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恋综炮灰的觉醒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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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手机投影折射在桌面,赫然是一份亲子鉴定。黑纸白字支持明家上任家主是芙珍宝的生物学父亲,亲子指数为9999。
“你怎么知道不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不对。我、我不是私生女,我才是父亲的宝贝女儿。”
芙珍宝猛然起身重重喘着粗气,这突如其来的揭秘让她先前积累的底气一扫而空,语无伦次强调。
“我姓明、我姓明。我是父亲的珍珠宝贝,明家财产也有我的一份”
明朝雪眼神无波无澜。这是她前世被烧死之前就听到的事情。
所有的震惊失措全都湮灭在烈火灼烧的窒息里,留下的只有冰凉余烬。
她抬手再打了个响指。
啪。好似有无尽的风穿梭流淌,下一刻,无边无际的城堡自动化机械装置化为银色流光乘风而来,在真正的明家主人身侧一层层围绕出漫天晨星,声势惊人。
“我的明姓,是随母姓,明家时代流传的姓氏。而你的父亲,入赘明家,本姓钱。”
明朝雪手指点在一道流光上,带出份婚前协议,同样黑纸白字投影在桌面。
芙珍宝第一时间看向财产分割条款,呼吸一窒。
明家人一贯单传又世代体弱,对于招赘早就习以为常。每一份婚前签署都一清二楚条理清晰,严谨盖有法律规定印章,是让人能一眼看清的明朗。
明朝雪从容不迫,逐句修改对方错误话语。
“你既不姓明,不叫明珍宝,当然也不叫芙珍宝,而是钱珍宝。”
“钱、钱珍宝”芙珍宝喃喃,眼睛直勾勾盯着婚契,深呼吸后囫囵厉声,“按照法律我有继承权,我有权利继承父亲的遗产。我要认回亲情,我”
砰
一声闷闷响动炸起,透明玻璃好似都为之震动,将余震带入桌面上。
芙珍宝下意识转头,就看到玻璃外自己曾经的、把自己养大的“父亲”怒目圆睁、失去所有风度翩翩、拳头一下下砸着玻璃。
砰砰砰勃然大怒的大管家面目涨红,喉口发出野兽般怒火嘶吼,在天昏地暗的迷茫里终于反应过来,砰砰砰砸墙。
怎么可能明明他是强行跟上赵景哲的车、是特意来支持自己女儿的。
怎么一眨眼,女儿就成了别人家的了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背叛世代伺候的明家小姐为了一个入赘的凤凰男吗为了一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凤凰男吗
大管家想起曾经伺候的高高在上又莫名亲近的老爷,想起缠绵病榻不能理事的主母,愤恨愈发高涨。
自己疼爱了那么多年、照顾了那么多年,为了她背叛明家的女儿,居然不是亲生的。
而这个乖巧的女儿,又是多久前就知道了真相,却硬生生将他瞒在鼓里
“芙叔、芙叔,你冷静点。”
赵景哲看他手都要锤出血来,连忙拦了上去,紧紧劝慰,“你都养育了芙姐姐二十几年,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血缘关系难道真有这么重要别生气了,芙姐姐会把你当亲生父亲一样照顾的。”
“你、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不想我跟着来。”
大管家头昏脑涨风度尽失,啪一下掀开赵景哲手臂,指住他鼻尖怒斥,“小时候我白照顾你了,狼心狗肺的东西”
赵景哲脸色徒然阴沉下去,难看得紧。
“还有你。”大管家不理不睬,颤着手指转了个圈恶狠狠指向玻璃里的芙珍宝。
“狼心狗肺的玩意。你是多久前就知道真相了你藏了多久现在才要说为的是亲情不知廉耻的东西,你为的就是铜臭”
