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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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马车回去的路上，道路两旁种了两排枫树，枫叶渐渐泛黄，云荞在马车的车厢内，听着马车轮轴摩擦的吱呀声，在一路的颠簸中微微有些出神。
与飞羽一同坐在外头的珠珠突然惊叹道：“这枫叶红红黄黄的，可真好看！”
“夫人，您快瞧瞧，这边种了好多枫叶，这叶子都是一起变了颜色的。”
云荞掀起车厢中的窗帘，透过一方窄小的窗子，去看窗外同样一方的枫树叶。
珠珠突然将马车的帷裳的掀开，小声与云荞说：“我瞧着二公子似是个细心的，竟然记着我的名字。”
云荞心思一转，似乎明了些东西，与珠珠说：“二公子本就是极用心之人，平日里他都刻意记了家里人的贴身丫鬟与小厮的名字的。”
这话其实是云荞胡诌的，她不想珠珠小女生心思，对沈如珏动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都说少女怀春，也都是因为女孩子最容易陷进自己对男性幻想出来的感动中去。
无论沈如珏是否动了心思，云荞惯不会让珠珠与沈如珏有什么牵扯。
即便珠珠对沈如珏有了好感，她也会拦着。
看来，她应早些去寻前世那户将成未成的人家了。
云荞只是在心中默默记下，并未对任何人说此事。
至于沈如珩，他今日要将珠珠许给沈如珏那番话，云荞心中略有不喜。
若他不说那番话，云荞或许还会与他说说，如今这般，只怕沈如珩执拗起来，便真要促成这门亲。
不知什么缘由，云荞自己也感觉到，似乎对沈如珩不再是之前那种无谓的心态。
有时候她自己都有些觉得有些不妥的便是会不由自主地给他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或许他只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她偏偏会将他的话引申出另外一层意思。
还想着制止珠珠不要陷入不该有的感动中，她这番欲加之罪又是为何？
或许是前一世，在感情中受的伤害过多，因此在沈如珩稍微做了些对她不算好的行为之后，她便想着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便由此炸了刺。
她像只刺猬，明明脆弱敏感，却用周身的刺来伪装自己。
表面上为人和善，心中却充满了不安的情绪。
云荞看向沈如珩的方向。
他从上车开始，便一直闭着眼睛浅昧。
无论发生什么，沈如珩几乎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有时候云荞自己都不清楚，沈如珩究竟有几分喜欢她。
透过帷裳，云荞看到沈如珏骑马走在前面，不疾不徐地，刻意随着他们所乘马车的速度前行。
沈如珏的性子与之前也不大一样了，云荞想，或许是沈如珏知晓了沈橪的计划，即便之前再玩世不恭，此刻也要有些担当了。
毕竟造反之事，不成功便成仁。
在这一刻，云荞觉得，这兄弟二人在某些时候还是有些相似的。
似乎都是那种面上波澜不惊，在心中的波澜早已覆舟难留。
到底沈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竟然把兄弟二人都养成了这般模样。
他们才进了京都，阮岑身边的小厮便拦了马车，迫使他们停了下来。
“大小姐，老爷让您回阮府一趟，蓉小姐出事了。”小厮才见云荞掀开帷裳，便一股脑将自己要说的全说完。
云荞淡眉轻蹙，话在口中转了一转才问出口：“阮云蓉怎么了？今日是她大喜之日，出了什么事？”
“蓉小姐还在齐家的院里，老爷和何姨娘都过去了，夫人在府中等您。”
小厮走到马车边，珠珠见形式，进了马车里面，小厮一跃坐到原本珠珠所在的位置，便驱车往阮家走。
“齐家今日做的事也不地道，原本都以为只蓉小姐进门，却不想齐家竟然让妾室与蓉小姐同日进的齐府，听说还是从正门进的。”
“这不荒唐吗？妾室怎能从正门进院！”珠珠听着小厮的话，虽然她对阮云蓉没什么好感，但脱口而出的话足以证明齐家所做之事有多不妥。
“可不是嘛！”小厮继续说，“所以当下蓉小姐便不愿意成亲了，直接在婚房里闹了起来。”
云荞听他们说齐思恒的所作所为，倒是一点都不惊讶，确实是齐思恒能做出来的事情。
先前她嫁给齐思恒的时候，他是把王禾娇当作外室养的，照理说这外室便老老实实养在别的院子里，但齐思恒偏不。
他光明正大将人接回家中养着，虽然没名没分的，却事事顺着她依着她，几乎在下人的眼中，这“外室”所言比她这位正室更要管用。
所以这一次，齐思恒做出妾室与正妻同时进门，甚至走正门之事，才像齐思恒的作风。
偏宠这件事，从最开始便体现地清清楚楚，摊开在所有人眼前。
何明琴与阮岑大约过去是为了给阮云蓉讨回公道，也劝着她既定的事实，也只能忍气吞声咽下。
就像当初齐思恒将外室领回家，阮岑说的话一样。
“男人三妻四妾稀松平常，为了家业他保证不纳妾已是极限，试问像齐家这样的人家，又有谁能做到这点？不过就是个没名没分的外室，他愿意养着便随他。”
“总好过继续养在外头，他天天去她那边，不回家的好。”
如今想来，若是王禾娇一直养在外面，其实她对云荞与齐思恒影响大约便不似之前那般了。
因为同在一个院中，王禾娇又在云荞的院里安插着眼线，自然知道云荞与齐思恒的任何动向。
云荞不想闹这些后院中的矛盾，况且那眼线除了通风报信之余，倒是没生其他的事端，她便由着去了。
她确实能将人揪出来，揪出来之后无非便是那个丫鬟被王禾娇打一顿，然后不知道被打发到哪儿去。
云荞心软，却不想就是因为心软，将自己的一生断送在王禾娇的手中。
回到阮府，见了林秀云，他们便立刻去了齐府。
踏上这条熟悉的路，云荞的心中五味杂陈。
她逃离了那个魔窟，却将人换成了阮云蓉。
这条路云荞往返了不知多少遍，后来林秀云去世之后，云荞便再也不愿回阮家，这才只有逢年过节回一次走个过场。
林秀云死后，何明琴当家，自然是不愿意云荞往阮家跑的，阮岑又是轻感情的人，对云荞从来也都不热络，冷冷的一句回来了便已经算打过招呼。
没有温情的娘家，还怎么算得上娘家。
阮云蓉的心性骄纵，与云荞又不同，闹了此番这一通，云荞也难以预估未来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