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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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夏周舟真的给小唯打了电话，和她说起白纪远。
“我真心替你高兴，二二。”小唯声音轻柔，连细碎的呼吸声都带着温柔的力量，“以后有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聊。”
“只是我会担心自己过于普通。和他站在一起不那么押韵。”
“那你想象过，站在他身边的女生该是什么样子？”
夏周舟卡壳，她远望黑夜中青山模糊轮廓，心情跟着荡进黑暗，她不快地皱眉，本能抗拒想象。
“可他没有拒绝你站在他身边，而且是他选择了你。夏周舟，喜欢是你去爱一个人而不是挑一个人来爱你。”小唯音色温柔，静谧得像宽阔马路边孤零零的一盏路灯，高高悬挂在黑暗中弥散出温柔光亮，“而且你很好，夏周舟，你比你想象的还要好。”
“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小唯。”夏周舟心口荡漾出温暖，青涩地羞涩。
小唯的语气笑意明显，像夜空里划过的流星炽亮耀眼，“嗯，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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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浓夏日长，阳光直射如火舌撩人，小区院内植物都被晒蔫了。
夏周舟提着刚买的半个西瓜打开白纪远的房门。刚买的冰镇西瓜红肉黑籽，瓜皮脆薄，隔着一层塑料袋沁出滴滴答答的水珠聚集到底部往手心升腾冰凉气息。
夏周舟看看西瓜又瞄几眼坐在桌前打游戏的白纪远陷入自我怀疑，她有些痴傻地瞪大眼看着白纪远一头火色的发，食指屈起举在肩膀前点向头发的方向：“你……你这是……干嘛……”
亮红色的发如流动的水在白炽的灯光下粼粼生辉，明亮的暖色调衬得白纪远皮肤愈发白皙，五官深邃，他五指插入额前的发恣意地往后捋，整个人背靠在电竞椅上，长腿交叠架在电脑桌上，狭长的眼半眯好整以暇，“昨天接了一个工作，他们要求染的。”
“那你得留多久啊？”夏周舟轻车熟路地换好拖鞋进屋，去厨房把西瓜切成小块端到茶几上。
“半个月吧。”
夏周舟清晰地听到了白纪远隔着耳机的回答，她翘起嘴角，手指蜷缩放在唇间似笑非笑，夏周舟本想说些什么在看到路过的身影便不语，只是娴熟地捞起皮蛋放在自己腿上逗弄。皮蛋对夏周舟已经十分熟悉，乖顺地倒在她的腿间敞开肚皮给撸给抱给亲亲，期间还发出舒服的呼噜。
白纪远找下耳机走到沙发边坐下，他拎起皮蛋的后颈肉让它站好，然后自己的腿贴着夏周舟的，连西瓜都要蹭夏周舟手上吃到一半的。
夏周舟拍拍皮蛋的屁股让它跳下去，自己身上黏着一层将干未干的湿腻感于是往旁边挪，把手上底部淌水的西瓜塞到白纪远嘴里，她嫌弃地说：“热死了。”
“我不嫌热。”白纪远也跟着动，非要贴过来，“你都不嫌皮蛋热。”话里话外的酸。
夏周舟看了他一眼，往他手臂上爆栗子，“这点醋你都吃？”她的唇因为吃了西瓜湿濡淋漓，说话有淡淡的西瓜味。
白纪远顿时觉得西瓜都不能解决他的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小说塞到夏周舟手上，他转移话题道：“这本看完了。”
挺厚的一本，约莫半指宽，夏周舟表示意外，“你看得越来越快了。”
“嗯，最近上课讲到这部的翻拍电影，所以看完了。”白纪远抓起夏周舟的手，他特别喜欢用柔软的指腹抚摸她中指指尖写字的老茧。
夏周舟记起他半个星期前拍的一直饮料广告，她说：“你那个广告出来了吗？”
白纪远点点头，夏周舟拿出手机去网上查。
四十秒的广告，白纪远只出现六秒不到，还是侧脸。当时他还是黑色短发，前额发丝零碎地垂在眼前，妆容造型偏黑色金属，看起来冷峻异常。
夏周舟看得有些入迷恍惚，最后低喃：“哇，看起来和你平常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期待了半天反应的白纪远把她揽入怀里，“什么意思？”他趁机偷偷亲了口夏周舟的眼角，得意洋洋像只摇尾的雪白萨摩耶。
夏周舟觉得他和广告里所表现出来的形成了强烈的割裂感。
现实中感受并非十分真实，夏周舟又点进白纪远的微博主页，看到他将近三十万的粉丝数再一次感叹对方优越的皮囊。她忽而认真地说：“白纪远，你以后是想当演员还是继续做模特啊。”
白纪远愣神，他环住夏周舟的胳膊一松，垂眸认真道：“大概是演员。”
“那很棒哎，”夏周舟言笑晏晏，她仰头眼睛闪亮，“你应该会成为很优秀的演员吧。”
白纪远心脏像是被淹没，欣然到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他面上神色不变，一下又一下地摩挲夏周舟的散落在肩膀的发丝，看着她脖子伸长露出一截白莹的锁骨，白纪远闭上眼掩饰汹涌的情绪，他说：“嗯，我会的。”