厉声呵斥一句句通过门禁系统回荡在内。
芙珍宝咬紧牙关偏过头,只当没听到这些话。在她的预料中大管家不该出现的,都怪赵景哲没拦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咔嚓。
一台自动式摄影机从长桌下转动镜头出现,摇晃镜头对准怒吼的大管家。
芙珍宝脸色大变,这才想起自己特意引来藏在桌下想拍摄明朝雪丑态的摄影机,现在被拍下的居然是自己的丑闻。
一直安静注视这场闹剧的明朝雪眨了下眼,微微扬唇,浅色眸子波澜不惊。
芙珍宝脸色腾一下涨红,对面人注视跳梁小丑一般的眼神让她恼羞成怒,徒手抓住镜头猛然面对玻璃。
“我狼心狗肺”她明艳脸上挂着恼怒,有万般委屈要在镜头前倾诉。
“我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千金大小姐,就是因为你,只能当个没有名分的私生女、当一个管家的女儿明明我才是明家大小姐,我是高门千金,却叫了你二十几年的爹,你不该羞愧吗”
大管家的怒斥戛然而止,鼻息粗重一下下按着心口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疼爱了二十几年女儿说出的话。
芙珍宝面有不忍,放低了声音呜咽,“你要是真心对我好,就该为我认祖归宗找回亲情感到开心。现在来看你其实也是有私心,果然不把我当你亲生女儿。”
大管家目眦欲裂牙齿咔咔作响,为这颠倒黑白的做派气得心口一阵窒息,手指紧紧抓住衣摆倚着玻璃悄无声息慢慢倒下,脸色徐徐变白。
“你、你怎么了”芙珍宝立刻按倒镜头杜绝拍摄免得影响自己形象。慌张之余又忍不住埋怨为什么他要在镜头前倒下,这不是陷害自己于不孝吗。
“芙叔芙叔”还在生气的赵景哲也乱了神,手足无措不敢碰他。
嗒。明朝雪沉默平静注视这一切,打了个响指。
随着一声令下,一道流光翻过玻璃墙面来到倒地的老人面前。
医疗系统动作快捷娴熟,针剂喷雾齐齐上阵,飞速将人唤醒。重新测量血压后系统收起机械臂待命,发出无机质诊断,“治疗已完成。请患者原地休息,控制情绪。”
大管家垂头轻轻呼吸,泥巴尘土将他干净整洁的裤脚污染得泥泞不堪,从出生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狼狈。
“报应、报应啊。”大管家声音微弱、老泪纵横,“我卖了别墅、卖了车、变卖一切资产,就是为了帮你,帮我的女儿。结果你不是为了生活,是为了认回你的富豪父亲”
大管家回想过去一下子看清许多事,面色像是徒然老了十岁,痛苦得让人动容。
“原来你那么早就知道你不是我亲生的,巧言令色掏空我的财产。你那时候才多大好会演戏,你怎么这么会骗人”
芙珍宝脸上红了又白,强忍着没有回应,只快速关闭自己放置在桌下的摄影机,确保这有损她形象的话一句都不能流传出去。
啪、啪啪。
清脆鼓掌声打破这感人泪下的悔悟环节,在场的其余四个人条件反射循声望去。
明朝雪漠然拍手,像是看了场大戏后的消遣。她眸子是冷静的无动于衷,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怎么了。”一直没出声的欧轩没忍住询问。
明朝雪置若罔闻,手指往身后一晃做了个动作。
咔嚓嚓。又一台节目组的自动式摄影机穿过花丛、一路摇摆上前,黝黑泛红镜头诉说全程拍摄的事实。
“”芙珍宝简直一口气要上不来。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她头晕眼花,啪一下摔回位置上。全部的一切又被摄影机录下来了吗
城堡北侧的玻璃角为这台出乎意料的摄影机沉默,衬得明朝雪的音色清越又冷漠。
“你的资产全是明家赠予,最后又回到明家身上。一场背叛人财两空。”明朝雪手指抬起,指向倒在外侧的大管家。
“因果循环,自作自受。”
