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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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水止进到偏殿的时候，发现华余也在：“华宫主。”
他很意外。
因为栗汘玥曾经杀过宫什珏，所以这一关自然而然上升了一个档次，他是担心栗汘玥受伤，才会过来偏殿守着，华余宫主过来是？
华余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秘境之中，已经是第九夜。
“来人啊！”
“采花大盗又来啦！”
一阵乒乒乓乓的杂乱之后，数个男子从各家涌出。
“快抓住他！”
“这一次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栗汘玥看了眼后面提着扫把、铁锹追来的人，提身越过屋檐，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个镇是栗汘玥第五关的试炼之地。小镇并不大，会修炼的没几个，也不过是灵徒境。栗汘玥半天就把这里摸熟了，但是始终都没有找到宫什珏，所以她每天晚上都会去那些深居浅出的人们家里查探一番。
没错，她这次的试炼任务是：跟随宫什珏。
甩开众人，栗汘玥轻巧地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她掀开被子的手一顿：还以为自己今天又要无功而返，没想到是守株待兔。
耳旁传来一道破风声，她往后一闪，抽出楼妄，挡下剑刃。
两人几个呼吸之间便来来往往过了数招，都很有默契的没有用上灵力。
来人是个男子，年纪不大，身材纤长，连蒙面都不曾，是个年轻貌美的俊小哥。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一般，但一招一式都十分有力。明明面容一点都不像，栗汘玥却诡异的在他身上找到了宫什珏拿剑时的感觉。
跟刚刚感受到类似于宫什珏的气息不谋而合。
栗汘玥不想伤人，是以招招退让，不曾想竟让男子将她的面纱挑落。
栗汘玥：啧。
男子的声音清冽：“果然不是男人。”
栗汘玥冷哼一声，再次提剑而上。
到底是不是宫什珏，试一试就知道了。
男子发现栗汘玥的剑招变了，刚那是切磋的招式，现在是杀人的招式。他也收下心中的散漫，认真对待起来。
男子的剑大开大合，栗汘玥的剑更加灵巧，两人打得昏天黑地，终于，栗汘玥借助地形之便削掉男子一缕头发。
男子一愣，随即扬起一抹笑：“女侠好功夫，不知可有兴趣去见见我们少主？”
少主？
栗汘玥收剑，看着他。
“少主有心招募你，刚刚一番皆是试探，若有唐突之处还望女侠见谅。”
“你可以叫我栗汘玥。”
栗汘玥注视着他，男子的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
“原来是栗小姐。”男子收剑对她行见面礼，“不知我的提议，栗小姐觉得如何？”
栗汘玥原本想着自己悄悄把小镇上的人家探查一遍，就可以找到宫什珏，但现在已经翻了三遍了都没有找到他。如果不在寻常人家，那就只有小镇上那个镇长的家了。
眼前人口中的少主是谁，也就很明了了。
“可以。”
栗汘玥跟男子一起走到镇长家。
此刻正是暮春时节，春树葱茏将府邸笼罩。门匾上入木三分的荣府二字，连见过各式门匾的栗汘玥都要称上一声好。
荣府的门童翘着腿躺在椅子上，那嚣张的姿态让栗汘玥差点以为他是镇长。
门童看着侍卫带着栗汘玥进来，友好地笑了笑，起身开门。
那嘴角，那眼睛，谁看了不得跟宫什珏说一句像？
栗汘玥掩下眼中的打量，走进府内。
一股清醒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东边是种满了鲜花朵朵的庭院，红、黄、粉等各色各样，多姿多彩。西边一个清澈见底的池塘中，养着些许锦鲤，在月光的照耀下，从假山的缝隙穿来穿去，衬得假山栩栩如生。
中间是一道长廊，一个举手投足之间极其神似宫什珏的青衣女子正在作画。
虽然性别不同，但跟宫什珏坐下批阅玉简时的神态太相似了，绝对不是随意捏造的。
栗汘玥扶额：他这是扔了多少根头发进来？
俊朗侍卫带着栗汘玥经过长廊，引她到了书房。书架层层叠叠，墙上挂着各式的笔，淡淡的墨香席卷了栗汘玥身上的花香，一扇屏风遮住了她还想要继续窥探的视线。
“少主，栗小姐来了。”
一个男子从屏风后而来。
栗汘玥：这真的不是宫什珏么。
这位少主，不仅身量气质像极宫什珏，就连那张脸都有八成相似。
真不愧是少主么。
“栗小姐，幸会。”
栗汘玥不卑不亢：“能得少主青眼，是我的荣幸。”
“荣府一向能人居之，栗小姐的功夫出神入化，若是能够助于荣府，栗小姐的要求，可以尽管提。”
少主特别有深意的补充了一句：“荣府要想在这镇上找的人，总有办法找得到。”
“少主想要我做什么？”
看着少主与宫什珏平日里角度一般的挑眉，她笑着道：“如果只是为了找一个侍卫，我想用不着少主如此大张旗鼓。”
少主脸上也扬起笑意：“既然如此，那我便明说了。此次找来栗小姐，是因为需要栗小姐去帮我取一个玉佩。”
玉佩？
“荣家世代经商，不入官场。我们这镇长之位也是实在受不了村民的推选才暂代的。但坐上镇长一位之后，家里便频繁失窃，近期，我们才发现是由于镇外的山上来了一群偷盗之徒。”
“其他的东西便也罢了，这玉佩却是传家之宝，所以想请栗小姐上山，为荣家取回玉佩。”
