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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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面人的注视下, 漆黑的人影缓缓落地，而浑身苍白的少女却坐在围绕成座椅的金属纽带上，居高临下。
机器人的金属纽带挡住了所有的子弹最佳射击角度, 将研究员保护的可以说是密不透风。
太宰治啧了一声：“研究员小姐养了一条好听话的狗呢，中也你看看———嘶。”
黑发少年捂着被暴击的脑袋蹲下身。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的收回手：“呵。”
银发少女身上的异能屏蔽器就没有被取下来过, 就像她说的那样, 只要她不希望被检测到，那么就不会被检测到。
明明人就在眼前，入目所见的一切都像极了异能屏蔽器, 却无人敢去触碰她。
以至于最后她只能被关进特殊打造的监/禁室。
而现在研究员出来了, 并且机器人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身边担当了保护者角色。
机器人侧头，冰冷的机械手圈住她受伤的那只纤瘦手腕，阻拦她开启异能屏蔽的动作。
“涩、泽、龙、彦、找、到、了。”
所以不需要你再伤害自己了。
请肆意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吧。
研究员难得露出了笑意, 夸奖了一句：“笨蛋实验教材做的很不错嘛～”
她摸出远程通讯器, 一接通就听见了梶井基次郎紧张担忧的声音：“研究员大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按照计划执行。”她声音冷漠, “小助手不是过来了吗，让他开异能。”
梶井基次郎抓着通讯器, 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站在雨中浑身苍白，除了眼睛赤红的少年。
……他好像懂了那句符合审美是什么意思了。
「让他们离开天台, 大楼要被拆了。」本体声音淡然。
研究员停顿了一下, 乖巧的补充道：“除了小助手, 你们全部跳下来, 机器人会接住你们的。”
话音落下，身后绚烂的白蓝色火光熄灭，世界恢复了黑暗。诡异的白雾挟裹着噬人的黑烟从大楼里滚出来, 直冲外界而去。
主楼里的森鸥外瞳孔微缩。
虽然不知道那个白雾是什么，但如果任由黑烟涌入横滨，这里可能会变成一座死城。
坐在他旁边的罪魁祸首·缇古察觉到森鸥外的气势骤变过后，脸上也表现出了相应的担忧，眸底却是漠然。
蓝发少女语气温柔到几乎叹息，漆黑的眸里流露出忧虑：“森医生，出大事了啊。”
让她看看，这位黑手党首领能为横滨做到什么地步吧。
森鸥外不假思索的直接对中原中也下令：“中也君，拆掉大楼圈住黑烟。”
同样听见了森鸥外命令的太宰治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刚才研究员跳下来的大楼，当时她就在上面却没有受到黑烟影响，如果只是她一个人，他还不会想到有克制的药物。
可研究员却意外的对梶井基次郎很不错，至少对比其他几个人，她偶尔会叫一次他的全名。
也就是说，那个天台———现在既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太宰治站起来，漫不经心的拍了拍身上的黑色大衣：“中也，天台别拆哦～”
那个白雾会分离中也吗？
看来拿到克制黑烟的东西，他得去找涩泽君了。
中原中也按了按帽子，微微抬头看向天台：“又有人跳下来了。”
还不是一个。
但无一例外，全部都被金属纽带接住，安全的落地。
梶井基次郎、抱着中岛敦的诸伏景光全都站在研究员身后。
诸伏景光垂着眸，上半张脸都落在发丝的阴影后。
不久前他去找中岛敦的时候，亲眼目睹小孩子失去了双手茫然的坐在地上，被他梳的顺滑的白发都被黑烟啃食了一片，刘海变的奇奇怪怪。
而黑烟还在试图吞噬着他的双腿。
但是他的异能却在不断的重生消失的身体部位。
小小的孩子像是活着，却又在不停的和死亡擦肩而过。
目睹这一切的诸伏景光捏紧了拳头，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下来，不要吓到中岛敦：“阿敦，快过来。”
小老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慢慢的爬过来，诸伏景光伸出手，险险擦过还在蔓延的黑烟，把他捞进怀里带走。
“我们要快点去找研究员姐姐，她现在肯定很危险。”中岛敦抱着他的脖子，稚嫩的声音带着担忧。
诸伏景光艰难的张了张嘴，看着怀里依然乖巧蒙着自己双眼的小孩，喉咙干涩：“…………好。”
回忆结束，诸伏景光紧紧的抿着唇。
是他把研究员想的太好了。