那手指看着纤细怯弱无力、是缺乏血色的苍白。在大管家眼中却如毒蛇猛虎可惧,让他不由自主躲开头。
八个大字砸落,像是八个火辣巴掌一下下扇在他脸上。大管家咬紧牙关喘息,甚至没有脸再去流眼泪。
啪他突然抬起手狠狠响亮扇了自己一巴掌,悔恨到难以言喻。
明朝雪定定看了眼这位曾经深受明家信任的管事,眼中毫无动容,转开视线,落在长桌前的芙珍宝身上。
“你,明明知道一切却一直演戏。早就有证据却一直不说。”她浅色眸子倒映出对面人偏深肤色,审视宣判一句句驳回先前的话。
“身为入赘之人出轨产下的非婚生女,你从来都不名正言顺。既不是明家大小姐、也不是高门千金。
“你的认祖归宗不在明家,而是钱家。一切只是为了钱财。装模作样、颠倒黑白。”
审判的话语一句句落在草地上,在网络炸起惊涛骇浪。
芙珍宝是明家私生女芙珍宝不姓“明”大管家获赠明家资产无数全已拍卖热搜榜单交叠得飞快,连私生子法律规定都一度上榜,一时间网络混乱繁杂秩序全无。
最后是两组词语压下一切,登上首页。
因果循环、自作自受
装模作样、颠倒黑白
洪流般弹幕翩飞的花园角,太阳撒下层层光亮。
针孔直播摄影机全方位观察四周不错过一分一毫,热度流量不断上升一直上升逼进陡峭峰值。
芙珍宝脸色咻一下涨得通红,沐浴在那双不带感情的浅色瞳孔里,像是在大庭广众下被掀开皮囊,露出骨子里的阴谋算计。
她嘴巴长大半饷,突然神经质地冷笑一声,“哈哈,对。”
“我就是为了钱又怎么样。”芙珍宝喘粗气快速高声,“就算是你们签了婚契又怎么样,基础法律都有规定。”
她倏然抬脚往外走,走到玻璃窗面前,看也不看瘫坐在地面的大管家,只手拍起玻璃,“景哲。快,把东西拿出来。”
玻璃外的赵景哲羞愧怜悯看了明朝雪一眼,到底是回到车上,磨磨蹭蹭取出一张纸页。
摄影机镜头转向,拍出纸面上的几个黑体大字财产继承授意书。
芙珍宝扯出一个满意的笑,手掌啪一声拍在玻璃上,回头胸有成竹望向明朝雪挑衅。
“你都懂吧这应该不用我解释吧。”
明朝雪默默看着这一连串的动作,眸光轻飘飘看向授意书,并没有阻止。
她当然懂。
当代法律,非婚生子同样拥有继承权。限制条件下,他们只能平分出轨那一方名下的财产。
一般是分隔婚前个人财产。但按照钱父这中入赘多年将双方资产混合打理的情况,非婚生子也能要求分割“婚后个人财产”。
“因为婚契条款,明家祖传的我是不能碰,婚后共同延伸的财产我也不碰。”芙珍宝说到这里顿了顿,咬牙切齿中带着窒息般的心痛。
这是那么多、那么多的遗产啊,她早就计划纳入自己名下。结果在最后功亏一篑。
实在是没想到,明朝雪能把她逼到这最后一步的底线上。
芙珍宝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快速提声,“可我父亲当初入赘时带来的财产都和明家融在一块了吧经过这么多年,我父亲原本财产不知道已经翻了多少倍。”
“你还不知道吧。”芙珍宝笑了起来,快步抓回手机再打开一份文件直接投影,带着最开始的志得意满。
“父亲早就偷偷写好遗嘱,他的那部分财产全都给我,没有你的份。全都是我的”
一番话掷地有声,在玻璃角传出一波接着一波的回响。
一份早就签署的遗产归属书被投影左右。
镜头画面完整转播。
明朝雪眼也不眨看着被投影出来的文字,一撇一捺都是清晰。
清晰诉说这位凤凰男在岳父家有多不甘心,怀着多么深沉的怨意,把婚生女送出府邸不闻不问,独宠非婚生女。
“对。”明朝雪眨了下眼,不露任何声色点头,早就万箭穿心千疮百孔也能若无其事了,平静复述法律条款。
“非婚生子有权得到指定遗产,也有权申请放弃遗产。”
第二句话被她放得格外轻。
“哈放弃”芙珍宝嗤笑。
“来,摄影机在拍我对吧镜头对准这里。”直到此时她也万事都豁出去,啪啪拍着玻璃对镜头高声,“我,本人,经认证是上一任明家家主的后代,根据遗产继承法现在就要得到属于我父亲那一份的遗产。”
没法出去玻璃,芙珍宝当场授权给赵景哲,在节目组镜头面前由他签下名字。
