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实习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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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小九我说了不要在外边惹事的啊！”
在南方郊野的树林中，三个美貌艳丽但是脸上挂彩的女子正在以常人望尘莫及的速度疯狂逃命，乍一看可能会以为是美貌女子正在被歹徒追杀，但仔细看会发现她们身后紧追不舍地跟着的不是什么歹徒，而是四五个手持桃木剑步履如飞的道士。
“我怎么知道会这么倒霉！”其中一个长着一边白色一边红色狐狸耳朵的女子抓着耳朵哀嚎，脚下速度没慢下半分。而另一个银灰色耳朵的狐狸嗔怪地瞪着她：“你老是这样！”
“哎呀你们不要再吵啦！！”跑在中间那个粉耳朵的女子都快哭出来了，胡乱地催动法术往后边丢。
这三个正在逃命的美丽女子，正是前段时间跑出苍墟山寻找妹妹胡十一的胡家姐妹，至于她们为什么会被道士盯上，那就纯粹是倒霉了。
本来她们姐妹三人得了令，出了苍墟山，也只在附近寻找十一的下落。毕竟十一只是个没化形的小狐狸，能跑多远呢。
苍墟山周围也大多是妖族聚居，他们对于山里出来的妖族都是有几分敬畏的，只不过山外范围太大，在好几天的四处询问下，她们终于问得了十一被犭也揍得四处逃窜的消息。
三狐得知十一逃往东南去了，就也收拾收拾一路追了过来。追一路问一路，结果越追越远，一不留神居然追进了人族的腹地。三只狐只能收敛身形，扮作寻常人的样子继续寻找胡十一的下落。
但她们长得实在过于出众，双目含情肤若凝脂，即便是放在美女如云的京城或者苏州都是拔尖的大美人，更别说是郊野乡村了，因此无论走到哪浑身都黏着一大堆色眯眯的目光，虽然不舒服，但是为了少生事端也就忍了。
终于在一个路边茶棚喝茶的时候，几个莽汉不仅色眯眯地盯着三人，还出言不逊，讲得极其污秽浊耳，当着她们的面大声意淫。虽然胡六一直压着胡九让她不能在外人面前动用法力，但胡九还是没忍住抄起拳头就冲了上去，给了领头的莽汉结结实实的一拳。
“肉搏就不算法力了！”
他们见这小女子居然敢打他们，就更恼羞成怒，扎堆上去揍胡九。本来在劝架的胡六见妹妹挨了打，也冲上去给妹妹帮腔。脾气最软的胡五被混战场面吓呆了，但见自己姐妹脸上挨了几拳，又急又怒地也冲进去打起来了。
几个女人看起来腰肢纤细弱不禁风，但是挥起拳头势如猛虎，跟几个莽汉厮打在一起也没吃什么亏，倒是这个小小茶棚遭了殃，锅摔碗打，店小二吓得躲到一边去不敢掺和。
那几个莽汉是行脚的力夫，也不是善茬，见几个女子跟他们打得有来有回，旁边的路人还在看热闹喝倒彩脸上更是挂不住，愈加拼了也要把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女子给揍服了立立威。几位美人精雕玉琢的脸上不可避免地挂了彩，那几个莽汉也没讨着好，三个美人是拳爪并用，抓也能给他们抓下二两肉来。
三狐被揍得狠了，气血上头，一时也不管什么不能在外人面前用法力的嘱咐，纷纷现出了狐狸尾巴，直接把几个莽汉打得倒地不起。
周围人见这三个女人是妖怪，全都惊惶地逃了，正巧有几个道士路经此处，本打算来讨杯茶，却见百姓逃窜。一问之下原来竟是妖怪打人，而赶到现场时也正见着三只狐狸精踢着着几个倒地的『无辜』民夫泄气。于是几位道长二话没说就掏出桃木剑要来个替天行道。
这几位道长也是颇有些真本领的，三狐一见他们立刻撒腿就跑，然后就是开头那一幕了。
她们三个原本想解释一下为啥动手打人，但是奈何对方根本不给她们辩解的机会，她们稍一停顿就是几枚血铜钱招呼上来，差点砸到胡六那张挂彩的玉颜。
三狐本来就挨了揍，被几个道士围追堵截更是脱不了身，深觉这次可能妹妹没找到自己也得搭进去，正欲同这几个道士殊死一搏时，凭空出现了一个白发道长拦在几人面前。
