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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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云荞真就让珠珠替她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她将夜里用得上的东西都搬了进去，虽然只铺了她自己的被褥，但是俨然一副与沈如珩要分房睡的架势。
她最清楚自己对待感情是个怎样的人，所以她想要逃离。恰逢沈如珩身体欠佳，她又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先让自己冷静。
沈如珩不会死，即便如此，她现如今，也不想将自己卷入情感是非中。
原本规划好的生意，她只开始了一点点，但凡受到沈如珩的影响，所有节奏都会被打乱。计划已经有些拖沓了，她不想夜长梦多。
前世，她死于二十五岁。十年的光景，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可能眨眼之间，便过了。
躺在冷清肃静的房间内，云荞的心绪从未如此清明，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清楚儿女情长并不是眼下她所能够期许的。
她受的伤恐怕难以治愈，所以这次她再也不敢轻易的将自己的心交出去。
过了这一夜，希望一切都能恢复到原来的轨道上。
这一晚，云荞听着更夫打过了三更才有了睡意。
一夜安眠。
翌日，过了申时云荞才悠悠转醒。
因梳妆镜与钿头银篦都在主屋里，云荞只能起了，理了理衣服，从偏房中出来。
沈如珩还睡着，云荞也就没想着将东西拿出去，叫了珠珠进来替她梳妆更衣。
珠珠轻声对云荞说：“少爷早晨时醒了，吃了东西又睡下了。”
“谁问你这些了。”云荞从铜镜中只能隐约看到床榻上沈如珩的轮廓，语气中带了些责怪。
珠珠心知云荞与沈如珩应是起了些矛盾争执，只想着从中稍稍缓和一下气氛，又说：“今日天刚亮，少夫人先前提过的匠人便来府中找我了。”
“我都将那些话与她说了，成或不成，过些日子就知道。”
“她怎么说？”云荞问道。
“她说自己平生没有说过什么谎话，怕露馅。”珠珠笑着说，“不过，我也说了，让她装成肺痨，到时候便没人敢见她。等风头过了，便说是误诊，就是普通的风寒伤了肺。”
云荞点了头。回头望了一眼沈如珩的，两人交谈并未影响到他，还在睡着。
珠珠也跟着她看去，视线收回来，她的双手交织在小腹之前，咬了咬嘴唇，问道：“少夫人与少爷明明彼此心中都记挂着对方，怎么才成亲一月有余，便闹了这样的矛盾？”
“不知道的事不要乱说。”云荞又回头看了沈如珩一眼，生怕被他听到珠珠口中的话。
“夫人总是口是心非。”珠珠一直都有自己的判断，她也不会一味听其他人的话，即便是云荞说了，她也偶有反驳。
“再胡说八道，拿绣花针把你的嘴缝上。”云荞佯装微恼，她不曾想过，将珠珠养出如此性子，最后却用在了她的身上，也颇为妙哉。
“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你想将人的嘴缝上。”身后榻上的沈如珩突然开口。
云荞兀的将身体转过去，瞧见他已经醒了，正看着她的方向，又连忙将身子调转回去。
这珠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明知道沈如珩随时都能醒来，还要在这里乱说一通。
“我觉得她倒是说对了五成。”沈如珩说道。
“什么？”云荞未懂沈如珩的意思。
“他说我记挂着你，我承认。至于你是否记挂我，却难说，因此算她对了五成。”沈如珩如是说。
身旁的珠珠在偷笑，云荞抬手打了她一下，她这才收敛了些。
“你若觉得无趣，我叫飞羽进来为你解闷，莫要拿我打趣。”云荞起身，似乎真打算出去叫人。
“他那里能解闷。”沈如珩唇角挂着笑，“只是，我这身上未曾清洗过，衣物都沾在肉上。”
云荞：“……”
“叫飞羽进来替你擦洗。”云荞吩咐珠珠，“去将飞羽叫进来。”
沈如珩瞧着她笑，制止了珠珠：“飞羽那糙手糙脚的，怕是等他替我洗完，我半条命也就没了。”
“那我去打水，替少爷擦洗一下吧。”珠珠听了，作为下人，只能如此提议。
云荞觉着荒谬，不许她去，她扯着珠珠的胳膊：“院中丫鬟女使那么多，他怎么偏偏用我的丫头，不许去。”
“你去叫飞羽送桶热水进来，我自己洗。”沈如珩笑意更浓。
珠珠听了，这才退了下去。
云荞见状，也起身要走，沈如珩开口：“你这样走了，不怕我有个闪失？”
“有飞羽在。”
“伤口若是沾了水怎么办？”
“叫个女使进来伺候。”云荞越说越气。
“八岁之后，便不再让女使服侍我了。”沈如珩淡淡说道，云荞似乎从他口中听出来了半分忧伤，却又想着是自己多想了。
“那你不要洗了。”
“我难受。”
“……”云荞头都要炸了，她没好气的对沈如珩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和好。”沈如珩语气里带了满满的真诚，“我装病是真的，因为沈家，不是故意欺瞒你。”
“我不想见你皱眉的样子，我以后，你想知道的，可以说的，我都告诉你，”沈如珩继续说，“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不做假的夫妻……”
“我不愿意。”云荞打断沈如珩的话，“我只想经营好商铺。”
“或许在你看来，这很肤浅，但是于我而言，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
“这不冲突。”
“沈如珩，我和你不一样，我什么都没有。”云荞的话里满是失落，她不知道自己能改变多少生命的轨迹，也不知道如果她干预之后，往后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我也一样。”沈如珩说道。
云荞抬眼看他，他唇线紧紧绷着，半晌才开了口：“是祖母叫我装病的。”
云荞有些惊讶，沈老太太竟然知道此事？
“八岁那年，母亲去世。如珏的母亲带着他进了门，被扶成正妻。”他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讲其他人的故事，“后来，祖母知道了父亲的秘密，她劝不动父亲，便劝我装病。她说，只有我装病，才能设法延续沈家的香火。”
云荞猜测，沈如珩所说的秘密，应该便是谋反之事，因为有沈老太太从中斡旋，所以沈如珩才能借此逃脱吗？
她还记着，谋反的罪责本应诛九族的，新帝登基要大赦天下，又因沈如珩从未参与过此事，才被特赦。
“所以你选中我，是想延续沈家的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