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是高贵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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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辙衍最近很头痛。
崔涟交给了他一个困难的任务。好吧其实也没有特别困难。嗯——
好吧，还是挺困难的。
至少陈大少这几天焦头烂额的在忙这些事。不过收获肯定有，只是调查出的结论未免太惊世骇俗，那天陈辙衍本来想一起告诉崔涟的，可是这个结论如果落实的话，那克伦威尔家几乎可以倒台。所以陈辙衍最后那一刻还是选择了隐瞒。
直到他昨天成功黑进了联邦情报局，发现了一些东西。
第一基地的观察记录——
“善于欺骗的一号：今天，一号又开始欺骗他人。可是现在一号的欺骗技巧很高明，他只会撒一些无伤大雅的讨人喜欢的谎。我也不想再去和别人说什么了——就让他这样吧。克伦威尔小姐总是来看他，我们也没辙了。”
这下子陈辙衍终于可以稍微对自己的猜测放下一点点心了。但是——显然这个猜测如果被证实的话才更不能让人接受。陈辙衍皱着眉给AggresorⅠ发出去了一条消息：“崔涟，你上次要我查的事有点眉目了。但是接下来的话你有可能会不敢相信——”
“我怀疑，暂时还只是怀疑，因为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我怀疑阿道夫才是人造人。”
陈辙衍写到这里，停顿了好久。而崔涟那边也没有丝毫消息。大概在和虫族奋战吧——陈辙衍想。而他不得不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告诉崔涟这个消息。他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害怕。只好快速的继续说了下去。
“我看见了第一基地的观察笔记。你知道一号是什么吗？‘善于欺骗的一号’，你说会不会这个一号就这样一直欺骗了所有人呢？这几十年来一直欺骗着所有人——告诉大家，他才是克伦威尔的家主。”
“观察日记偶然提到了一个人‘克伦威尔小姐’，据我所知埃德蒙的妻子早就已经去世，阿道夫一直是家中独子。那么克伦威尔小姐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呢？”
“艾伯纳说阿道夫的痕迹像是被人为抹去，会不会就是阿道夫自己呢？不然为什么联邦那里的痕迹也被抹去了——很显然，联邦参与了这件事。”
陈辙衍眉毛皱得更紧了些，“目前我能推测出来的只有这些。联邦的资料被抹去了——我只在那篇观察日记里找到了一些端倪。这件事太恐怖了，我还没有告诉艾伯纳。崔涟……你说，现在究竟有多少潜伏的人造人呢？”
“……我的家里逼得越来越紧了，没有办法了。我没法继续藏拙了。我要发起挑战赛了，不然，他妈的，我要被家里弄死了。”
“行了不说了。等你回来吧。”发完这句话，陈辙衍也丝毫没有自己究竟挖出了一件怎样恐怖的事情的觉悟——
睡觉去了。
阿道夫已经很久没有踏出过他的房间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总是毫无预兆的想起以前的日子。艾伯纳已经长大了，可是在他的回忆里艾伯纳还没有出生。
他从未体会过为人父的喜悦。现在却好像慢慢地体会到了一点——虽然是在他的儿子在不动声色地逼他交出家主的位置之时。
小狼已经成长起来了。
阿道夫想起自己的名字。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阿道夫是没有名字的，基地里的人叫他“一号”，在他最开始撒谎总是被发现的时候，他们叫他“讨人厌的一号”，后来叫他“善于欺骗的一号”。
他没有名字，只有左胸口上醒目的“一”。
直到遇见多拉。
多拉说：“您真像一匹高贵的狼，眼睛里布满着美丽的野心——”
现在回想起来，会不会当初多拉就知道他一直是在利用她呢？毕竟她从第一眼见到阿道夫，就看出了他的野心与不安分，又怎么不会知道后来他都懒得掩饰的敷衍呢？
好吧——阿道夫对自己说，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也许他只是想这样欺骗自己很想多拉，然后就能更好的去在艾伯纳面前扮演一个深情的角色，在所有人面前扮演自己有多么的想念亡妻，有多么的痴情。然后继续获得联邦的信任，支持着永生计划。
有一点他没有骗艾伯纳。
艾尔柏塔的确是多拉的复制品。
虽然他不知道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态问联邦要一个多拉的复制品的。但是既然他可以欺骗这么多人这么多年，那这点小事谁还在乎呢？
他自己也不在乎。
他只是想着那天安静的午后，他闲来无事走过长廊，一抬头看见一个有着铂金色长发的少女。少女很瘦弱，好似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
在那样的美丽场景下，他不知怎么的少见的感到局促，正欲转身离去，却突然听见身后的少女叫住了自己。阿道夫一转头——
看见少女冰蓝色的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那一瞬间阿道夫突然想遮住衣服上丑陋的黑色数字，他突然以自己的身份为耻。但是他所学习的东西告诉他，不能让一位美丽的女士久等——
于是他抢先笑了笑——他最讨人喜欢的笑容——然后说，“美好的午后，小姐。”
少女没有回他的问好，只是他看着的眼睛说：“先生，你的眼睛真好看，像一匹高贵的狼——”
或许很少有人知道，联邦元帅的名字是因为这一句话吧。
阿道夫，高贵的狼。
可惜的是故事的后来，一号还是一号，一个善于欺骗别人的人造人，他在之后利用多拉逃离了基地，利用多拉帮他伪造身份，利用多拉帮他在军队里找了个位置。甚至还利用多拉——代替她成为克伦威尔的继承人。
后来在他的故事里，多拉成为了人造人，他成为了被多拉利用的可怜贵族。
“多拉。我真是一个混蛋，不是么？”阿道夫轻轻地说，也不知道对谁，“可是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人造人而已，失败品一号。如果不牢牢地抓住机会的话，他也要像那几个人一样现在开始器官衰竭了吧。所以阿道夫觉得，这个故事没有遗憾——他到现在也没有后悔当时的欺骗。善于欺骗的一号不就是应该去欺骗么？
只是他从以前的欺骗自己喜欢多拉变成了现在欺骗自己不想多拉罢了。
他是高贵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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