那白发道长看着年纪轻轻，一双碧色桃花眼，手中一把白玉扇，不像修行者倒像个富家公子哥。白发道长劝几位道友手下留情，并说出这三个女子是忍无可忍才被迫出手，那几个道士本来没想理他的瞎话，却被他手中所持的玉牌给镇住了。
那玉牌上书三字“归云山”。对小门小观的散修们来说，那几家仙门的仙长确实是惹不得的，只能悻悻离去。
胡五想上前感谢恩人相救，却被胡六拦下。那人也不恼她们无礼，还是乐呵呵地带她们到附近一家农舍里洗洗脸上的血迹，收拾收拾乱糟糟的仪表。
胡六非常清楚这种自来熟而且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当对方打听他们到南方来做什么而笨蛋五姐傻乎乎地想一五一十地回答的时候，胡六拦住了胡五。
对方对她这副谨慎的态度也还是不恼，只是有些惋惜地说道：“唉，几位姑娘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而贫道在这一片也算是有些耳目，本想着能不能帮上几位姑娘，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胡五急了，直接把她们要找妹妹的事情给抖落出来。胡六抬手就要捂住五姐的嘴。
白发道长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坏笑，瞬间又换回那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颜：“原来几位要找一只赤狐？说起来贫道前几日确实见过一只毛色火红鲜亮，极其漂亮的赤狐，贫道走过那么多地方也少见那么漂亮的狐狸，”
好不容易得了疑似十一的消息，即便是胡六也不禁动摇。“道长在何处见过？”
“那处可远呢，从这往南九十里，有个叫江林县的地方，诸位可去寻一番看看，不过就算寻不着，看看江南风景也不亏。”
“道长为何帮我们？我们只是狐妖，而你可是修行者。”
“我这人古道热肠，就爱帮助他人。”白发道长还是那副亲切温和的笑意。可疑至极。
虽然非常可疑，但是那白发道长并没有多做纠缠，没寒暄几句就拜别了。胡五盯了很久，见人确实已经走远，才回来与姐妹们商量。
三人一合计，觉得那人虽然可疑，但目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消息，不如去看看再说。反正已经找了这么多天了，也不差这几天，大不了提前准备好跑路的法子。
待到三人收拾好往南出发，那白发道长又在农舍中现身，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轻摇玉扇。“又有乐子可看了。”
翌日，江林县的临江客栈就入住了三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店小二招待客人的时候眼都看直了，周围的客人也看傻了，连店小二把酒倒在桌子上都没人发觉。只有掌柜的反应过来给三位美人引路。
三位美人各有风姿，为首的那位身着墨色素裙，白纱翩翩，冷艳绝尘。旁边站着一袭粉纱襦裙，娇小可人的小家碧玉。身后跟着的是一位杏眼明眸动若脱兔的江湖女侠。气质各有不同，但都是个顶个的美人，江林县这种地方，十年八年也未必有机会见到这样的美人。
三位美人一入座就吸引了满堂目光，几个店小二争着要来招待三位美人，甚至差点为此打起来。三人见惯了这副场景，便让掌柜的来，点了几盘小菜，顺便打听一下江林有没有什么非常漂亮的赤狐。
掌柜的以为三位美人是想收狐皮做件新衣裳，只好为难地答说：“梓竹村的竹先生家确是有一只漂亮的红狐狸，只是他家夫人对那狐狸疼爱得紧，日日抱在怀里，有人登门去收都被挡了出来，几位要是想收买那只狐狸恐怕难啊。”
“那狐狸当真有传说中那么好看？”胡六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我可不骗几位客官，我曾见着过那狐狸几次，确是罕见的皮毛干净水滑油亮，红得像火烧起来似的，我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皮毛。”掌柜的夫人也曾看上过那只狐狸，让他同竹先生说一说，但是任他磨破嘴皮子，竹先生也只是淡淡地回一句：“不卖。”
