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1 地理杂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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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海讨伐魔兽的日子天气不错，起码在这个出港的早上是晴空万里。
帝**中型主战舰船有七艘，十二艘小型护卫舰船，因为不是对人作战，因此并没有出动主要用于运载士兵的大型舰船。对于航海技术刚刚起步的阿斯凯特大陆来说，这样的舰队规模已经不小了。
出港之时算的上是浩浩荡荡，讴歌号毕竟不是主战船只因此并没在舰队的最前方，而是夹在小型护卫舰和中型战船的中间。
戈塞尔帝国对于出海管理的非常严格，凡是出海出境都需要经过一系列的繁杂审批和身份核验，因此通常没机会出海的冒险者行会志愿军们显得有些兴奋，尽管他们并没忘记自己一行人是在前往讨伐恐怖的深海魔兽。
舰队驶离了近海，缓缓向远洋地区推进，而随着前进，附近海面下渐渐有不停穿梭的黑影游过，这些黑影皆是被那只深海魔兽影响的其他海兽。海兽不同于陆地魔兽，它们整体的智力发展似乎受到了某种制约，而且经常会出现大规模的发狂现象，越是强大的海兽发狂越是容易影响小型海兽们。
前方的小型护卫舰们稍稍散开，投下某种装有特殊驱散药剂的浮漂，水面下原本虎视眈眈的海兽们似乎对这种药剂非常讨厌，以至于压下了它们心中想要袭击船只的念头缓缓离去。
但此处还是目标海域外围，这些海兽们受深海魔兽的影响较浅，等到再向内进发，舰队就要做好被海兽冲击的准备了。
“一会儿你就待在船长室里保护好自己。”雷丁斯对着菲奥娜嘱咐道，因为是军队讨伐任务船只，所以并没有进行专门检查，菲奥娜竟然趁机乔装打扮成水手偷偷的混上了讴歌号。
这个在雷丁斯面前妩媚温柔的女人骨子还是很要强的，即便知道此行危险，但已经和雷丁斯相互倾诉爱意的她，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像两年前一样任自己心爱之人离去。如果讨伐成功了，讴歌号直接驶离戈塞尔帝国，商会解散了无牵挂的菲奥娜就可以悄悄和他一起偷渡出国不用考虑如何获得出境许可那种麻烦东西，即使讨伐失败了，她也最起码还可以和自己的爱人死在一起。
正当雷丁斯还要再嘱托几句的时候，船长室外传来了一声魔导火炮发射的声音，雷丁斯紧忙离开赶到了甲板上，乌鸦巢上的领航员，顺着绳索麻利的滑下来，“老大，西边的护卫舰被海兽袭击了，这边的海兽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估计那只深海魔兽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咱们怎么办？”
雷丁斯接过望远镜往战斗发生的地方看去，侧翼的几艘护卫舰被一群大型剑鱼似的海兽围攻，驱散海兽的药剂到了此处已经没了什么效用，反而使得失智的海兽变得狂暴了起来，远远的似乎可以听到那边传来船员叫喊声和海兽的嘶吼声，“所有船员保护好自己，虽然讴歌号被改造过了，但是比不上那些帝**战船，这种程度的袭击他们应该可以应付，到时候如果情况不对，听我指挥直接开溜。”所谓的大义是让雷丁斯加入讨伐战的原因，但不能成为他甘愿命丧于此的理由，这一点对所有讴歌号上的船员都是一样的。
这片黑色的海域并非是海水污浊而形成的，而是无数海兽藏匿于水下的黑影形成的，如此大规模的海兽暴走足以证明海域中心那只来自深海的魔兽有多么强大。
亚德里恩的声音从特殊的魔法电台中传出，戈塞尔帝国对于魔工学的研究和发展远超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因此可以制造出这种短程的传声电台，“右翼护卫舰加大驱散药剂投放，魔导炉功率全开，将发狂的海兽群引走，其他船只减速静默航行。”
至于那几艘护卫舰能否在海兽围攻下存活逃生，不在亚德里恩的考虑之内，每个帝国士兵都和他一样，被刻下了忠诚的烙印，因此只要他们不被击沉，等引开了海兽自会归队。
