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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生无悔的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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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那天上午的第三节课下课后,参加比赛的同学蜂拥到门口买盒饭。第四节课上课的时候,我们把所有书本都堆到桌子上,有半米高,埋头在书墙后面吃盒饭。因为,放学后再去吃饭,一个是耽误时间,另一个是怕吃饱后跑不动,还容易得阑尾炎。第四节课一下课,足球队的男生开始在教室最后一排换装备。家庭条件好一点的,会有皮足(跟世界杯比赛里的球星穿的一样。皮面、塑料硬底,鞋底的铁疙瘩或者塑料疙瘩是可以拧下来的。)、长筒袜和护腿板。像我和大头这种的,除了统一的队服,就只有一双大博文,而且鞋底的胶皮疙瘩已经快磨没了的那种。换完装备后,我们就到球场上热身。不是我们有多专业,非要热身不可。而是你不热身,有可能会被冻死。冬季联赛一般在每年的一月初举办。北方小镇的一月初,即使是晴空万里的中午,也至少在零下25度左右。如果恰巧来个西伯利亚寒流,再配上刮骨刀似的小西北风,轻松零下30几度。为了比赛,为了速度,我们都是轻装上阵。一条运动裤里面只穿一条秋裤,秋衣外面套队服,再无其他衣物裹身。如果不热身,很容易抽筋、受伤。

再说说我们的球场。我们的球场是标准的足球场地,这个跟其他地方的没有差别。关键的区别在于,其他地方的球场好一点的应该是草皮,大部分可能是普通的土地。而我们的是雪地。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松软的雪。那是刚下雪时雪的状态。球场北边外侧,靠近厕所那边,是这种雪。到每年一月份的时候,应该会有半米多深吧,靠近墙根的地方会更深。而球场上的雪是经过全校师生每日踩过的雪,厚度大概在5厘米左右,硬如砖头。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坑,多数是穿皮足的同学踩出来的,也有少数是穿高跟鞋的女同学或老师踩出来的。从形状和大小很容易将二者区分出来。

我们五六联动的队员全员到位,在操场上倒脚、颠球热身。高三联队的人还没到几个。进决赛的是高三1班和2班联队,但等到对方球员上场后我们才发现,对方几乎是把高三踢得好的同学全叫上场了,根本不是高三1、2联动,叫高三联队更贴切。李铁跟对方队长和裁判沟通了下,没管用。联赛是他们发起的,主裁、边裁也都是高三的。猜硬币后,我们选择了东边的门,对方开球。之所以选东边的门是因为,上半场我们是逆风踢,下半场我们就可以顺风踢。上半场大家体力都比较足,可以扛住逆风防守。下半场双方队员体力消耗都很大,借着顺风,进攻和防守都会占很大优势。风向对于我们小镇的足球很重要。如果顺风,中后卫陈恒的一个后场大脚,球能直接落入对方的禁区。

随着主裁一声哨响,决赛正式开始。队员们按照既定的阵型进入相应的区域。对方也是433阵型。3个前锋是整个高三最顶尖的。中间的前锋叫王剑锋,是两届金靴奖得主,直接压到我们后腰的位置。对方开场后的15分钟借着风势疯狂的进攻,后腰位置的魏丹压力山大。魏丹虽说也是体育生,耐力有余,但身体对抗却是相对较差。对抗王剑锋,明显吃力。我和大头经常帮助魏丹协防。我们不敢轻易让对方的前锋突破魏丹这道防线,虽说后面还有陈恒,但那是最后的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让他顶上来处理的。大概在开场10几分钟的时候,对方门将一个大脚,直接把球开到他们的右前锋的脚下,正是我这个左后卫的防区。对方的身高和身体都比我差一截。我断下球后,传给了陈恒。这个憨货,接球后没有任何调整,一个大脚直接闷在魏丹的屁股上。差点给身体孱弱的魏丹闷个跟头。王剑锋抓住魏丹还没站稳的机会,直接冲上前,断下球。此时球的的位置就在我方禁区外大概20米的地方。我率先启动,争取能够堵住魏丹露出的窟窿。大头那边的压力也不小,对方的左前锋正是何奎的叔伯哥哥,何云。身体素质一流,脚下技术也比较细腻。在魏丹防守出现窟窿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是我过去协防。这也是看到对方阵型后我们商量好的战术。在我奔到对方右前方的时候,王剑锋已经冲到我们的大禁区外。陈恒已经上前封堵王剑锋。王剑锋是右脚球员,此时他的位置比较靠右,如果他要打门,大概率会向左侧调整。我把正面交给了陈恒,直接跑向王剑锋的左侧。此时,对方的右前锋也在我身后跟上来,准备随时接应王剑锋。但他的位置比王剑锋更靠右,打门的角度更小。王剑锋没有选择传球,而是向左侧扣球,正是我封堵的方向。尽管我判断对了方向,但是我的速度跟王剑锋却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他肯定是11秒内的选手。而我的百米成绩是12.5秒。我占着预判的优势,勉强跑到了王剑锋的面前。王剑锋不愧是两届金靴奖的得主,急停、踩球一气呵成,我被晃过。陈恒就在王剑锋停顿的瞬间又跟上来,挡在王剑锋面前。就在我们三个人缠斗的过程中,何云已经插到我方的右边底线,大头在死死的盯防。对方的右前锋被魏丹盯防。其他压上来的人,也被我方回防的队员一对一盯死。王剑锋一边跟我和陈恒纠缠,一边观察场上的局势。背对我和陈恒,突然用后脚跟将球传给何云,大头被何云卡住身位,赶紧绕到何云与球门之间,防止他进一步带球突破。王剑锋在后脚跟传球的一瞬间,转身跑向罚球点。何云拿球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将球推向罚球点。整个战术行云流水,一定是三年来他们多次使用的战术。眼看王剑锋就要接球射门,我跑了两步后,直接倒地空铲,封堵王剑锋的射门路线。王剑锋的位置在球门偏左,中间站了我方和对方好几个人,若他起脚吊射远角,难度极大,大概率会打到中间人的身上。我判定他应该是小角度打球门左边柱。果不其然,王剑锋接何云传球,起脚便射向球门左边柱,正好打在我屁股上,弹飞出底线。若没有我倒地封堵,这个球应该是会进的。离门很近,球的力度很大,而且门将的视野极其不好。

陈恒把我拉起来,问:“怎么样?”