“那白毛道士居然没有诓我们……”胡九小声嘟囔。
“多谢掌柜，那请问，梓竹村怎么走？”胡六塞了块碎银到掌柜手中，掌柜见钱眼开，高高兴兴地将梓竹村的位置告知她们。
虽然确定了白毛道长没有诓她们，但她们也没有多高兴，因为她们的记忆里那个调皮捣蛋的胡十一哪会老老实实待在别人怀里，更别说是凡人的怀里，这次八成又是扑个空了。
于是她们不紧不慢地吃完饭菜，然后才启程往梓竹村去。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是这小城的景色确如那道士所说，值得一看，就当来看景了也没有亏到哪去。虽然对其他的路人来说，她们三个比这景好看多了。
三狐很快到了梓竹村，这里果真村如其名，到处是竹子，路边还有不少人在编竹筐竹篓，毕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竹子那就靠竹子生计。
“长着竹子的梓竹村的竹先生，听起来像竹子成精。”胡九看着这么多竹子，不禁发出感慨。
村里人少见外人，更少见这么漂亮的外人，纷纷侧目，一听是来找竹先生的，更是热情地指路，然后回头就去跟亲友传八卦。
“哎呀刚刚我看见有三个漂亮的女子来找竹先生。”
“真的假的，她们找竹先生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诶我早就觉得竹先生那身气派肯定不是寻常人家，这该不会是他家里订婚的姑娘吧。”
“谁家一口气订三个啊，说不定人家只是来治病的呢。”
“哎呦你是没看见那三个姑娘穿得多富贵，富贵人家能跑咱们这穷乡僻壤的找大夫？”
“那也说不准，竹先生总是出门行医，说不定医名在外呢。”
“啧，反正我觉得有八卦可挖。”
由于村民的热络指路，三狐很顺利地到了竹先生的竹林，但是刚一跨入竹林，胡五就有点不安，说不出为什么，这个竹林虽然看不出什么特别，但就是让她后颈毛发直。
竹林中只有一条小径，三人便顺着小径走进去，没一会，果然见到了一座竹庐小院。
从进竹林开始，三人都感觉到有隐隐的灵气，不过此处的风水确实还好，聚些灵气也是正常的，但是越往里面灵气就越明显，待到看见那座竹庐小院时，灵气已经充裕到了让她们怀疑自己回到苍墟山。
她们谨慎地悄悄靠近那小院，隔着竹篱看见一只趴在竹阴下的石桌上的红狐狸。几人定睛一看，那一身火红的毛发不是胡十一还能有谁！
她们眼前一亮，正要上前，却见屋里走出一对夫妻，院里的胡十一一听见他们出来的声音，就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摇着尾巴就跑到那对夫妻脚下去了。
妻子弯腰摸了摸胡十一的头，胡十一就高兴地尾巴都快摇上天了。躲进竹林里的三姐妹看得目瞪口呆。
而旁边那个丈夫，长得着实好看，也跟着妻子摸了下十一的头，然后就去院里的灶台为十一切肉备饭。胡十一摇着尾巴跟着那个长得很好看的丈夫到了灶台边，在他脚底下蹦来蹦去等着他切好肉和菜端给她吃。
“臭丫头……我们为了找她历尽千辛万苦，她居然在这对着两个凡人摇尾巴撒娇？？”胡九差点就冲出去，又被胡六拦了下来。虽然她们都搞不明白这个混世小魔王怎么会学着凡间的猫猫狗狗一样对凡人撒娇乞食，就她以前那个调皮捣蛋的性子和傲气，怕不是凡人得供着她求她吃。
但是眼前的景象让她们不得不正视，胡十一确实被两个凡人养了，而且被养了之后看起来还很高兴。
胡十一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就跳到那个妻子的大腿上蹭来蹭去嘤嘤嘤地叫，然后让妻子给她摸头挠下巴。
“要不，咱就当没有这个妹妹吧。”胡九扶额。胡五和胡六也沉默了……这个场面要是让狐爹看见了，肯定要拿着掸子狠揍她一顿。
在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院中女子的目光轻轻扫过她们所在的方向，瞬间闪过锐利的目光，不过下一刻眼神就又收了回来。而躲在低矮草丛后的三狐莫名地浑身打了个冷颤，但看向竹庐，一切如常，并无变化。
