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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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结束后，阮卿过了一段比较悠闲的时光。白天没事就去三中附近溜达，等着宋昭放学和他一起吃个饭，或者一起回家。
最近她还有项比较重要的工作，那就是辅导宋昭的语文。所幸，这人悟性还不错，自己的教学成果斐然。新一次的考试成绩出来，宋昭前进了五名，终于不再是那个万年第十。
三中的习惯，每次考试前几名的人，都要张榜公布，学生的大头照连同成绩一起挂在校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阮卿正趴在火红的光荣榜前找寻宋昭的身影，那人亮眼，很容易就能发现。照片中的人眉头皱的紧，似乎很抗拒镜头，利落的短发显露出眉毛处的疤痕，让他看起来有点凶，别人的衣服都穿戴整齐，唯独他不同，一身校服拉链拉到最顶头，直直抵着劲削的下颚线，颇具攻击力。
一张简单的照片，写满了他的不耐和抵触。
但他又是最夺人眼球的，即便苦着张脸，依然透出说不尽的帅气。在他的照片下，还有不少用黑色中性笔偷偷写下的告白和愿望，大概是学校里心生爱慕的小姑娘留下的。
阮卿看得出神，一字一句看过那些留言，还顺手拍了下来，打算回去调侃宋昭一番。
“是三中的学生吗？在这里干什么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阮卿的背脊僵了一瞬，尴尬地回头。
“唐老师……”
说话的人是她高中的班主任，叫唐娜。唐娜当初特别喜欢阮卿，更是把她这个年级第一当成宝一样捧在手心里。
唐娜早就认出了校门口的人，所以才故意出声吓唬她。
“是三中的吗？”唐娜故意板着脸问。
阮卿抿着嘴轻笑，“报告老师，我是三中的，班主任姓唐，但不喜欢吃糖。”阮卿体质不太好，以前总是容易低血糖，唐娜经常在办公室里备着些糖果。每次的说辞都是“我不爱吃糖，想着你们小姑娘都喜欢，拿去吃吧。”
唐娜上了年纪，身材有些走样，圆润的脸上堆满宠溺的笑，莫名让人想到慈眉善目这个词语。
“都到校门口了，怎么不进去看看？”
阮卿挽上唐娜的胳膊，手指挠挠额头，这是她心虚时惯有的动作，“碰巧路过嘛。”
“没良心的，真的只是路过？”唐娜心里跟明镜似的，故意逗她，“那我怎么看你在这好半天了呢？”
阮卿眼神飘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笑着抱着唐娜撒娇。
“看来，我这个老师的魅力还是没有帅哥大啊。”唐娜吃味地开口。
阮卿惊讶地抬头看她，唐娜看她的表情便忍不住笑了，“男朋友？”
“呃……”
当着老师的面承认恋情，总是有种早恋第二天就会被棒打鸳鸯的怪异……
“没什么好不承认的，你们的事啊，学校里的小姑娘早就传遍了。”
宋昭本就是学校里的焦点人物，再加上之前高调的显摆女朋友和最近频繁出现在校门口的阮卿，学校论坛里有不少帖子都在议论他们，甚至还出现了一些他们的cp粉。
阮卿听后，害羞得捂住了脸，又突然想到什么，岔开手指只露出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老师，您不是该阻止早恋吗？那他在学校……”
“哟，还挺护着？”
“没有！”阮卿又立刻合上手指继续捂住羞红的脸。
唐娜被她逗笑，搂着她的肩膀继续说道，“那小子啊，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以为学校领导没找他谈过话吗，可人家不以为意啊。领导想着你是状元，他以前的履历又太过亮眼，让他分手的话恐怕学校就收不到他那样漂亮的成绩了，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阮卿逐渐放下双手，震惊之余脸上还带着一抹欣然。
“一段健康的恋爱是值得被提倡的，你们都是优秀的人，一定也能带动对方更优秀。”
唐娜倒是很看好他们，最主要还是因为她信任阮卿。她太了解眼前的姑娘了，倔强中有自己的方向，就像一朵荆棘花，永远生长的一往无前。
“嗯，我们会的。”阮卿点点头。
“这次回来，考的怎么样？”唐娜知道一些阮卿的事情，包括她上一年考研失利，“学校排考场名单，我看到你的名字了。”
