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歼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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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乐带着战士们，很小心地向日军阵地摸去。由于马含章几人在右翼吸引了日军持续开火，激烈的枪声完全掩盖了他们匍匐前进的动静。

但崔乐还是要面对一个绕不开的问题——日军将靠近他们防线十五米的芦苇全部割倒了。也就是说崔乐想要进一步靠近敌人就必须通过一小段没有芦苇隐藏的地方。

好在日军一心逃命没有固守阵地的想法，加上主力一直在防守滩涂阵地，撤离时也仅仅是路过这个“桥头堡”而已，并没安排太多兵力。

否则只要多派些人把两翼的芦苇割倒五六十米，马含章和崔乐他们说什么也没有突袭的本事。

现在日军大部队已经过江，剩下的后卫部队就是之前那个建立阵地的前锋中队，加上后面补充上来的一个小队以及负责压制的四个重机枪组。

最重要的是，那四个重机枪组由于正在把重机枪分解装船，遭遇手榴弹袭击时根本没能完成战斗准备。直到现在，他们也没能把扔在阵地外已经分解开的重机枪部件全部拿回阵地，更别说完成组装了。

趴在芦苇丛边缘的崔乐发现了这一点。同时，他还发现防守左翼的鬼子步兵或许觉得自己这边没什么压力，又分去了几个打算帮重机枪组把重机枪部件拿回工事里组装起来。

鬼子们十分清楚，一旦能把那些重机枪组装起来，哪怕就组装起一挺，也能形成巨大的火力优势。

崔乐当然也知道重机枪的巨大威胁，他见鬼子左翼阵地上的力量越发空虚，决定不再等待，直接发起冲击。

崔乐在悄声向大家传达了作战意图之后，便带领大家趴在芦苇丛最边缘的地方准备进行冲锋。

所有战士早就已经做好了冲击的准备，他们的步枪已经全部装上了刺刀，刀刃上也涂抹了湿泥防止反光。

如果是白天，他们现在藏身的芦苇丛边缘根本不能提供足够的隐蔽条件。但黑夜帮了他们的大忙，而日军频频看向燃烧着芦苇的右翼这一行为又让他们的眼睛更加习惯较亮的环境，降低了他们的夜间视力。

结果就是，尽管崔乐一行人就在十五米开外，却没有一个鬼子发现了他们的位置。

见所有人都已经在预定位置上准备完毕，崔乐趁面前几个鬼子再次回头的机会喊了一声：“冲！”便一跃而起，向着日军左翼阵地发起了冲锋。

十五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几个回头观望的鬼子刚刚察觉不对劲，转过头来就发现一群黑影向他们猛冲而来，已经到了他们的阵地前。

这几个负责警戒左翼的鬼子兵顿时吓得亡魂大冒，他们一边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敌袭！”一边举起三八大盖准备射击。

然而毫无防备的鬼子们终究是慢了一拍。崔乐一行人只用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便冲到了鬼子防线前沿，他们在冲锋时就做好了举枪射击的准备，眼见鬼子要举枪，二话不说便是一阵排枪上去，把五六个鬼子步兵直接打死在了散兵坑里。

端着捷克式轻机枪的熊黑带着弹药手刘小黑第一时间找了个鬼子挖掘工事堆起来的小土包，架好机枪开始了短点射。

由于这个土包的位置较高，捷克式轻机枪利用鬼子还没回过神的机会，居高临下打出了相当漂亮的战果。

一个弹匣打空，熊黑端着机枪开始转移时，已经有最少六七个鬼子死在了他的机枪下。

而除了操作机枪的熊黑和刘小黑两人，其他人也没有闲着。

特等射手侯登科举起那支奉造十响驳壳枪连连开火，几乎是一枪一个打死了五个鬼子。

崔乐和其他人在第一轮排枪打死了五六个鬼子之后，又迅速蹲下上弹，然后再起身打出了第二轮排枪。

由于熊黑的机枪压制、侯登科的精准射击，加上大部分鬼子都没反应过来，一波突击下来，二十来个鬼子被送回了他们的靖国茅厕。而崔乐这些人却是仅有一个被子弹擦伤了肩膀。

崔乐知道自己这是打了鬼子一个冷不防，接下去要是还这么打可就不会有那么轻松了。

于是他在第二轮排枪结束后立即下令所有人进入鬼子的工事，准备进行争夺堑壕的白刃战。只有熊黑和刘小黑组成的机枪组以及特等射手侯登科三人留在工事外，以便居高临下发扬火力。

只是鬼子们的工事因为修筑在江边，此时已经严重渗水，水面已经漫过了至少一半的小腿。现在工事底部全是烂泥，崔乐等人一跳下去就陷在了泥潭之中。

不过，这些烂泥虽然让崔乐等人感觉十分难受，也同样令小鬼子们寸步难行。他们虽然已经知道防线左翼被突破，却没能及时增援上来。

崔乐发现工事里的情况和自己预想的不同后，也赶紧调整了作战计划。他迅速下令，让战士们向着还在日军手里的那些防线的位置投掷手雷。

因为之前阻击结束后进行了弹药补充，他们现在每人都带了十个手榴弹，足够小鬼子们喝一壶的。

崔乐在马含章的教导下，对于一切可以爆炸的东西都有一种强烈的执着。手榴弹就是其中最容易获得的一种。

他们现在丝毫没有节约弹药的打算，每人向日军阵地的位置投掷了三四枚手榴弹作为第一轮的火力压制。

虽然他们人数不多，除去阻击战中牺牲的三人和重伤的一人，就只剩下了八人。跳进日军堑壕的更是只有五人，熊黑和刘小黑两人的机枪组以及特等射手侯登科都留在了堑壕外面，利用开阔的视野发扬火力压制敌人。

即使只有五人进入堑壕，每人投掷三枚手榴弹也有十五枚。在这样一场规模不大的战斗中，这可真不是能够随便忽略的数目。

十五枚手榴弹的爆炸让日军的增援企图成了泡影，他们在手榴弹的爆炸中匆忙躲避，没能做出像样的反击。

虽然有几个鬼子试图同样用手榴弹来进行反击，但他们使用的十年式手榴弹和九一式手榴弹不仅操作麻烦，拉掉保险栓之后要用力磕一下来解除惯性击针保险，而且爆炸延迟有足足七秒，接近大多数手榴弹四秒延迟的两倍。

这就导致如果鬼子扔手榴弹前不先在手里延迟两三秒的话，不但炸不到人，甚至对方还有充足的时间捡起手榴弹反扔回来。而鬼子相对靠谱点的九七式手榴弹要到一九三七年才会设计完成并装备部队。

使用这种手榴弹的结果就是，几个鬼子的手榴弹还没来得及扔出去，就在崔乐等人的手榴弹爆炸中丧了命。连同他们的手榴弹也滚落在己方的堑壕里，反而帮了崔乐他们的忙。

经过这一番突如其来的打击，日军后卫部队的那些鬼子们更加混乱了，他们似乎已经预感到了末日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