三狐决定暂时先不打草惊蛇，等到夜深人静再一块算账。她们不好好收拾胡十一一顿都对不起她们风餐露宿白白替她担心这么多天。
深夜，在自己小窝里正睡得舒服的胡十一，迷迷糊糊间被一双手提溜起来，她本来张牙舞爪的想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打扰她安寝，结果对上三张熟悉的脸，狐狸耳朵立刻耷拉下来，尾巴都缩了起来。“姐姐……你们怎么在这……”
“哈，我们怎么在这，你说我们怎么在这啊？我们三个为了找你，千里迢迢从苍墟山一路找过来，你个臭丫头，你在干什么啊？”胡六挑着眉毛，拎着胡十一的后颈皮，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嘿嘿嘿……我的好姐姐，先放我下来嘛……”胡十一谄媚地摇着尾巴，脑袋蹭蹭胡六的手，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胡六心一软手一松，胡十一就落到地上开始蹭腿打滚。
“嘤嘤嘤，十一也是很可怜的，十一被坏狼打伤了才逃到这里的。”胡十一别的不会，打滚撒娇却是最擅长，在苍墟山全靠这身绝技才让她少挨几顿打。
“别来这套，我们可没这么好糊弄，你为什么跟凡人混在一起？”
“呜，十一受伤差点就死了，被他们救了，所以才留下来养伤的。”胡十一飞着耳朵，眨巴着大眼睛，四肢朝上露出肚皮。
一听她受伤，三位姐姐连忙查看胡十一身上。胡十一翻了个身，原地转了一圈，露出一些毛还隐隐没有长齐的地方。“现在伤已经好啦！”
三位姐姐松了口气。“既然伤好了，那就跟我们一起回家。”
三狐说着就要带胡十一走，但是胡十一扒拉着狐狸窝就是不肯走，胡九想强拎她后颈皮，结果滑了手让她又钻进竹子编的狐狸窝里。见她不肯走，胡五就问她为什么不肯走。
胡十一扭捏地露出一个小脑袋：“嘿嘿，我有心上人啦，我想化形，我不想回家。”
“心上人？？”三狐没想到胡十一小小年纪开窍这么快，居然还想化形，之前她们逼着胡十一努力修行早日化形她都天天打哈哈。
“哦——我说你怎么肯待在凡人身边呢！”
三狐回想了下白天那对夫妻，其中那位丈夫长得确实很俊美，心里还暗叹了一句小十一眼光还不错。“不过……你现在能化形了？”
胡十一得意地从狐狸窝里跳出来，稍稍一用力，就让狐爹设下的第二条尾巴的封印动摇了。然后她轻易地挣破了封印，把两条尾巴都解放出来。她追着尾巴绕了几个圈，然后看起来很认真地看着三个姐姐：“我想化形，好姐姐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变才最招人喜欢呀。”反正肯定要比那个男的招人喜欢！
三位姐姐都不由得暗自赞叹，十一还真是天才。既然这番历练让小十一的修行进益颇多，那倒也没必要这么急着回去，强把她拽回去反而会影响修行道心。
每只狐狸的修行路都是不一样的，胡大修的是无情道，而胡二修的是多情道，无论是有情或是无情，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如今胡十一是因为喜欢才开了窍，说不定这就是适合她的道。所以三个姐姐都开始给胡十一出招。
什么大胸小脸桃花眼，什么招男人喜欢她们说什么，胡十一记的特别认真，她非常相信姐姐们久经沙场的眼光，自然后信地化形成了一位大美人。
人形的胡十一，眉眼自带三分笑意，一抬眸更是夺魂摄魄，脸上的每一处都是精心打磨，找不出一分瑕疵，画中美人也不过如此。身材也是前凸后翘，标致极了，哪怕是最简陋的粗麻布往身上一披都能让人看得脸红心跳。但偏偏她自己又是个憨的，娇憨美人绝对是男人特攻武器。
三个姐姐满意地看着化形的十一，觉得她硬件条件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就开始教她些乱七八糟的，什么烈女怕缠男啊，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啊，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如何勾引男人之类的。