“没事!就是屁股有点麻!”我拍拍屁股。

“没鸟事!预判很牛逼!”陈恒说。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我笑着说。

何云站在左边角球处,准备发角球。我和陈恒夹防王剑锋。魏丹暂时替我盯防对方的右前锋。其余回防的队员盯防对方压上来的人。

何云举手示意准备好了,裁判哨响。球在空中内旋划了一个长长的弧线。落点正是找的王剑锋。我比王剑锋稍微高一点点,在前抢点,陈恒在王剑锋后顶住身位。眼看球落在我们仨头上,我一个后仰跃顶,把球顶向了中场的方向。我方前锋、对方中场拼了命的往中场冲刺。李铁50米冲刺,率先拿球,向前蹚了两步,直接传给左前卫小孟,小孟是左脚选手。小孟拿球后在左边一路狂奔,一直快奔到底线,才想起来传中。对方的防守球员早已回防到位,把球破坏掉。我方错失了一次防守反击的机会。双方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踢了近30分钟。谁都没有射穿对方球门。但我方顶风进攻和防守,体力消耗比较大。还好体育生比较多,30分钟的跑量对他们来说只是刚开始。陈恒发门球,顶风将球踢过半场中线。这哥们的下肢力量还是可以的。我方三前锋之一的张强抢到了落点,一扣一拉摆脱防守球员,带球冲向对方球门。李铁、何奎分别跑向对方球门两侧准备包抄接应。张强冲到对方大禁区外将球传给右前方的李铁。李铁接球后,一个人球分过,过掉对方防守球员,直插对方右侧底线。对方防守球员一个上前封堵李铁,其他人纷纷跑向罚球点,准备防守传中。李铁眼看对方防守球员到位,一个左脚内旋,将球传向对方禁区。何奎虽然身材比何云小了一圈,但身体素质丝毫不差何云。抢先防守球员半个身位到达落点。可惜这哥们是个纯纯的左脚选手,右脚除了跑,根本不会踢球。到达落点后,恰巧是右脚射门。不偏不倚,正好轮空,给对方门将吓得差点跪地上!球从何奎脚下漏过,防守张强的对方球员还没反应过来,张强发挥体育生身体反应快的优势,率先出脚,将球捅向对方左门柱。对方门将从何奎的惊吓中还没反应过来,仍然呈半跪姿势,球已擦着左边门柱滚进球门。“哇-”场边瞬间传来女同学门的尖叫声,有的甚至跳了起来。张强跑向李铁,李铁单膝跪地,张强将右脚踩在李铁的大腿上,李铁给张强做擦球鞋的动作。他俩关系很好,在中学时就一起参加体育队训练。张强的足球水平远不及他的篮球水平。但是他的球感很好,总能抓住机会。张强是学校里的篮球明星,李铁则是足球明星。而且两个人长得都很阳光、帅气。从高一到高三粉丝都是一大片。看到他俩的庆祝动作,好多女孩都捂着嘴乐,心里一定是在想:要是我男朋友该多好!可惜!他俩都有女朋友。而且都是男人梦中情人的那种。有心思的女生看到他们的女朋友后都会心灰意冷。但这就结束了吗?没有女生能插足他们的爱情了吗?当然不会。既然别人不能,她们俩之间可以啊!别人说不清楚她俩谁先插的谁,只有她们自己最清楚。反正最终结果就是,李铁和张强互换对象了!这在当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不光是同学之间,就连老师之间都议论此事。我当时想,无敌果然是寂寞啊!

又扯远了!回到我们的比赛。我方率先攻破门得分给对方的压力很大。他们心里清楚如果不借着上半场顺风的优势扳平比分,下半场再追平是很难的。他们加大进攻强度,除中后卫留守外,其余全部压过半场。我方除了张强以外,全部回防半场。足球在我方半场踢来滚去。对方有一脚稍微像样的打门,场边的女生的就会相应的“啊”一声,就好像足球射在她们身上了。足球一到对方半场,哪怕是球还在空中,场边女生又会疯狂的喊口号:“五六联队加油!”我们终于扛住压力,把比赛拖到了45分钟。边裁却举手示意加时5分钟。他大爷的!上半场没有换人,没有伤员下场,没有任何打断比赛的事件发生,居然加时5分钟!我方球员抗议,结果自然是无效!场边女生不懂足球规则,看我们好像被欺负了,不管什么原因,直接喊:不公平、不要脸。对于高三联队来说现在可不是讲风度的时候,他们只想扳平比分。一声哨响,加时赛开始。对方仍然是半场压着我们打。我方虽然气愤,但没乱阵脚。依然是严防死守。眼看比赛结束,左边何云带球突破,准备人球分过大头,大头死死卡住何云身位,两人并排跑着。突然大头脚下打滑,摔倒了。大头和我穿的都是磨了一夏天的大博文,脚底的胶皮疙瘩几乎磨平了,在地砖一样的雪地上奔跑很容易脚底打滑。何云没有任何停留,甩下大头直奔禁区左角。陈恒见状,赶紧出击补防。我和魏丹同时奔向陈恒的空位。王剑锋在我和魏丹外侧准备接应何云。对方右前锋插到我和魏丹身后的球门右侧。我和魏丹的重点都放在了王剑锋身上。猜测何云大概率会传中给他。没想到何云在陈恒封堵之前,一个大脚,把球传给了右侧底线的右前锋。我连忙转身奔向右前锋,准备封堵。对方不愧是高三的足球高手,一停一传,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直接将球传给正中间的王剑锋。王剑锋右脚背接球的同时,稍做调整,随后一记劲射,足球直挂右上方死角。我方门将摔倒在地,也没能摸到足球。主裁的哨声比场边女生的“啊”声响得还及时,上半场1-1结束。大头懊恼的冲我直拍大腿。我冲他笑了笑,抬起脚底,指了指我俩的鞋,说:“别怪自己。穿咱这鞋还能飞奔起来,已经很给面子了。”大头尴尬的笑了笑,说:“tmd,等老子挣钱了,先整双皮足爽爽不可!”如今我们都挣钱了,却没有买皮足的必要了。我有一双李宁的足球鞋,有3、4年没穿了。不知道在美国的大头是否买了皮足。

球员纷纷走下场,中场休息10分钟。班级的啦啦队呼啦一下围上来,有给递水的,有给递巧克力的,有给递手绢的。当然递手绢的一般都是情侣。我只接到六班女生给的一瓶矿泉水,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说了句谢谢后,就到旗杆的台阶上坐着休息。我扫了一圈附近的女生,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也在看我。我笑了笑,但是没有动地方。因为她身边站着一个男生。我多次见到这个男生在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去找她。我移开目光,看向大头,大头和茧子哥也正往我这走来。茧子哥似乎在指导大头。对于这场比赛,茧子哥比大头和我都激动。他恨不得把我俩替下来自己上去踢。这样激烈的比赛,茧子哥确实应该上场。如果是他踢后腰,后卫的防守实力绝对会大大增强。茧子哥在三四七联队踢前锋,几乎场场都是单枪匹马挑战对方后卫,但即使是这样,茧子哥每场比赛都有进球。他早已经成为三四七三个班的男神,当然也包含其他班级和年级的。七班有个女生直接要认他做哥。可这个鸟人嫌人家长得不好看,死活不同意。

茧子哥跟我和大头说:“你俩千万要防住左右两边,一旦让他们传中,陈恒压力太大,魏丹根本防不住王剑锋。老大,你这边压力小点,要随时准备协防王剑锋。大头那边的何云,非常厉害,速度、身体都杠杠的。大头必须死死盯住,稍不留神就把你过了。”

大头说:“我防他应该还能顶住。就是他妈的刚才鞋打滑了。真他妈掉链子”

“哎—快别自责了。你防的可以了!何云那也是全校出了名的前锋,让你防成那样,已经很憋屈了。”我安慰大头。

“不行!下半场我一定让他连球也摸不着。”大头发狠的说。

“大头,你可别冲动。后卫要的是稳,可不是急。”茧子哥警告道。

“就是!下半场咱们顺风,优势明显。该让那帮孙子尝尝西北风的味道了。”我说。

说话的时候,我假装看向球场。黄百合和那个男生站在一起说话,偶尔的向我这边看一眼。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无名火!

