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沙竹场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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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和吴老师告别，王安福吃完了饭就回虎帮睡了一觉。
第二天按陈皮发来的地址，王安福往明离区东北方向开了半小时车，赶了个大早到了沙竹场村，今天是个阴天，乌云压城，像是马上要下雨。
他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然后摸出手机，给周姨留得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喂？是郑叔吧，我是周姨介绍过来抓狐狸的，哦村委等你，行，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王安福昨天已经请教了陈皮怎么做直播，他熟练的安装好稳定器，打开猫耳直播间。
刚打开就看到直播间里进来两个人。
不是真人吧，听说新人直播都有机器人捧场的，王安福想了想还是打了声招呼。
接着他看到屏幕上方飘过一行字。
【宇智波佑助】主播在直播什么？探险吗？
王安福有些惊讶，还真有活人看新人直播。
为了抓住顾客的心，他急忙回应道，“欢迎宇智波佑助，主播主要是直播生活和工作，基本上有什么就直播什么，现在直播村里抓狐狸”。
【宇智波佑助】主播什么工作？
王安福沉默了一下，“主播的主业是道士”。
【宇智波佑助】现在道士都长你这样吗？悲！还抓狐狸呢！
得，遇到找茬的了，王安福笑道，“是啊，现在道士都是我这样，脸越黑越好，他们不收脸白的！”
【宇智波佑助】呵呵！
现在直播间只剩一个人了。
王安福也不在意，就当自娱自乐吧。
他往村委走去，沙竹场村不大，有广场有运动器材，有的村民在门口树下乘凉，不过都是些老人，村委就在广场旁边。
王安福刚到村委就听到隔壁传来搓麻将的声音还有说话的声音。
一个声音说：“嘿，和了，给钱给钱，哎呀，不打了不打了，有事”
另一个有些生气的回道：“老匹夫，赢了就想跑？”
“不打了不打了，真有事，下次一定一定啊”。
随后一个穿着背心儿的老汉从村委旁边一扇小门窜了出来，从门里还飞出一只红色拖鞋，老汉熟练的往旁边一躲，“郑老鬼，你上次也这么说”。
老汉往王安福这边走过来，嘴里嘟囔着，“不就赢了点钱，至于吗？”
“郑叔？”
“诶诶，是我，你这是还要录像啊！”
“是直播”。
“我知道现在年轻人都喜欢搞这个”。
“第一次来我们村，感觉咋样啊？”郑老汉笑道，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王安福听到郑老汉讲话有些漏风。
“都挺热情的，呵呵”。
“那可不，嘿！赢了点钱，老娘们儿拖鞋就往脸上呼，能不热情嘛”。
“听说你们村闹狐狸，我们不如先去看看？”王安福可不想听什么老年人打情骂俏的风流韵事，急忙转移话题。
“嘿，急什么，慢慢来，村里难得有年轻人，我们相互了解一下嘛！我先给你介绍下我们村，知道为啥叫沙竹场村不？说起来我们村以前也挺辉煌的。”
【重年人】进入直播间。
【重年人】这大爷是主播吗？这是在干嘛？
【重年人】噫？虽然很久没回去了，这不是我们村吗？大数据真可怕！
说到这里郑老汉有些不满，“沙竹场村早些时候干的就是养猪杀猪的活，所以叫杀猪场，只是后来生意不行了，年轻人又不愿意养猪，都想去城里工作。”
“后来呢？”