胡十一听得云里雾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们要教她怎么勾引男人，但是对女人道理也应该差不多……吧。
三个姐姐觉得凭着胡十一的美貌和她们教的手段，天下没有几个男的招架得住。姐姐们的眼光确实挺好的，就是预判出了点误差。胡十一要勾引的不是丈夫是妻子。
而竹庐之中，李微言无奈地扶额，这帮狐狸在教她什么啊……这小狐狸才几岁大你们就教她怎么勾引男人啊。
于是第二天，趁着竹山早上先出门去给病患复诊的机会，胡十一非常自信地跳上正在跟医典死磕的李微言的膝盖。
竹庐外的三姐妹摸不着头脑，啊？十一要干啥？目标不是出门了吗？她该不会想对女方动手一劳永逸吧？！这可不行啊！
谁知胡十一一个化形就变成了一个绝世美人跪坐在李微言的大腿上，李微言呆愣地看着眼前赤条条的狐耳大美人脸上自信又魅惑的神情，无语了。
院外暗中观察的三姐妹也傻住了，这，这跟她们预想的情况，怎么，不大一样啊？？这不对吧？？
李微言的脑袋轻轻挪开，继续看医典，胡十一不死心也把身子挪过去，一条尾巴直接盖住了医典，两条玉葱一般的手臂环上李微言的脖子，脸上写满了“看我看我看我。”
李微言不知道该说啥，她想说一句：“要不你……变回去？”但是看她这样自信又得意的神情又怕打击到她，孩子第一次化形，这样好像不太好。李微言叹了口气，放下医典，对上胡十一那双如水的眸子。“你先下来。”
“我不，我不，言儿不喜欢十一这个样子吗？”胡十一见她没什么反应，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李微言更无奈了，她把赤条条的胡十一轻而易举地给搬到石桌上，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
胡十一委屈巴巴地看着李微言，眼含春水我见犹怜，这副光景若是换做旁人恐怕已经缴械投降了，但是奈何对面是李微言，她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胡十一扑上前抱住李微言的腰，头埋在李微言胸口，眼泪吧嗒吧嗒往外掉：“我就是喜欢言儿！我为了言儿才努力化形的！言儿不喜欢我吗？”
李微言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轻轻把她扯开，然后盯着她那双眼睛，用训小孩子的语气训道：“你才几岁大，懂什么情情爱爱的。”
“我十三了！我当然懂！”
“……你二姐十三岁的时候灵智都没怎么通呢。”李微言昨天听了一晚上，早就知道了胡十一的身份。
“我二姐她……诶？？”胡十一困惑地抬头看她，不明白李微言怎么会认识她二姐。
李微言叹了口气，看了看胡十一毫不设防，下门大开的坐姿，回到屋里把竹山上次给她准备的裙子随便拿出一件，然后出来给十一换上，看她穿得人模人样的才罢休。
“你当真喜欢我？”
“嗯嗯。”胡十一猛点头。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言儿啊。”
“那我的全名你知道么？”
“？”胡十一歪着脑袋，心想言儿不叫言儿还能叫什么名字呢？
“小狐狸，听好了，我的全名叫，李，微，言。”
李微言三字一出，在场的四只狐狸的毛瞬间炸起来了。胡十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很普通的女人，她撇着耳朵小心地嗅闻了一下李微言，感觉也闻不到什么血腥味了，就是，很普通的，人的味道，她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李微言有哪一点看起来像吃狐狸的恶鬼。
李微言接着从腰间显出了那把漆黑的斩神刀，就大摇大摆地取下来摆在胡十一面前。那把刀哪怕是没有出鞘，刀身上那股凶气和血腥气也足够骇人了，离得最近的胡十一几乎被那股凶气压得动弹不得。
