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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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很浓密,大舌头,身材肥胖,这些线索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张自行摇了摇头,不禁有些失落。
本以为能够轻易找到凶手,却在此时被截断了。
刑彬却忽的笑道:“记住我们之前的判断,他是一个不会提前计划的人。”
“所以呢?”
“所以他的伪装也并不精准,他不会想到,这世上有像你我这么聪明的人,已经将他逼的那么近了。”
“我们该怎么做?”
“倒过来想。”
“他脸上很干净,双腿健全,说话清晰,没头发,很瘦?”
刑彬摇头:“首先,圆脸你忘记说了。”
“其次,脸上的麻子不一定全是伪装。很可能他的脸上只有一小部分有麻子,其余部分才是伪装。”
“大舌头没有意义,只是为了掩盖南方口音。但我们已经清楚,此人一定是本地人。”
“你说的光头是对的,这样才能将伪装与自身区分开来。”
“还有身材的问题。。。。。。”
“如果是中等身材就不需要伪装了,正是因为此人太瘦,所以要伪装的更加肥胖。”
“所以我们可以这么想,”刑彬点头:“他是个很瘦的圆脸光头,脸上有些麻子。”
“还有刚才顾铁锤说,此人就比他矮一点。”
“矮一点但对于常人来讲,也很高了,”刑彬道:“此人很可能在这方面也做了伪装,他或许很矮才对。”
“一个又矮又瘦,脸上长着麻子的圆脸光头。。。。。。”张自行喃喃道:“我们这样推理真的没问题吗?”
“与自己相反才叫伪装,照这样来看,我们的推理无懈可击。”
“七塘镇有这样的人吗?”
“当然有,”刑彬终于露出得意的微笑:“此人曾经因为盗窃被我抓过一次,平日里混帮派的,听说在外地还杀过人。”
“怪不得你如此笃定。”
“那也是依托在我们的推理上。”刑彬表情认真道。
张自行忍不住撇了撇嘴,这样的推理方式简直是在耍赖皮。
“那人叫什么名字?”
“崔鹏。”刑彬道:“我大概知道他在哪里,现在就可以过去。”
“第二家铁匠铺不用去了吗?”
“没必要了,崔鹏举动如此可疑,就是他错不了了。”
张自行点点头。想来也是,换作常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伪装自己呢?
刑彬确实对自己抓过的每一个人都记得很牢固,这让张自行暗自佩服。
他带着张自行轻车熟路来到一家妓馆,门口站着的面容殷勤猥琐的瘦子顿时缩了缩脖子,后怕却又无可奈何的迎了上来。
“咳咳,邢捕头您。。。,您怎么来啦?”
邢捕头嘿嘿一笑,握住他的手:“这不是过来找姑娘吗?”
瘦子一个激灵,又不敢将自己的手抽出来:“邢捕头,您就别和我开玩笑了,咱们这里最近可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您老明察。”
邢捕头揉搓此人手掌,又放在鼻尖闻了闻,这让一旁的张自行看的不寒而栗。
“我们进去找人,没问题吧?”
“自然,自然。”瘦子连连点头。
走入妓馆,大厅之中空荡荡的,只有一些零散的酒壶和剩菜。眼下才是早晨,这家妓馆也算刚刚忙碌完,还没来得及收拾。
“你刚才那个举动是什么意思?”张自行忍不住道。
刑彬笑了笑:“他以前是西街混日子的,后来沾染了福禄膏,沉迷幻觉,摧残身子,是我们介入,逼他戒瘾,给他找了一个看大门的工作。”
“但妓馆三教九流众多,我闻他的手是不希望闻到福禄膏的味道。”
“明白了。”张自行略有恍然。所谓福禄膏,他也曾在奏折中看见过,一些荒野淫祠惯用这种手段招揽信徒,让朝廷头疼不已。
“你要记住,当捕快可不单单只是查案那么简单,这一镇之中,家长里短,爱恨忧思,邻里纠纷,盗窃出轨等等,大事小事,都得清楚,也都得时刻关心,不能有半点松懈。”
张自行神情一肃:“我知道了。”
刑彬点点头,看到一旁趴在桌上的小厮,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唤醒。
小厮立刻精神起来,认认真真的坐着,不敢乱动。
“崔鹏在这里吗?”
“在的在的。”
“哪一间房?”