2022年5月11日  夜  于萨

“骚大别看了。那个男生追黄百合呢。”茧子哥说。

“啥情况?后院起火了?”大头惊讶的问。

“他叫庄松扬,高二的。小组赛我们队跟他们踢过。跑起来跟个娘炮似的。你看他头发还那么长,把眼睛都挡了,不tm怕走路撞电线杆子上。”茧子哥说。

“无所谓!能追上是他能耐。”我说。

“就是!咱骚大这气质还惧他不成。走-准备上场。”大头说。

我们两队重新站上球场,易边再战。下半场易边后,我方开始占尽顺风优势。陈恒的一个大脚,轻松轰到对方大禁区内。跟投石机攻城的效果差不多。但张强和何奎的身高不占优势,很难抢到第一点。李铁被对方两名后卫专门伺候,即使抢到第一点,也很难摆脱。但这种打法给对方后卫造成极大压力,时刻高度紧张。下半场开场的前20分钟,我方完全压着对方打,我和大头也都压过中场线,半场只留魏丹和陈恒看守。偶尔足球飞到我们半场,基本上也都被陈恒的大脚给轰回去。对方中场休息的时候肯定商量了战术:全员回防、伺机防守反击。不得不说,他们的战术还是有一定效果的。无论我方怎么狂轰乱炸,始终没能再次破门。有几脚比较有威胁的射门,不是被后卫人墙封堵了,就是被门将没收了。还有一脚李铁的禁区外劲射,“当”的一声脆响,球打在了横梁上,低温下足球硬,门框也硬,李铁的力道也足。球打在横梁上飞起10几米高,又把对方门将吓够呛,冲着他们队的两名防守球员直喊:“贴身夹死,不给他起脚空间。”两名防守球员很好的执行了门将的战略。死死盯住李铁。甚至有些时候,王剑锋也参与到对李铁的防守中。下半场开场20多分钟,我方的三名主力前锋被铲倒不下10次。仅有对何奎的一次被判了犯规,在中场右边线附近给了一次定位球的机会。大概在70分钟的时候,李铁要求我方换人。把魏丹换下去,换上来一个攻击型的中场,加强进攻。同时,李铁重新布置战术,尽量少打高远球,以地面配合为主。相对对方防守球员,我方前锋身高不占优势。另外,我们单个球员的技术要整体强于对方。李铁加强个人突破,吸引更多火力的同时,消耗对方防守球员更多体力,张强、何奎还有中场球员找机会射门。调整战术后,陈恒的门球稍稍收力,只过中场线。中场线附近我方球员多,拿球概率很大。通过个人盘带和地面配合渗透到对方禁区。对方防守球员基本龟缩在大禁区内,不敢贸然压进。战术调整后,貌似对方门口的压力小很多,但实际上危险增加很多。李铁两次中场盘带过人后的传中,差点破门得分。对方防守李铁的两名球员,被迫压到中场,贴身盯防。他们正中了李铁的战术,后场空了。李铁再一次中场拿球,一个蝎子摆尾,直接穿裆过掉一名防守球员,没有任何停留,带球直奔球门,另一名防守队员根本追不上全速推进的李铁。只有禁区内的中后卫在李铁前方。左右两边的防守球员还在犹豫要不要向中间收拢,张强和何奎在左右两边插进接应。李铁可没有任何犹豫,继续带球突进。后面的防守球员想放铲,可是连李铁的脚后跟也没够着。眼看进入大禁区,对方中后卫出击,奔着李铁的双脚就放铲,丝毫没有铲球的想法。李铁也许早就猜透了他的想法,轻轻将球拨到自己右脚边一步开外的位置,并顺势跳了起来。对方中后卫眼看李铁从他脚边飞过去,又抬起另外一只脚,蹬了李铁在空中的左脚。李铁一个趔趄,落地差点摔倒。裁判没有任何反应。李铁压根也没指着裁判哨响,调整一下身体,直逼球门,在罚球点附近,用右脚劲推球门远角,球进了。场下女生“哇-太帅了”、“酷毙了”。。。。。。疯狂呐喊。李铁一瘸一拐的走向张强,张强单膝跪地给李铁做擦鞋动作。场下女生又是一顿嚎叫。裁判没给我们多余的庆祝时间,王剑锋在中场踩着足球准备开球。留给他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我们赶紧按照阵型站好位。准备迎接最后的10分钟。对方变幻战术,又是全员压过半场,只留中后卫看家。我方开始收缩防守。双方在中场展开激烈拼抢。对方的校霸及其小弟,嘴里开始不断的喷出垃圾话:你tm轻点、你tm动作小点。而与此同时,我方球员只要带球过了人,必被放铲。几分钟时间里,多人被放倒。裁判自然是什么都没看见。对方门将将门球开到我防守的区域,我和对方右前锋争顶。我的个头占明显优势,在我跳起来后,对方从后面用力一推,我差点摔倒。对方趁机停稳球,向前突破,我转身几步追上对方,伸出右脚阻止他传中,足球被挡回去。他重新拿球后,想盘带过掉我,但是被我一脚断掉。我转身正要大脚解围,伴随着对方一声:“去你妈的!”一脚踢到我的脚尖上。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右脚落地没敢吃力,直接倒下了。“你们这是踢球,还是打架?”茧子哥在场边怒喊。“就是!你们太欺负人!”“裁判眼睛瞎吧?”场边的观众也跟着喊。终于裁判判给我们一个任意球。我方球员,没有直接放大脚,而且选择中场倒脚。倒了没两脚,拖时间的意图被对方识破,对方再次放铲。把球又穿到我的防守区域。对方右前锋选择带球突破,仍然被我防死,无法传中。这时,对方中场球员过来帮忙。从我左后方直接放铲,我没有任何防备,对方皮足钢钉底直接踹到我右小腿内侧,我再次摔倒。可这次裁判没有任何表示。眼看对方右前锋突入大禁区右角,陈恒冲出,阻止对方继续突进。对方右前锋右脚向内扣球,想过掉陈恒。正好被陈恒伸脚断掉。陈恒正要转身大脚解围,对方右前锋伸脚拦截。但这次,由于他太着急,没有像对付我那样,把陈恒踢倒,反而是和陈恒对上了脚。陈恒外号大猩猩,垂放手臂,指尖过膝,身高175左右,体重170斤,浑身没有一块赘肉。走起路来也和大猩猩差不多。速度、力量远超常人。关键是陈恒也穿着皮足。两人对脚后,对方右前锋直接倒地打滚。当时大家都猜测是演戏,后来才知道,去医院拍片显示是骨裂。而陈恒连根毛都没伤着。裁判哨声突然响起。我们都是一惊!这他妈是要点球啊!果不其然,裁判手指罚球点。我方球员立马围住裁判理论。可裁判还是那个死样子,根本不理会。高三校霸跑过来,豪横的说:“都tm听裁判的,瞎jb嚷嚷啥!”我们只好散去。场下女生又开始喊:“不要脸!踢不过就耍赖!”高三联队就跟没听见一样。他们在比赛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不要脸了。王剑锋主罚点球。没有任何悬念,比分变成2-2。没等我们开球,主裁哨声再次响起,全场比赛结束。下半场比赛正好卡在45分钟,没有任何补时。这就意味着李铁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双方进入点球大战。我们的点球经验肯定没有高三联队的丰富。个人心里素质肯定也没有对方的好。不敢说对方11个人都有点球经验,但8、9个人拥有丰富的点球经验是绰绰有余的。而我们是支新球队,只在赛前练过几次点球。裁判没有给我们太多探讨时间,让马上报5人点球出场顺序,猜硬币。李铁按照事前匆匆准备的顺序报给裁判。我方猜中了硬币,先罚点球。李铁第一个出场,球进;对方王剑锋第一个出场,球进。双方5人点球均进了,进入金球致胜环节。我方5名主力都已经点过了,只能再选第6个人。李铁建议我去,但是我以右脚受伤推辞了。右脚确实有伤,其实那个时候还没感觉到。而是心理压力太大,怕点丢了。我们还在商量,场边一个女生喊道:“让程功上。”我扭头一看,原来是黄百合,还冲着我做加油手势。我无奈的摇摇头。她急的直跳脚,大喊道:“上!打败他们。”足球场上和场边的人都看我俩。我只好冲她喊道:“我右脚受伤了。”我明显感觉到那双眼睛暗淡下去很多。最后李铁决定让魏丹上去。对方点球大战的守门员是何云。他在他们队平时训练的时候,其中一项训练内容就是点球守门,他意识特别好。魏丹平时几乎没有训练过点球。站在点球点大概4米外的魏丹瞄了两眼右门柱,起跑,抬右脚,球向左侧死角飞去。魏丹都已经伸出双臂准备做出飞翔的庆祝动作了。一刹那,何云飞身扑向左侧,指尖碰到足球,球被扑到了左门柱外侧。魏丹收回双臂,捂住脸,跪在了地上。李铁上前扶起他,拍了拍他的后背。那一刻,我没有为魏丹点丢球而悔恨。反而因我没上去点球而庆幸。人生漫长,很多时候机会就一次,错过就再也没有了。而且你可能都不知道你究竟错过了什么。对方校霸作为第六人点球,一脚抽射,洞穿球门。校霸狂喊以示庆祝。王剑锋跟队员们庆祝后,走到我们队员中,说了几句安慰话。我们没搭理。场边观战的人群大部分已离去,黄百合也走了。五六班的同学都还在,当我们走到场边的时候,给我们热烈鼓掌,有的女生还哭了。不管什么原因,结局是我们输掉了决赛。队员们都很郁闷。大家蔫头耷拉脑的往教室走。茧子哥、大头我们仨一起往回走。

