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毁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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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南的天气变幻莫测，仅仅只是一瞬，乌黑的云层压顶，已然一副你再不走我就要下雨淋你的架势。
苏敛意静默地站在高福身后，半句话不说，连余光都不屑于施舍，内心无比挣扎。
这是她的东西，不是任他人处置的物品，适时，想必小书敛意记忆里那种无力的挣扎似乎又要重新上演，只不过主角换成了她。
其实她早就该这么做了，当贪婪成为了常态，谁都不能独善其身个，如今换了个地方，她便险些忘了这些。
还是她太过自负？
面对这般言语，仅能在这里脑海风暴，也是可笑。
小音一直处于隐形状态，也借由苏敛意的耳听完了整个过程，顿觉毛骨悚然，难以想象，如此多的踩在苏苏的痛点之上，待他们离去，想必又是一番头疼。
“不错，我家露川对这里的灵植很满意，那我们来谈正事吧，此番我与露川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一只不听话的小可爱。”
见到那个被它养得油光水滑，在宗门一众坐骑中也显得独树一帜，自高傲的仙鹤，昂首挺胸，在这处寂寥的田野里闲庭信步，尖尖的喙啄掉了已经冒出嫩尖的豆子。
一路像个没事鸟一般，绕着农场转了一圈，精确啄掉了大半她移栽在杂草中，用来掩盖身份的灵植。
“公主所提及的是？”高福依旧保持着谦卑的姿态，索性就着话题继续问了下去。
仙鹤吃完，自觉回到了长仙姬身后，目睹了一切的苏敛意心都在滴血。
果然，只是拿部分种子在外耕种也算明智，起初的为了防止高福起疑心，不想高福没有察觉出来，反倒是这不知怎么拥有高灵智的仙鹤倒是先把她的东西吃干抹净。
“是我父亲送给我的小灵猫，太不听话竟然还私自逃离，露川与我一同追来这个方向便丢失了踪迹……”
在然后，也不必多说，一切只是误会罢了。
高福放宽了心，紧接着便继续道：“万连山幅员辽阔、地形复杂，若是公主爱猫误入天然灵阵，怕是凶多吉少……”
听到高福这番话，长仙姬双眉紧蹙，探出神识扫向她周围，灵识接触到不远处的山林，确实感觉到一股灵力缠绕形成的迷阵。
天然世界，灵力冗杂，沉积在荒原僻野便容易自由形成灵力具象化的东西，多为阵法此类容易致使普通人产生幻觉之物，风水至盛，亦有杀机。
这也是宗门如此放心一个普通人待在这里的原因。
与其说这里是一块圣地，不如说周围横七竖八插着天然灵力缠绕，倒是个死地。
“那好吧，算我自认倒霉，不过在这之前，小妹妹，你作为这里的人，我先审你，是否有见过一只宽耳黑纹白底的猫？”
苏敛意大惊，目光呆滞地移向长仙姬，眼波无光，已然一幅已经被真话符控制的模样。
小音有些慌张，一阵刺痛自灵魂中呼之欲出，唤醒了苏敛意被压制的意志。
少女瘦小的身躯呆愣愣在原地，苍白的唇边蹦出四个字：“未曾见过。”
得到苏敛意这般回答，长仙姬一阵失望，眼角耷拉出一抹忧虑，又不放心，刚想再掏出一张真话符。
不料高福出声提醒：“长公主手下留情，凡人万不可连续经受两次真言咒，灵植师本不多，若是出事可属下不好向宗主交代。”
似是被高福提醒到，长仙姬收回了手里的东西，反身骑上了仙鹤，丢下一句话：“本公主最讨厌违逆命令的畜牲，既然消失在你的地盘，那本公主命令你，若是有见到这种灵识的畜牲，无论死活，皆要告知于我。”
苏敛意与高福及其手下的药童：“得令。”
看到几人没有异议，长仙姬满意地点了点头，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倒是先前打算交的稻谷很多都被仙鹤毫不留情地啄开啃食干净，品级直降一个档次。
高福也没看，只是招呼着将灵稻收走，而后轻描淡写道：“灵稻一石二均。”
苏敛意还没从方才的影响下恢复过来，只是软着身子，靠在材质特殊的墙壁上，眼前一片混沌。
连高福的离去都未可知。
“总管，我们得加快速度了。”稚童的声音传入耳廓，不一会儿，整个田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一如往常那般寂静。
“醒醒，苏苏，你要坚持住。”
意识回转，脑海里浮现出小音那叽叽呱呱的声音，苏敛意一阵烦躁，有些失控地进屋倒在狭小的床铺之上，闭上眼难以接受自己的无力。
“小音，你说我是不是太懦弱了，连自己的东西都保护不好……”
小音：“打住打住，有空伤春悲秋不如先给小音渡点灵力，这次可能会解锁到房间外，到时候空间里也有一小块地，若是不放心，就种空间里好了？”
苏敛意擦拭眼角本就不存在的泪，整个人依旧保持着先前的那种淡漠的神色，甚至连目光都未曾变过。
小音有时候也怀疑苏敛意是不是机器人变的，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一直冷着脸应对，看不出什么表情，也是一种能力。
