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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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极南的地方天气变化无常，修士还好，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淋不得雨，那估摸着还得停留一阵子，待雨停，才能外出继续办事。
有些奇特的是，这里并没有雨伞，油纸伞也没有，传统意义上的雨伞是一片盖过头顶的芭蕉。
苏敛意才醒，轻揉了还许久未回过神的眼睛，神使鬼差地抓住了那只在她身旁睡得正香的小猫，下意识撸了一把。
小猫被她逗弄得伸长了身子，伸了个懒腰，软软地喵了一声。
苏敛意受到传染，也跟着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眼前的景物逐渐明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整体色调偏古铜的老式建筑风格，整个屋子内仅有右侧开了个窗户。
窗台上摆满了不知名花卉，细雨簌簌滴落，敲打着门外茂盛的青叶。
还好有个挡雨的，不然那些雨水飘进来会弄得满地水。
又下雨了。
苏敛意将视线放到手上的猫，透着微弱的光线，隐约瞥见这只总体白色的小家伙，正盘着身子睡在她身上，小小的尾巴时不时上下摆动，一幅惬意的眼神。
看起来很好相处。
就是感觉这只猫有点眼熟，好像见过。
她刚想起身，抱着靠近窗边仔细打量一下，紧闭的大门缓缓被推开，林尤晴端着一盘吃食自一楼穿过玄关处，推开门探了个头，想看看屋内的情况。
见到苏敛意已经醒来，本想吓她一跳，刚想出声。
“是谁？”
苏敛意的目光冷冽了下来，充满敌意地转向了门口，肉眼只瞧见漆黑的走廊来了个什么人，但是想下细注意又看不清洗，下意识唤出小音，松开了捧着小猫的手。
不想那只小猫从睡梦中惊醒，四只爪子紧紧抓住她的衣袖不肯松手。
对于这只猫的反应，苏敛意毫不在意，反倒是顶着满头凌乱的长发，身上挂着只猫，亦步亦趋地靠近门口。
哪想迎面而来的是那个比她高一个头的自称是她挚友的女修的轻笑。
“噗嗤，你这警惕心，比我一个修仙者还高呢，先来吃饭吧。”
苏敛意霎时脸红了一片，瞧见那个闯入者是林尤晴，顿时没了脾气，方才锋芒毕露的气势也收缩了大半，这才注意到那只小猫扒着衣服，钻到了她的肩上。
扯又扯不掉，这只猫怎么回事，是林尤晴带来的吗？
少女红着脸低头不想说话，青丝中隐约瞧见一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猫，虽有些疑问，但两人还算是比较安静地吃完了这一餐，饭后，苏敛意再次见到了那种方便的清洁术。
“你应该很关心在你昏迷后发生的事吧，刚好趁着下雨，我要先说一下。”
林尤晴难见地端直了身子，一边替她梳理着长发，一边帮她逮猫，搞得苏敛意有些不好意思，又低着头在空间里拿了点橘子。
顺道内视了一下，已经所剩无多了。
“嗯。”苏敛意的回应一同往常那般淡然，但内心的疑惑也是不少的，这只猫，应该是她昏迷前来到她背后那只，只可惜当时情况有些失控，她也没来得及辨认是不是她扔掉的那只。
林尤晴倒是直接跳过了小猫来历，将猫缠着她不肯放手的事实再讲了一遍，还顺道得到了小猫喵喵着小小肯定了一下。
虽然现在是林尤晴抓着它，但是苏敛意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这只猫那种你能奈我何的挑衅神色，虽然也不是那么明显，但是就是让苏敛意有些不爽。
“好啦，既然这么受兽族小朋友喜欢，不如就暂时带着它好了，顺便可以保护一下你呢？毕竟你可是凡人，万一出事了我不在身边……”
林尤晴试图安慰一下苏敛意，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
话其实很明显了，这只猫果然不是普通猫，应该是可以化灵的小幼崽，但因为不知名原因缠上了她，具体原因不知，貌似应该对她没什么恶意……
比起直接与它接触，苏敛意对它怎么让林尤晴当起了说客这事更为好气。
至少她所见到的对她心怀不轨之人，面上通常也会装成一幅良善的模样，作为一个和善的演员，谁能知道他内里装着些什么东西。
这种事也不好问出口，但是这只小猫并不单纯倒是真的。
“这只小猫先前偷我的鱼被我当场抓住，然后被我扔了出去。”苏敛意慢悠悠地吐出几句该猫的黑历史，试探试探口风。
不想林尤晴接话道：“原来是这样啊，可能是这只小猫缺少灵力吧？”
苏敛意：……？？？
她不能理解一个人修为什么可以这么为妖修说话，这难道就是真正的凡人与修士之间的脱节吗？
“你这什么眼神？”
林尤晴似乎想起了什么，右手拍了拍自己脑门。
“我给忘了，你是凡人，自是不知道人与妖修不分家这个规矩。”
“不好意思，我先讲一下吧，刚好你是想知道与修仙界相关的东西，这虽然是我们宗门入门课程，但是我在凡间混习惯了，所以先翻翻书。”
“苏敛意虽是一介凡人，但是还是认得几个字的，姐姐若不介意……”
