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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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所。
摇曳的灯光下纤瘦的少女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抬手擦掉眼角的生理性泪水，眸底落着有些迷糊的困意。
刚醒过来不久就开始给计划收尾，属实是有点为难她这个玻璃身体了。
缇古忍住脑子里一抽一抽的闷疼，打起精神应对森鸥外。
“森医生, 出什么事了？”
森鸥外看了眼她越发苍白的脸色, 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缇古酱，你现在应该休息了。”
所有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 这一次博弈, 让他深刻的认知到了两边的情报差距到底有多大。
他转身去把营养水抱出来, 尖锐的针管刺进少女白皙的手背。
缇古摸了摸因为液体流入变得冰凉起来的肌肤, 不是普通的药物……而是实验室里那种用来供给实验体的营养液，恰好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森医生, 计划出现了偏差…你有重要的信息没有告诉我。”意识到不对劲的蓝发少女语气不满。
“那个政府人员———”她仔细的打量着森鸥外现在的表情, 暗自评估着他现在的信任度, 吐出后半句话, “来自第五个组织？而你没有告诉我，还故意藏起了身上的线索。”
机器人身上的线索是故意让她去人群里晃了一圈用于掩盖，再加上还被小披风以及那只三花猫无意识的掩盖过。
缇古要的就是「侦探小姐」这个身份不能知道黑衣组织的存在, 继续营造情报差距。
森鸥外暗暗心惊她的敏锐，轻声叹息：“缇古酱，有的时候输了不一定就真的是输了。”
确认「侦探小姐」的信任度没有降低过后, 缇古在心里松了口气。
她抿了抿唇, 扭过头很是不高兴：“明明可以避免的。”
“嘘, 缇古酱之后会知道的, 现在应该休息了。”
蓝发少女不死心的看着他，白大褂男人无情的伸出手把她按进被子里。
好奇心过重的猫猫真的很难压制。
“大姐姐晚安～”
森鸥外回到港口mafia大楼加班，爱丽丝也跟着离开。
诊所却依然亮着灯光, 蓝发少女躺在病床上翻了个身，闭上眼链接上机器人的意识，共享了视角。
「……机器人，你老实告诉我，你在高濑会到底都学习了什么？」
为什么太宰治被金属纽带捆成了这个模样，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成人向剧场呢。
「机器人：昂？」
「ai幽灵：……」常年混迹网络数据世界的她倒是知道本体是什么意思，可是这是可以说的吗！机器人还是个未成年！
作为啄木鸟议会里唯一一个成年人的缇古唾弃了自己肮脏的思想：「忽略掉我刚才的疑问。」
谈判开始。
……
高濑会总部大楼顶层。
全程瑟瑟发抖装聋子的一号察觉到自家上司的凝视，他咽了咽口水，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打晕了过去。
太宰治懒洋洋的动了动四肢，拉扯着金属纽带，对于自己糟糕的姿势完全没有任何羞涩：“哟，晚上好呀～gin先生，伏特加先生。”
脸颊上的绷带散开，彻底露出了那双鸢色的眼眸，在暗夜中如同盯上猎物的猫科动物一样，闪着冷光。
黑发少年调整姿势，翻身坐在纽带上，扣着金属环的手腕随意的撑在身边：“机器人小姐背后那个人也在关注着这场谈判吗？”
机器人沉默着，没搭理他。
琴酒微微眯了眯眼睛，扫了眼把自己所有弱点暴露出来的无害人质·太宰治，又看了一眼浑身金属的‘机器人小姐’。
这个人———在散发合作的信号。
“gin先生出现在这里，是代表着和港口mafia的交易结束了吗？”
琴酒漠然的回应他：“是。”
千叶议员被政府带走保护起来，南港口的宝石货物被炸上了天…不，或许那里的货物早就被换走了。
两个交易都失败了。
太宰治叹了口气：“好吧，真是可惜。”
他看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机器人：“所以———机器人小姐要用我和港口mafia交换什么呢？”
“高、濑、会。”
缇古回忆了一下森鸥外离开时避而不谈的态度，看来是全权交给太宰治处理。
也就是说———答应用高濑会的资源换取太宰治这个人质。
太宰治可以选择自杀，但这只是完成了他自己的心愿。并不会影响既成定局的计划，甚至可以说是背叛森鸥外，毕竟完全放弃了谈判权。
所以，他会怎么做呢？
太宰治忍不住笑出了声：“噗，所以机器人小姐现在还觉得…那位会长大人没有一开始就盯上高濑会并且推动他们覆灭的结局吗？”