赵景哲颤巍巍拿着笔要当众写下,忽而一只手半途插入阻止。
啪双腿无力躺在地面的大管家突然张手要抢过纸笔,只是在舒缓针剂作用下浑身无力,半途又倒了回去。
“芙叔”赵景哲被这一吓差点没拿稳。
“你干什么”芙珍宝没想到变故会出现在外面,急得直拍玻璃,话语脱口而出,“你居然要阻止我你果然没把我当成你亲生女儿。”
“你、你们两个白眼狼。”大管家喘着气又被医疗系统扎了一针,粗哑嗓子,“当初主母对你们那么好,你们算计她,算计所有人”
“我真是后悔。”他哽咽,“你流的是那人自私的血,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女儿”
芙珍宝表情凝固一瞬,抹了把脸没再看他,只急急催促,“快、快签名。快。”
赵景哲退开了点没再耽搁,一笔一划黑纸白字一咬牙抖着手写上,直接贴在玻璃前展示。
清晰签名文字一览无余。
他眼睛一瞥,对上那双浅色眸子就心跳加速满怀愧疚,在芙珍宝催促下浑浑噩噩打开网络现场进行法律认证。
啪嗒。
一个黑黑印章盖在被上传的页面中。
法律认证成功。
“终于,完成了”芙珍宝高声指点,“时间、现在是什么时间从这一刻起,我父亲名下的遗产全都是我的。谁也不能抢,全都是我的了。”
“快,我们进行现场认证。”她急不可耐要巡视产业,激动不已逼视强调,“快让我看看我父亲的财产。不,是我的财产,从这一刻起全都是我的了。”
芙珍宝如愿以偿的喜悦大笑在玻璃角四周回荡出层层叠音,像是惊扰了天上太阳,大片白云慢悠悠飘荡遮挡日光。
一片淡淡阴霾落在城堡之上。
明朝雪浅眸好似也被笼罩上一层薄薄晦暗,神色难辨看过在场其他人。
大管家倒在地面低泣,欧轩坐在长桌远远的一角沉默不语。赵景哲还捏着授意书,脸上写着愧疚想看又不敢往里看。
“终于,完成了。”她低低说出和芙珍宝同样的话,音色轻到微不可觉。
从回来开始就精心布置那么久的网,最后一笔终于完成了。对方再也不能后悔了。
恭喜主人系统喜气洋洋撒花。
数不清的流光围绕四周,在阴影里撑起一片银色余晖。
明朝雪伸出手,划过周围银色流光,低声吩咐,“调出归属上一任名义上明家家主名下的财产。”
机械装置应声而动,循着口令在半空中撒下投影。一个字接着一个字快速遍布。
砰砰砰。芙珍宝心口一下下激烈跳动,目光迫不及待粘在文字上,嘴角笑意大大拉开。
然后硬生生僵硬在原地。
红色。
入眼所见是一片的红色。投资是红色、股票是红色、总资产也是红色。
属于“负债”的红铺天盖地、气势汹汹陈列在花园。
“怎么可能。”赵景哲大惊脱口惊呼。
嘎吱,欧轩也在位置坐不稳摇晃了下,凤目不可思议睁大。
资产一共三中颜色。绿色的赚钱、黑色的持平、红色的负债。
而此时投影出的红颜色鲜艳到不可逼视,这哪里是“遗产”分明是一大笔能让人一秒眩晕的惊天债务
“在签订授意书的一刻起,这笔遗产归属于你。”
明朝雪放松吐息,手指动了动。
清风吹动她墨发,云层跟随摇曳。天际,明媚阳光再次垂落,洒出成片成片金黄。
一大片红色文字被牵引般快速游荡,随着一点银光齐齐移动到芙珍宝头顶,投下一片血色深红。
芙珍宝目光呆滞望着头顶的一片红,颇有魅力的偏深肤色在这片血色红光中映照得怪异非常。
“红的怎么可能怎么会全是赔钱”她牙齿微抖茫然呢喃,总资产后那几位长长的数字全是红色,如雷霆一道道霹裂在她头顶。
她耗费了那么多心思、投入了那么多金钱、不惜在镜头前暴露真性情、她甚至下狠心难道就是为了得到这一笔庞大的负债吗
恭喜主人贺喜主人他们争来争去最后争了一屁股债。系统欢呼雀跃手舞足蹈,嘀嘀咕咕感谢最后时刻的网络潮流帮助。
本来是消耗殆尽的零,市场曲线一变,直接被冲击为不可抵挡的负数。
明朝雪神色平静打量对面的几个人前后迥然相反的表情,倾听脑海里系统恭贺喜声,嘴角挑了挑。
她曾经很期待这些人发现债务后的表情,结果也很符合她的心意,那一张张晴天霹雳般的脸的确是很好看。
“是你。”
芙珍宝抓住心脏大口大口喘气片刻,骤然扭头盯向明朝雪,眼睛被红光反映得要滴出血来。