“老大你腿没事吧?”茧子哥关心的问。

“应该是出血了,感觉黏糊糊的。”我答。

被茧子哥一问,右腿好像按了开关一样,疼痛感瞬间袭来。

“回教室看看吧,外面太冷。”大头说。

“嗯。这帮孙子不是来踢球,根本就是打架来了。”茧子哥说。

“哎-谁叫人家是高三呢。”我叹气道。

“看他们老,让着他们。”大头说。

“等tm咱们上高三的,干死他们。”茧子哥说。

“上哪干去?人家早毕业了。”我说。

“不行,毕业了也得揪回来干一顿。”大头说。

真还别说,后来我们和高三联队的好多人一起踢了好几次比赛。他们大学放寒暑假回来,就主动约我们。校霸从没出现过,他是外镇的。我们结结实实的干了他们几顿。都是友谊赛,比赛氛围很好。输了球,他们还请我们喝饮料。实力赢得尊重啊!

回到班级后,我到最后一排脱下鞋,查看伤情。右脚大拇脚指处的袜子已经殷红。慢慢脱下袜子,脱到大拇脚指的时候,有点费力,血已经把袜子黏住了。我龇牙咧嘴的一点一点往起拽。最后一使劲,差点把脚趾盖拽下来。原来脚趾盖已经完全翘了起来,只在根部有一点连接。

“呀-程功受伤了。”旁边的同学喊道。

“没事,没事,不用大惊小怪的。就是脚趾盖要掉了。”我说。

“不行上医院吧。”有同学提议。

“上什么医院啊?下午还上课呢!”我赶忙说。

右小腿内侧肯定也伤了。感觉小腿附近的秋裤贴在了身上。我轻轻挽起裤管到膝盖,看到秋裤又殷红了一片。小心翼翼的卷起秋裤,秋裤带起一层血肉,漏出三个窟窿,正是皮足钢钉大小。表面结痂被秋裤带走后,血又流出来。

“哎呀-腿也受伤了。赶快上诊所吧。”同学们建议。

我知道骨头没事,只是皮肉伤,过两天就能好,于是说“皮肉伤,过两天就好了。”

何奎拉着我,执意去医院。被我拒绝了。我说:“这样吧,你去医务室拿点纱布和消毒水,帮我包扎一下吧。我这腿脚也不方便去了。”

何奎看看我,说:“行!你在这等着。”说完跑出去了。

班级女生像看英雄一样,围在我旁边嘘寒问暖。这感觉还挺好!

没过多久,何奎拿着纱布和碘水回来了。蹲在旁边准备给我处理伤口。

“你忍着点啊!消毒可疼。”何奎提醒道。

“没事儿!你就来吧!”我说。

“哎呀我去-你这杀伤力也忒大了!”何奎用手扇着鼻子。

“英雄脚臭,好汉屁多!”我笑着说。

旁边女生也跟着乐,说:“程功确实是今天的英雄,何奎同学你就忍忍吧。”

“不是英雄,我们输了。”我淡淡的说。

“没关系!我们虽然不懂足球,但也能大概看个明白。高三那帮男生,纯属无赖。靠实力,他们肯定赢不了。”女生说。

“哎-胜败常事。下次找机会咱们再虐他们。准备好啊,我要倒碘水了。”何奎说。

“哎呀-”我大叫一声,然后向倒向椅子背,头偏向一边。

“完了,程功昏过去了。”女生惊叫道。

“啊?真的吗?”何奎惊恐的说道。

“你看,不动了。”女生说。

何奎起身凑到我脸前观察了半天,说:“真昏过去了!”

