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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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敛意风风火火地改造田地，都快忘了自己发了一盆豆芽。
在确认豆芽无害时，这个中午终于吃上了味道和现代差别不大的豆芽，心中泪流满面。
这几天她尝试了一些普通的，看起来像是可食用野菜的杂草，入口一嘴的苦涩，天知道除了稻米的味道正常外，其他的植物或多或少都带着些奇怪的反常识的味道。
这几天的常识，对她的味蕾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
她也算明白了灵稻与不含灵力的菜的差别。
不含灵力的菜大多味道也不怎么样，而普通凡植沾染了灵力不仅会对修仙者有所裨益，口感方面也会更好，典型例子就是灵稻田里生长的野菜。
同种类的野菜，经受了灵稻散发的灵力浸润，叶子的口感不仅褪去了属于药材的苦酸味，还多了些灵材的清香，特别下饭。
苏敛意心满意足地吃完了豆芽，又望向了床边那长得极为茂盛的余粮，将它移栽到了土地上，浇了点水，这部分就任其自生自灭。
“看这长势，后天水稻苗应该能移栽了，记得帮我测算一下距离，就按先前种水稻的间隔来好了，为了我的舌头，还是得多种点东西吃，也不知道现代的种子在这里会不会变苦。”
苏敛意耷拉着头，扫过被遮盖着的育苗田，惊讶于这些植株受到灵力的滋润，长得竟如此之快，按现在的苗高，基本再过几天就能插秧了。
难怪一月一熟，即便是产量不多，全年的产出依旧不容小觑。
两日后，丹焰宗驻地下了场大雨，雨水透过苏敛意新挖的沟渠一路流经草屋的门前，顺着水流部分汇进河堤，但依然有很多留在了她的地里，淹得她才种下的苗耷拉着叶苗。
苏敛意依靠在窗边，透过木窗注视着门外的景象，抬头望向高天，只能看到密布的云层之下，昏暗的天空充斥着着白蒙蒙的雾气，仅能隐约看见远处的高山。
仿佛置身仙境之中，只是这种蕴在朦胧烟雨之下的景色虽美，对于她种出的菜来说却并没有那么美好。
尤其是，这里地处热带，气温偏高，又时常下雨，一下半天，家里沁水不说，喜水的水稻还好，若是其他的植物，迟早会涝根。
想到这里，苏敛意有些怀念自己那个空间了，农业说白了就是要靠老天爷赏饭吃的一门行业，若是这老天爷不给面子，耕种时给你来场大旱大涝，这都还没开始就要宣告结束。
“苏苏要知道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不像是在空间里，小书不能操控机器干涉外界……”
小音的语音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苏敛意只是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从房间里寻到了一块不透水的布，随后将其固定在树杈子上，举过头顶，像是简易版雨伞，为自己挡下了倾盆大雨。
“苏苏这是想去淋雨吗？”小音关心道。
少女身着中衣，袖口被紧紧绑着，没有回答，身体灵活地沿着房檐挪动，来到了育种田。
育种忌讳大旱与大涝，苏敛意在这块育种田旁也种了些空间里弄来的作物，主要是一些果树的种子，当时考虑到数量不多，便只种下了一半，待发芽后便移植到房子旁。
如今看来，那些果树种还没发芽，就被这水一浇，也不知还能活下多少。
苏敛意也没有考虑这么多，看到已经被雨水浸透的泥土，当机立断，便将这些果树苗转移到了地势更高的地方。
她现在这个家处在山脚，背靠一座矮丘，平时还好，有山有水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躺平良地，但是如果地处热带，多雨气候之下，地势低反倒是最大的麻烦，也难怪这里人不多。
一想两个头大，手上动作依然不停，顶着大雨总算踩在雨势变大前将苗移到了另一侧，借着草屋作为支撑，利用现有的布料搭了个简易的大棚。
望着已经灌满水的水田，整个荒地浸润在大雨之中，泥土被雨水冲刷着，隐约能看见红褐色一角，苏敛意身上已经被雨水浇透，又有微风徐徐拂过。
忙完这些，苏敛意方才注意到自己这个身躯止不住地发抖，瘦小的身躯被雨水冲刷后显得发白，瘦削而病态。
“阿嚏！”
苏敛意披散着被淋得湿润的黑发，换上了新衣服，蜷缩在床沿边上，小音的声音适时在她耳边幽幽道：
“你还逞强，小书敛意的身体没你自己身体那么强，直接头铁出去淋雨，给自己弄生病了受苦的也是你自己。”
少女眉目紧锁，头发已经用一个干毛巾与后背隔开，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取暖，又听着来自小书的责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这不是没有想起来自己已经是小书敛意了吗？名字这么像又同为种田人……”
