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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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梁斐然愣在原地没有动静，谢嘉木没有再多说什么，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梁斐然目送他的背影走远，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拒绝了。
人生第一次表白被拒绝，梁斐然对谢嘉木的喜欢在此之前像是小火苗，只是微闪着光吸引她去靠近他。
被拒绝之后，这火苗诡异地开始烧起来，大有不死不休，燎原之势。
寒风中，梁斐然跨过地上一堆东西离开，虽然这些东西花了她不少心思不少钱，但既然谢嘉木不要，那就毫无用处。
在梁斐然离开之后，学校对面停在路边的一辆奔驰车下来一个少年。
少年单手插着裤兜，徐徐走过来，走到那一堆东西前蹲了下来。
“多可惜。”少年自言自语。
他把东西一件一件捡了起来，用指腹心疼地擦了擦红苹果上沾的灰。
这苹果跟早上梁斐然出门前给他的一样呢，他都不舍得吃，怎么还有人舍得扔。
梁斐凡抱着一堆东西回到车上，打开车窗吹了好一会冷风，才让司机开车。
谢嘉木到家的时候，李敏尔和程铭正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谢嘉木跟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准备回房间，身后的李敏尔发出担忧的叹息，谢嘉木的脚步顿了顿。
“星星今天怎么比嘉木还晚回来。”李敏尔说道。
“放宽心，这么大孩子丢不了。”程铭在一旁搭腔。
谢嘉木把书包扔进房间，转身从玄关走去。
“嘉木你去哪？”李敏尔关切地询问。
“我去楼下等星星。”谢嘉木说。
门被谢嘉木顺手带上，楼梯间传来他急促的脚步声。
冬夜凛冽的风中，谢嘉木在路灯下踱步，一中离家比较近，照理说程星应该比他早到家的。
远远看到路灯下的谢嘉木，程星心里涌起雀跃，她加快脚步朝他走近，张衡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像个守卫者。
谢嘉木扫了一眼向自己靠近的两人，又看到了程星手上粉红色的袋子，心里又酸又涩。
没等程星走过来，他沉着脸转身，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程星自然是毫不犹豫地追上去，连一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跟身后的张衡说。
两人一前一后进家门，沙发上的一对夫妻察觉出不对劲，大声叫住程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程星不好跟父母解释今晚与张衡发生的事，随口扯谎：“在学校多做了一会题。”
李敏尔和程铭半信半疑地打量她，程星懒得再解释，自顾自地朝着谢嘉木的房间走去。
“这孩子脾气真随了你。”李敏尔往程铭手臂上拍了一巴掌。
“女儿随爹天经地义。”程铭笑着打趣。
“以后可有我们受的。”李敏尔叹气。
“我看星星挺让人省心的，你别想太多。”
“但愿吧。”
程星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谢嘉木正一脸平常地在书包里掏东西，程星随手把袋子扔在门边。
“哥。”程星走过去叫他。
谢嘉木眼都不抬，把物理笔记本拿出来，在书桌前坐了下去。
见谢嘉木不理她，程星心里烦躁，把旁边的塑料凳子拉出来，弄出很大的声响。
“哥，你发什么脾气？”
谢嘉木低头缄默，程星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善，放柔了声音叫他：“哥…”
“哥，你理理我。”程星握住谢嘉木的胳膊。
“有张衡理你。”谢嘉木语气奇怪地说，“大晚上不回家在外面约会。”
程星两眼一黑差点晕厥过去，连忙解释：“没有约会，顺路一起回家而已。”
谢嘉木回头撇了一眼扔在门边的粉红色袋子，程星顿时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哥，我可以解释，你听我解释。”
谢嘉木目光移回程星脸上，认真地等待她解释。
“我…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程星着急到语无伦次。
“哪种关系？”谢嘉木眯了眯眼，压迫感十足。
程星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自证清白，深吸一口气，程星拼命平静地说：“哥，我和张衡就是普通朋友，普通同学。”
“他之前可能对我有想法，但我没给他希望。”
