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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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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后的一个周末,祁浩约我和吕清去打保龄球。我质问他为什么总是打球,他很有理的说:“因为你不会啊!做一些你会的事多没意思,对吧?”

恰好吕清没有空,我忖度着一个人赴约不大好,就拉上社里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也是比较爱玩的女孩子,巧怡。

我们没有车,祁浩和顾毅来接我们,是顾毅开的车。

因为我和巧怡都是第一次打保龄球,祁浩就充当了我们的教练。祁浩示范了几次,又指点几次我们的“实战”,兴奋的巧怡有点摸着门道了,而我,还处于对手中的球愤恨的状态——这球也忒重了,这球道也太长了,得花多大的力气才能让球到达终点又处于中间位置从而击倒那些瓶子!

我骂骂咧咧的时候,祁浩的手机响了,他走开,到不远处接听电话。我把球一扔,走到在另一个走道打球的巧怡的旁边,正想发牢骚,看见顾毅哗啦哗啦的击中瓶子们。我走过去,伸手去拿顾毅要拿的球:“你这球该不是纸做的吧?怎么丢得那么轻松?”

顾毅缩回拿球的手,看我拿起球,沉默着。

我摇了摇球,自言自语:“不对,也是铁的呀,怎么到你手中就滚得那么快呢?”

这时刚好巧怡取得了自己的最高成绩,击倒了4个瓶子。她高兴得跳起来,作了个成功的手势,冲我喊着:“耶!夏云,快看,我学会了!”

双重刺激之下,我恼火起来,举起球要丢掉:“妈的,什么破球,我罢工了。”

顾毅抓住了我要丢球的手。

我惊异的望着他,只见他从我手中拿开球,示意我站在他的走道上。

他把球放在我手上,叫我摆好投球姿势,用类似于“低点”“伸直”的单词逐一更正我站姿上的错误。当我心里嘀咕学姿势已经消耗了投球的体力时,他从我身后伸出他的双手抓紧我的双手,形成环抱的姿势,没待我反抗,他已抓住我的手把球用力甩出去——成绩当然不俗。

顾毅走向休息室。

打完电话的祁浩走过来:“怎么,换个走道你的技术就能提高了?”“打球也要有灵感的,懂不懂!”我反驳着,心底仍缠绕着顾毅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味道。

为什么,我明明和祁浩心有灵犀,好像认识很久般开着彼此的玩笑,可是我的心,却在顾毅的沉默中颤抖?

打完球少不了一起去吃饭。巧怡也是活泼的人,很快就和祁浩混熟了。我们三个说着笑着,无意间看到顾毅在寂静的喝茶,我心中有些不忍,主动挑起话题:“顾毅,你以前是不是体育考满分的?现在好像运动全能分子一样。”

顾毅抬了抬眼:“也不是的。”平淡的语调让我无法继续热情下去。祁浩凑过来坏笑着的说:“夏云,看来,你就是那种体育长期处于不及格状态的人了。”

我眼睛一亮,赞许道:“年轻人,有眼光。当年俺50米跑步考试破全市最慢纪录时,体育老师当场就倒地了。”祁浩和巧怡都大笑起来。

送我们回家时,刚好我住得最远,顾毅最后才送我回家。祁浩和巧怡不在车上,车里顿时冷清了下来。我不喜欢这样的安静,打开副驾驶室的手套箱东翻西找:“没有什么碟可以听的吗?”

音乐立刻就响起来了。

我抬起头,盖上手套箱,往顾毅周围打量:“咦,你的碟是哪里拿出来的?”他指了指中控台。

我晕,碟就在机子里。

不久我就发现这是纯粹的音乐,无人唱歌、大约是净化心灵之类的。我有些受不了了:“这碟是你的?”顾毅默认。

我扶额:“顾同志,请问还有没有其他类型的碟?”

顾毅按了个什么按钮,变成了歌曲。

我好奇:“你这里面有两个碟吗?”

“六个。”

我吐了吐舌头,又问:“其他四个碟是什么风格的?”

“都是你不爱听的。”

我一震,久久的看着他。

他直视前方,眼中好像有着什么空灵渺远的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沉默了。

我要下车的时候,顾毅从口袋里拿出个什么东西,递给我。

借着路灯昏黄的光,我看清楚了,是我的项链。打球时出了一身汗,我嫌大大的项链戴着不舒服,而且这项链是个装饰品不值钱,就顺手放在走道旁,走的时候因为换了走道打球,自然也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毅留意到我放在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帮我收了起来。

我拿好项链,低声说:“谢谢!”

又一个难眠的夜晚,为什么,我的心没有在和谐的欢乐中沉醉,却总在静寂的了然中震颤?