“后来不就这样咯，要死不活的剩下一堆老头老太太，养养鸡养养鸭，养猪是养不动了”。
郑老汉不禁悲从中来，“哎哟，那鸡被偷了可是戳到了老汉命根子咯”。
郑老汉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王安福，到了一处竹篱笆旁边。
老汉指着一处比较新的篱笆，“看吧，把我的篱笆也糟蹋了，我费老大劲才安好”，王安福伸手拽了两下，确实挺扎实。
王安福看着篱笆皱起了眉头，老汉在旁边还介绍说，村里担心有大型动物偷家里养的牲畜，于是每家每户的篱笆每隔一段都打了实木桩子。
篱笆里面还有几只母鸡，看到有人过来，惊慌失措地跑来跑去，“挺结实的，按理说狐狸也没有力气把篱笆掀起来吧，是有些奇怪”。
【重年人】情景剧吗？演的不错啊！
【一号老狐狸精】进入直播间。
【一号老狐狸精】这是在演戏吗？
【重年人】是吧！抓狐狸呢！不过主播不理人。
【一号老狐狸精】害怕！
“谁说不是啊！我们这边很多人家里养了狗，那几天我养的几只狗东西也没叫”。
老头凑近小声说道：“所以有人说这是狐狸精施法，老汉的衣服也被偷了一件”。
“你们村有多少人家被偷了？”王安福接着问道。
“靠着村里广场的有我家，广场另一边的老樊家，东边的周老太婆和她妹妹家，离我家远点的有长林小哥家，嗯，还有的就不清楚了，至少我知道的就这些。”
“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大概两三天吧，嗨！有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家的鸡多久丢的”。
“会不会是人偷的”。
“开始我们也以为是有人使坏，但一个是我们这几家都是农村人老老实实，就是有人惹了麻烦，也不可能都得罪了谁，还有就是…”
两人正聊着，突然一个响雷，不远处传来狗叫，紧接着大雨倾盆，王安福用衣服遮住手机。
“狗老黑闭嘴！该叫不叫！”，郑老汉吼了一声，又对着王安福说道，“快到我家去！”。
【坤流魔法师】进入直播间。
【坤流魔法师】怎么回事？我瞎了？
【一号老狐狸精】主播！雨的戏份有点多！
郑老汉的屋子就在鸡舍不远处，两人冲进了屋，“这么久不见下雨，这倒好，说下就下，成落汤鸡咯，哎呀，真是倒霉”，郑老汉抱怨道。
“小伙儿，衣服湿了，先穿我的吧？这不，前些天衣服丢了，我才买的新的”。
【坤流魔法师】震惊！主播的肚兜为何湿了？
【一号老狐狸精】@【坤流魔法师】闭嘴吧你！主播是男的。
【坤流魔法师】我就爱看男的，不行吗？关注了！
不一会儿，王安福和老汉穿着同款背心儿，在门口看着大雨倾盆打在房顶上。
王安福这才想起来直播间的事，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坤流魔法师】哇！主播好帅！敢问芳龄几何？可有名字？可曾婚配？
【一号老狐狸精】亲眼见证一个少年的堕落
“芳龄18，名字叫阿虎，禁欲系美男，创业初期不考虑其他的，欢迎关注主播”。
雨滴淅淅沥沥从屋檐落下，老汉听到他说的话，神色怪异地递了一条毛巾给他，又转身把收音机打开。
【观众朋友，大家好，今天是个好日子，久违的大雨为春天的结束奏响了序曲】
“新闻呢？新闻，诶”。
【近日，有网友爆料一女明星公共场所抠脚，众明星纷纷出面澄清】
王安福看到直播间里的几个人纷纷猜起了女明星是谁。
【坤流魔法师】我知道是谁，就是最近代言除脚气的那个，哈哈哈！
【一号老狐狸精】放屁！
【重年人】不是菊花药业那个吗？
【小蚊子找妈妈】进入直播间。
【小蚊子找妈妈】妈妈！
【母爱无疆】进入直播间。
【母爱无疆】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
