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紧箍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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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道黑气极淡，与旁边新增的一道绿光相比，就如同萤火与皓月。如果不是沈弦歌时时刻刻都关注着自己的手镯，她极有可能就忽略过去了。
但这道黑气的出现依然如同一道阴霾，让她心里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沈弦歌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这道黑气的来源——
这大约是她给顾行知下药造成的。
自重生之后，她不是没有出手伤人过，但这手镯却从来没有任何反应。
唯有这一次，当她用自己的医术捉弄顾行知时，这手镯却凭空出现了一道黑气来警示她。
这是不是意味着，倘若她只是自保伤人，便不会在这手镯的束缚范围之内。可如果她主动伤人，这手镯则会出现黑气给她惩戒？
沈弦歌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发现不管是绿光还是黑气，都跟她的医术有关。而唯二的两道黑气亦是如此。
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她不是用医术伤人，她都不会被这手镯所束缚？
因为可供判断的事情太少，所以沈弦歌弄不清手镯的判定标准到底是什么？可她却知道，黑气的出现绝非偶然。
若她的判断是对的，那这手镯就像一只紧箍咒牢牢地箍在了她的头上，让她束手束脚、投鼠忌器。
若她只是平常人也就算了，毕竟这手镯给她带来了重生，只要她能安分守己，怎么算都是利大于弊。
可她身上背负着十万镇安军的血海深仇。这个仇，她迟早有一天会向顾钧和沈慧心讨回来。
复仇的路，从来就不会一帆风顺。
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踩着累累白骨，哪怕鲜血淋漓遍体鳞伤，这条路她也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到那时，这只手镯便会成为她复仇路上最大的隐患，让她投鼠忌器、顾此失彼。
既如此，还不如趁现在就毁了它！
这个念头才在沈弦歌脑海中浮现，便如同一道魔咒般挥之不去。
月亮的清辉透过浓密的树枝洒落下来，将手镯上那两道黑气映衬得越发明显。
冥冥中，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地蛊惑着沈弦歌。鬼使神差之下，她捡起了院子里的一块石头，对准自己的手镯就砸了下去。
“姑娘，你在做什么呢？”电光火石间，沈弦歌身后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这声音让沈弦歌蓦地一怔。下一秒，她已经扔掉了石头，回过头去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在等你呢。”
谷雨走上前来，朝她福了福身：“不知姑娘唤我何事？”
“怎么，长青没告诉你吗？”沈弦歌偏头看她，“我那儿还缺一个伺候的丫鬟，所以我想问问你，想不想到我房里去？”
谷雨先是一怔，尔后默默地朝她行了个礼，眼里已是落下泪来。
“怎么，你不愿意？”沈弦歌挑了挑眉，“若不愿意就同我实话实说好了，我不会怪罪你的。”
“姑娘菩萨心肠，奴婢怎会不愿意。”谷雨擦干了眼角的泪痕，破涕为笑道，“那样的话，奴婢也太不知好歹了！”
只这一句，沈弦歌便知道谷雨是个聪明晓事的。
下决心收留她时，她只是想护她平安，不让她被卷进这场腥风血雨的争斗之中。
毕竟，她是因为她才会被杜氏牵连的。
可此刻，沈弦歌却觉得自己可能是捡到宝了。
那天她分明吓得要死，却依然出言提醒她，说明她心地纯善，是非分明，兼且还有一定的胆识。
今日她什么都没说，她便明白了她的用意，说明她聪慧伶俐，性子通透。
她原本正在物色这样一个丫鬟，没想到却误打误撞捡到了谷雨。
这个发现让沈弦歌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她拍了拍手掌，笑道：“既如此，那还等什么？赶紧跟我家去吧。”
谷雨笑吟吟地道了个“是”，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沈弦歌身后回了“东临苑”。
洗澡的时候，沈弦歌用澡豆抹在了手腕处，可手镯却依然纹丝不动，仿佛在她腕上生根发芽了一般。
折腾半天无果之后，沈弦歌索性了放弃了这个办法，直接简单粗暴地拿起一块石头朝腕上的手镯砸了过去。
“喵。”就在此时，一道白影猝不及防地朝她扑了过来，吓得她手一抖，石头便落在水中，飞溅的水花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沈弦歌：“......”这只猫怎么跟个幽灵似的，神出鬼没啊！
她气恼地朝它扮了个鬼脸，它却抬起粉|嫩嫩的肉掌捋了捋嘴上的胡须，然后极为傲慢地喵呜了一声，那模样仿佛是在嘲笑她的愚蠢一般。
沈弦歌懒得跟一只畜生一般见识，她径直捡起掉落在水里的石头，再次朝腕上的镯子砸去。
几乎就在同时，大仙儿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径直将她扑倒在水里。
沈弦歌：“......”这该死的猫，简直没完没了了！
她气得伸手去抓它，它却轻松一跃，优雅地落到了澡池旁的矮几上。然后弓起身子用力地抖搂了几下，飞溅而起的水花便再次溅了沈弦歌一脸都是。
末了，它便偏起脑袋看着她的手腕处，目光一瞬也不瞬。
看着它狭长眼眸中散发的灰蓝色光芒，沈弦歌心中一动，举起手腕对它说道：“大仙儿，你是不想我砸了这只镯子吗？”
大仙儿“喵呜”一声，似乎是在回应她的问话。
沈弦歌顿时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只猫跟这只手镯一样，都邪门得紧！
这一下，沈弦歌再也没了砸掉手镯的冲动。她迅速穿好衣服回了卧房，却刚好碰到来给她送宵夜的半夏。
“这只猫是什么时候又跑来的？”沈弦歌一边吃着牛ru鸡蛋羹，一边问道。
“大仙儿又来了吗？”半夏四处张望，终于发现了卧在屋脊上的大仙儿。她顿时兴奋地说道，“姑娘，我看大仙儿着实喜欢你得紧。既然青空大师愿意割爱，不如咱们就把它留下吧？”
沈弦歌：“......”这种喜欢，还是不要为妙！
“我再想想吧。”她不置可否地挥挥手，屏退了半夏。
半夏一走，大仙儿就从屋脊上跳了下来，径直落到了沈弦歌的面前。
“你要吃吗？”沈弦歌将碗朝它面前推了推。
谁知大仙儿却对那碗香喷喷的牛ru鸡蛋羹视若无睹，反而抬起爪子，挠了挠她腕上的镯子。
“你对它感兴趣？”沈弦歌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索性将它抱入了自己怀中。
大仙儿一反往日的倨傲，乖巧地窝在了她的怀中，脑袋紧贴着她的手镯蹭了蹭，很快就眯着眼睛睡着了。
沈弦歌折腾了一天，很快自己也撑不住了。她于是将大仙儿扔到了椅子上，自己则倒在床上一觉黑甜。
及至天光大亮，沈弦歌才从睡梦中醒转过来。她慢悠悠地睁开眼，却发现大仙儿正躺在她的身边，枕着她的手臂睡得正香。
沈弦歌：“......”
这只猫，哪来的臭毛病，睡个觉还要她做人肉枕头！
沈弦歌抽出自己被压得有些发麻的手臂，一低头，却发现镯子里的黑气似乎减弱了几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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