栗汘玥看了眼旁边的侍卫：“这件事，少主应该是有更好的人选吧。”
“之一他是熟脸。那群贼不仅功夫好，也精明的很。”
“既然如此，那便打扰荣少主了。”
“荣家也定不会辜负栗小姐。”
栗汘玥脸上笑意不减。
这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模样，也真是像极了宫什珏。
荣少主稍微提了些声量：“大管家。”
门外走进一位40来岁的男子。他的眼角有淡淡的细纹，移步之间是少年人难有的从容沉稳。
宫什珏老了以后，会是这样的吗？
“带栗小姐去芳华苑休息。”
“是，少主。”
明明是管家，却答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势。
栗汘玥一边跟着管家在荣府穿梭，一边打量着管家的背影。
这个管家不善言辞，一路上都不怎么与她搭话。
还真是各有特色。
她今天看到的侍卫、门童、画手、少主、管家，都有宫什珏的影子。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跟随，又是什么意思呢。
“栗小姐，到了。”
栗汘玥停住脚步。
芳华苑不愧其名，院子外围着院栏种满了花草，有的花瓣已经完全展开了，芬芳四溢，有些花还是花骨朵，夹杂在一片万紫千红之中。
栗汘玥点点头：“谢谢管家。”
果然是冷言冷语的高冷管家，栗汘玥目送着他离开，想。
栗汘玥来到房里。
房间里的被褥、茶盏都已准备齐全，可就是没有吃的。栗汘玥实在太饿，去厨房里找吃的，没想到这个点，厨房还亮着光，里面传出一阵肉香。
她沉默两秒，走到厨房门边。
灶台前的人身形纤长，挽上衣袖之后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白的吓人，紫青色的血管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依然明显。
栗汘玥无奈又好笑地松散了身子，靠在厨房的门柱上，静静看着他揉面。
待男子把面条下锅，盖上锅盖，他才看向门外，脸上带着腼腆的笑：“不好意思啊栗小姐，本来早就该给你送过去的，怪我太磨蹭了。”
算算她来到荣府到现在也不过半个时辰。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独自一人完成烧火、揉面、宰肉、煎哨子，已经是手脚麻利了。
看到宫什珏下厨，吃到他下厨做的东西，也算是有生之年了。
栗汘玥饭后回到房里，思量着。
今天接触下来的几个人，跟宫什珏联系最深的就是之一和荣少主。
到底是他们之中的谁呢？
第二天，栗汘玥起身，去山上踩点。
刚刚走到山脚，她眉心微促。这里的脚印很繁杂，没有两百来号人弄不出这么大的阵仗。
她急调回头。
荣府外正有一个小丫头在等她。
“出事了？”
小丫头一边急促说着，一边把她往书房领：“是啊，山上那群盗贼不知道从哪里勾结上了马匪，正从四个方向向镇里奔来，搞出好大的阵仗。”
“少主他们这会儿正在书房，说等你回来了之后就立马带你过去。”
“行，我知道了。”
栗汘玥双脚一点，直接用上灵力。
见栗汘玥进来，荣少主的脸上多了一丝松快：“栗小姐，恐怕在下还要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山匪的事情？”
“没错。”荣少主点点头，“原本的窃贼虽然功夫不错，但是胆子不大，只会偷一些东西拿去典当。但是这次过来一批马匪，为首的是灵卿境，心比天高，想要把这片镇子占为己有。”
“如果是他为人稍微正直一些的话也就罢了，我这位置迟早都是要退出去的。可他烧杀掳掠无所不作，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伙夫一笑：“我到想看看他能不能时时刻刻防备着，躲过我的匕首。”
门童依旧那么傲然：“他们之间可不是铁桶一块，我去稍微放点消息让两头相互吹吹水，自然再达不成同盟。”
管家思量片刻：“整个镇的老幼妇孺有一千三百人，可以先安排从密道撤退到隔壁镇上。其余八百余名壮丁可以充做武力。但是他们也只能做辅助。”
侍卫淡淡补充：“正门不用。”
画手跟着道：“幻境能够困住他们，北门也不用。”
“我守东门，暂留五十护卫队在后方。若是有特殊情况，我派人来支援。”
其余五人：“是！”
栗汘玥明白了这个局势，主动道：“我去西门。”
荣少主向她抱拳：“有劳栗小姐。”
半刻钟后，栗汘玥抽出楼妄，立于西门之前。
这个小镇三面平原，正门之外五里便是群山。马匪从山上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正门，其次是西门和东门。
栗汘玥现在虽然是灵司境，但是她有楼妄，就算是正面对上灵卿境也不会落于下风。
可是很巧妙的，盗匪至少有三百人，来西门的却只有十来人。
轻松的甚至不需要她动手。
栗汘玥将最后一人收押起来之后，知道了到她做选择的时候。
她行至小镇中央，前面是东，左边是南。
栗汘玥没有丝毫犹豫。
之一一剑荡气回肠，前排的马齐齐受惊，栗汘玥立马飞身而起，将前排盗匪一一击落下马。
之一回头：“你怎么不去少主哪里？”
“我喜欢。”
栗汘玥拿着剑，跟他并肩而立。
如果走投无路，而大家需要他的时候，他绝对会奋不顾身挡在最前面，正面直接击破敌人的防线。
天空破晓，阳光斜斜洒落下来，两人的身影映在墙头。
纤瘦，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