王安福看到直播间里的妖魔鬼怪，想到阿黄教他的内容，急忙说了句，“家人们，喜欢的话别忘了点个关注！”
【小蚊子找妈妈】我只是来找妈妈的
【重年人】关注了主播，顺便前排出售蚊香
【小蚊子找妈妈】离开直播间
【母爱无疆】离开直播间
【一号老狐狸精】主播有人欺负我！
“我已经帮你打过他屁股了！”
【坤流魔法师】你干嘛！哎哟！
【一号老狐狸精】离开直播间
看着直播间里的人数，王安福叹了口气，好在还是有两个忠实粉丝的，也许？
郑老汉在收音机上摸索着又扭了扭，收音机发出一阵滋滋声。
【昨日坤泰区快乐童年孤儿院发生一起火灾，消防员及时到达，火势已经扑灭，所幸此次无人死亡】
郑老汉坐下接着说，“还有啊，小伙儿，你知道不？就是有人看到狐狸精啦！”
【仅有一名女童因为在起火点附近玩耍而受伤，伤者已及时送往医院救治，在这里还是要提醒大家，炎炎夏日来临，请各位市民注意防火防灾】
天空闪过一道闪电，收音机发出的声响被雨声雷声掩盖过去。
【坤流魔法师】现在剧情进入恐怖阶段了吗？
【二号老狐狸精】进入直播间
【二号老狐狸精】听说你欺负我姐妹是吗？@【坤流魔法师】
【坤流魔法师】你还会分身？
【一号老狐狸精】就是他干的！
【坤流魔法师】要不我给你跳个舞吧
【二号老狐狸精】妹妹别理他了，拉黑就好了
老头拿着蒲扇挡着脸，又压低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见似的，“就隔壁老樊，年纪大了憋不住，晚上上厕所，他说看到一个半人高的黑影，有四条腿，叼着鸡脖子跑的飞快，还回头看了他一眼，把他吓得直哆嗦，裤子忘了提上就跑回屋了，第二天起来他们家的鸡就少了一只，其他跑掉的鸡倒是都找回来了”。
【重年人】真的假的？
【霹雳娇兰】进入直播间
【插播一条新闻，今天上午在明离区天天幸福小区发生一起杀人案，警方正在抓紧时间调查，如果各位市民有任何线索，可向警方匿名举报，我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人！】
【重年人】逝者安息，蜡烛
【霹雳娇兰】妈呀！我就住在这边！拜拜主播，要去搬家了，微笑
郑老汉看了一眼王安福，害怕被小瞧了，于是壮起胆子提起声音，“要是那天晚上我看到了，要我说，我就给那狐狸精一斧子”，接着比了一个往下劈的动作。
【坤流魔法师】老年人的挽尊
【二号老狐狸精】丑人多作怪@【坤流魔法师】
【坤流魔法师】你不是拉黑我了吗？
【二号老狐狸精】那就是妹妹的事了
【坤流魔法师】塑料姐妹
【今日新闻就到这里啦，感谢大家的收听，下面请欣赏音乐：我喜欢在大西洋游泳～】
【二号老狐狸精】@【坤流魔法师】要一起游泳吗？你喜欢什么颜色？
【坤流魔法师】滚！
“王小伙儿，你说你有没有办法抓住那个狐狸精啊？那可是修成人形的，不行咱就请个和尚道士”。
“郑叔，二十一世纪了，我们要拒绝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弘扬正能量”。
“科学还能降妖除魔？”
“手到擒来！你看着就好了”，王安福自信满满地说道。
【重年人】希望顺利
【坤流魔法师】科学修仙，法力无边
“等雨停了，我想去村里再逛逛”。
“行，那老汉带你一起走走”。
雨过天晴，村里的空气格外清新，王安福举着手机跟在郑老汉后面。
“郑叔，你们村年轻人这么少，那有没有屋子是空着的？”
“有啊，村里这种房子多着呢，有的老头老太太一个人家里呆着没人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哪天就没了也没人知道，就相互打个招呼搬到一起住去了，也好有个照应。唉，我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就搬到城里和儿子住了，谁知道出了这种事儿，搅得人不得安宁”。
