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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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谢嘉木把灯关了准备睡觉，刚躺下，就听到门口传来细碎的响声。
不一会，嘎吱一声，门被轻轻推开。
谢嘉木没有起身，仍然闭着眼睛酝酿睡意。
小老鼠一般的人轻手轻脚爬上谢嘉木的床，谢嘉木知道是谁，所以也没多大反应。
空气变得寂静，小老鼠按捺不住终于出声，“哥。”
“哥，我知道你没睡着。”
“哥，你理理我。”
谢嘉木无奈地说：“你不睡觉，跑过来干什么。”
程星一看有了回应，激动起来。
“哥，我来陪你。”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谢嘉木冷冷拒绝。
被拒绝程星也不恼，她想着今天是谢嘉木来梧城的第一天，她怕他睡不着觉，就过来陪陪他。
“哥，你别赶我，我不吵你，我很乖的。”
谢嘉木不好再说什么，这是程星家，他有什么资格赶她，又何况，程星她…真的很乖。
很意外，谢嘉木这晚睡得很好，没一会就沉入梦乡，这是父母出事之后，他睡得第一个安稳觉，在程星身边。
整个寒假，程星一直陪着谢嘉木，以带谢嘉木熟悉梧城之名，大大方方地出去玩，老街，商业城，梧城广场，他们的脚步遍布梧城各个角落。
当然这也是因为梧城并不大，轻轻松松就可以从南到北。
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寒假一下子过去，程星要开学了。
程星就读的学校是梧城三中，三中是梧城还算可以的中学，程铭夫妇俩自然想让谢嘉木也进三中读书，两个孩子在一起上学有个照应。
当然梧城三中作为重点中学，插班生不是那么好进去，要么有钱，砸钱进去，要么找关系靠人情。
程家这种普通家庭，只能选择后者，程铭两口子四处奔走，好不容易才要到一个插班生面试的机会。
李敏尔火急火燎地领着谢嘉木来到三中面试，生怕晚了一秒，这机会就从指间溜走。
折腾了一上午，最后教务处主任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回家等通知。
走出教务处，下课铃声响起，三中放学了。
“阿姨，星星在哪个班？”
谢嘉木很少主动开口说话，李敏尔一愣，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答道：“初二3班，嘉木，我们等星星一起回家吧。”
“嗯。”谢嘉木点头。
穿着蓝色校服的学生成群结队从学校里面涌出来，谢嘉木在众多穿着相同的人中，一眼就看到了程星。
初春微凉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整个人看起来明亮耀眼，她朝他们的方向跑来，脸上荡漾出来的笑容，比阳光还要好看。
谢嘉木看了一会便不敢再直视，他低头看着自己洗得泛黄的白色帆布鞋。
很快程星来到他们身边，她喘着粗气问：“哥，今天面试…怎么样了？”
谢嘉木答：“还好。”
程星发出清脆的笑声，“哥你一定行。”
“到时候我们在一个班，我一定会罩着你。”
“嗯。”谢嘉木点点头。
三个人一起踏上回家的路，李敏尔为谢嘉木的入学忧心忡忡，两个孩子倒无忧无虑，程星还跟谢嘉木分享班级趣事。
两天之后，李敏尔收到学校通知，谢嘉木顺利通过面试，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一整个周末，程星都在虔诚地祈祷，谢嘉木能被安排到3班。
为此她郁郁寡欢，饭也吃不下几口，现在她们已经初二下学期，一个班的同学相处了这么久，班级已经稳定下来，小团体也基本形成。
这时候班上突然来一个插班生，不用想都知道插班生的处境不会太好。
于是程星天天在心里祈求，谢嘉木一定要在3班！
谢嘉木在3班的话，程星真的可以罩着他，她还可以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他，不至于让他一个人孤零零。
周一上午，李敏尔带着资料去三中给谢嘉木办理入学手续。
走出教务处，李敏尔看到了在门口徘徊的程星。
程星两手插兜，低着头在墙边踱步，李敏尔看不到程星脸上的表情，但母女的天性让她可以感受到女儿的紧张。
“星星，你怎么在这？”李敏尔走向女儿。
“妈。”程星急切地问，“我哥分到哪个班？”
在等待回答的那几秒，程星的心揪在了一起。
“11班。”
命运之石重重落下，程星的期盼落空。
其实李敏尔对分班结果也不大满意，11班虽然不是年级最差的班，但是没有比垫底的12班好到哪里去。