听到她还想狡辩，小音声音明显大了几分，继续道：“上一世你十五年里都在不顾死活地完成你所谓的目标，要是再这么莽下去我怕我还没恢复你先扛不住了……”
提到上一世，她依靠着一手种田的技巧，在小音的空间里开拓荒地，将原本贫瘠的土壤变成肥软的沃土，为第七区甚至整个后世人类族裔提供了三分之一的粮食。
她不求回报，却不想一些人贪心不足蛇吞象，为了须臾的和平，竟恨她到了这种地步。
“好了，我还是觉得这具身体需要好好锻炼一番，不然以后高强度的农活可能会经受不住。”
她的理想不说是星辰大海，但是最起码要走出这个地方，她无心占有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更无意夺走小书敛意打下的江山。
“好了，还好小书敛意备有草药，先给自己熬点汤药吧，配方，我想想……”
小音像个尽职尽责的管家，在记忆中调动着治疗伤寒的药物配方，直接发到了她的识海之中。
“桂枝、芍药……”
各个药材的样貌也被刻印在她意识里，苏敛意很快就根据线索找到了小书敛意留下的药方，取了适量填进药壶之中。
也多亏小书敛意精通这些，即便是来到这里，做着自己不太熟练的活依然常备一些药材，防止自己出事。
如此谨慎周密的人，又是因何而死，无论是苏敛意还是小女孩，都不知道，至少，在小书敛意灵魂未醒前，她需要时刻警惕以防此事再次发生。
由于灵力的干扰，这个世界的药材也存在普通粮食面临的问题，不含灵力的药材易遇上春困，效用大减。
这种影响被这里的医学上称为植株的春困，生长在没有灵力的环境或者是植株自身能力不足不能接纳灵力容易导致植株不能成功渡过生长期，成为早夭种。
所以这种植物又被常常称为早夭苗。
这样的药材与粮食都是不合格的，但是很多凡人为生计所迫，吃的便是这些东西，早夭种口感干扁无力，没有一般食物该有的香甜，某些品种吃起来与树皮塑料无异。
这就解释了苏敛意先前买的包子为什么看起来没太大问题，却这么难吃。
都是穷苦百姓吃的糙粮，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哪还能奢求些什么。
苏敛意顿时不是个滋味，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世界不能操控灵力者才是绝大多数，灵植也只允许授格者种，因为这种灵植需要灵力环境与合适的种苗，以及能力够强的灵植师。
小书敛意能在第一个月就有所收获，已是极为了不起的天赋了。
越深挖，苏敛意越是对这个比她小十几岁的小女孩心生敬佩。
“好了，小书敛意还活着呢！只是暂时还昏迷着，灵魂可以足够小，也好塞进空间的柜子里，这里的法则可以暂停时间，不受外界控制，小书敛意就可以安全地待在空间里等待恢复呢。”
小音安慰苏敛意。
苏敛意板着脸，一个仰头咕噜喝完了半碗苦涩的药汤，身体不自觉升起一股反胃的恶感。
不愧是早夭种，果然比她印象里的中药在苦的滋味上加了许多其他的一言难尽的味道，喝下去确实需要勇气，但是她也不是个什么矫情的人，仅仅只是那一瞬，就平息了心理的不适。
小嘴时开时合，像是自言自语，偏偏又没有声音。
还好四下无人，不然定以为这草屋里的小女孩见了鬼。
苏敛意在炉灶旁，随手扔了几点柴火，小书敛意留了个火折子，第一天没找到，不然她也不用连喝几天白水，吃几天野菜充饥。
现在想想也是幸运，若不是饿极了，她也不会这么快发现这里的植物存在的差异。
方才小音在空间里寻到了自己还没用完的半个打火机，与火折子一起，至少现在不担心能源问题。
雨势减小，已不再如先前那般汹涌，苏敛意顶着还有些发热的身体，又投入了农事之中，赤着双脚开始了移栽大业。
传统的稻田里一般会有水蛭这类寄生动物，赤脚踏入水田很可能会被缠上，被其饱饱吸一顿，想起来就有些恶心。
好在无论是空间里还是这里的农田里，一般都不会出现这种寄生动物，许是灵力的影响，亦或是其他的原因，总之，待到天幕渐沉，她的计划也已按时完成。
紧接着便是使用先前买来的催熟与聚灵符篆，在水田旁弄一个小型的聚灵阵，维持田里灵力的丰裕，同时加快灵稻的成熟。
这种阵法的布置就是灵植师区别于普通人的地方，普通人尚且不识字，即便认得几个，也依旧难以独立识别受到灵力干扰的字，更何况要独自运用。
这也是灵植师本钱所在，本意是除却修仙者外，识灵能力最强的人，一般也只有权贵阶级能自小培养，也仅能做到按部就班地运用。
小书敛意似是天生对这方面有所感知，不仅能轻易识别富有灵力的文字，更能灵活运用，所以她先前买的那些符篆实质上没有用完，她又将这些卖给了偏北的凡人村镇里的人，流到了黑市。
用换来的钱换取口粮。
……
苏敛意不置可否，难怪她之前买的量远大于她记忆里的使用量，账房的管家没有丝毫奇怪的。
这个月她的符篆自己都不够用，她要种植更多的东西，像高福一样“贪”到自己空间里，给自己留下足够的粮食。
她也似乎懂了小书敛意的想法，宗门尚且如此，她多留点也没什么，只要不会被发现。
而她的空间就是最好的藏匿手段。
说着，她便做了。
地里的苗带着些苗圃里的营养土，水稻也仅抽出几片叶，今晚她得研究一下操作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