“周姨他们家也和你一样吗？”
“可不是嘛！你那周姨是他们周家老小，嫁去了城里就不怎么回来了，他们家还有几姊弟，读书的读书，嫁人的嫁人，就剩了老两口都走不动道了，天天呆在家里，忙活大半辈子也不知道图啥！喏，你看，这边梯梯坎儿下去，那个大房子就是老周家了”。
【重年人】周奶奶我认识，是个好人
【二号老狐狸精】你也是个好人
【重年人】谢谢，微笑
【出水疯狗】进入直播间
【出水疯狗】这是在干嘛？
【二号老狐狸精】主播是唱戏的
郑叔指了指不远处的老房子，“顺着这条路往下走五分钟左右，就到了长林小哥家，他们家做木工的，这几年生意也不景气”。
“离得也不远，郑叔，能不能借用下你的狗？”
“老黑啊，亏我把它养这么大，见到狐狸精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下，你要就借你吧，不过你要它去抓狐狸精，那只怕没戏”。说到狗老黑，郑老汉实在有些生气。
“不是，这不是你们村丢了鸡吗？我带老黑去找找，万一找到了呢？”
“行行，听你的，不过我们这里挨家挨户再不济也杀过鸡，你别看现在没啥味儿，其实村里这血腥味儿重着呢，之前他们也找过，连根鸡毛都没找到，再说老黑年纪有些大了，又刚下了雨，只怕也是找不到咯”。
【重年人】确实
“没事儿，我这也是想试试”。
“走吧，这也快到中午了，给你尝尝我们这里的特色，我上午才在村里买的猪肉，香着呢！”
【重年人】回忆里的味道
回到郑老汉家里，大黑狗在窝里趴着睡午觉，郑老汉看了一眼没好气的说，“小伙儿先坐坐，我把饭做了，这狗老二自己闻着味儿就起来了”。
【出水疯狗】这不是我兄弟吗？
【坤流魔法师】你是什么品种？
【重年人】我家狗也这样，流泪
王安福坐在门口看着大黑，那边郑老汉厨房里肉刚一下锅，这边老黑听到滋滋声一下就蹦起来了，朝着王安福汪汪大叫。
“还真是，大黑，你还真是个老二，哈哈哈！”
“小伙，来吃吧！老黑闭嘴！”
“汪汪汪…呜～”
王安福走进屋里，郑老汉摆好了三菜一汤。
“一点家常，嘿嘿，来坐”。
“郑叔，这怎么好意思，我还没干活呢！”
“诶！别跟郑叔客气，我先把老黑喂了，你先吃”。
“我去吧！”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老黑只吃我给他的东西，其他人喂的，它可不吃”。郑老汉有些自豪地说道。
郑老汉端着一碗狗饭走到老黑面前蹲下，给老黑狗盆满上，王安福也跟了过来。
“老黑从小就跟着我，开始小小的一只，每次只吃一点点东西，老婆子走的比我早，就剩下老黑陪着了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我去城里了你咋办哟”。
郑老汉从干瘪的眼皮里挤出两滴眼泪，又摸了摸老黑的狗头，“老黑啊老黑，下辈子别当狗了”。
老黑正吃着饭突然朝他大叫了两声。
【坤流魔法师】啊哦！主播翻车了
【二号老狐狸精】主播是拿手机的！
【出水疯狗】主播不是老黑吗？
【重年人】你们在说啥？
“呸，你个狗老二，跟了我一辈子了还护食，你就配当个狗，吃完就给我去干活”，郑老汉骂了两句，又站起身对王安福笑道，“嘿嘿，小伙儿，见笑了”。
“没事没事”。
吃完了饭，王安福就把老黑拉走了，老黑刚开始还想反抗，被王安福用一根火腿肠收买了。
【出水疯狗】兄弟你清醒一点！
“郑叔，你不是说它……”
郑叔叹着气把王安福请了出去。
“对了，村里有的老头不喜欢外边来的人，遇到不认识的人就说是我堂侄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