但没有办法，学校接收谢嘉木，他能顺利入学已经不错了，作为插班生家长也没有什么资格再挑挑拣拣。
程星失魂落魄地垂下头，上课铃声响起，她难过地走回教室，路上刚好碰到晚心。
“星星，你怎么了？”晚心抱着一大叠试卷，走到她身边。
程星转头，晚心蹙眉看着她。
“晚心，我哥来不了我们班了。”
“你哥？”晚心想了半天，才想起好像程星之前跟她说过，她有哥哥了，她当时还以为她是开玩笑的，程星怎么会突然有个哥哥冒出来。
“那你哥哥去了哪个班啊？”晚心问。
程星极其不情愿地吐出那两个字：“11班。”
“11班确实是有点差。”晚心转口安慰道，“不过没关系呀，你和你哥反正都在一个年级，隔两个走廊而已，你这个学神，没事给他补补课，监督他学习，你哥成绩肯定没问题。”
“你看我和我哥，隔着好几栋教学楼，还不是天天在学校见面。”
程星转念一想，晚心说得也对，3班到11班的距离，只有两个走廊，用走的三分钟，跑过去只需要一分钟，只要她想，她同样能罩着他。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程星释怀地笑，一把抢过晚心怀里的卷子，“我帮你拿。”
晚心看着闺蜜阴晴变换的脸，无奈地笑了笑。
周二早上，程铭开车把两个孩子送到三中门口。
程星和谢嘉木穿着一样的校服，第一次一起上学，程星心情很愉悦。
在楼梯口分开之前，程星对谢嘉木说：“哥，中午放学记得等我一起回家。”
谢嘉木点点头：“嗯。”
课间班主任老师带谢嘉木去教务处领了课本和教辅，班主任老师姓刘，刘老师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
谢嘉木的座位在第四组的最后一张桌子，单人单桌，而且离班级垃圾桶很近，垃圾满得快溢出来、散发着不悦气味的垃圾桶就在他身侧。
为此刘老师还不好意思地说：“嘉木啊，班里一直是按成绩排的座位，你没有这期末成绩，只能把你的座位加到最后，你先坐着，等下次考试成绩出来一定会再调整。”
“没关系。”谢嘉木没有什么情绪地说。
谢嘉木把课本放进桌洞，所有同学都在用余光瞥谢嘉木，但谢嘉木眼里没有任何人。
他安静地坐下，安静地把书包里面的文具掏出来，安静得好像不存在一样。
11班没有人能无视谢嘉木，除了他了一张清冷忧郁，宛如明星的脸，还有接下来一段时间发生的奇怪事情——年级第一天天找他一起回家。
中午放学之后，11班的学生陆陆续续回家吃饭，角落里谢嘉木静静地抄写英语单词，这段时间他落下一些课程，老师上课讲的内容，他有点跟不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放学已经快二十分钟，谢嘉木还是没有等到程星。
他不急不躁地将抄写本翻页，继续往下写。
不知道等了多久，熟悉的声音才在不远处响起。
“哥！”
清澈的声音让谢嘉木下意识抬头，程星倚在门边，笑容耀眼地望着他。
“哥，回家了。”
“来了。”谢嘉木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朝她走去。
一开始他没有注意到程星身侧还站着一个美丽少女，更没有注意到少女正好奇地从上至下打量他。
直到走到程星面前，他才看到这个陌生少女。
晚心摆出一个挫败的表情，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像谢嘉木这样无视她，连自我介绍都是晚心先说。
“你好，我叫吴晚心，大家都叫我晚心。”
晚心礼貌得体地自我介绍。
谢嘉木脸上毫无波动，从牙齿间轻飘飘地漏出几个字，“你好，谢嘉木。”
就这样吴晚心和谢嘉木算是认识了，如果没有程星，吴晚心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认识像谢嘉木这种人。
无视她的美丽，连眼神都透漏着冷淡的人。
吴晚心的内心是白玫瑰，她喜欢烈日，不喜欢冷月。
她是那种即使会灼伤，还是会义无反顾靠近光靠近热的人，有人说这叫飞蛾扑火。
程星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兴致勃勃地说：“哥，给你。”
谢嘉木接过程星手中的烤肠，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迟迟没有下口。
吴晚心忿忿不平地说：“谢嘉木，星星一下课就跑去小卖部排队，你不赏脸尝尝？”
谢嘉木瞥了晚心一眼，低头咬了一口手里的烤肠，烤得焦焦脆脆，咬在嘴里嘎叽响。
“哥，好吃吗？”程星期待地问。
谢嘉木嗯了一声，程星的表情舒展开来，笑得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