“他说最后一次送我礼物，让我一定要把东西拿上，我不好拒绝，就拎了回来。”
“我不知道袋子里面是什么，我也不好奇里面是什么，收下东西只是迫于无奈，我不希望你误会我。”
一段话连贯的说出来，程星松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观察谢嘉木的表情，他脸色缓和了些，一扫之前风雨欲来的模样，嘴角不明显地上扬。
空气沉默了许久，两人安静地对视着，谁也不惧谁。
最终谢嘉木扛不住先移开视线，淡淡地望着墙壁说：“快高考了，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程星笑出了声：“知道了。”
事情过了之后，程星回想起来谢嘉木生气的原因还挺可爱。
她哥谢嘉木，竟然会为了撞见她和张衡一起回家大发脾气。谢嘉木平时遇事冷淡，唯独在自己的事上屡屡破防，程星在心里暗暗得意。
往后一周梁斐然没有出现在学校，所有人的习惯梁斐然这种状态，来去自由，行踪不定。
去日本的约定提前，梁斐然此时已经在日本泡上温泉。
她和梁斐凡住的温泉酒店在富士山脚下，可以边泡温泉边欣赏雪山。
两姐弟没有太多男女之防，同泡一汤没有什么奇怪的。
梁斐然趴在汤池边仰望着富士山，梁斐凡在她对称的位置假寐。
“斐凡，你说怎么能让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梁斐然悠悠地问。
梁斐凡缓缓睁开暗沉的眼睛，沉默良久才说：“不知道。”
梁斐然目光迷离，眼前的景色幻化成一个人的脸，“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斐凡，其实我也不确定这种情绪是不是喜欢，我就是特别想要得到他。”
梁斐凡开口：“姐，你这不是喜欢。”
梁斐然迷茫地回头看他，少年脸上泛着红，上半身却雪白，像中世纪古欧洲油画里的人。
“你还记得lucky吗？”梁斐凡不动声色地转换话题。
梁斐然在记忆里搜刮了一遍这个名字，模模糊糊有点印象，“是家里哪个离开的阿姨？”
梁斐凡无奈地摇摇头。
lucky是梁斐真养的一只暹罗猫，它其实本来也不叫lucky。
有一年春节，大年初一，做低伏小的二太太懂事地带着两个孩子去梁斐真住处给大太太拜年。
梁斐然偶然间瞥见这只暹罗猫，这一瞥不得了，喜欢惨了，回去之后天天跟梁斐凡念叨。
梁斐凡为讨她开心，去求三太太说想要这只猫，三太太心疼儿子，给老头子吹了吹枕边风。
左右一只猫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老头子开了口，梁斐真没办法，咬牙切齿地把爱猫送去老宅。
得到了想要的猫，梁斐然兴奋了好几天，还给猫重新取名为lucky。
然而梁斐然的喜欢没有持续太久，一个月后就彻底把这只叫做lucky的小猫抛到脑后。
原本两个孩子一起养lucky，没过多久便只剩梁斐凡对lucky不离不弃，照顾有佳。
lucky猫生坎坷，有一天老宅设宴，大门打开迎客，一个不注意lucky偷跑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lucky不见了，梁斐凡伤心了一段时间，梁斐然安慰梁斐然的方式是，让二太又买了一只年纪品相差不多的暹罗猫养在家里。
梁斐凡接受不了，面前的猫就算再像，也不是他费劲心思为她要来的lucky，梁斐然只好又让二太把新买的猫送走。
温泉热气腾升，雾蒙蒙的，梁斐然看着面前的人向自己抱怨这件陈年旧事，陷入沉思。
“姐，你相信我，你对谢嘉木的喜欢就像对lucky一样，你只是一时新鲜。”梁斐凡下判断。
梁斐凡七岁就知道，梁斐然的这种喜欢会短暂到稍纵即逝，所以他坚定地认为根本用不上他出手，她就会厌倦。
隔着雾气，梁斐然睨他一样，问：“我有跟你提过谢嘉木这个名字？”
梁斐凡哑然，心想完蛋，露馅了。
沉默半天梁斐凡才吐出一句：“姐，我只是关心你。”
梁斐然失笑：“你先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你少操心。”
被戳到痛处，梁斐凡脸色不好看。
梁斐然从水里站起来，好心忠告：“你背地干的那些事藏好，别被梁斐真发现了。”
“现在有你妈罩着你，你可以在梁家无法无天，搅动风云，等老头子没了，你就等着梁斐真把你抽骨鞭尸吧。”
梁斐凡一把抓住梁斐然的手，暗沉沉地说：“不会有那天。”
他一定要站稳脚跟，不然被清算，被扫地出门的可能不止他一人，他是无所谓，反正他又不是流着梁家的血，出了梁家的门干什么都能活。
但梁斐然不同，她是梁家的女儿，他不能让她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他要赢，他只能赢。
梁斐然拨下他的手，淡淡地笑：“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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