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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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句话令陆繁荫的耳根登时发烫，她心脏鼓噪得厉害，扑通扑通，似乎带她回到了七年前。
无论是喧嚣的球场，还是热闹的跑道，亦或是每一次她遭遇挑战的时候，都能听到他的这句话。
即便当年的陆繁荫天不怕地不怕，这句话仍旧给她最强大的力量。
可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转身离她而去。
陆繁荫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可这个伤口太深，她伤疤还没好，更做不到忘了疼。
我不原谅，她想。
心动的一刻瞬间消失，难以解脱的伤怀令陆繁荫瞬间恢复了理智，下意识地挣脱了郁子离的双手。
方才怕踩到姜墨，她才赶紧收脚，要是早知道是他，就狠狠踩上去了。
“繁荫，你没事吧？”姜墨抓到了小橘猫，把它放回了笼子里，急忙跑过来查看她的情况。
陆繁荫跛着脚躲了郁子离两米远，摇摇头说：“没什么。”
郁子离识趣地没有跟过去，却跟姜墨说：“你看看她的脚踝，以前打篮球伤过，容易惯性扭伤。”
“我没事！”陆繁荫感觉到了钻心的疼，她确定这次扭得不轻，但是要让郁子离知道，肯定又要纠缠。
但是姜墨此刻跟她毫无默契，立刻蹲下去撩起她的裤脚，可怜她一个跛子，根本躲不开。
“哟，肿了。”
兽医下手忒狠，只是一按，陆繁荫便忍不住叫了一声：“哎！”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郁子离担心地说，“之前就是不听话没好好休息，才落下这个毛病。”
这口吻太自然了，陆繁荫心里莫名难受，此时此刻，她不想再靠近这个人，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让自己想起过去的事。
曾经那段时光有多美好，反衬得现在两人就有多可笑。
她连冷酷脸都没心情摆了，叹了口气：“你走吧，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把你送去医院我就走。”郁子离也知道见好就收，诚恳提议，“姜墨陪你一起，我只当司机。”
陆繁荫摇摇头：“不用，我们自己打车。”
她没了方才的冷漠，气场却更拒人于千里之外，姜墨在旁边看着，都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打圆场，只见郁子离失落地怔了怔，原本挺拔的身形瞬间萎靡几分，又故作轻松地自嘲一笑。
“那好吧，我走了。”青年似乎有些无措地抓了抓头发，目光落在重新被关进笼子的小橘猫身上，迟疑了一下才说，“小猫我是真心想领养的，拜托你再考虑考虑。”
陆繁荫靠在桌边，垂眸道：“喜欢的话可以给你领养，填好表格，记好注意事项，等猫咪做好身体检查，会通知你带它回家。”
她现在觉得自己方才的排斥简直幼稚，如果不想多纠缠，早些答应他，远离他，不就没有这些事了。
简直是自找麻烦。
“如果和猫咪相处不愉快，或者有不适应症，可以退养，把它带回来给我们就可以，如果发现你有遗弃或者虐待的行为，你的名字会在圈内永黑。”
郁子离见她痛快答应，松了口气：“我明白，我一定会负责任的。那……我走了，你的脚踝最好先冰敷，还是尽快去医院。”
陆繁荫偏头看向窗外，感觉自己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片刻后，她听到脚步声和关门声，知道郁子离已经离开，眼眶禁不住便红了。
姜墨看她脊背猛地弯了弯，赶紧抱了过去，拍拍她的后背：“好了好了，没事的，没事啊……”
原本心里就五味杂陈，鼓胀得厉害，这句话就像是捅开了一个口子，所有的情绪蜂拥而出，陆繁荫把脸埋在姜墨肩膀上，像小动物一般呜咽了起来。
“唉，怪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方才又见你态度还算正常，没想到……”姜墨哄孩子似地拍着她，“想哭就哭吧，哭出来痛快些。”
陆繁荫情绪爆发不过三五分钟，释放过后心里空空荡荡，眼泪戛然而止。
可能为他流的眼泪，在七年前已经流光了。
她抬起头，随手抓过旁边的纸巾盒，擦了擦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自嘲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堵得慌。”
“真没事儿？”姜墨怀疑地看着她。
陆繁荫摇摇头：“能有什么事。”
“繁荫，咱俩这关系，我就直说了。”姜墨拉着她一只手，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看郁子离还是很喜欢你，你别否认心里没有他。如果没重逢，我不鼓励你再找他，可是现在，你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试？谁明知是火坑还往里跳？我看起来像缺心眼吗？”陆繁荫揶揄道。
姜墨抬手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担忧地说：“之前你们分开，并不纯粹因为感情，还有很多其他原因，我知道你受了很大伤害，可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给自己一个治愈自己的机会不好吗？”
陆繁荫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这次不会再捅我一刀。”
“你不是那个时候的你，他也不是那个时候的他，你们都变了。”姜墨把她抱进怀里，心疼地说，“一切顺其自然好不好，别跟自己较劲。他要是想追你，就让他追，多相处相处，说不定你会发现你不再喜欢他了，把过去的结真正打开，真正放下。”
“这些年你过得太苦了，我看着心疼，你就和他把以前的事都摊开来说清楚，算是给自己一个解脱。”
陆繁荫吸了吸鼻子，下巴杵在姜墨肩膀上，目光定格了片刻，无力地勾了勾唇角：“其实有时候想想，我又觉得这些事和他没关系，我只是需要有个人去恨，才能支撑我的精气神，他就成了这样一个工具人。我和他之间，并没什么不清不楚的事，一切都清清楚楚。”
那不过是少女时期无疾而终的一段感情，不曾暴露于天光之下，只在心里掀起了无边波澜，却被其他与感情无关的事裹挟在了一起，让所有的美好和悸动都变了质，在她的心口留下一片溃烂的痕迹。
但是要说出来，好像无足轻重，还显得很矫情。
爱情似乎不过如此，比不起生也比不起死，却同样有着毁天灭地的能量。
若要是为它要死要活，却又会让所有人都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