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你挺帅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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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正在床上休息,陈武回来了。他是跟带班的请了假,提前一个小时下班的。
他把那辆二八杠停放在门口,从车架上抱下一个沉沉的大蛇皮袋子。解开扎着袋子的绳索,他从里面掏出五六个大白萝卜、一棵大白菜、一把芹菜、十来个香菇、一条两斤多重的花鲢鱼、还有一个大大的猪头和一瓶北京二锅头。
我早已从床上下来,到院子里看着陈武耍戏法般,从袋子里一样样的拿出一大堆东西。
他又从屋里找出一把小斧头,把那个白白胖胖的大猪头,放在一个木墩子上,只几斧子就砍开了,然后用明晃晃的菜刀割下两个大大的猪耳朵。
别看陈武长的有几分女孩子气,但他干起活儿却挺麻利。他一会儿就在吐着清水的龙头下,把所有的蔬菜洗的干干净净。
我蹲在他旁边,边帮着他的忙边和交谈着。
他关切地询问了小玉和小玉爹娘的近况,又问了我来上海路上发生的一些事情。
他又说到厂子。说厂里订单多,经常的加班。今年过春节都没有放假,只是除夕那天没加班,大年初一都在上班。厂子里的员工都很气愤,还有骂爹骂娘的,但没有办法,老板发狠话要是有不想上班的,就干脆辞职不要干了。新年那天,有几个女孩和男孩在车间里,听到厂子外面欢快的炮仗声,伤心欲绝地哭了,惹得全厂的员工那天都阴沉着脸,整天不想说一句话。他还说,他们本来商议的回去参加三毛子的婚礼,但车间主任怒目圆睁,就是不给批假。
他说,这屋子里住了五个人:他夫妻俩、三毛子的大哥大嫂、以及三毛子。他们平日都在一个锅里做饭,伙食费到月底算账均摊。
天快黑时,陈武的媳妇和堂哥嫂都下班回来了。我们都是“麻布洗脸初相见”,互不相识,她们都好奇的怔怔地瞅着我。
陈武给他们介绍我是他表妹的男朋友时,他们才客客气气地给我点头问好。
两个漂亮的女人便系上围裙,到灶台边刷锅做饭。陈武就坐在灶门前的小板凳上,往灶堂里添柴烧火。
三毛子的大哥却不像三毛子那般瘦小孱弱,生得倒是人高马大,孔武有力。他扔给我一支“大前门”香烟,我俩就悠悠地攀谈起来。
他说在厂里上班,虽然天阴下雨都在**处,穿的也比在家种地干净些,看似很轻松安逸,其实也是真心的辛苦。除了星期天不加班,平常每晚都要加班的,一天要干上十三、四个小时。一年到头也休息不了几天,活儿忙时,除非生了重病起不了床,就是感冒了也得咬牙坚持。在车间上班,不能随意走动和说话。一年干下来心里很是憋屈和烦闷,有时真想大骂一声,撂了手里的工具,收拾包裹跑回老家,但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不敢在脸色上有半点流露,这样的日子很是折磨人,有时简直令人要疯掉!
他还愧疚地絮叨着,三毛子结婚,他当大哥的本应该回去,无奈厂子里的订单多如牛毛,客户又催的紧,老板也是逼急了,开始是答应请假的,后来就变卦不同意了,并说要回家的话,就辞职算了。
说话间,饭菜好了,把一个大方桌子摆得满满的。有鱼有肉,有汤有酒,挺丰盛的。
我跟陈武哥俩吃着菜喝着老白干,漫无边际地扯着闲话,不知不觉夜已深了。
他俩脸儿绯红,有些醉意,脱了衣服,撩开自个儿床前的布帘子,就钻进了老婆温热的怀里。末了还叫我在三毛子的床上睡就是了。
初到上海,心情是激动和兴奋的。我知道这是一座享誉海外的超级名城,有很多名动天下的圣地。我也遐想着,等挣上钱后,也去那些极负盛名的地方玩玩。
但接下来的事情,却让我始料不及和极度的灰心丧气,进个厂子怎么竟然是那么的难!
陈武说他们鞋厂,员工今年都没回家过春节,车间不缺人,故而暂时不招人。到附近的工厂去询问,都说不要普工,要的是熟练的技术工。
“老子才从家里出来,哪儿就有什么技术的?”在心中我悻悻地骂着。
一个有金色阳光的下午,我坐公交到区镇上,找寻有没有要人的厂子。来到一条大马路上,感觉有些尿意,就急不可待地跑到一条小街里,到处张望着,看看附近有没有厕所。
只见小街的尽头,有几步台阶延伸下去,旁边有低矮的小房子,旁边还有条长满芦苇的小河沟,显得有几分的偏僻和荒凉。
几步下了台阶,来到小屋前,只见小屋的门上挂着一条棉帘子,在清清凉凉的风儿中摆动着。
我正朝帘子里瞅着,确认是不是间厕所时,帘子突然被掀开了,从里面蹦出来一个妖艳的女子,浓妆艳抹的,穿件白色的羽绒服,趿着双棉拖鞋,嘻嘻地望着我笑。
被这突然窜出的女子吓了一跳,我正转身准备离开时,那女子一把紧紧地攥住了我的衣服,嗔怪着:“是个男子汉吗,忍心就要走了?”
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意思,你跑到这儿来干嘛?”女子忿然地说。
我拼命挣扎着想脱开女子的手,哪知女子死死抓住不放,好像一松手一个大宝贝疙瘩就没了似的。
“今天不把事儿办了,休想走人!”女人气急败坏,厉声地说。
“我不是来办事的…”蹬着双腿,身子往后仰着,急的我都想哭的光景了。在愣神间,她就猛地一下把我拽进了屋子里。
她就像狗熊一样环抱住我的身体,把我摁倒在墙角的一张垫子上。
“哎哟,还挺帅的嘛,皮肤白白嫩嫩的,眼睛鼻子嘴巴长的真好看,这么斯文害臊的,是个雏鸟吧?”女子骑在我的身上,吃吃地笑着说。
她低下头要吻我的嘴巴,我赶紧把头偏向一边。她上下齐手,在我身上狂乱地摸索着,一只手还急切地要解我腰间的皮带。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的“狂风暴雨”,我害怕极了,惊恐地推开女子,翻身而起。
“不想办事就算了,给20元走人。”女子愤怒的盯着我说道。
我真的惶恐了,害怕发生难以预料的事情,在兜里掏出两张十元钱扔给她,从小屋出来,飞也似的跑出了那条狭窄的小街。
在明媚的阳光里,看着大街上行色匆匆的人流,我惊魂未定,恍惚间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像是做了一场恶梦。我很懊恼很愤怒,也想着去找派出所,但终究没有行动,我不想把事情搞大,也不想节外生什么事端!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只能深深地雪藏在心底,但每每回想起来心中还是有些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