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说，无非奉承于他的外表，白纪远突然就知道了为什么夏周舟很喜欢小王子——她说的话大多出自真心，夸人的时候真诚很给人好感，夏周舟灵魂的热忱，只有走进对方的内心才能看到她不经意的浪漫和温柔。
白纪远生出一种诡异的阴暗，好想把夏周舟藏起来，怕她被别人抢走。事实上，也就只有夏周舟自己不知道她多受人觊觎。
思及至此，白纪远环住夏周舟的力气变大，他凑到夏周舟耳边，气息温热，“夏周舟，那你要一直呆在我身边。”
“好是好……”夏周舟自顾自吃起西瓜翻阅起白纪远的微博，话说一半，她惊奇地发现竟然有粉丝夸白纪远温柔，顺着链接点进去，夏周舟发现粉丝发出来的照片里的场景有点眼熟。
上面艾特了白纪远的微博，照片是和白纪远的合照自拍还有一张他在书店安慰人的样子。
这条微博的评论很多。
【救命！谁懂，平日看起来那么冷漠的人都能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谁心动了，呜呜是谁？】
【我懂，我就是前几个月因为系列照片关注的。感觉有了田螺姑娘以后比之前糖分超标太多】
【帅哥即使有了女友也依然是世界的宝藏doge，让我先来！】
……
夏周舟梨涡浅浅，甜得像斟满了糖水，比西瓜还甜蜜，她得寸进尺地把白纪远的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不给他，“所以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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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忘记，趁着夏周舟打游戏全神贯注的时刻，白纪远把交往满一个月的礼物盒装偷偷交到她手边。
夏周舟正在白纪远账号上打游戏，她心脏砰砰，看着上方惨不忍睹的战绩，于是夏周舟偷瞄对方的神色，模仿女主播的口吻说道：“哥哥，我打成这样，你不会生气吧！”
白纪远忍俊不禁，他心里默默回味夏周舟撒娇的语气，眼尾上挑描绘出似有若无的无辜风流来：“哥哥不会生气，你多叫几遍就好。”
夏周舟自己先闹了个大红脸，她想让白纪远接手继续游戏，结果白纪远把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操作鼠标，键盘也一并带着她熟悉。
负战绩逐渐被打回来，等夏周舟从厮杀中回过神，她才惊觉满腔都是白纪远的身上若隐若现的清香和身后越来越滚烫的气息。一盘游戏结束，白纪远还不松手，手心滚烫，他戏谑：“哥哥带夏周舟赢，夏周舟该给哥哥什么奖励？”
白纪远粗重的喘息越来越近，夏周舟的脸也越来越烫，她突然反应过来，先声夺人，“不对啊！我比你大几个月呢！你该叫我姐姐。”
白纪远神色一滞，想起两人虽然是同一届，但夏周舟出生9月，月份晚要比同龄人慢一年入学所以粗粗算来夏周舟确实是姐姐。
夏周舟看白纪远忽而起身、冷静离开的模样，追着他不放，碎碎念：“叫姐姐，白纪远！”
“不叫。”白纪远苦恼，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佯装心思都放在玩手机上。
“为什么不叫？”夏周舟故意捏他的脸，不料指尖轻轻一掐就留下了红印子。
白纪远还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下垂的眼尾向上的瞳仁显示出收敛的危险，眸色在灯光下犹如点漆的的深黑灰，这样的眼神配合那一道鲜明的艳丽红印子，无辜又失措，很惹人怜惜的样子。
夏周舟开始心软，心脏骤然收缩飞扬起柔情的情绪，这份蛊惑揭竿而起，喧嚣而上，像一阵阵势不可挡的排浪淹没夏周舟所有的思绪。她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火，坐到白纪远身边伸出手拨弄他颤巍巍的睫毛，夏周舟软乎乎地说：“不叫就算了。”
白纪远得逞坏笑揽住夏周舟，薄唇掠起，唇形明显，他额头靠在夏周舟的额头上说：“我没有生气，你怎么察觉不出来了？”
可爱死了，夏周舟坏心眼地想：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叫。
白纪远一眼识破夏周舟脸上装出来的服软，他闷笑：夏周舟看起来比谁都大胆，实际上稍微一亲密就害羞得不行，心里的小九九摆在脸上，还要装出成熟老道的样子。
白纪远不知道自己真应了亦舒说过的那一句话“爱一个人就会老觉得他笨，非得处处照顾他不可。而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肯定他是聪明伶俐，占尽便宜，不让任何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