“上楼左手第二间。”
闻言,刑彬冲张自行点点头。二人也不走楼梯,一同跃起,轻巧的落在小厮所说的那间房外。
刑彬侧耳倾听,随后压低声音:“两个声音。”
张自行同样耳聪目明,这也是踏入“甲子境”的改变之一,当下点了点头。
“我要不要去窗外等着,防止他逃跑?”
刑彬摇头:“不必了,崔鹏逃不掉的。”说罢,他忽的一脚踹门,发出巨响。与此同时,屋内两人苏醒,其中一名女子扯着嗓子尖叫。
那躺在一侧的男子面色警惕,意识到出了问题,急忙翻身就要朝窗外逃去。可他刚刚抬头,就看见一个年轻的捕快坐在不知何时推开的窗户边,忧郁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崔鹏,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啊?”
让他又惊又怕的声音传入耳中。崔鹏只能回过头来,面容愁苦:“邢捕头,您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找上门来了?”
邢捕头一副跟他很是熟稔的样子搭住肩膀,笑嘻嘻道:“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咱们也是至亲好友,何必如此见外呢?”
“不。。。,不敢。”崔鹏满头大汗,不敢看刑彬的眼睛。
窗边,张自行扭过头来,认真打量崔鹏的模样。
此人圆脸,鼻梁略带麻子,身材矮小,脑袋锃亮,跟身旁的刑彬一比,就好似麻杆一样。
刑彬看了看床上裹着严严实实的女子轻笑一声:“姑娘见谅,劳驾您在床上等一会儿,我们要问他一些问题。”
“请邢捕头自便。”女子此时已经恢复冷静。久在风月场所,她也算见多识广,进来的是刑彬,总比其他人要强。
说罢,她偷偷看向窗边。
人总是愿意欣赏美好的东西。
“崔鹏啊,”刑彬道:“你事情大了,知道不?”
“邢捕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我昨晚就在这里啊,哪里都没去。”
刑彬哈哈一笑:“你不会觉得跑到这里,就有人给你作证了吧?”
“他昨天很晚才到的这里,应该是子时左右。”床上的女子主动道。
“那是我来你房间,之前我一直就在楼下喝酒。”
“行了,别胡扯了,”刑彬道:“你在这里的每一笔开销都会有记录,我只要一会儿查查此地的账本即可,上面只有你睡觉的记录,不会有喝酒的。”
“那是他们没有记录,我昨晚真的在这里。”
“朋友啊,”刑彬道:“你买了匕首在西街杀人,这件事情是一点都不愿承认吗?”
床上,女子忍不住捂住嘴巴。
“我没有啊,冤枉,我冤枉。”
看着崔鹏满脸委屈,窗边的张自行忍不住蹙起眉头。
他忽然发现,刑彬和他手上,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情真的是崔鹏干的。
不等他思考清楚,刑彬却又和崔鹏挨的更近些:“这件事情我劝你最好自己承认,上次你盗窃之后我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忘记了?”
崔鹏听到此话,刹那间脸色一变。
“放心吧,你主动承认是好事情,告诉我你为何杀他,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我。。。,我。。。。。。”
崔鹏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
“你是打算给他用刑吗?”窗边,张自行忽然开口。
刑彬看向他:“是啊,对付这种老油子,这种方法最有效。”
张自行嗯了一声:“那我能旁观看看嘛?”
“会很残忍的,你还太年轻了。”
“那有多残忍呢?”
“要多残忍有多残忍。”
“具体描述描述?”
“首先,我会把他的牙齿敲掉,然后是十个指甲,再然后我会在他身上划开很多道口子并抹上盐巴,让血液尽快干枯,形成血痂,到那时,他浑身都会又疼又痒,可他没有指甲,怎么挠都没用。”
“你这么说,我更加好奇了。”张自行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神中浮现期待。
“你。。。你们,我也没办法,”崔鹏慌张的大喊:“我没有银子,我家里还有老人要照顾,没人看得起我。。。。。。”
“行了,我不爱听这些破事,”刑彬摆摆手:“你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他?”
“是有人给了我一大笔银子,让我将他处理掉。”
“你认识死者吗?”
“不认识,就是听命行事,”崔鹏胆战心惊道:“我将尸体丢在了王二娘家里,本以为不会有人察觉,想不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雇佣你的是谁?”张自行站起来道。
“快说。”刑彬催促道。
崔鹏仰着头,急忙道:“我说,我说!这人我认识,他是高家的门客,他叫。。。,叫高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