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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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没多久，沈老夫人便让他们都回去休息。
声称自己平时早睡惯了，困了要睡下，他们便也没有多做叨扰，一行人从老夫人的屋中走出。
“大哥和大嫂直接回府还是怎样？”沈如珏刻意慢下脚步，落到云荞和沈如珩身边，问道。
陆兰瑾听到动静，只回头看了一眼，便说：“云荞进门的第一个中秋，当然得去街上转转。如珩读书多，说不准在灯会上能赢些小物件回来。”
云荞不太喜欢人潮拥挤的地方。
之前在阮家的时候，逢年过节她不喜欢在宅院里待着，都是说要去会展瞧热闹，实际上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躲起来，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顺便看看喧闹的人群。
“去街上转转吧。”沈如珩说道。
“我孤家寡人一个，那便借此机会打扰兄嫂，一同走走吧。”沈如珏嘴上说着打扰，却丝毫没有任何因此而觉得抱歉的神色。
反倒兴致盎然地哼起小调来。
三人并行，只是沈如珩坐在轮椅上，被身后的飞羽推着。
珠珠也跟在云荞身后，沈如珏身边没有个人跟着。
“你如今在外面做什么？”沈如珩突然问道。
“不过是军营中跑跑腿，没什么太大的起色。”沈如珏回道，“因为身份，在军中也并不能得到重用。能吃饱饭就算不错了。”
兄弟提到军营，倒是突然开始聊起军中之事来，云荞对打打杀杀的东西没什么兴趣，基本上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并未在意两人的话，后来回想起他们之间的交谈，对这部分内容的记忆也是毫无印象。
云荞见珠珠满心满眼都是对小物件的喜爱。便让珠珠自己去逛逛，又瞧见飞羽艳羡的目光，索性让两个人都去玩一玩转一转。
飞羽不在，沈如珏主动接过推沈如珩的义务，云荞走在两人身侧，只有偶尔需要她回话的时候才会搭腔。
“我之前听说，周妍芝因杀人入狱了？”沈如珏突然提及周妍芝，倒是让云荞有些诧异。
军营明明是保家卫国的地方，沈如珏竟然连这种八卦都知晓。
“军中战友有一位大约是他的邻居，之前说起此事时，便多有留意。”
“是。”沈如珩回了沈如珏之前的问题。
“母亲说前些日子，周家来人闹了一通，要沈家将他们的女儿解救出来，还拿你将人深更半夜遣送回家的事情声情并茂地说与旁人听。”沈如珏觉得好笑，紧蹙着眉头，“你这表妹，可算是能折腾的主儿。”
“那你是怎么想的？救还是不救？”沈如珏想了想，说道，“若是祖母去宫中求情，大约会从轻发落。”
“不过，祖母多半是不愿刻意跑这一遭的。相比于周妍芝，祖母更喜欢你另一个表妹。”
“你也说了，祖母不愿跑这一趟，我也不想祖母因为妍芝的事刻意跑一趟。”
沈如珩的话已经算是否定。
沈如珏点点头。
云荞今日更明显地感觉到这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很生疏，一问一答之间客气疏离，就如两个才刚认识的陌生人。
沈如珩表面冷寂也是事实，他们之间的谈话与交流也都是通过沈如珏的提问挑起话题。
沈如珩提问之后，沈如珩作答，说完之后便闭口不言，他的回复从来不会超出沈如珏的问题。
点题点得极好。
沈如珏应该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转而与云荞说起话来。
他的问题无非也都是家长里短的话，问云荞的事情，云荞基本上也都是几个字便能回答完。
因此，沈如珏无论问谁，都能得到一个答案，再无其他多余的东西。
这般模样，倒是显得沈如珏像个没有感情的提问机器。
“好可爱的兔子灯啊！”有人惊叹道。
云荞与兄弟二人循着声音看过去，的确看到在台子中央的顶部，悬挂着一盏纯白色的兔子灯。
做工精致，栩栩如生，在一众灯笼里宛如鹤立鸡群。脱颖而出。
“想要吗？”话是沈如珏问出口的。
云荞没有说自己想要。
她本来就是个世俗**没有多么重的人，她不太追求这些东西。
“过去看看吧。”沈如珩见她迟疑，便摆出一副他要去将兔子灯拿到手的架势。
沈如珏顺从地将人推到人群里，又推到人群的最前方。云荞跟在他们开好的路后方，也顺利地到了人群前。
“二位公子和这位姑娘，可是想参与我这游戏啊？咱们这游戏可只能一人作答，随行的人是不许提示的，否则算作失败。首个通关的人，便能得到我头顶这盏兔子灯。”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着实太显眼，所以被台上的人瞬间捕捉到，并且提了问题。
“那便先来个简单的字谜：一点一横长一撇到南洋。打一个字。”老人说完之后，还抬手捋了下自己发白的胡须。
“广。”沈如珩直接作答。
“那便由这位公子继续回答我下面的问题。”
老人出了十几道问题，沈如珩竟然全部对答如流。
只剩最后一个问题，老人要沈如珩对自己出的对子，只要他满意，便将灯拱手赠与。
“那如若你故意不满意，我们岂不是永远拿不到这灯？”云荞听了老人的话，心中不太愿意。
这种带有自身主观意识的问题，突然放到这里作为审判的条件，着实难以让人信服。
“这点职业操守老朽还是有的。”老人哈哈笑了两声，顺势坐在了戏台旁边的椅子上，出了上联。
上联是：秋高气爽，昨夜谁红枫桕。
沈如珩在思索，周围的人切切私语，大多是在讨论这诗词应该如何对仗才好。
并未太久时间，沈如珩便开口回道：春徐天暖，明日它绿柳槐。
老人将沈如珩的诗词与自己所出的一一对应，从椅子上站起来，挥挥手勉强说道：“姑且算你对了。”
云荞的文学素养没有那么高，在她眼中这诗句对仗的极好，却被这人说成姑且算对，云荞自然不高兴的。
老人一听云荞的话，倒是给她一一指出：“我出的上联中的‘谁’，对这位公子的‘它’，有些不妥。我上联中的‘秋高气爽’是寻常便用来形容秋天的，而这位公子对的‘春徐天暖’，却是他自己硬凑出来的。”
“我觉得不算差，但是也算不得上乘。灯可以送与你们，但是该有的批评，我也有权提出来吧？”
“荞儿，不必纠结于此。”沈如珩将被老人塞到怀里的兔子灯拿给云荞。
云荞还因老人的话有些不喜，被突然塞了个灯在手里，并没有多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