听得一清二楚的缇古：“……”
这师生两个，都很喜欢挑拨离间啊。
———森鸥外教的真好。
机器人收紧了金属纽带，把他手中的铁丝扭断，声音平静：“没、有。”
最开始本体连「龙头战争」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直接就盯上高濑会。
太宰治也不失望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有些好奇的歪着头：“为什么这么确认用我一个人就能换到高濑会的资源呢？”
这句话是默认了同意这场交易，但是他想知道为什么、以及他们的资源分配。
一句话总结：想搞事。
缇古敏锐地发现了他的文字游戏，在心里啧啧称奇，提醒机器人：「不用理他，和琴酒说一切按合约来就好。」
机器人看向琴酒，慢吞吞的说：“按、照、合、约、来。”
太宰治微微眯起眸子，确认了那个神秘人在关注着他们的对话，甚至还在借机器人的口说话。
———躲在傀儡后面，真是无趣。
黑发少年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
缇古微微沉吟，让ai幽灵拟定合约。
「我们转移资金，军火收缴。空壳大楼留给黑衣组织。」
「至于报酬嘛，不用提。」
研究员的那个纯白实验室就是从黑衣组织的实验资料里翻到的废弃实验室，也算是报酬的一部分。
合约里不会这么直白，但资源是这么分配的。
黑衣组织在这场合作中就相当于白嫖了一个横滨分部基地，琴酒自然没什么意见。
但用不用这座大楼，就是他自己的想法了。
这一整套安排下来，港口mafia是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最极致的打工仔。
可森鸥外真的什么也没得到吗？
缇古谨慎的再次回顾了一遍计划，将自己放在森鸥外的位置上过后发现自己也会这么做，而目的是……
将计就计———在这个局中获得足够的情报，再反向设局引出背后那个人一击必杀。
「……森鸥外，不愧是合格的首领。」
如果最后情报差距被拉平了，自己还会像现在这样这么轻松吗？
「ai幽灵：你好像很开心。」
「我当然开心，是棋逢对手的感觉。」
缇古肯定了她的话，看了一眼太宰治的表情，轻轻笑了笑：「幽灵，你想出去玩玩吗？」
「ai幽灵：？」
「给他们一个惊喜。」会长大人声音温柔，含着笑意，「机器人配合一下哦～」
太宰治微怔，鸢眸映出金属纽带上扇动着翅膀的白色蝴蝶。
五彩斑斓的蝴蝶宛如鲜花一般在漆黑的金属上绽放，柔软与坚硬交相辉映，就像是博物馆中那天马行空、又浪漫到了极致的艺术品。
“机器人小姐真漂亮～”
被蝴蝶包裹的机械之花抬起手小心而珍重地摸了摸脸颊上的纯白色蝴蝶。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这样干净的颜色。
机器人看了一眼突然散发自己友好气息的黑猫，按照本体的示意给出信息。
“是、幽、灵。”
控制机器人身上绽放蝴蝶……是那个没有被抓到的情报员？代号叫幽灵？
看来是一个权利很高的组织成员，电脑技术也不错。
太宰治和琴酒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信息记下来。
这就是那个会长大人借机器人之口说话的方式吗？
还真是冷漠、完全把机器人当成了绝对控制的傀儡呢。
黑发少年瞥了一眼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机器人：“蠢。”
机器人：“？”
她骂了回去：“哔———”
太宰治：“噗。”
机器人：“……”真是烦人的黑猫。
缇古对于自己打上的这个补丁很满意。
「结束吧。」
蝴蝶影子还未褪去的金属纽带发生变化，再次将太宰治关了进去。
一直站在阴影里的银发男人看了一眼手机上ai幽灵发来的消息，转身带着伏特加离开。
「三天后我回东京，这段时间你们自由活动好好放松一下。」微微停顿了一下，缇古笑了笑，轻声细语的说：「记得送份礼物给森医生，他应该会很开心的。」
一份视频被数据流送到了港口mafia大楼首领办公室。
「火柴上微弱的火光落在火药的引线上，一路蔓延至2号运输线，和黑衣组织即将达成交易的宝石货物堆积在那里。
下一秒就被爆炸浓烟覆盖。
南港口冲天的橘红火光几乎照亮了那无月的纯粹暗夜，滚过海面的黑烟卷起海浪扑上箱子，却徒然增大了火焰。
火光中若隐若现的半透明的白色蝴蝶投影，像是海市蜃楼般一闪、一闪。」
视频播放完毕，最后出现一个漂亮的图徽。
「纤细柔软的橡树枝条围绕着中间高昂着脖颈的啄木鸟，亲密的不分彼此。」
办公桌后的森鸥外眸色暗沉。
———闪烁的白色蝴蝶投影是摩斯密码。
「啄木鸟议会向横滨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