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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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
明明之前确实心无杂念, 但此刻在许久不见的好同期的怪异注视之下，难免真的生出了些许尴尬。
他沉默地抬手帮忙解开手铐，无声叹了口气。
气氛有点凝结。
低头活动了下手腕，后知后觉地, 玩家忽然意识到, 刚刚那番技术性探讨, 可能，也许，大概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看起来有点奇怪？
她往旁边瞥去一眼, 果然发现卷发青年有点回避绿川的目光。
绿川的脸色也是有点奇怪, 虽然在笑，总感觉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
这可不行啊……她还很期待下次有机会继续学习呢, 如果让松田老师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岂不是与进阶版技术无缘了。
“绿川来得正好。”
轻咳一声吸引到对面的注意力，玩家抬手戳了戳一边的手铐，正色解释：“你不知道，刚刚那个束缚带突然打不开了, 多亏松田警官正好过来帮了我。”
“而且还严肃教育了一番, 说那个跟手铐是同样的结构，如果随意乱动很危险……经过亲身体验，我已经知道错了。”
“总之, 你没有误会什么吧？”
黑发蓝眼的青年轻轻摇头，微笑如常。
很好, 那么就没关系了吧, 玩家颇感欣慰, 转而向一边的卷发青年安抚性地递了个沉稳的眼神。
松田阵平：“……”
你该不会真觉得那家伙信了吧？
单手摘下墨镜, 他斟酌了下言辞, 将目光转向黑发蓝眼的青年，语带无奈：“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事情确实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样。”
绿川，或者说诸伏景光，闻声微笑朝他颔首。
除去一开始过于震惊没反应过来，真正进门后，他当然察觉到了两人衣衫完好、气氛正常，大概确实存在什么误会才会导致现在的场面。
但是，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同期略显窘迫的一面，忍不住生出一点玩笑的心理，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当然，稍微放松一下可以，但以他现在的身份，真正和光明下的警察待在一起，还是存在着莫大的隐患。
心下微叹，诸伏景光最后不动声色地冲他点点头，就将带回来的外卖拉面保温盒放到病床边的小桌上，看着森泽有纪接过，状若无意提出了是否需要再去帮警官先生带份晚餐的询问。
不出所料被拒绝后，顺势起身告辞，率先离开了。
虽然有些想要询问这个消失已久的同期现在在做什么，又为什么出现在她的身边，但松田阵平只是貌似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眼。
其实他们三人私下聚会时，也不是没有猜测过的。
现在既然诸伏率先做出了不相识的态度，他自然也清楚了对方的处境，这种时候，顺着配合才是对彼此最安全的做法。
推辞掉把外卖让给自己的提议，看着她开开心心地开始拆开包装，嗅着食物的香气不自觉露出笑容……
卷发青年微微垂下眼眸，心中浮现了隐约的忧虑。
能让公安警察隐藏身份、甘心以助理的身份接近并潜伏，她的身上，又牵系着怎样的谜题呢。
会跟那位“侦探”有着关系么？
另一边。
心不在焉地准备好了这份晚餐，刚要下筷，玩家忽然顿住了动作。
方才心中那种模糊的感觉终于被寻觅到了关窍，她丢开筷子回头看了一眼，喃喃出声：“还是好奇怪……”
在卷发青年的疑惑目光下，她想了想，还是略带犹豫地问了出来。
“松田，送感谢状的那次，你见过绿川吗？”
心下微惊，松田阵平毫不犹豫地否认了，同时佯作不解地反问了回去：“没有，不过为什么这样问？”
玩家皱起眉。