“嗯，感觉还可以，不过一切都是未知数。”经历了一次失败，阮卿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不敢再对自己有过高的期望。
唐娜知道她心思重，拍了拍她的肩膀，“努力了就不会后悔，我们现在只需静待花开。”
“嗯。”阮卿点点头。
这天，她和唐娜在校门口聊了好久，唐娜还给两个人拍了张自拍，发了个朋友圈。
元旦前夕，听说湛市有一场焰火表演和跨年倒计时，阮卿早早了解清楚，和宋昭约定了晚上去市中心一起跨年。
六七点钟，阮卿就拉着宋昭出了门，临出门之际，她突发奇想，想要和宋昭一起坐公交车前往。
因为在她的恋爱学当中，浪漫的事情有太多，和喜欢的人坐在公交车上，吹着晚风，慢慢地游历整个城市也是其中之一。
可惜，天不遂人愿，公交车上人很多，还有不少是站着的。她怕宋昭不习惯这样的环境，上车前站在原地拉紧宋昭的胳膊，“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宋昭回头看她，她眼里明明还是期望的，于是搂住她的肩膀直接上了车，“小麻烦精，今天你所有的愿望，昭哥都满足。”
阮卿咧着嘴笑了起来，上车后站在宋昭身前，人太多她没有了扶手的地方，于是搂住他的腰身，下巴搁在他的胸前，“昭哥好会疼人啊，快说，你是不是恋爱老手了？”
她故意逗他，不时挠挠他的下巴，一副势必要把他的恋爱史逼问出来的模样。宋昭无奈，车上人挨人，本就挤得没法动弹，可身前的人还不老实，于是只好伸手止住她的小动作，“别乱动。”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回答我的问题，不许逃避！”
“瞎想什么呢？”宋昭一手捏住阮卿的脸，凑近用鼻尖顶了顶她的鼻梁。
“啊，好多人呢。”阮卿被他的小动作搞得心脏乱跳，小脸唰得就红了，于是埋头在宋昭的怀里，这才一路老实了许久。
他们一路坐到了末班车，才终于下车抵达目的地。
市中心的商场前人头攒动，挤满了一起出来跨年的人。阮卿下车后拉着宋昭站在人群中央，不免有些泄气，“人怎么这么多啊。”
宋昭看着她撅起的小嘴，看出了她的失望，这趟出门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扳正阮卿的脸，双手食指顶在她的嘴角，挤出一个笑脸，“走，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一个能看到烟火的地方。”
阮卿倏地仰起笑脸，脸上写满了期待。
宋昭带她来的地方，是一个距离商场不算太远的酒楼，酒楼装修古香古色，有四层高。宋昭提前订好的房间就在最顶层的一间，透过木质窗户，刚好能看到倒计时的大屏幕。
这里与街上的喧闹不同，到处透着一股清幽，就像独立在城市中的古风建筑，与这座城强烈对立。
“你什么时候订的房间啊？”阮卿在包间里到处转悠，满脸都是惊喜，又蹦达着到了宋昭跟前。
宋昭捋了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眉目含情，“你说要来跨年的时候。”
所以，他早就订好了一切，只待给阮卿一个惊喜。
“你怎么那么好啊？大街上人那么多，我要是把你弄丢了可怎么办？”女孩拉着宋昭的手来回摇晃着撒娇。
阮卿在开玩笑，但宋昭却上了心，他怀抱在阮卿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眼神中充斥着暗色，“不会的，除非你不要我了。”
“姐姐，千万别有那么一天。”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
宋昭难得主动叫姐姐，说话时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向主人摇尾乞求的大狗，看得阮卿心里滋滋向外冒着蜜。
“盖章，宋甜甜是我的，永远都是。”阮卿甜笑着啵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宋昭的侧脸立即显露出一个红唇印。
宋昭低头浅笑，一副表情倒像是害羞的模样。
片刻后，他嫌一个脸颊吻不够，又禁锢着阮卿向她索吻，阮卿故意不给他亲，身体不断后仰躲开他的脑袋。
包间外响起敲门声，是来送餐的服务员，一时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情趣。