再下一个周末,祁浩约我去庄园烧烤。我想了想,还是叫吕清去比较平衡点,不然祁浩、我、巧怡三个人玩成一团,顾毅未免有些可怜。

这是个地处郊区、环境优美的庄园,有品茶、烧烤、钓鱼等服务。进去时,祁浩装模作样的征求我的意见:“夏云,其实,我们也可以品茶或者钓鱼的,怎么样?”我大力往他肩膀打了一掌:“得了吧,钓鱼,鱼钓我还差不多。快点去买东西来烧烤。”

烧烤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连烧烤都不适合。他们三个均匀的摆好自己想烤的东西,时而翻动烤料,并涂上“涂料”。而我压根没有耐性等待。我把鸡翅丢在炉上烤,看到好一会肉还没变颜色,就对吕清说:“我去走走,帮我看着啊。”“自家孩子自己看,我可没空。”吕清头也不抬。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湖边,看见远处有人在划船,琢磨着是用脚踩的还是电动的。不一会看到近处游来几只白色的不知道是鹅还是鸭,我精神一振,总算找到敌人了,立马低头四处找石头,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一个小石头,小鸭同志(暂且把它当作鸭,没办法,小时候生物没学好)已经晃悠远了。我不死心的把小石头扔过去,结果当然是离目标物远着呢。

“夏云,夏云。”远处传来祁浩的声音。

我回过头,祁浩正把双手合拢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快来看你的黑鸡翅啊!”

想起吕清冷酷无情的表情,我大呼不妙,疾跑回去。

果然,鸡翅已变成非洲翅。

“吕清!不是说帮我看着吗?”我大吼。“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吕清慢腾腾的应着,把一个烤得金黄、卖相完美的鸡翅往嘴里伸。祁浩走过来,右手搭在我肩膀上,幸灾乐祸的笑着:“夏同志,全黑的鸡翅含有另类的营养,能让你聪明的猪脑更聪明…..”

“去死吧!”我狠狠的一推祁浩,他没有防备,一下子侧退了好几步,正好碰到顾毅拿刀在鸡腿上划浅刀口的手,小刀割向顾毅的食指,鲜红的血流了出来。我惊呼一声,推开祁浩冲到顾毅身边,蹲下来握住顾毅的手,用手指按住他流血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我才感觉到左边灼灼的目光,是顾毅深深的凝视的目光。

我的脸一红,松开手,站了起来。

吕清从她随身带的背包里拿出止血贴,顾毅贴上了。

回去的时候,祁浩说要感受吕律师的车技,上了吕清的车。我只好坐顾毅的车。

还是那样的音乐在流淌。

幽远回转的笛声似在诉说着我纷扰的心绪,我倚在车窗边,看着公路两边不断向后的绿树,微微叹了一口气。

音乐戛然而止。

我意外的转过头。

顾毅关掉音乐,转到了电台,电台里唱着不明的歌曲。

异样的气氛在车内流动,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然望向窗外。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的微妙不可言。那次之后,祁浩没有再约我出去,换成了顾毅约我,单独的约我。

我们在一起之后,顾毅仍是寡语少言的。然而,我很享受这样冷清气氛中涌动的暖暖。我尽情的说着笑着,他微笑的倾听着,还细心的关心着我。吃饭的时候,我叽呱的说着一些趣事,他嘴角带笑的静静听着,有时宠爱的擦去我嘴角的饭粒;有时把菜夹到我碗中,用手轻拥我的肩,怜惜的说:“吃饱再说。”

当我在频密的见面中把关于我的一切都说完,我已经学会从顾毅细微的表情中揣测出他的喜恶。我渴望更深的了解他,恰如他对我的了解。

那一次,我在顾毅家,他坐在沙发看财经报纸,我在地板上看杂志。看着书里的爱情故事,我突然有种了解顾毅的冲动。

我走到他面前,拿开他的报纸,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揽住他脖子,凝望他的双眼浅笑着说:“要不,说说你小时候的事给我听听?”

他眼中溺爱的笑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沉的伤痛。

他掰开我的手,抱起我把我放在地板上,再坐在我身旁,眼睛望着远不可及的地方,低沉的开了口。

“我的父亲是个赌徒,经常打我母亲,我五岁时母亲就病逝了。后来我父亲再婚,继母带着一子一女住在我家。父亲赌博越来越凶,欠下重债,被高利贷追债失手砍死。继母把我送到当地的福利院,那一年我七岁。十二岁的时侯我阿姨找到我,带我回了她家。可她生了三个女儿,经济拮据,姨父对她也不满,家里天天闹轰轰的。十五岁我就离开那里,自己出来打散工了。”

夜,那么安静,顾毅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落入我耳中。我如被施了魔法,全身无法动弹;又如心脏被重物狠狠撞击,痛楚不已。泪水,无法遏制地纷纷洒落。

顾毅站起来,拿来纸巾,蹲在我面前,轻轻的帮我擦去眼泪。当我的情绪平静些后,他双手捧起我的下巴,很低很低的说:“那天,你跑过来问我,要怎么样才能赢,眼神那样真诚,一刹间,我想到了小时候母亲的眼神,信任、关爱却没有任何的要求。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会是个真心爱我的人。”

我紧紧抱着顾毅,在他的怀中肆意哭泣。是吗?早在我了解你之前,你就了解我,看到了我这个善感的、为爱而生的灵魂?

然而,一切只是幻影吗?得到的终将失去吗?我苦苦追求的爱,被道义挡在了门外。我只能,转身而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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