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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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舒似乎喜欢开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话，云荞听了，倒是也不觉得突兀。
姚舒的长相，算是标准的南方水乡的姑娘，一眼望过去，温婉可人，又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柔弱感。
明明姚舒做的是如今这世道最不被人看起的职业，却似乎并没有因此妄自菲薄。
不过，像姚舒这样的人，她们赚的是男人的银子，寒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心。
她们管不住自己男人的心，姚舒她们又理所应当地赚这些来寻欢作乐的人。
这世道上，有钱人家，又有几个男人不去烟花柳巷？
仅逛逛青楼的，妻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更有甚者，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两个女子，要纳妾养在家里，作为妻子的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都是看个别人的想法与做法。
当然她们之中也有从良的，只是云荞并不喜欢劝别人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如若姚舒想要从良，通过梁芯的话可以推断，董司会不遗余力帮她。
董司替姚舒开了青楼交给她打理，说明在之后的日子里，路要怎么走是姚舒自己说了算的。
她可以只管管青楼里的姑娘们，也可以自己作为其中的一个迎人接客，再抬抬身价。
而上一世的结果，便是姚舒亲自接了客，也在京都打响了名气。
她其实想问问姚舒，她心中究竟是怎样想的，又怕突兀开口过于唐突，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其实……”姚舒柔柔一笑，“我约你出来还为一事。”
“什么？”云荞心知不会仅仅只谈生意这么简单，只是一时想不到还有什么由头。
“董司未来的妻子，也就是梁芯。”姚舒提到梁芯的名字时，云荞见着她似乎有些失落，但细看，并无什么不妥，“她是不愿与我交谈的，所以想请你从中斡旋。”
“我与梁芯的关系并不亲昵，或许帮不到你。”云荞直接拒绝，她不喜欢当和事佬，若是成事，那便两头都会感谢。
然而实际生活中，和事佬往往两边都不讨喜。
“若是你们亲昵，我便不找你了。”姚舒似乎铁了心要云荞从中帮忙，“我说过，我与董司是清白的，但是又不能说毫无干系。”
“我救他性命，他为我建青楼，任谁看都关系非常。于梁芯而言，自然眼里不会容得下我，而我也并不打算离开京都。”
姚舒的话坚定坦荡，云荞看着她，不懂她的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她留在京都又能做什么呢？
云荞心里顿时升腾起一个念头，她一瞬不瞬盯着姚舒，问道：“你喜欢董司？”
姚舒先是愣了一秒，自嘲般低下头，她轻声笑着说：“风月场所的女子，哪里还有情爱。若真有了情爱，便在这一行混不下去了。”
“那你……”云荞还想问什么，被姚舒打断。
“其实也没有其他的事，有生之年，我不会嫁人。也不想爱人。”
“倘若梁芯向你提起了，你便说专门打听过，告诉她我不会嫁人，也不愿嫁人便好。”
“她与董司的关系，我不适合当面与她说清楚这些事，因为只要我露面，她难免会多想。但是我又不想董司夹在我与她之间，我救他的恩情，其实他早便还完了，或许是他自己有执念，总觉着欠我的。”
姚舒这些话说下来，云荞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又说不上来。
云荞遇到的有些心思手段又用在她身上的并不多，因此她一时难以辨别，姚舒究竟是好意，还是对梁芯的另类宣战。
包厢的门被从外面推开，沈如珩被飞羽推进来，他只看了姚舒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见沈如珩突然出现，姚舒有些惊讶。
反而云荞淡定许多，沈如珩也算食肆的半个东家，他来这里再正常不过，她所在包厢大约也是店里的小二告知他的。
“今日约我夫人出来，所为何事？”沈如珩大约是没听太多她们之间交流的话。
一等包厢的隔音做得好，为的便是给谈事的顾客足够私密的空间。
沈如珩即便是听到，大约也只是断续的词，连不成句。
两人是相熟的，云荞发觉，有沈如珩在场，姚舒反而不像方才那般肆意妄为，几乎在沈如珩进门的瞬间，她便从软榻上坐起身，也收敛了笑意。
一直笑着的人突然严肃起来，也很是令云荞好奇的。
“为董司之事？”姚舒与云荞谁都还未开口解释，沈如珩便猜到了。
见两人默认，沈如珩垂眸看了一眼她们喝茶的茶壶和茶杯，说道：“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勿要将我夫人牵扯进来。”
“……”姚舒大约不是很高兴，微微拧着眉，责怪地看向沈如珩，而当沈如珩视线落到她的方向时，她又瞬间将自己不高兴的情绪收了回去。
倒是云荞像看戏一般，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
她总感觉从姚舒的表情中，看出了她对沈如珩的惧意和不喜。
“你的心思算盘随便你用在哪里，不许动荞儿的心思。”沈如珩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阴沉的吓人。
倒是姚舒冷哼了一声：“虽然我的确怕你，但是你别忘了，我曾经也帮过你。还有，你暂时还动不了我。”
沈如珩让飞羽出去守着，大约是因为情绪作用，五官都凌厉许多。
云荞不成想，飞羽才出去，沈如珩便从轮椅上起身，倾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回茶桌上时，用的气力不小。
茶杯在触到桌子的瞬间，成了碎片。
“……”云荞瞧着两人之间火药味有些足，整个人连带着坐垫悄悄向后移了些。
见沈如珩如此，姚舒话头一转，朝向云荞的方向，玩笑般问道：“你可知，我帮了你夫君什么？”
云荞瞪着眼睛和姚舒对视，姚舒无所畏惧地笑着，还朝云荞挑了下眉。
“不牢你费心。”沈如珩的话头便是要制止姚舒。
但是姚舒又如何不知，有云荞在，沈如珩并不能对她做什么，他越是想要制止，她越要说。
“我之前所在的地方，死过一个官员。”姚舒说这话时，就像在说死了一只老鼠那般还无波澜，“你应该猜道是谁做的吧？”
“你的夫君，是被人养在外头的杀手。”
她说完，并没敢看沈如珩。
云荞看向他，沈如珩的状态比云荞想象中平静许多，没有怒意，也没有被揭露之后的羞恼。
她不知两人之间是否有什么芥蒂或者矛盾，只是现在看着沈如珩被姚舒揭短却什么都不说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小东家，他其实要你你想象中的冷血许多。”姚舒见沈如珩并无对自己动手的意思，便更加无所顾虑，“我当时替他打掩护让他逃掉。”
“反过来，他竟然想杀我灭口。”
“可是你没有死。”云荞听到姚舒说这句话，几乎没有过多思考，话直接脱口而出。她心里还是想着沈如珩的。
“我没有死不是因他大发慈悲，而是上面的人不许。”
“卧薪尝胆了二十年，怎么能因为我功亏一篑。因此我才侥幸从他的剑下捡了命回来。”
姚舒故意凑近云荞，贴在她的耳边问：“你可见过他阴鸷的样子？”
云荞摇头。
“点到即止。”沈如珩终于开口，“与其在这里说些于人于己不利的废话，不如回去思考一下，为何将执念放到董司一人身上。”
“难道，我该放在你身上吗？”姚舒这句话仿佛一下子恢复了之前的风情，她娇笑着搂住云荞，“小东家会吃醋的。我挺喜欢小东家的，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你不要碰她。”沈如珩向前一步，拉着云荞的胳膊从蒲团上起身，圈在了自己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