阮卿看着这人迅速变了一副面孔，一副禁欲的表情简直能把旁人忽悠住，以为他是个多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
可惜，他脸颊上的唇印早就出卖了这只装高冷的孔雀。进来送餐的服务员看到了那个唇印，还拼命忍住嘴角的笑。阮卿注意到了这一切，又看破不说破。
反正丢面子的也不是她。
两人落座，坐在餐桌的同一侧。桌子上摆放的餐品都适合阮卿爱吃的，盐水鸭、咕咾肉、梭子蟹炒年糕……
一顿饭吃的阮卿肚皮圆鼓鼓的，餍足地窝在一旁刷手机，可宋昭还在不停地往她盘子里夹菜。
“真吃不动了。”阮卿瘫在椅子里，双手捂着肚子，瘪着嘴看向宋昭。
“最后这碗甜汤喝了。”宋昭也不看她，只顾着端来白色陶瓷瓦罐，放在阮卿面前，他才支着桌子看向阮卿，那眼神仿佛就是在说“我就静静地看着你喝”。
阮卿深知斗不过眼前的人，撇撇嘴无声表达抗议之后，只好乖乖坐起，将汤一饮而尽。
一顿饭磨磨蹭蹭吃了好久，就在阮卿放下汤匙的一瞬间，窗外响起了倒计时的声音，她即刻拉起宋昭来到了窗前。
“五、四、三、二、一。”她跟着外面的人群一起倒数。
“宝贝儿，新年快乐。”
窗外烟花瞬起，刚好照耀出阮卿的稚笑。以四散的烟火为背景，宋昭低头覆在阮卿脸上。
“新年快乐，宝贝。”亲吻的间隙，阮卿在迷蒙间听到宋昭喃喃开口，等她想回答时，声音又尽数被他吞没。
在遇到阮卿之前，宋昭从来对过节没有任何仪式感。日子对他来说不过是过一天少一天，平淡也好，疯狂也罢，到头来都在悲观地做着人生的减法。
可现在，因为阮卿，他第一次对新年，对明天有了期望。他想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中，去重绘自己的理想。那份未来中，有她，便是彩色的。
一吻完毕，阮卿彻底瘫在宋昭怀里，浑身几乎软成了一滩水。她的手指无力地纠缠着宋昭的衣袖，终于找回自己的气息，她才缓缓开口，“刚刚奶奶好像打电话了。”
亲吻当中，手机铃声不知响了多少次，可宋昭都任由它响着，根本无暇顾及。
“嗯。”宋昭回应的极淡。
“现在回家吗？”
“再等会儿。”好歹是个成年男人，宋昭觉得自己在这时需要先冷静一下。
阮卿后知后觉这句话的含义，想要和宋昭拉开距离，却又被他攥紧。
“宋昭，我想和你说件事。”
“嗯？”
阮卿沉默了一阵，宋昭觉出些不对劲，松开她两人直视着。
“我上次投了简历给新芒传媒，人事那边通过了我的简历，要我下周去北京面试。”阮卿思虑一番，干脆心一横全都说了出来。
从考研结束之后，她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反而在第二天就开始投简历。这段时间，她也陆续收到了不少公司的面试邀请，新芒就是其中一家，而且是全国有名的传媒公司。
如果按照阮卿一开始的计划，加上对于逃离家庭的迫切感，她就是打算在考研之后便回到北京继续工作的，可那时候还没有出现宋昭。而现在她得考虑他的感受，但又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规划。
阮卿小心翼翼地看向宋昭，他的表情似乎没有变化，依旧是刚刚面带微笑的模样，甚至比刚才的笑容更甚。可越是这样，阮卿内心就越不安。宋昭表面的平静，莫名让她看到了内里的狂乱。
“这是我很早以前就定下的计划，我……我不想失去这次机会。”阮卿极力解释道，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可她的语言太过苍白无力，两人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良久，宋昭终于有了反应，他抬手抚了抚阮卿的脸，声音依旧平稳低沉，但又像在隐忍某种情绪，“嗯，知道了。”
他只淡淡地回答了句知道了，便没再作声。
阮卿再想开口说什么，宋昭却拿起她的外套，贴心地替她穿上，然后拉起阮卿的手，“该回家了。”
他的声音有些苍凉，阮卿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宋昭单薄的身影，莫名有些想哭。
宋昭明明没有说一句反对或者挽留的话，可就是让她觉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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