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章 身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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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呐，范言同学。」
爱丽丝突然变了语气。
我抬头看向坐着桌子上的爱丽丝。
白皙的脸上没有了刚刚调皮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忧郁，不对，应该是害怕的表情。
「怎么了。」
这突然变化的气氛也是让我不得不变得正经起来。
「……你说，我们真的还活着吗。」
「……为什么这么问？」
「这里的一切，发生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不是吗？为什么我们不记得是怎么到这里的呢……机器人、这么多的谜团、不知名的建筑……这里真的是现实吗？」
爱丽丝垂下了头。
「……其实我撒谎了。」
「什么？」
「我不是和你们一样安全地失去意识然后来到这里的。」
「……怎么回事？」
爱丽丝脸上的不安更明显了。
「……那时候我在学校楼顶的天台上吃便当，远处山边突然有一道闪光吸引了我……我过去的时候被楼顶的管子绊倒了……醒来才到的这里。」
「你说……我会不会那个时候摔下楼了，这里其实是死后的地方啊……」
……我不知道。
死后的世界吗？
现实里从来没有人证实过人死后会怎么样，但是，这样的猜想确实能解释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是现在说，之前为什么要和我们说谎呢？」
「……我看大家都没什么特殊情况……感觉说出来不太好。」
现在说出来才不太好啊。
不对，要是他们之中也有和爱丽丝一样没讲出来的人怎么办。
死后世界，真的存在吗。
「放心好了，我是实实在在在家里失去意识的，怎么说不可能莫名其妙就去世吧。」
其实我也不放心。
我在失去意识之前，有没有可能吃了什么药然后搞错了呢。
之前强迫症的药物我可是一直在吃的，要是搞错了药物……
应该……不会有那种情况吧。
我的记忆也有点不清楚啊。
「况且，如果我们真的已经死了的话，哪会有这么真实的感觉呢。」
我拿着餐桌上的刀子轻轻划过手掌，尖锐的触感从手上传来。
手上的餐刀突然被夺走。
爱丽丝拿着刀，黑色的眼瞳注视着刀尖上的倒影。
她的手剧烈抖动起来，身体也稍微抽搐。
「……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她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兴奋和欢快。
我看得出来她很焦虑。
可是，为什么。
「……我害怕了，呐、范言，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今天的爱丽丝，太不对劲了。
「……我们会出去的，我保证，我们会一起出去的。」
我向爱丽丝伸去手，那把刀子都快要到爱丽丝的喉咙上了。
但是她本人没注意。
紧接着-----
镗朗朗-----
餐刀被爱丽丝扔在了桌子上。
等我回过神来，爱丽丝已经跑无影了。
发生了什么？
爱丽丝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焦虑了。
不祥的预感。
我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感觉到有一道锐利的视线。
是莱纳。
她从帷幕后向我走来，伴随着冷酷无情的皮靴踏地声。
白皙的脖颈在浓密的长发中时隐时现，
在我面前的时候，如天鹅般的精致脸蛋却给我一种压迫感。
一种隐形的压力。
「hello......怎么了吗莱纳。」
她没有说话，像是警察一样扫视着我的全身。
不对劲，昨天在大厅里的时候莱纳还没有这种眼神。
这里不对劲的人太多了。
我被这压力吓得后退了几步。
莱纳贴了上来，和我的距离迅速拉进。
然后……她闻了闻我。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接着----
「啊……不好意思……我在干什么。真是不好意思。」
莱纳快速后退了几步，一脸羞涩地捂着脸。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我头都不回地逃跑了。
我感到背后的视线还在盯着我。
…………
……
我的房间里，卫生间镜子前。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脸的憔悴和焦虑。
停药的后果给我带来的不仅仅是心理上的影响，更加是躯体化的身体不适。
强迫症又要犯了。
我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头好沉，好想休息。
很久不见的焦虑感从内心慢慢浮现出来了。
失去药物的压制，我的焦虑不安也出现了。
当然，也不排除是今天奇奇怪怪的爱丽丝和莱纳让我变得心神不宁。
「……我们会不会已经死了……」
爱丽丝的话回响在我的脑海里。
我摸向镜子里的自己。
镜中的我也一脸不解地向我伸出手。
然后我碰到了-----镜子。
不解，紧张，焦虑。
我的情绪开始波动了。
这应该才是被关在不知名的地方应该有的心情吧。
也许选择不吃药是正确的。
这里太多奇怪的东西了。
完美谋杀，机器人，塔罗牌，箱子，电子锁的密码，电脑的密码……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对了，电脑的密码。
我回到卧室的桌子前，拿出了那张便利签。
忘记和铯月讲电脑的事情了，这也许就是那台电脑秘密的钥匙。
一阵头痛向我袭来。
「嗯额……」
是停药的副作用吗，真是让人不爽啊。
我重新看上面的字。
「怕你忘记了又来找我
Ps：Caesar3*2
dearJohn」
直接输入这串东西并不是正确的密码。
Caesar是什么意思呢。
「有系统地将一组字母换成其他字母或符号，例如‘flyatonce’变成‘gmzbupodf’。最简单也是最经典的替代式密码，就是凯撒密码了。」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早上真和和我讲过的密码学。
Caesar就是凯撒吗！
原来如此，caesar3*2的意思，也许就是偏移量为3，加密两次的情况吗。
我把两次解密后的结果写在了纸上---
「Hyhubwklqjzlooehrn」、「Everythingwillbeok」
看来这就是电脑的密码了。
我站起来，想要去办公室里打开电脑。
炫目的闪光在眼前飞散。
周围的景物都呈直角倾斜。
脸颊处传来了地板那坚硬的触感。
看样子，我好像趴倒在地。
我马上想站起来，但是手脚却使不出力气。
并不是手脚本身动不了，而是我变得不清楚怎么使唤它们。
发生了什么事……？
意识也变得朦胧起来，没办法集中思考。
我被下药了吗，不对，我到底吃了什么。
我将意识集中在指尖上。
好不容易，手指动了起来。
接着是腿。
我艰难地摇晃到卫生间。
镜子里的我脸色发白，就像是刚死掉的人一样。
我尝试呕吐，什么都吐不出来。
洗手盆里顺时针转动的漩涡把我越转越晕。
我趴在了床上。
等下，为什么会有顺时针的漩涡，昨天不还是逆时针吗。
我在床上浑浑噩噩地思考。
难道真的是在死后的空间里吗。
不行了，意识已经到极限了。
脑子里像塞满了石块一样沉重。
意识越发模糊……
消失……消失……
不久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的意识被吞没在光所不能抵达的泥泞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