虽然只是一种隐隐的感应，而且两个人眼神、语调、态度都没什么异常，但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的交谈听起来真的让她感觉有点特殊。
绿川表现的很正常，很有礼貌，但是奇怪在于，平时他的姿态更多是一种暗藏锋芒的温和，今天这种温和却带着点刻意疏离的回避味道。
没有得到回答，卷发青年隐含催促地又问了一遍：“怎么会这样觉得？”
“你不应该很了解他吗，”他语调平淡，口吻貌似十分随意，“说起来，这个绿川是怎么变成你的助理的？”
玩家微微哽了一下。
不好意思，那确实不太了解呢。
避重就轻，她装作回忆的模样慢吞吞地道：“就是在波士顿读大学的时候，嗯……”
话说到一半，她声音渐低。
根据那天晚上绿川的话来推测，在两年前波士顿的一个雪夜里，因为某些事情她对绿川伸出援手救了他的命，之后他似乎顺势就成为了一个好用的工具人。
那么重点来了，以现代社会的正常治安来看，什么人、在什么情况下、发生了什么事，才会需要被“救命之恩”？
还有，那天在风户医生家偶遇绿川的事也颇多疑点。
当时因为被他神神秘秘的话扰乱了思维没有多想，现在仔细回顾一下细节，绿川为什么同样选择在晚上潜入医生的家，那个暗处的狙击手又是为了什么听他安排？
另外，最近的一次，绿川十分坦然地向她做出了“承担安全工作”的发言，而且他毫不掩饰这种自信，似乎毫不担心自己的能力会被怀疑。
加上这重重前因，再想想他刚刚对松田态度的奇怪之处，玩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绿川他，该不会以前当过某种性质可疑的法外狂徒吧？
还是深陷黑暗、心向光明的那种，所以在被路过的她顺手一救之后，直接交付了忠诚，为的就是借助她的身份顺势脱身洗白。
估计还是被刑法点名要牢底坐穿的那种，否则的话，金盆洗手这么久，怎么见到警方还是会出现不自觉的躲闪反应？
再深入延伸一下，当时那个救命之恩到底有没有水分……
算了。
玩家猛然摇摇头，放弃了下意识的阴谋论思维。
到这里就足够，反正之后还可以进入副本彻底弄清楚，没必要现在就疑神疑鬼。
再说了，既然绿川现在一心一意要做个优秀工具人和守法良民，她只要安心使用就好，干嘛非得揭穿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心念豁达，玩家觉得轻松了许多。
下一秒，脸颊上冰凉光滑的触感让她陡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匆匆后仰拉开了距离。
“你做什么！”
“……回魂了。”
打断了她不知想些什么、越来越凝重的脸色，松田阵平慢条斯理地收回捏着的手铐，低声笑起来：“波士顿发生了什么，不继续说了吗？”
“嗯，不说了。”玩家坚定摇头。
“干嘛非得对绿川追根究底呢，”为了防止这位很有责任心的警官先生再对绿川起什么疑心，她回以一个深沉的眼神，“谁还没点不想回顾的过去了啊。”
松田阵平：“……”
行吧。
总而言之，从这种袒护的态度来看，应该是没对诸伏生出怀疑了。
不过她说起“不想回顾的过去”，略带点唏嘘的模样，很难不让人格外联想一下。
本来就对此很有点心存疑虑，他不动声色反问：“你说的不想回顾过去的人，也包括你那位侦探朋友么？”
“哎？”玩家一懵。
他不提还好，因为随即她就回想起了之前“蝙蝠侠与松田戈登的尴尬会面”，顿时生出满心不爽。
“差点忘了，”她抿着唇，一手虚点了点他肩膀，压低嗓音咬牙控诉，“是你说可以多信任一点警方，想亲眼看一看证据的。”
“为什么真正见面，却对侦探那么不友善？”
卷发青年微怔。
反应过来，他兀地轻笑出声：“侦探跟你告状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他靠着椅背放松后仰，抬手撑着脸，漫不经心地拖长了语调，“连自己的样貌都不敢展露，这么鬼鬼祟祟的，到底有什么原因？”
见她还要反驳，松田阵平微微扬眉：“还是说，他曾在你面前卸下掩饰、袒露真容？”
玩家沉默了一秒。
那就是自己啊，所以这个时候说看过应该也……
这份犹豫转瞬即逝，但对于松田阵平来说，已经是足够的答案。
“看来没有。”
那双蔚蓝的眼眸睁大了些，唇线抿直，似乎犹想解释的模样。
“提起这个，并不是想对你的个人交际做什么干涉。”低声叹口气，他抬手压在柔软的发顶，轻轻揉了揉。