“是你在背后搞的鬼,你败光了我父亲的财产。这不是我父亲的遗产,这不是。”
“这就是。”瘫在外侧的大管家开口,虚弱中带着强硬,隐隐透出当年统领城堡的气势,“你以为你那个爹有多厉害不过是遵循明家旧例罢了,要不是主母身体虚弱,他怎么当得起家主名号”
“这就是,你的债务。你一辈子都还不清。”大管家深深喘息,眼睛半垂陷入迷障,“报应、报应啊。”
啪。芙珍宝手肘砸在玻璃上,无力摆手试图驱散头顶不详的红光,茫然失神,“不对,这和我想的不一样。我不认、我不要认”
无能的呢喃声掺杂不可置信的苦痛,沙哑得难以成句。
明朝雪平静注视着对面那双肩怂拉仿佛背负全世界重量的人。曾经她也这么痛苦过,只是她那时连话都不能说。
“摄影机全程拍摄。”明朝雪从容不迫点了点镜头,又点点玻璃窗外,“一切上传星网。”
她竖起指尖指向上天,音色柔和,“法律为证,怎么能容得你不认”
四面八方的证据被一一点出,授意书还被摁在玻璃上。
芙珍宝回忆过去一字一句,低低发出一声怒吼想冲上前撞毁摄影机,偏偏脚下一滑,同样吧嗒一声摔在地面。
痛楚从双腿袭来,她捂着发红的膝盖短发凌乱,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呜咽。
“芙姐姐”赵景哲心疼万分连忙蹲下,跟着玻璃却扶不起人,又焦急得看向明朝雪,张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只觉心有余悸。
这个手段和当初解决他的手段何其相似。他们被明朝雪还身处综艺的这个表现所迷惑,完全没察觉外面的所谓的“亲人”是谁、这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布局。
“你果然是明家人。”赵景哲喃喃,为对方的不近人情。
诱人深入、出其不意、雷霆一击。明家世代流传的做派在她身上展示得淋漓尽致。
明朝雪眸色近乎冷漠看着他们三人悲戚。
自己母亲终年缠绵病榻,尚能在临终之前垂死反戈一击。她身上流着母亲的血,重来一回也不会丢了母亲的脸。
“呵呵,明家人”摔在地的芙珍宝从齿缝间吐出这三个字。
处心积虑下来,她什么都没有了,反而负担上一大笔不可推卸的欠款。
这让她双目赤红。
“你得意什么你只有钱、只有钱。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芙珍宝抬起发红眼睛,直勾勾盯着站在阳光中的人。
“芙姐姐”赵景哲担心又诧异地唤了一声,为这魔怔的变化。
芙珍宝置之不理,冷笑,声音猛然放大,“父亲最爱的是我,明家主母也对我好着。她什么都不知道,对我可亲切了。”
“哈,父亲亲手教过我画画,教我读书识字。你呢你什么都没有。”她还记得明朝雪曾经期盼父母的眼神,露出一个饱含恶意的笑,“对了,当年你第一次回城堡高烧叫着爸爸妈妈的样子我还记得呢。哎呀,可惜我一出门就忘了谁都没告诉。悄悄和你说,那时候父亲不去看你不是因为忙,是因为要陪我画画。嘻嘻。”
响亮声音配合长大的嘴巴让芙珍宝看上去几乎要噬人而食。
“你又算得了什么你只不过是从小被送出去的碍眼货,你才是多余的。我是父亲的珍珠宝贝,我的名字就是他对我的爱。你的名字又冰又冷,根本没人会在意你”
芙珍宝挑选最扎心窝的话,睁大眼睛残忍期待着对方的反应。
是伤心欲绝故作坚强还是勃然大怒
啪嗒。她兴奋目光对上一双浅色眸子。
明朝雪眼波平静,没什么特别感触,只是突然有点想笑,
她不是不会痛,在前世动弹不得时早就撕心裂肺的痛过。她也曾日日夜夜的想得到双亲的爱,想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从小被送出去冷待、为什么永远只有一个背影对着自己。
只不过在活生生被烧死时,所有疼痛一寸寸肝肠尽断被烈火灼烧锤炼为冰雪的冷漠,也就都不在意了。
莫名想笑的念头越发强烈。