“咋办啊?赶紧送医院吧。”女生嚷嚷道。

“送医院恐怕来不及。只能现在做人工呼吸抢救。”何奎说。

“啊?人工呼吸?”女生们说道。

“你们谁愿意做?”何奎说。

女生们都低压下头,不说话。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就只好我亲自上阵了。”说着何奎把嘴撅起老高,慢慢往我脸上凑过来。

“啊-”我长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假装惊讶的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正在给您刮骨疗伤之际,您昏死过去了。”何奎说。

“满嘴胡言?!小小刮骨之痛,能耐老夫何?”我骄横的说。

“哦!那就是您老人家装的!”何奎说。

女生们一听我俩这对话,终于明白,她们被骗了。

纷纷用拳头伺候我和何奎。

“哎呀-疼、疼、疼。”我连忙求饶。

“看你负伤了,今天先饶过你。”女生们说道。

何奎继续给我处理伤口。

我是疤痕体质,皮肤尤其的好。大多数女生皮肤都没有我白。而且我的体毛很少。上大学跑运动会的时候,我穿运动短裤跑完百米回看台,一双又直又白又长的大腿,惹得全系女生羡慕。但我自己十分不喜欢我的皮肤,想方设法的想晒黑。但晒时间长了,皮肤就变红。别人磕碰一下,顶多掉块皮,我肯定得流血。从初中到大学,身上的伤痕已经数不过来了。只记得左脚大拇脚趾盖换过三个,右脚大拇脚趾盖换过四个,现在的全往肉里长。右小腿迎面骨,是一片伤疤叠加,不知道有多少;侧面有三个图钉大小的伤疤,用手一按,皮就陷进去了。就是高一这次比赛留下的。大腿到后背还有几处伤疤,是在高二夏天跟技校足球比赛时,跟对方球员绊倒留下的。由于速度太快,倒地后又在地上滚了两圈。当时,手掌、胳膊肘、后背、大腿外侧、臀部,血肉掺杂石子模糊一片。用诊所白大褂的话形容:就差用碘水给我洗澡了。

冬季足球联赛结束后的一个周六,毛驴给我们打电话让周日上午去她家聚聚。自打上高中以后,我们初中同学确实聚会很少。所以凡是接到电话的同学几乎都去了。但伟哥没有接到电话。上了高中以后,伟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跟外镇的一群不学无术之徒混在一起,穿得稀奇古怪,而且满嘴“你妈的”。棍哥和伟哥都在二班,因为他的说话,棍哥差点跟他打起来。自此,伟哥彻底断了跟我们的联系。只是偶尔碰面打声招呼。

到了毛驴家以后,发现不光是考上高中的同学,还有些跟毛驴关系好但没考上高中的初中同学也到了,毛驴这阵仗挺大的。等大家都到齐后,毛驴坐在她卧室靠窗的凳子上说:“我有个事通知一下大家。。。”没等一句话说完,眼睛红了。

“啥事啊?干姐姐,有啥困难兄弟们帮你。”茧子哥说。

“滚犊子,谁是你干姐姐!我可没有长得这么黑的弟弟。”毛驴强笑着说。

“姐,别听他瞎咧咧!”棍哥接道。

“你也滚一边子去!你长得比他还黑!”毛驴笑骂道。

“你们姐仨谁也别说谁。”我说。

“就是!你们两个黑鬼别捣乱,赶紧说正经事,忙着吃好吃的呢。”大头边吃毛驴家的小零食边催促道。

毛驴沉默了一下,说:“我决定退学。”

“啥?”屋子里的同学异口同声的喊道。

“我决定退学。你们不用劝我,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是告诉你们一声。”毛驴淡定的说。

“你退学总得有个原因吧。我们费那么大劲都没考上高中,你却要退学。你是想气死我们吗?”刘静说。

“家里负担太重了。我爸已经60多岁了,等我念完高中,大学毕业,至少还要7、8年时间。我哥还没结婚,如果继续念下去,我爸到死也挣不够这些钱。”毛驴说。

“你念书能花几个钱?我姐说大学都有奖学金,生活费自己打工就能挣够。你何必非要退学呢?”大头说。

“对呀。”同学们说。

“我等不到大学,这三年就已经很难熬了。”毛驴说。

“你可想清楚了,这将影响你的一生啊!”茧子哥说。

“是啊。上大学才能有出路,不上大学能干什么呢?”棍哥说。

刘静低下了头。她没考上高中,初中毕业后,家里给找了个理发店当学徒工。

“李霞,你应该继续读。你肯定能考上大学。不要像我一样,没有未来,只会憋死在这个小镇。”刘静抬起头眼含泪水的说。刘静是李霞的发小兼闺蜜。她说的这番话比我们更有说服力。

“没关系,走不出这个小镇,至少还有你陪着我!”毛驴伸出手握住刘静的手。两个人都哭了。刘静比我们更了解毛驴及毛驴的家庭情况。她没再说什么。

“你退学后打算干什么?”茧子哥问。

2022年5月13日  夜  于萨

“我联系了一家中专学校,两年毕业,我打算去上。”毛驴说。

“什么学校?可别被骗了。”我说。

“不会被骗。就是杨俊去的那个学校。”毛驴说。

“好像是什么铁岭导游学校吧?”茧子哥说。

“对,就是那个学校。毕业包分配。”毛驴说。

“你联系好了?”大头说。

“联系好了。杨俊已经在那上学,都替我问清楚了。这边退完学,我就去那边报到。”毛驴说。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们也就不再劝你。虽然以后我们不能再一起上学。但你仍是我们的大班长。”风色说。

“对对对,还是我们大班长!而且必须是带盖儿滴!”我说。

“你个死夜猫子!啥时候也不忘埋汰我!以后你就埋汰不着我了。到时候别想我想哭喽!”毛驴说。

“姐,放心吧!他不敢想你!”茧子哥暗讽毛驴长得太黑。

“有你这样的弟弟吗?成天跟姐姐对着干。”毛驴教训茧子哥。

“放心吧,大班长。我们骚大只会想黄百合。”大头说。

“我看也是。他个没良心的,人家那谁喜欢他那么长时间,他居然没反应。”毛驴说。

“谁呀?我咋不知道?”茧子哥惊奇的问道。

“哎—还能有谁?江丽呗。”毛驴叹了口气。

听到江丽的名字,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冰凉,她还是我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

“什么情况?骚大?”大头逼问。

“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吗?”刘静瞪大眼睛问。

“知道什么?”棍哥问。

“快—大班长,你快来给大家讲讲。当时可是你组织的。”刘静说。

“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居然不知道。好吧,我再给你们回忆一下当年。”毛驴说。

于是毛驴又把当年在她家学习,她们几个女生分别说喜欢班级的哪个男生的事儿讲了一遍。

“还有这事儿!”大头感叹道。

“那咋了?谁像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样子。连个喜欢都不敢说。”刘静说。

“就是!夜猫子,你说你后悔不?”毛驴问我。

“后悔!”我回答。

“这还差不多,像个男人!”毛驴说。

“哎—人生真的无常!我们珍惜现在吧。”毛驴说。

那天我们天南地北的侃了小半天。从初中一个班级的学习时光到初二分班,到高一生活,直到对未来的憧憬。一群16、7的小镇青年对自己人生的规划,如今已经过去近25年。当年那群人中的少部分已经失去了联系,大部分还都有联系。大家逢年过节还会在群里相互问好,扯淡,只是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我也有近3年没有回去过。以前每次回去之前,我都会提前给毛驴发个微信,告诉她哪天到、哪天走。她准会把在小镇的初中同学都叫上,找个不错的馆子,大家聚一下。她还像当年那样,像个假小子。

后来我们才知道,李霞的父母是半路夫妻。结婚后生下李霞,她的哥哥和姐姐是他父亲结婚时带过来的。哥哥和姐姐都是初中毕业就不念了,唯独她上了高中。哥哥和姐姐意见很大,对她母亲也不是很好。李霞的父亲比我们的父母大很多,比大头的父亲还要大,身体也不是很好。父母都没有工作,靠卖爆米花为生。李霞上了高中后,家里经济压力很大。