同时放缓了语调，认真解释：“只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对于并不完全了解的那些朋友。”
“就算是那个绿川，”迟疑片刻，他还是顺便提了一句，“总之，多一些警惕心也没什么影响，对吧？”
跟他乌黑明亮的眼眸对视片刻，从中只看到了毫无掩饰的关切之意。
有些泄气地，她率先移开了视线：“我知道了。”
但是，作为被认可的临时队友，居然完全不信任蝙蝠侠，这还怎么进行合作！
无论如何都不甘心，稍作沉吟，玩家严肃抬眼，一手搭着他的肩凑近了点，压低嗓音：“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了吧。”
“那么，要亲眼见识下么，关于侦探所发现的黑暗一角？”
松田阵平微怔。
从病房出来，思索着她的那个提议，松田阵平仍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走过拐角看到长椅上坐着的、正闻声露出微笑的黑发蓝眼时，他还是情不自禁笑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消失已久的同期还好好活着，并且四肢健全无病无灾，即使无法相认，也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需言明，看着诸伏景光起身，然后率先走向电梯的方向，他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一直到来到医院天台，对方才终于停下脚步，谨慎观察过环境之后，转身朝他扬起一个熟悉的笑容：“松田，好久不见。”
“是啊，能见到你这家伙真是不容易。”松田阵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时颇为感慨。
黑发蓝眼的青年只是笑。
重逢的惊喜消退，很快，那种隐约的忧虑再次浮现心间。
顿了顿，松田阵平不动声色地询问：“所以，你现在是有什么任务要潜伏在她身边吗？”
“当然，不能说就算了。”
话虽如此，诸伏景光还是察觉到了他隐藏的一点紧张感。
“别担心，”稍作沉吟，他放轻声音，避重就轻地透露了一点信息，“我的重点目标不是她本人。”
这话让松田阵平稍稍安心。
不过，他立刻又意识到问题，不禁蹙眉：“不是她本人，但是跟她有关系？”
下一刻，某个黑漆漆的身影立刻浮现在心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微微垂眼，卷发青年低声道，“是那个只敢在夜里出现，藏头露尾，把自己遮盖得严严实实，态度很不客气的家伙么？”
这个形容词还是很有指向性的，诸伏景光微微点着头，忽然一怔。
“态度很不客气？”
事实上，就目前的几次接触来看，蝙蝠侠虽然态度上比较冷淡，但是还算可以沟通，最多谈不来直接脱身离开……比起各种别有个性的公安目标来说，这完全算得上友好了。
不过稍作思考，很快，方才进病房时看到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黑发蓝眼的青年没忍住轻轻咳了几声。
……就凭那个场面来说，batman对你不客气也不算毫无来由啊。
公安精英诸伏景光一时心绪微妙。
沉默片刻，斟酌着言辞，他轻声安慰自己貌似还毫无所觉的同期：“毕竟那个人一直暗中保护着森泽小姐，有时行事稍有偏激在所难免。”
“不过……”
要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也略感不自在，嗓音略显飘忽：“……不过既然他没有做什么，应该对你和森泽小姐的事情是默许的。”
卷发青年愣了一下。
“怎么，”反应过来蓝眼青年的言下之意，他忽然咬牙笑了，“你的意思是，那家伙连森泽普通的人际交往都要出手干涉吗？”
诸伏景光微妙地瞥他一眼。
他很想问一句，难道松田你觉得自己属于普通范畴么？
忍住吐槽欲，他叹了口气，还是站在同期好友的立场上给出了鼓励：“无论如何，祝你好运。”
松田阵平顿时沉默。
松田阵平欲言又止。
……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祝福了，话说难道他表现的很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