肆意妄为的银发少女，是完全不可控的疯子。
而这个疯子身边，不断的有被她危险魅力吸引而去的信徒，他们前仆后继的为她献祭着自己，心甘情愿的成为她实验的养料。
从黑衣组织的实验基地被轻松入侵，到如今的港口实验人员疯狂的冲向黑烟。
他明明是最早和研究员接触的人，他的脖颈里还被种下了控制器。
早就应该清晰认知到这一切的…
她的柔软，从来没给过外人。
诸伏景光闭了闭眼。
不远处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冷漠的看着梶井基次郎。
梶井叛变。
森鸥外：“……”
他费尽心思把人搞回来，就为了这一场背刺？
黑发紫眸的男人面上的微笑加深：好的很啊，梶井基次郎。
缇古漫不经心的卷了卷发尾，耐心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ai幽灵：政府内网已做好标记，异能特务科的资料大部分都是纸质，电子版很少，需要有活人进去才行。」
「嗯，我知道了。」
ai幽灵轻飘飘的落在数据流上，晃了晃触角。
被机器人和梶井基次郎死死护着的研究员从金属纽带上跳下来，她瞥了一眼消失的红发青年身影，眸光在那辆异能特务科的车上细微的停顿了一下。
研究员和福地樱痴眼神短暂的接触了瞬间，她平静的转过身，往主楼走去。
福地樱痴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手指。
有意思。
「ai幽灵：小神经病进来了。」
银发少女走进空旷的一楼大厅，机器人拦住了闻讯而来的成员们，金属纽带直直的冲向广津柳浪面门。
异能发动，斥力将它变的扭曲，但很快又快速组装恢复了原样。
梶井基次郎抛了抛手中的柠檬炸弹，笑容疯狂。
“禁止入内。”
广津柳浪：“……”
而远在东京的尾崎红叶也被黑衣组织的安排给拖住了，完全无法离开。
在不远处，漂浮在半空中避开黑烟和白雾的中原中也伸出手，大楼在黑红色的重力作用下坍塌，重组。
尘沙在雨幕中席卷，地面裂开。
重力使将下方交错的黑白色雾体全部包裹进了重组的封闭巨大球体里，猝不及防从高处掉下来的涩泽龙彦也被关了进去。
涩泽龙彦：“？？？”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不对，这个人为什么没有被分离异能啊！
单独分割出来的天台台阶落在了太宰治面前。
砸了他一脸的灰。
“……这就是小矮子的报复吗？哇，好吓人～”
中原中也咬牙切齿的按住耳机：“闭嘴，混蛋太宰！”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在不断的消失，很奇怪的一种体验。
直觉告诉他，如果任由异能消失，到时候一定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太宰治看着面前的台阶，微微眯了眯眼，中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故意报复，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白雾对他也是有影响的。
他意识到了问题，迅速收集好台阶上残留的药水，然后进了封闭的大球里。
要快点解决掉涩泽龙彦才行。
……
与此同时，在大厅里迷路的研究员停下了步伐，烦躁的按了按通讯器。
“导航呢？进来。”
诸伏景光抱着中岛敦被放了进来，费了一番心思找到了据说是“站在一个金粉色花瓶前”的银发少女。
中岛敦从他怀里下来，跌跌撞撞的跑到研究员旁边，仰起头担忧的问她：“研究员姐姐没事吧？”
研究员皱着的眉头松开，有些困惑的低头看了眼他：“？我能有什么事？”
她伸出手指勾了勾他额头的刘海：“导航给你剪的？真难看。”
中岛敦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诸伏景光打断了他：“研究员小姐要去哪儿？”
他把小孩拉到自己身边来挡住。
“找森鸥外。”银发少女移开看刘海的视线。
研究员补充道：“刚才有个金发萝莉救走了他，不然，他现在也应该死在那栋大楼里。”
诸伏景光：“……”
他们无法上楼去找森鸥外，就只能在大厅里徘徊，却误打误撞的找到了在角落休息区的几个人。
银发少女看着不远处，坐在沙发里的蓝发少女侧颜，她神情认真的看着外面由自己给她准备的精彩表演。
研究员非常想要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想法。
在心里确定了中原中也身份的缇古察觉到了眼神，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的研究员。
两个少女谁也没先说话。
森鸥外看着研究员，紫眸暗沉。
爱丽丝总是灿烂的笑容也收起来了，变的面无表情。
「说起来，侦探小姐是议会叛徒这个剧本，你觉得怎么样呢？」缇古坐直了身体，似是不经意的挡住了身后的森鸥外。
「ai幽灵：小神经病会生气、」的。