确实是这个道理，苏敛意的注意被小音提及的空间吸引，想着自己还有些材料堆放在屋内，虽然并不起眼，但是经历了这一出，再怎么也不可能放心做下去。
无论是小书敛意还是她自己。
心生芥蒂自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小书敛意深知此却无可奈何，她不同，至少手里有个东西，少女静默地待在原地，目光注视着窗外，已没有了人的踪影。
身上的衣袍经过那么一出，沾上了泥土，而外界已然倾注了暴雨，又是滴滴答答，拍打在尘世的泥土中，雨水自田坎的缺口沿着水道汇入大河之中。
略微抚平了被扰动的景色。
苏敛意学乖了，不敢冒着身体的不适出去收拾东西，盘算着对这里的新规划，想尝试进空间一趟，不想她的面前一道白光，一只千纸鹤自雨中落在她的面前。
肉眼可见的光芒促使着一张草纸绽开，流露出内里夹带的一封信。
信上字体写得有些凌乱，写法与繁体字类似，隐约能辨认出意义。
繁体字便是这个世界的常用字体，苏敛意在现代学的简体，但是辨认繁体字可是刻印在基因里的功能，平时书读多了，自然能根据语境猜个一二。
【挚友亲启，上次好像忘了问你的名字，不过没关系，你就是我的挚友啊。
不说废话了，近期姐姐在山抚城接了个活，替山城里一家大户人家守门，看着这家人想找渠道弄点灵植长长面子，想着挚友你是灵植师，那便写信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与我一道来山抚城呢？
若有兴趣，则写封回信让纸鹤带回，不然就自行处理了。】
落款是林姐姐。
苏敛意脸色好了些许，想也不用想，能写出这种信的也就林尤晴了，既然加深了想要离开的想法，苏敛意自是不会拒绝这种邀请，至少，在离开前她想真正去了解这个世界。
随即就写了回信，仿照记忆里小书敛意写字的笔画用炭笔一笔一笔勾勒出颇具风貌的繁体字。
写完手有些抖，不如说是集中精神，生怕自己写错，精力消耗有点大。
她现在接触的东西太少，以至于很多想法都无法施展开来，当初那也确实是一个机遇，只是她不清楚，为什么她当初背离了林尤晴的想法，那个看起来傻傻的女修依然愿意联系她。
她有些猜不透林尤晴的心思，但她很清楚，自己应该对她有感恩之心，是需要回报这种在她看来可以称作恩情的行为。
她所认识的两个林姓的人对她都不错，只可惜两者差的有点多。
林水月是一个比她更疯的疯子，之所以叫做大小姐，只是因为行为张扬难以被压制，仿佛自带公主病，你又奈何不了她。
唯一能说的上的话的便是她苏敛意，但是她没空对此发表评判。
这个林尤晴总给她傻傻的感觉，总之，为人还算真诚，但是太过自来熟，信任别人，是容易遭到背叛与欺骗的。
苏敛意打心里还是不建议林尤晴这么信任他人，包括自己。
但也不好辜负她的好意，她能保证她不会害她。
苏敛意默默承诺。
时间过得飞快，小猫被小音踹出空间，经历了五天的昏迷，整只猫的毛色失去了光滑与色泽，先前忙着农活，苏敛意近乎忘了自己还收养了这么只猫的事。
再次捧在手上，这只猫即便饿得瘦骨嶙峋也不忘反击她对它动的手脚，是个与她印象里的那些乖巧的小动物不一样的猫，但是她可不会惯着，反手将它的手扒下，一把扔出了门外。
抛下一句话：“既然伤已好，那便自己走吧。”
说完又一声不吭地关上了门，准备今日的早饭。
小猫哪能想到苏敛意关的这么坚决，又炸毛般嘶叫鸣吼，听得苏敛意想找个什么东西堵住耳朵。
“有完没完。”
察觉到苏敛意不悦的情绪，小猫似乎是感受到了，小脚踏着稳健的步伐穿梭在田野之上，轻盈地翻过后山，头都没回。
苏敛意也没空搭理这个小东西，她现在正被高福与长仙姬留下的烂摊子整得没脾气。
农田被毁，苏敛意那些不悦只是被她隐藏了下来，即便先前有心，此时也没空去管那个与她无关的小猫，任其自生自灭好了。
这么一想，长仙姬口里的那个不听话的小可爱长得倒是有点像那只，但是放它一码已经是她在能力范围内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她莫名看不惯那个趾高气昂的长公主，只是对她知之甚少，既然混了过去，小音想必也是暗中帮了一把。
苏敛意默默在心中为小音点了个赞，得到了对方愉悦的回应，见识到的越多，她越觉得，若是在这里使用老办法，也不是全无可能。
只是时机未到。
她现在需要重新开垦空间，即便是空间目前没有形成自我循环，还是需要依赖外界的干预，但是多种一块田，在属于自己的地盘，始终多了层保障。
当然，重要的还当属聚灵阵，她计划这个月多采购一些，首先保持空间的稳定，若是能将空间重塑成一个富有灵力的地方，想必小音就不会再遇上这种枯竭的问题吧？
上一世她没能做到的事，如今多了灵力这个变数，苏敛意心里升起了这般信心。
也许，是可以的。
而无人能回应她的疑问，小音也不行，这种想法没向小音公开。
这是她的小秘密，小音也不许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