李霞在我们高三时从导游学校毕业,被分配到了深圳的一个大型游乐场,她在那边处了对象。如果没有意外,她可以在深圳安家落户。那大概是2001年左右的事。但是,2003年大一放寒假回小镇以后,李霞给我们打电话,说有时间出去聚聚。吃饭聊天的时候,李霞告诉我们,她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她的母亲得了喉癌,喉咙已经摘除。父亲岁数大,也需要人照顾。我们没有像当初她退学时那样劝她。刘静逗她说:“我可是一直在坚守我的承诺。”她们这对发小兼闺蜜终于又在小镇团圆了。如今李霞的儿子已经上小学五年级,母亲依然健在。老公在我们当地是个普通的工人,很爱她。刘静她们两个人,没事儿就往对方家钻。两人不带老公,就她们自己小酌几杯。

我常常想,生活中的好多事情,如果当初我不这么做,而那么做,会是什么结果。在高原上,我常常思考什么是幸福?我去寺庙祈祷,去书里寻找,似乎没有完美的答案。记得一次聚会吃饭,我问李霞:“你为没考大学后悔吗?”她说:“不后悔!”

以李霞的成绩和学习劲头考个本科绰绰有余。

我问:“你为没留到深圳后悔吗?”

她说:“不后悔。”

“我现在回家,有我妈给我开门。”她满脸幸福的说。

李霞知道什么是她要的幸福。她得到并爱护着,她是幸福的!

高中的生活与初中的差异很大。班级的概念比初中淡化很多。晚自习班级里没有老师看着,一个年段只有一个老师在走廊里巡查。记得高一下学期开学不长时间的一个晚自习,我坐在教室第一排靠门的位置。班级里很乱,没法安心写作业。于是我悄悄地把脚伸到门边,轻轻一拨,门慢慢的开了一条缝,就像巡查老师推开门查看班级的情况一样。教室里立刻安静了。可过了半天,巡查老师却没出现在门口。同学们知道是我在搞鬼,把我一顿臭骂后,又开始说话聊天。我用脚把门回归原位。过了一会儿,又用脚又轻轻地把门打开,教室又安静了。我得意的回头说:“吓死你们!让你们吵!”同学们不说话,都低头学习。我转过头正碰上巡查老师站在我面前。同学们哄一下全笑了。“奶奶的,小丑竟是我自己。”我心里想。

“你出来一下。”女老师说道。

“哦!”我耷拉着脑袋走出教室。后面有几个鸟人,贱贱的说:“让你捉弄我们,活该!”我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女老师问。

女老师是六班班主任,叫徐琴,教我们历史课。

“我叫程功。”我答。

“嗯,历史上学期考多少分啊?”徐老师问。

“108。”我答。

“嗯-还可以。好好自习,不要捣乱。”徐老师说。

“我没捣乱,徐老师。是他们太吵了。我想吓唬吓唬他们。”我说。

“吓唬他们是我的事儿。你就安心学习吧。”徐老师说。

“哦!知道了。”我说。

“回教室吧。”许老师说。

“哦,好的。”我说。

回到教室,同桌小虎小声问:“怎么?挨收拾了?”

我说:“怎么可能?!只是跟我聊了聊历史方面的问题。”

“真tm能吹牛逼!”小虎说。

“就你个贱人。老师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问。

“怎么跟你说?咱俩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小虎说。

“少找借口,不够意思!”我说。

“少扯淡吧。赶紧写作业。”小虎说。

小虎是三中考上来的,中考成绩惨不忍睹。还好,三中的整个中考成绩更惨不忍睹。本来已经让父亲联系好放牛工作的小虎,意外惊喜的考上了高中。小虎高一的时候身高大概也就165cm,但也是喜欢打闹的选手。应该是跟他哥哥、姐姐的影响有关。据他自己讲述,初中的时候他被同学欺负了。中午放学他哥带着一群人,把欺负他的同学揍了一顿。晚上放学的时候,他姐姐又带着一群人把那个同学揍了一顿。用他自己的话说,那两个虎犊子,除了打仗、祸害钱,别的不会。小虎的父亲本来是杀猪的,小时候家里条件不错,麻花用酸菜缸装。他小姑家的一个女孩,断奶后就过继给了他家。所以,除了哥哥、姐姐之外还有一个妹妹。高一上学期的时候,有一次在我们班的另一个男生宿舍,小虎和同班另一个男生吵架,那个男生手里握着一个吃饭的叉子要捅小虎。那个男生是我们四中补习班的学生。虽然不熟,但也算认识,家里是开饭店的,很有钱。在四中也是有一号的,打架、处对象样样全。我抱住那个男生,并把他劝走了。临走前男生说:“你个小比崽子。懒得和你计较。我拿钱也能砸死你!”那天的晚自习下课后,小虎我俩出去溜达。他一句话不说,我知道他很郁闷。

“算了吧。多大点事啊?!”我安慰他说。

“太tm装逼了。”小虎红着眼圈说。

“别跟那种人见识。你觉得他除了祸害家里钱,能干什么?”我继续安慰。

“妈的!走着瞧!”小虎说了句。

自此,小虎我俩成了很不错的朋友。高中、大学放假我常去他家里睡,他偶尔也在我家睡。但是他跟大头和茧子哥始终融合不到一起。他曾跟我说过,他瞧不起茧子哥的阿谀奉承,看不惯大头的唯我独尊。我帮茧子哥和大头辩解过,但他只是笑笑。小虎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和我在一起,后来我们共同选择了文科,棍哥我们仨一个班。他和棍哥处的很好。他跟大头我们4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一旁呵呵乐,轻易不说话。后来时间长了,他跟棍哥经常和茧子哥跟大头四个人斗嘴。我只能在中间斡旋,怕他们真的红脸。往往是棍哥和茧子哥两个鸟人吵得面红耳赤,小虎和大头则在旁边呲个板牙看热闹。

高一下学期,为了好好学习,特意跟老张申请调到第一排跟小虎一桌。小虎中考成绩在我们班排倒数,经过高一上学期的学习,他在班级能进前10名。我们的分数统计完,除了班级内总分排名外,还会有一个全年段的文科排名和理科排名。小虎经常是文科排名榜的前三名。小虎小时候家里条件是不错,但是到他上高中这会儿,家里已经是家徒四壁。哥哥姐姐初中毕业就开始混社会,不挣钱,而且还因为打伤别人,家里赔了不少医疗费。市场上贩卖猪肉的人越来越多,他父亲不再杀猪,而是打起了零工。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为了贴补家用,也出去打零工。但他父亲还停留在从前富裕的生活状态,花钱大手大脚,经常胡吃海喝。自己挣的钱不够自己花。小虎上高中没有钱住宿,只能骑着她姐淘汰下来的女式自行车,家里学校来回跑,单程就要骑30分钟。大冬天晚上零下30多度,他骑了三年。我曾经劝他和我们一起住,他没有答应。早饭在家里吃,午饭在食堂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就是干嚼一袋方便面。小虎的高中三年读得很辛苦。