研究员欣喜的表情还没来得及露出来就被泼了一头冷水，银白瞳眸转了转，定定的看着蓝发少女。
“叛徒…”
“为什么？”
缇古歪了歪头：“研究员小姐在说什么呢？”
计划全部衔接上了。
蓝发少女神情无辜的看着她，银发少女手指动了动，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手/枪。
漂亮的蝴蝶雕刻花纹篆刻在上方，她瞄准了缇古———身后的森鸥外。
但在外人看来却是她瞄准了被她唤作是叛徒的蓝发少女。
崩、崩。
疯狂的杀气挟裹着窜出枪口的子弹和手术刀擦过，弹道偏离的同时也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抱着巨大针管的金发女孩飘在半空中，看着下方的研究员。
研究员看着不避不让的缇古，快要被气死了。
本体赌自己一定会开枪，也赌森鸥外一定会出手救她。
为什么是叛徒的剧本…为什么？！
研究员再一次举起了枪，却对准了另一个方向。
解决掉涩泽龙彦，从后面的密道绕进主楼大厅的太宰治推开门，鸢色的眸子映出一颗熟悉的子弹———
“太宰君！”
但紧接着，森鸥外怔住。
最后一颗‘子弹’突然破茧成蝶，蝴蝶煽动着翅膀回头，直奔研究员而去。
诸伏景光下意识拉了她一把，子弹穿过银发少女纤薄的肩膀，拉出一条血淋淋的红线撞在墙上，最终坠落。
苍白的少女跌坐在地，身上第一次被染上了血红。
她银白瞳眸满是茫然的情绪，五指虚虚的握着反杀主人的枪。
太宰治也懵了。
第一次见开枪袭击敌人却差点把自己送走的。
他看着难得狼狈的天才少女，语气嘲讽：“研究员小姐真可怜啊，连你的枪都想杀了你呢。”
研究员没有搭理太宰治，而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白色□□，颤抖的指尖轻轻划过刻在白色□□上的蝴蝶花纹。
和幽灵的拟态好像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这样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自己遗忘的记忆中，还有另一只蝴蝶吗……
「ai幽灵：本体，你没事吧？」
反复出现的记忆碎片让缇古的大脑有些痛苦，她垂着眸，缓慢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来自研究员濒死时的记忆碎片不停在意识中闪烁着。
「将金发金眸的少女做成缸中大脑的天才研究员、和‘妈妈’一起制造出机器人的天才研究员、把双子合二为一变成疯子的天才研究员、用药物毁掉黑发黑眸少女双腿的天才研究员。
最后———银发少女成为了0号实验体的专属研究员。
已经彻底成长起来的蓝发少女轻笑着，洗脑了她，击碎了她所有的骄傲。
天才研究员最终死于自杀。
一片纯白的实验室中，病床上的银发少女手腕垂落，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溢出，滴落在地面，汇集蔓延开来如同盛开的花，靡丽到了极致。
比之前记忆中长大一些十七八岁的蓝发少女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子暗淡无光，似不见底的黑洞一般。
沾染了血迹的指尖划过，血红的笑容在死亡的苍白尸体脸上绽放。
“0号实验体人造意识副本·研究员·确认死亡”
———意识回收，记忆共享。
0号既是研究员也是实验体。
“原来，我毁掉的人———都是自己啊。”
真可笑。」
记忆碎片冲击的蓝发少女脑子一抽一抽的疼，她拉开面板看着还没有出场的最后一个议会成员———犯罪顾问。
「……真过分呢，另一个我。」
也不知道这句话说的是犯罪顾问还是研究员。
“森医生，我需要治疗。”
缇古看着机器人带走了研究员一行人，轻轻吸了口气吸引了森鸥外的注意。
她松开捂着腰间的手，血淋淋的弹孔触目惊心。
在昏迷前，蓝发少女切出最后一抹意识，将犯罪顾问降落在伦敦。
「折翼的蝴蝶哪怕是被囚于不可见的牢笼中，也依然能够带来意想不到的蝴蝶效应。」
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亲爱的顾问。
坐在轮椅上的少女身影在雾雨中凝聚成型，极为优雅的姬发式刘海下，沾染着雨滴的纤长睫毛颤了颤，她睁开眼。
那是一双和本体极为相似的漆黑眼眸。
黑发黑眸的犯罪顾问漫不经心的勾起嘴角，挂在鼻梁上的细长眼链轻轻晃动，破碎的蝴蝶影子落在她的脸颊上，水珠划过脸颊上黑白分明的阴影贴在瘦削的下颌角旁。
“过分吗…”
一共六颗子弹，在机器人的保护下，她还有五次伤害别人的机会。
“她可从没给过我们机会呢。”
犯罪顾问推动着轮椅去往雾雨深处，最后停在蝴蝶博物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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