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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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章
齐家的院子大，院中还有一个池塘。
云荞才绕过池塘，便听到隐约传来的叱骂声，紧接着还有摔破东西的声音。
走进了些，云荞才能听清里面说话的声音，阮云蓉大约因为没了孩子，在屋中撒泼。
“都给我滚出去！我没了孩子，你们一个个的幸灾乐祸是吧！”阮云蓉的声音嘶哑，估计昨晚哭嚎了一整晚才能将嗓子哭成这样。
有下人步履匆匆地从阮云蓉的房间走出来，朝着偏院王禾娇的房间而去。云荞隐约认出那位下人应该是王禾娇的侍从。
也难怪阮云蓉会发这样大的脾气。
云荞并未贸然进门，等在后面，珠珠上前敲了门。
“夫人想见任何人。”有人站在门口，从屋内往外递话。
云荞开口道：“是我。”
“我想和云蓉聊聊。”
过了半晌，门从屋内打开，阮云蓉的贴身侍女从房内撤出来，云荞单独进了房间。
云荞才进门，阮云蓉的冷言冷语便从床上传来过来：“听说我出了事，你也连忙过来看我笑话的是吧？”
她没有立刻回应，走到阮云蓉的床前，因为小产，她的身子虚弱，面色苍白极了，只是还硬撑着说一些硬气的话。
云荞难免噎了她一句：“方才骂人的精气神儿哪里去了，怎么见了我，连责怪的话都成了霜打的茄子一般。”
阮云蓉闭上眼双眼，不搭腔。
她大约因为没了孩子，一整夜都没有休息，如今苍白的面色下印着两团青黑的阴影，显得更突兀起来。
“知道是谁做的了吗？”云荞问道。
“还能有谁。”阮云蓉嗤笑道，“自己的孩子落不了地，便也不想我的孩子落地。”
阮云蓉是在齐家之外的地方受了伤的，这样一来，夜色浓重，根本无法证明是否为齐家的人所为。但阮云蓉与王禾娇自从进齐家那日便互相不对付，自然而然地，嫌疑便落在了王禾娇身上。
齐思恒审过王禾娇和身边的人，王禾娇也有身子，并且在齐思恒的眼中，是个健康无比的胎，自然不可能是王禾娇亲自去伤害阮云蓉。
而她身边的丫鬟，又被人看着进了王禾娇的房间之后便一直没有出来过，同样也没有经过大门，守门人也能作证。
按照阮云蓉的描述，王禾娇与她的亲信完全被排除在嫌疑之外，她们都有很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阮云蓉痛失胎儿，大约闹得狠了，齐思恒都没有在她这边陪着小产的阮云蓉。
“越是如此明朗的线索，越像是人刻意为之。”云荞提醒道，“你试想一下，倘若是你平日里生活，会刻意注意哪位下人做了什么，又是什么时候进的主人的门吗？从描述上看，王禾娇的亲信更像是刻意引起别人的注意，来证明出事时，她没有动机。”
阮云蓉听了云荞的话，原本正愁抓不到把柄，此时俨然一副寻到光明的蛾子，眼巴巴望着云荞，等着她继续说。
云荞见她这副样子，事先声明：“王禾娇既然敢铤而走险，定然会将所有证据能销毁的尽数销毁。所以想拿到王禾娇的把柄，没那么容易。”
“我所说的，也只是一种推测。我没有真凭实据，可能是真的，自然也可能是假的，你要自己辨别。”
阮云蓉盯着头顶的床蔓，似乎在回味云荞的话。
她大约想明白了，便转头对云荞说：“我要怎么做？”
“万事小心，如今你的孩子没了，王禾娇很可能会拿自己的孩子做文章。”云荞说着，也提醒阮云蓉，“你肚子中的孩子已经没有了，若是你想压王禾娇一头，便不要因为孩子的事情，揪着齐思恒不放。”
“倘若你确定他想留这个孩子，那么这件事便与他无关。你不分白天晚上闹，只能将他推到王禾娇那边。”
云荞见阮云蓉在听，又问她：“倘若让你站到旁人的角度，而不是情敌的角度去看待王禾娇，你会用什么词形容她？”
阮云蓉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柔弱。”
“是了，大家都会同情弱者。不论是齐思恒也好，或者其他人也罢，倘若是你与王禾娇发生争执，无论是谁的过错，众人第一时间肯定是会偏向她的。”
“因为她‘看上去’便是那种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若你想赢她，只能从这一点下手。”云荞提示到，“只是具体怎样做，我便不知了。”
云荞点到即止。
阮云蓉应该是想听从云荞的建议，但是两人从小到大，敌对惯了。
短暂的兴奋过后，阮云蓉仍然会从心底升腾起对云荞的怀疑：“你为什么帮我？”
说什么血缘或者亲缘关系，都是胡乱找出的托辞，云荞说道：“我只是不想王禾娇好过。”
床上苍白着人脸的阮云蓉用黑色的瞳仁注视着她，云荞耸了耸肩：“实际上，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仅此而已。”
阮云蓉虽然在阮家总做云荞觉得低智的傻事，倒是到了齐家，不知道是不是被王禾娇逼出来的，倒是聪明了几分。
许多事情，云荞只是略微提点，她自己便能处理的很好。
云荞目的达到，便带着珠珠从齐家离开。
齐思恒确实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即便阮云蓉心情差再胡闹，他也不该撒手不管，直接逃了这地方。
再怎样，阮云蓉才小产，情绪不稳，身子的状况也有些差，他只是为了图清净便将人单独留在家中，任谁瞧了都知道齐家这位夫人，实实在在是不受重视的。
从齐家出来之后，云荞直接领着珠珠去了食肆。
才进门，云荞看向伙计，伙计了然，向云荞解释：“人才上去不久。”
她点头，带着珠珠上了二楼厢房。
走到厢房门外，云荞轻叩一下门，对着门内轻声喊了句：“徐公子在吗？”
“在，请进。”
话音才落，门内便传来起身的动静，云荞推开门时，房间内的徐童正要往门口走。
云荞不禁打量起面前的书生来，身上洗得发白的棉麻衣服，脚上的布鞋有磨损，但是并未磨破，见到两位异性姑娘进门，不自主地往边上挪了挪，手交织在腹部前方，局促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