有几次我和小虎在教室走廊碰到黄百合和黄燕,我跟她俩打招呼,说话。小虎就在旁边等我。

“你喜欢那个叫黄百合的女生吧?”小虎问。

“哪有?我们是四中同班同学。”我答。

“少扯逼!当我是瞎子、聋子?!”小虎说。

“是有点喜欢。不过。。。”我说。

“不用不过了。别扯没用的,好好学习吧。你俩不合适。”小虎说。

“我草!你会算命,你咋知道我俩不合适?”我问。

“这还用算?长个眼睛都能看出来!”小虎说。

“听兄弟的吧!好好学习吧,别想别的了。”小虎说。

“我也一直在好好学习啊!”我说。

“就你那jb烂成绩也好意思说好好学习了?!”小虎说。

“同样是四中出来的好兄弟,你看看人家大头,再看看你!还好意思跟人家称兄道弟!”小虎说。

“你大爷的!跟我做兄弟是不是有点丢人了?”我问。

“少tm跟我挑歪理。咱俩是兄弟的时候,我tm还不如你呢?!”小虎说。

“做兄弟没有先后之分。只要认准了,相处一天,也跟相处十年的兄弟感情一样,一辈子的好兄弟。”小虎说。

“这还差不多!我以为你小子尾巴翘上天了呢?”我说。

“咱们家里条件都不好,考个好大学是唯一的出路。别扯没用的。”小虎说。

“放心吧。哥心里有谱。”我说。

“谱个毛蛋吧。不是整天踢球,就是琢磨处对象。你快废了!”小虎说。

“我再最后告诉你一次,你和黄百合不合适。不是我阻止你处对象,而是你俩不是一路人。”小虎说。

“快别瞎操心了。八字没一撇呢。”我说。

“你自己看着办吧。”小虎说。

我心想,茧子哥刚tm开窍,怎么又来个法海?!

和小虎探讨黄百合不长时间,大概是高一下学期六月份左右吧。晚自习下课后,黄百合到班级门口找我。

“程功同学,四班美女召见。”何奎这个鸟人站在班级门口喊。

我正在想何奎这小子又发什么骚呢?抬头看见黄百合站在门口朝我招手。我赶紧走出班级。

“一会儿干什么去?”黄百合问。

“啊?什么干什么去?”我问。

“问你一会儿有事没有?”黄百合不耐烦的说。

“没啥事啊!”我说。其实心里是有点小激动的。

“哦!那一会儿带上足球,到操场教我踢足球呗。”黄百合说。

“行!没问题。什么时候出发?”我爽快的说。

“15分钟以后吧,在班级门口等我。”黄百合说。

“好的。”我说。

回到班级,我把没写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准备拿回宿舍写。看时间差不多了,到教室的角落里拿上足球,准备到走廊里等黄百合。没想到她先出来了。

“真可以!跟女孩约会也迟到。”黄百合说。

“哪有?我可是准时出来的。”我说。

“打住!程功同学。”黄百合说。

“欸-前面的窗户开着呢,从那走。”黄百合指着右手边朝向操场一侧的窗户。

“快老实走门吧。你个女生怎么跟个小子似的?”我说。

“没跳过,试试。”黄百合说。

“有门不走跳窗是狗!”我笑着说。

黄百合瞪着我举起了胳膊肘,我连忙躲闪。

“上去,你先跳。”黄百合命令道。

我看黄百合是铁了心要跳窗户走,就只能从了。一步跨上窗台,看了看下面,没有什么东西,跳了下去。

“把球扔给我。”我说。

“接着。”黄百合一甩手。

黄百合爬上窗台,却迟迟不敢跳。

“哎呀-这么高呢。你是怎么下去的?”黄百合问。

“不高。不是你说要跳窗户走吗?”我说。

“没想到这么高啊!我不敢!”黄百合说。

“得了,我在这等你。你从门出来吧。”我说。

“不行!我要跳。you  jump!i  jump!”黄百合说。

“姑奶奶别甩词了,快跳吧!再磨一会儿宿舍锁门了。”我说。

“那我真跳了,接着我点。”黄百合说完就跳下来了。

还好一楼不高,但她还是双脚没撑住,坐了个屁蹲。

“你怎么不接着我点?”黄百合坐地上问我。

“您哪给我准备时间啊?”我说。

“我站在上面那么半天,你都没准备好?”黄百合问。

“没想到你话还没说完呢,人就下来了。”我说。

“打住、打住。现在扶我起来总可以吧。”黄百合说。

“哦、哦,好的。”我赶紧上前扶她起来,黄百合瞪了我一眼。

我俩并排走上操场。

“你想学什么?”我问。

“我都摔成这样了,还学什么学?”黄百合说。

“哦,那就不学了。”我说。

“不学了,沿着操场走走吧。”黄百合说。

我俩沿着操场跑到开始遛弯。第二个晚自习开始了,走读的都已经回家,住宿舍的写完作业的基本上也回宿舍了。操场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初夏的夜晚,风很温柔,像草原上的小羔羊,时不时的用小脑袋到你的腿上蹭两下,撒个娇,然后又蹦蹦跳跳的跑开。三两片薄云霓裳一样的缠绕在月亮周围,月光羞涩的洒在操场上。

“你上学期期末的考试成绩好像不太理想。”黄百合说。

“嗯-考的不好。”我说。

“怎么了?没发挥好?”黄百合问。

“没有,实力就那样。”我答。

“瞎说!你怎么可能是那个实力?”黄百合说。

“我哪个实力?没学,神仙考也白费。”我说。

“怎么不学习呢?”黄百合问。

“我也不知道。上了高中,感觉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就想踢足球。”我说。

“哦,对了。你腿和脚怎么样了?听说冬天联赛的时候,你确实是受伤了。”黄百合说。

“没事了。换了个脚趾盖。”我说。

“那腿呢?”黄百合问。

“腿也没事了。留下三个疤。”我说。

“你可真行!踢个足球也那么拼命!”黄百合说。

“当然了!事关荣誉。”我说。

“你就是死要面子!”黄百合说。

“男人!必须要面子。”我说。

“你就装吧!不累吗?”黄百合说。

“累也得装,男人嘛!”我说。

“打住!懒得听你装。”黄百合说。

“懒得听我装,喜欢听谁装啊?”我问。

“谁都行!就是不想听你装。”黄百合说。

“师哥也行?”我突然问。

“什么?什么诗歌?”黄百合问。

“没什么。”我说,心想你也够能装的。

“你对早恋怎么看?”黄百合问。

“早恋?嗯。。。不太好吧。”我说。

“哪不好了?”黄百合问。

“耽误学习啊。”我说。

“你没早恋,也耽误学习了。”黄百合说。

“那不一样。我就是踢踢足球。等我踢够了,就安心学习。”黄百合说。

“早恋也可以一起学习啊,共同进步啊。”黄百合说。

“那怎么可能?你想想看,每天上课、下课、放学想的都是对方。怎么可能好好学习?!”我说。

“哦?那你怎么理解恋爱呢?”黄百合问。

“借用毛老人家的一句话: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说。

“谁说的?”黄百合问。

“谁说的你别管了。关键是我很认同这句话。”我说。

“小小年纪想得倒挺远。”黄百合说。

“那当然!恋爱不是儿戏!”我说。

“如果你碰到喜欢的人,你会表白吗?”黄百合问。

“嗯-不确定,应该不会。”我说。

“为什么?”黄百合问。

“你喜欢人家,人家喜不喜欢你啊?再说了,你不能碰到一个表白一个吧。”我说。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黄百合点点头。

“你怎么理解恋爱?”我问。

“恋爱嘛,喜欢就可以。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黄百合说。

“您是够洒脱的。”我说。

“不然呢?总以为后面还有更好的,也许错过了合适的。”黄百合说。

“就以现在的岁数来说,你知道谁是合适的?谁能跟你白头偕老?”我问。

“你能不能现实一点?哪有那么多以后?你想等到江丽的以后吗?现在喜欢的就是合适的。”黄百合说。

小镇初夏的夜晚,多少还是有些微凉的。青蛙、鸟虫们不会像盛夏时节那样,整晚的叫个不停。只是偶尔会在远处发出一两声的鸣叫。像是不满这微凉的夜,或者是熟睡中翻了个身,顺嘴念叨句:你俩太吵了!