虽然知道情景不太对,明朝雪唇角也一点点勾起,呵地一声真的低低笑了出来。
芙珍宝蓦然失声,瞪着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看对面突然笑起来的人。
花园北侧的玻璃角折射阳光闪耀,陡然安静统领现场,只有悦耳又格格不入的低笑声响起。
曾经烈火的灼热好似再度袭来,从脚踝一寸寸燃烧。明朝雪墨发披散,笑得漂亮又恍惚,身体几不可察一晃。
啪。
一只手从背后轻托了下,将她稳稳扶住。青年人独有的灼热掌心温度透过薄薄衬衣传递明显。
“这里好热闹。”
千羡欢不知何时出现,利落身手让他脚步近乎于无,笑吟吟走了上前兴致勃勃询问,“怎么,这是在开派对吗。”
明朝雪眼睛闭了闭缓定心神,脚步站稳,侧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对方身上携带淡淡烟草味,又像是一阵清风吹拂而来冲散浓郁情绪,在无数流光包围中好似同样沾上熠熠光亮。
原本是一对多的局面,在又一人出现时立刻改变。
芙珍宝在第一时间缩回地面。
欧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警惕望着这突然出现的新嘉宾。
“千嘉宾。”他戒备地念对方名字,生疏之意明显,“这是我们私人的事情,和你无关。”
“怎么会和我没关系,我也认识明小姐。”千羡欢莞尔,竖起手指引领全场关注。
“我们圈里流传一个很久远的故事。说是有一位长辈很疼后代,病入膏肓还惦记要给未出世的孙女取名。
“他终日昏昏沉沉,清醒就坚持亲自抱着古诗集一本本的选。又要大诗人又要联名诗,最后终于找到的。”
明朝雪若有所觉,眼眸微动细听。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千羡欢韵味十足念出古诗词,无奈弯唇。
“好吧,这句寓意的确不是那么好。不过当时长辈浑浑噩噩回光返照,很为这开心,一心觉得为孙女找到流传千古名字,以后孙女一定顺遂,才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千羡欢平时是笑意满面的柔和,真想掌控全场是时,整个银光流淌的花园角都只有他一人的声音。
他循循讲着过去的小故事,音色放柔询问,“你看,又有谁能说这不是个好名字”
半饷,明朝雪简短“啊”了声,平复情绪起伏,
随着话语描述,她脑海仿佛真的勾勒出一位早逝的长者,用生命里最后一点时光满心欢喜努力给未曾谋面的后代积福。
她注视身边人,音色恢复平稳轻声,“这是在哄我”
“是真的。”千羡欢失笑,摇晃了手机。
花絮时间的一天里大家名义上还是不能联系外界,但同样有很多漏洞可钻。
他只不过是在察觉市场隐约走向后,以工作为名最大范围查了查明家的事。附带出这小小的过往。
“有很多人曾爱过你,血脉流传让他们最后都在惦记你。”千羡欢在阳光下挺拔耀眼,忽而露出一个笑,欠了欠身,“我也正等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明朝雪为这一拐的话题哑然,情绪难辨地慢慢摇摇头。来自久远亲情流淌在身上,心底都暖一些。
咔嚓嚓。
摄影机掉转镜头发出清脆声响,惊醒在场其他四人。
欧轩听到最后一句时手指蓦地收紧,莫名皱起眉。
“明家是大家族,你怎么会知道这圈里的只是编故事而已。”他飞速看了眼明朝雪,怀着真诚的心警示,“你只是看上了明家的钱。”
在明家那么庞大的财产面前,没有人会不心动。心动是情有可原的,欧轩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可撒谎是不对的。
千羡欢笑了声,饶有兴致打量过欧轩故作镇定的脸。
“你、我知道你。”玻璃墙外的赵景哲终于抖着嗓音,手指摇摇晃晃虚幻。
“我父亲提过,你是圈里有名的金手指点金石。你、你怎么用得着来相亲综艺”