而远些的三姐妹也没有好到哪去，从那把刀出现开始，她们三个从头顶冷到了脚心，那把刀，即便没有出鞘，也能让人清楚地感觉到是斩杀了无数妖魔的凶刀，眼前之人，真的是传说中的李微言。意识到这件事后她们三人顿时都做好了冲上去拿命把胡十一硬保下来的准备。
李微言没有继续做什么，只是看着，而胡十一噙着眼泪，吓得耳朵都快缩到脑袋后边去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往前凑。“可是……我还是，很喜欢，很喜欢你。”
李微言无奈地叹了口气，收起斩神刀，往三姐妹的方向喊了句：“要不你们三个把她带回去？”
草丛中的三狐登时一惊。
等到下午竹山复诊完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困惑地发现家里多了四个美人，其中最漂亮的那位正拼命地往他妻子身上贴，等等……那不是他给言儿准备的裙子吗怎么穿到那个陌生女人身上了。
李微言无语地坐在中间，正喝着茶，胡十一挽着她的胳膊就是不松手，而另外三位，又怕又惊，乖乖地坐在旁边，面前的茶杯是一动都不敢动。
“这几位是……”竹山虽然问的是几位，但是眼睛一直落在哪个黏着他妻子的美丽女人身上。
“哦，这几位啊……”
“我是言儿的新妻子！这个家没你的份啦！”没等李微言话说完，胡十一就抢过话头，听到这句话的李微言嘴里的茶都直接喷了出来。旁边的三姐妹更是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十一妹。
“？”竹山困惑的眼神投向了李微言。
李微言擦了擦嘴角的茶。“别听她胡说八道。咳咳……这几位是从苍墟山来的狐仙。”
三狐见她毫不掩饰地同来者讲了真话，就以为竹山也是什么深藏不露的大人物。
竹山没管那几个狐仙，还是盯着腻在李微言旁边那个女人：“她……也是？”
“呃……她……她是小狐狸。”李微言做了个狐狸耳朵的姿势。竹山恍然大悟，他对上胡十一那双熟悉的耀武扬威的眼神，心头警铃大作，这狐狸还真是抢他老婆来了！
竹山放下药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李微言旁边，直接把胡十一提溜到一边，然后握住李微言的手，直直地瞪着这只狐狸精。李微言无奈苦笑，她看向旁边的三个狐狸：“三位想想办法把她带回去吧，要不然我这可真就家无宁日了。”
“言儿不要赶我走嘛！”胡十一又想贴过来，但是被竹山挡了个严严实实。“坏男人！”
竹山觉得好笑：“我管你吃管你喝，你到头来想抢我妻子，还说我是坏男人？”
“哼！你晚上总是欺负言儿！我都听见了！”
李微言现在嘴里要是有一口茶的话肯定会再喷出来。
竹山被胡十一这一句呛得面红耳赤，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你……你……！你胡说些什么不知羞的话！”
胡十一困惑地歪着脑袋。旁边的三位姐姐则是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李微言捂着脸，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看不出来她是在捂着脸狂笑还是羞红了。
“家妹……给两位添麻烦了……”胡五十分尴尬地打着圆场，脸已经快比她那身粉裙子还红了。
“还好还好。”李微言捂着脸。
胡六起身把胡十一逮过来，让胡十一跟人家道歉，胡十一梗着脖子，就不低头。“六姐不是你说的烈女怕缠郎，她有家室也没问题的嘛！”
三个狐狸心里狂喊：‘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别再说了啊！’
竹山的脸色则是肉眼可见地变得铁青，他尽量保持了日常的礼貌，请三位务必要带走她们的这位，好，妹，妹。
三人连连点头，连拖带拽地把哀嚎着的胡十一带走了，李微言捂着脸的手终于放了下来，她笑得满脸通红。
“你还笑。”竹山瞪了她一眼，没好气把她的手甩开，拎起药箱就往屋里去了。
“阿竹，阿竹——夫君，诶，好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