我似乎是听懂了鸟虫们的念叨,半天没有说话。只是陪着黄百合静静的走。

“我爱江丽,江丽也爱我!对于爱情我不允许掺杂任何杂质,必须是百分百的相爱。如果给我百分之九十九,只有百分一的保留,我也会转身就走。我是大男子主义、好面子,对于不确定的爱情,不会追求。这不光是面子问题,更多的是我无法接受百分百以下的爱情,少一分都不行!”我看着黄百合淡淡的说。

“你相信这世上有百分百的爱情?”黄百合问。

“我相信。”我答。

“关于爱情,你太天真。”黄百合说。

“关于爱情,本就应该天真。”我说。

2022年5月13日  夜  于萨

“下学期我可能会转学。”黄百合没再和我探讨爱情的问题。

“为什么?”我惊奇的问。

“我妈说,咱们学校的教学质量和学生素质不好。”黄百合说。

“咱们北河一中可是周边乡镇里最好的了。哪有比咱们更好的?”我说。

“我妈让我去市里读书,正在联系呢。”黄百合说。

“市里的就一定好?”我说。

“市里的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我妈觉得好。”黄百合说。

“哦-这时候听你妈的了。你妈不让你处对象你咋不听呢?!”我说。

“你。。。你什么意思?”黄百合问。

“没别的意思。”我说。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说。”黄百合说。

说完那句话我也后悔了。想道歉又不知道怎么说。

“不早了,回教室拿上东西,咱们回吧。”黄百合开始往教室方向走。

“哦。”我木讷的说。

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黄百合停住了,说:“以后少踢足球吧。容易受伤不说,还耽误学习。”

“知道了。”我说。

回到教室收拾完东西后,黄百合和黄燕一起回了宿舍。我一个人回到宿舍。

“骚大,晚上干啥去了?”我刚推开宿舍门,茧子哥这个鸟人就开始逼问我。

“晚上?在学校了。我答。

“知道你在学校,在学校什么地方?干什么了?”茧子哥问。

我看棍哥抿嘴乐,大头一副贱样,猜到这仨鸟人肯定是发现我和黄百合在操场遛弯了。

“哦,晚上黄百合问我点问题。”我说。

“问问题,问一晚上?”茧子哥说。

“问问题,不在教室问,跑到操场上问?”棍哥也开始了。

我没回答他俩问题,而是扭头看了看大头。大头两手一摊。

“我没问题。就想听你自己说。”大头说。

“问完问题,我俩在操场上溜达了一会儿。她说她下学期可能要转学。”我说。

“要转学?转哪去?”茧子哥问。

“转到市里的中学。”我说。

“市里的中学?有什么好的?!咱大头考上最好的都没去。”茧子哥说。

“是她妈非要让她去。”我说。

“哦!明白了。她妈让她转学,她舍不得你。所以找你出主意是吧?”棍哥说。

“都哪跟哪啊?!她肯定得听她妈的。今晚就算是老同学告别吧。”我说。

“我看是老情人告别吧?”大头贱贱的说。

“要是情人还好了呢?连tm手都没牵过。”我说。

“走了也好。省得你一天魂不守舍的。”茧子哥说

“嗬!可不是你家蓝百合走!”棍哥说。

“蓝百合走就走呗,跟我有啥关系?”茧子哥说。

“你家蓝百合最近动向好像不对,班里有不少男生追她。”大头说。

“无所谓!”茧子哥说。

“当然无所谓了。左边妹妹,右边徒弟的。咱茧子哥现在香得很!”棍哥说。

“滚一边子去!哪有什么妹妹?”茧子哥说。

“七班那个小姑娘不是没事就给你送点零食啥的?”棍哥说。

“那是她自己要认我当哥,我可没答应。”茧子哥说。

“嗯!等你答应了,就是情哥哥了。”大头说。

“不可能!你看她长得,眼睛跟没睁开似的。给你你要啊?!”茧子哥说。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哦!”大头念到。

“我俩中间隔着10座喜马拉雅山那么厚的纱。”茧子哥说。

“骚大,你俩就没聊点别的?”大头说。

“没有。”我说。

“哎-咱骚大稀罕了半天,没等到手呢,人家跑了!真是够可怜的!今晚哥们陪你!”大头说着话,假装收拾东西要到我床上睡。

“有多远滚多远!谁稀罕你个大脑袋?!”我说。

“你俩也停!别把我也给染黑了。”我对着棍哥和茧子哥说。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呦-”棍哥鸟人念到。

“收起你那些淫词浪语吧。哥要写作业了。”我说。

“你赶紧写作业吧。哥也要觉觉喽!”大头说。

半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黄百合。“第一次约会就迟到”、“you  jump!i  jump!”、“现在喜欢的就是合适的”。。。往事种种也浮现在眼前。她应该是喜欢我的。

但她为什么又会和高二那个男生散步呢?而且还是好多次。我搞不懂黄百合究竟在想什么?!

“嘶-哎呀-嘶”茧子哥在床上哀嚎。

“咋了兄弟?”我问茧子哥。

“老大,快帮帮我,腿抽筋了。”茧子哥说。

我穿上拖鞋,走到对床的茧子哥床位。

“哪里抽筋?”我问。

“小腿肚子,快、快。不行了!”茧子哥催促道。

我搬起茧子哥蹬直的右脚,握着脚尖使劲向里掰。

“怎么样?好点没?”我问。

“好多了、好多了。”茧子哥说。

“我帮你揉揉小腿。肌肉都僵了吧?”说着,我开始揉搓茧子哥的小腿肚子。

“妈的,今天跑了个万米,就这个熊样了。”茧子哥说。

“兄弟,你以后还是得多吃啊?”我说。

“光多吃没用啊,还得多吃好的。”茧子哥说。

“咋啊?你还想继续搞体育啊?”我问。

“恐怕还得学体育。文化课是真跟不上啊。”茧子哥说。

“马上高二了,分文理班以后会好点。”我说。

“老大,我只要一背东西就脑瓜子疼。文科我肯定学不了,只能学理科。但是理科我的底子太差了。”茧子哥说。

“哎-再学体育也行。这个是你的专长,别人想要还没有呢。”我说。

“我宁可不要这个专长。让我学习好点。”茧子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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