赵景哲想起父亲的话,越发迷惑。
现在想想,他都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这么关注这件事,还特意要他来帮助。
“我当然有目的。”千羡欢目光慢腾腾一转,瞥过坐在地面死死低头的人,嘴角上扬,笑意不达眼底。
“钱珍宝这名字真有意思。我对姓名也有涉猎。”
“珍宝珍宝,不是珍珠宝贝的意思。”千羡欢柔和音色中蕴含的凉意冻人心肺,“实际翻译过来其实是宝物物品的物。”
“要是真有心,早就光明正大给名分了,哪里要躲躲藏藏二十几年只不过是一个被自卑心视作报复的工具,而已。”千羡欢粲然勾唇,热情开朗帮忙解惑。
被点名的芙珍宝想捂住耳朵,却浑身僵硬只能一点点把话听进去,将她一厢情愿的迷障掀开。
她想起先前在丛林的警告,颤巍巍抬起头,对上一双死水一般荒芜的深黑眼睛。
“不过,你其实也知道,只是想要钱罢了。”千羡欢微微一笑,打开通讯界面,音色忽而放轻温和动人。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吧为什么就是不听劝呢。”
他修长手指倏然往下一拉。
通讯设备传达他的动作命令瞬间开启行动。讯息如明黄闪电穿梭纤维,市场浪潮一翻涌滚动,强劲有力将悬崖边上苟延残喘的旧物狠狠拉下。
叮。由数不清流量组成的数值“红云”内,一大片数据再度滚动,虚虚勾勒正变化的未来趋势。
深红、深红、深红。标记债务的深红越发幽邃,好似直直堕入深渊。
“”芙珍宝心口一凉瞳孔放大,抓住衣襟没能再吐出一个字。抛弃一切换来的庞大债务彻彻底底压垮了她。
欧轩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这一出厉风行的举措让他啪嗒一声重新跌回位置。
明朝雪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步骤,若有所觉瞅了瞅身边人,明白先前推动系统的“网络浪潮”是谁的手笔。
“我可没做坏事。”千羡欢举了举手示意无辜。
赵家问题爆出来不是一天两天,尤其在安全上的问题压不住后更是纷纷扬扬。对于这样一个绝对危险的负面产品,能抛售的都会抛售。他只是好心的送了对方一程。
明朝雪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目光略过在场其余四个人。对面是一片昏昏沉沉的阴暗,和他们的未来一样漆黑无路。
“走吧。”她抬手召回机械流光,心底沉积的皑皑积雪徐徐融化。这里已经没有再呆下去的意义了。
这是邀请同行千羡欢扬了扬眉琢磨一圈,这会也没多问,一笑跟随离开。
咔嚓。
拍摄全程的摄影机发出声响,转动镜头摇晃,直直对准两人相伴远去的背影。
“你们、也太过分了。”
一个压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赵景哲啪一下趴在玻璃上,看着两个要离开的人挽留不得,再看仿佛失去意识的芙珍宝,同情高声。
“朝雪你、你们好歹是姐妹,事情不要做得这么绝。遗产于情于理都该有芙姐姐的一份。”
他对镜头扬声,充满怜悯极具道德指责。
“别那么狭隘。你们总是流淌着同样的血,身上有同一人的血脉是不能磨灭的事实。你们是姐妹啊。”
“哦,你这么帮他们说话。”明朝雪回头,浅色眸子在侧颜相似的赵景哲和欧轩脸上转了一圈。
“是因为知道欧轩是你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哥哥了吗”
“”赵景哲一愣,脸色骤然扭曲。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好。
大家新年好,感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