听到苏敛意肯定答道，林尤晴连忙点头，将书放到她面前，还拍着胸脯保证道：“若有什么不懂，可以问姐姐我。”
苏敛意点了根蜡，就着昏暗烛光，接过了林尤晴从空间里翻出的那本皱巴巴的书籍，直起身子，低头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林尤晴则在一旁盘腿开始修炼，两人各做各的，互不打扰。
这个世界在修仙者的书籍上统一被称作下仙界，其余的也有一部分与她先前知道的相重合，只是清浊分流，若世上的清气化成灵力，代表着生，那浊气便是集中在世界之外，被称为邪力。
这个世界犹如蚕茧，他们这些人生活在茧内，难以离开，除非渡劫破开天空，飞升到更高的世界之中。
与下所对应的上仙界，知之者甚少，仅有远古传承而来，众修士皆以此为最终目标，飞升至上仙界。
所以那些满溢邪力的怪物便是他们修士的敌人，任由邪力的侵染，这个世界的支柱只会被蛀空，到时候天地崩坏、归于混沌是不可避免的事。
但这些与她无关。
苏敛意很快扫过这些讲世界观的，孜孜不倦地让小音拷贝进系统里，而后则将自己注意力集中在世间灵力这一栏之中。
世间灵力有先天与后天的说法，先天为构成生命的基石，称作生命力。
而后天灵力则是沉淀在世界各处的灵力，也是修士修炼时主要汲取的力量。
通过灵根为基点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而在此之前，需要补全人族先天的虚亏，也就是维持足够的先天生命力，灵植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东西，灵植化妖者少之又少，多数转成了富含生命力的先天真气。
修士可以直接进食或者炼制成丹药食用，后者是偏向携带的快速进食模式，总体有点像压缩饼干，但是丹药的作用很多种，也有药植炼制而成用于治病的玩意儿。
普通丹药单方不稀有，多为一些小打小闹的止血单，价格低廉，就和符篆一样。
所以这才是修仙者不会辟谷的原因吗？
苏敛意也只是思索了片刻，又继续读了下去。
不得不说，这课本给的东西很多，但是太过泛泛其谈，真正下细讲的不多，关于人族相比妖族到底缺了什么，各自的差异变化也没有详说。
但是主旨就是人族与妖族和谐共处，对抗可能的非灵修异族的影响，而妖族有一个铁律，遇到可以化灵的小幼崽，任何人不得伤害，否则不死不休。
然后，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洗礼，修士从上到下对于那些小幼崽的爱护也越发明显，苏敛意不知道这种关心之中，对于小幼崽外形的喜爱占了几分，但是总之，就是告诉你。
小幼崽，让着点。
苏敛意：……
“你看完啦，速度好快，竟然没睡着。”林尤晴从入定中醒来，发现书本已经合上，眼前的少女满脸复杂地盯着这只小幼崽，想动手又不敢动的模样，颇为滑稽。
“懂了我这么做的原因了吧？妖族护短，万一在我们手上出了什么事，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家产都没了。”
林尤晴绝对不会承认，她那日是被威胁到了。
小猫咪很可爱，愿意委身在她身边也好，至少长期培养一下感情，万一在妖族里混了点声誉也是好的，但是这只小猫崽喜欢的是苏敛意，这个重担给了一个凡人妹妹。
心里不免升起了怜惜的□□。
“嗯……送不走那就等它玩腻了自行离开吧，毕竟是幼崽，斤斤计较那也不像个事。”
没办法，扔不掉那就只能暂时收起来了，不过小猫也挺乖的，就是不知道这只小幼崽是否可以交给这里的妖族负责人。
前提是得有那么个东西。
“那这里有负责管理妖族的机构吗？”
“机构？那是什么东西？”林尤晴思索了一会儿，没想起来这东西的含义，苏敛意忽的反应了过来，这是一个现代的词汇，随后又迂回解释道：
“就是像散修联盟或者宗门那种，不过这是由妖族组成的，负责帮小幼崽出气的那种啊？”
大概是这样的解释吧……
林尤晴摇了摇头，落下了令她失望的回答：
“没有这种的，妖族确认是否有人欺负崽子靠的是气息，是个妖修都能闻到，所以你要是惹得崽子不高兴了，给你标记一下，就会有妖修路过把你揍一顿。
不是我说，那些妖修又凶又不可理喻。”
这倒有点出乎她的预料。
苏敛意起身，肩上依旧趴着那只睡得正香的小猫，像是顶着丹焰宗门袍服的修士那般，只是这次她的头发已经简易地扎了个马尾，整理好了身形，又恢复成先前那种冷冷的样子。
“待雨停后，我们就去接任务吧。”
苏敛意不是傻子，也知道其中的利弊，但是事已至此，大不了损失点灵植，将它喂饱，更多的她也提供不了，待它觉得跟着自己没什么用，自会离开。
至少，她印象里，猫这种动物是吃肉的，她可没多少肉给它，一般的肉食估计也看不上，想要哄走那也是迟早的事。
至于为什么缠上她，她不知道，也没兴趣。
“那行，不过这就会错过簪花节了，本想邀请你去花沐江看看灯火的。”
苏敛意摇了摇头。
“反正都在山抚城，这簪花节你可以在路上与我讲讲，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城中过节不是吗？”
林尤晴哽住。
确实如此，她怎么没想到。
能把做任务不想偷懒说的这么清新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