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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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什珏来到栗汘玥房里的时候，栗汘玥正直愣愣的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顶。
他走到榻边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水：“你去见过誓言树了？”
“嗯。”
她起身，把这七天采集的指尖血的瓶子给他。
宫什珏接过。
他看出来栗汘玥有心事。
也对，自己身上的血价值连城，甚至超过自己这个人存在的意义，没想法才怪。而且看着个样子，不像是被父母宽慰过。
“约束之力还没解？”
“她走得急，应当是忘了。”
宫什珏有扬起他那抹漫不经心但诱人深入的笑：“栗大小姐，需要我帮忙么？”
被约束的事情如果本身就有其他人知道，誓言树是管不了的。
栗汘玥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那就麻烦少主了，这枚灵兽蛋，也请少主一同转交给母亲。”
宫什珏接过栗汘玥手中的白虎灵兽蛋，倒是没有直接去找温晗，而是拿出一张符纸，灵力一闪，灵兽蛋和符纸便一同消失了。
“你拿什么谢我？”
栗汘玥还站在桌边，这段时间她似乎长高了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不及宫什珏的腰，现在勉勉强强能够到了。
她看着眼前容貌姣好，恣意从容的少年，缓缓开口：“我从小就觉得我的血味道不太对。就算是灵使，他们身上的血液也总有股血腥味，但是我的血里面完全没有，反而透着一股甜腻，但我并没有很放在心上，也不知道这是万能血。”
宫什珏脸上的笑意收敛了。
“你也是万能血吧。”
这丫头……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自己刚刚问出口时，他那样身上那样浓烈的杀意和压迫感，哪怕是一瞬，栗汘玥也忽视不了。
刚刚他，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所以这也愈发肯定了她的想法。
栗汘玥垂了垂眼眸，顶着宫什珏锐利的目光，在他身旁坐下。
“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了。那天晚上母亲射的那一箭让你破了些皮，我闻到了你的血的味道。”栗汘玥直愣愣的看着他，“是甜的。”
除了刚刚那一瞬的杀意，栗汘玥从他身上再感觉不出来他其他的情绪，顿时觉得没意思，转头盯着窗外：“当然，当时我被其他的事情打断了，没有深想。在吃你给我的丹药时，偶尔有一股甜甜涩涩的味道，我最开始都以为是药材的缘故。”
“只是今天在取血的时候，针扎得深了些，伤口一直止不住血，我含了含，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丹药里面那股淡淡的但一直存在的味道吗？”
“你跟我一样，都是万能血。”
宫什珏看着她平静的侧脸，没有说话。
“你找到我却没有直接取走我身体里的万火之源，除却万能血的用处，是想用我替你掩盖你身上的万能血吧？”
栗汘玥只是抛出自己的疑问，没想着要宫什珏回答。但在说这句话时，栗汘玥依然不可避免地顿了顿：“这就是你找我做灵侍的真正目的？”
“原以为一个大小姐，你会很清楚灵侍该是怎么样的身份。不过现在看来，你是一点都不清楚。”宫什珏起身，“我是主你是仆，你竟然敢来套我的话？”
宫什珏拿出一颗丹药，冷然道：“吃了吧。”
栗汘玥的呆愣仅有一瞬。
她吞完宫什珏递来的丹药，听着他说：“噬髓丹只是小惩，等你到了灵尉镜，我会让教习好好教教你规矩。”
也是自己之前觉得她太小了，降低了防备心，才让她钻了空子。
药效发作的很快，栗汘玥很快便感觉到了身体里细细碎碎反应，又痒又痛。
噬髓丹，药效有两三个时辰，发作期间浑身上下奇痒无比，而骨子里则会有被蚂蚁噬咬一般的痛感。没什么其他的副作用，这种丹药就是纯拿来折磨人的。
忍忍。
忍过去便好了。
她咬咬牙，忍住□□：“我既然选择成为你的灵侍，就永远别无二心。但我永远成不了只问做什么不问为什么的灵侍。”
宫什珏看着疼得倒在地上的栗汘玥：“知道了之后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不能明明白白活，还不如痛痛快快死。”
“你都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了，我怎么会放你死？”宫什珏抚开因为汗湿而黏在栗汘玥脸上的碎发，“脾气这么硬，现在不怕影响栗家了？”
栗汘玥跟宫什珏相处得不多，可她有种直觉，虽然宫什珏事事利益至上，但他并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至少绝对不会因为她而迁怒无辜的人。
所以她今天是铁了心要试探他的底线：“你不会。”
宫什珏的手顿了顿，随即离开了她的脸颊，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她微微喘着气，说这话时脸上甚至浮现出一抹笑：“而且少主，我觉得，你会因为我的血，而忍让我啊。”
痛感愈发强烈，她闭了闭眼睛，掏出一截嫩绿的枝丫：“万能血的事我不会透露分毫。”
这是誓言树走之前给她的，可用作一次约束之力。刚刚说的话此刻已经附在上面，而随着枝丫消失，就是誓言树也无法再感知约束内容，无法替她解开约束，这就代表栗汘玥永远没有办法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你以后要如何做，我也不会反抗。”
惩罚也好，带回去关起来放血也罢，她愿意承受这样的代价。
“我会给你最纯粹的忠诚。”
“只是，我做不到与其他灵侍一般机械死板。”
栗汘玥脸色苍白，神色倔强，说完这些，强撑着精神等宫什珏一个回答。
宫什珏看着如此狼狈的栗汘玥，他该生气的，却又觉得她就该如此。
“光这样不行。”
栗汘玥咬咬牙，忍住身上一阵一阵的疼痛，大汗淋漓：“你要我做什么。”
“血契。”
血契和就和驯化灵兽的契约一样，宫什珏为主，栗汘玥被动承受。
这下子栗汘玥要是背叛宫什珏，不仅宫主令会惩治她，她还要遭受血契反噬。
血契反噬，人体经脉、骨骼皆要碎裂，毫无后路。
“行。”
“你倒是对自己狠得下心。”
饶是见多识广的宫什珏，也没有见过这么爽快就答应结血契的。
他割开自己手掌，比栗汘玥自己的血甜腻好几倍的味道在房间里四散开来。
当他的手按上栗汘玥额头的那一刻，鲜血被栗汘玥尽数吸收。
血契结成，栗汘玥感觉到自己和宫什珏之间隐隐约约的联系，精神反倒放松下来，饶是后背已经被汗水淌湿，她也不再觉得有多难捱。
血契对其他人来说可以算是侮辱，但是栗汘玥不在乎。
自己早已是他的灵侍，就算结上十个血契，也不碍事。
或是感觉到栗汘玥忍耐度增加，体内的疼痛再次加剧而来，栗汘玥痛得快要听不清楚宫什珏在说什么，恍惚间看到他把一个玉佩扔在桌上。
“自己收好，丢了就拿你的血来补。”
扔下玉佩宫什珏就走了。
两个时辰过去，栗汘玥缓了半天，才有力气把玉佩拿起来。不得不承认，这块玉佩是很好看的。
好到哪怕宫什珏让她感受了自出生以来最痛的折磨，她也愿意把这块玉佩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