西侧的三艘护卫舰射出几根威力巨大的魔法金属鱼叉开辟出些空隙，然后将船上所有的驱散药剂投入水中，拉着海兽群远离舰队。
血液和药剂的双重刺激使得丧失理智的海兽们被乖乖引走，海上的空气混杂着诡异暴躁的魔力越发沉重，讨伐船上的人们耳边似乎都隐隐听到某种呼吸声，伴随着越发严峻的气氛舰队终于见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处礁石嶙峋的海域。
前方除了礁石外没有任何海兽的痕迹，这对于好不容易突破了外围发狂海兽的船队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仿佛陆地上的魔兽一样，海中的魔兽也有着各自的领地，能够将失去理智的魔兽都驱逐的一只不剩正是证明了眼前水面下的黑影便是那只暂时沉睡的深海魔兽。
引走海兽的三艘护卫舰回来了两艘，船身上的伤痕证明他们也是费了一番手脚才摆脱掉那些发狂的魔法生物。
亚德里恩命令舰队将动力魔导炉功率关到最小，以免魔法波动提前惊醒海中的巨大魔兽。他所在舰船上跳下去几个人影。他们都是亚德里恩手下水性最好的亲信，这些人是先行入水确认魔兽的大概位置。
讴歌号上有个外号叫水老鼠的船员本就是水性突出，在雷丁斯同意后，他悄悄的溜进了海中。对于那只被传得那么邪乎的魔兽，水老鼠也很是好奇便打算提前下水看看查探一番。况且提前探清位置深海魔兽的位置和大小等等，对于讴歌号后续航行与战斗也都大有益处，包括当年在捕捉冰海白鲸幼兽和在对付大型海兽时他们一直是这么干的。
片刻之后，潜入水中的船员回到了甲板上，雷丁斯注意到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水老鼠捋了一把脸上的水，情绪不像之前一样亢奋，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老……老大，这东西绝对不是咱们这几艘小船能搞定的……”
潜入水中的他见到了难以想的庞然巨物，那东西外表如同章鱼一般除了巨大的身体和头部以外，在更深的水下还飘荡着几根粗壮的触须，那巨大的魔兽漂浮在水面下不远的地方，仿佛是沉没在水中的一座岛屿，海面上的也并非礁石。巨大海兽的头部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但已经结上了血痂，露出海面的便是那血痂的一部分。
和曾经见到过的最大魔兽冰海白鲸幼兽比起来，海中的那只魔兽的大小是它的十倍不止，传闻说它能一下子掀翻一艘中型舰船，水老鼠觉得那只魔兽或许都没用全力。
听着水耗子的描述，甲板上的船员们都忍不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几年前遭遇那只发狂的白鲸幼兽的攻击时，小小的讴歌号艰难的战胜了它，但也是困难至极，虽然在《地理杂志》他们将战斗的部分一笔带过，但在海中对付那种大型海兽的困难程度讴歌号的每个成员都一清二楚，此刻一个个的都没了那种疯狂劲，神色都越发的紧张起来了，不约而同的看向雷丁斯希望自己的船长能有什么好的主意。
雷丁斯藏在袖子中的手双拳紧握，他知道事情必然不像霍特姆洛港中人们传的那样，也一定没有亚德里恩口中的那么轻松，却没想到那个年轻的海军将领把自己等人送进了一个几乎必死的陷阱里。
这种程度的魔兽是不应当出现在这个时代才对的，多年的海上历险，让雷丁斯也获得了大量的古代文献，这种大小的魔兽只有在描述传说中初代勇者所在的那个时代才会出现。
据那些语焉不详的文献所说，由于那个时代阿斯凯特大陆的魔素含量非常之高所以才会诞生出如此巨大的魔兽，但由于什么变故，古代种魔兽渐渐在大路上销声匿迹，一代一代到了数千年之后的今天，除了纯种的龙族以外再没有这种体形的魔兽。
所以这不是什么单纯体型巨大的深海魔兽，而是沉睡于海底更深处的某种古代种魔兽，不知什么变故才导致它苏醒浮上了海面。
而亚德里恩所说的陆上魔导兵器支援多半也是自始便不存在的，面对这种魔兽，在这样的远洋地区，没有船只可以从它的手中逃走，听水老鼠的描述雷丁斯可以肯定那古代种魔兽头上的伤口应该就是被毁灭的科路西德港中的的某种大型魔导兵器造成的，所以帝**最起码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量级的魔兽，看似规模不小的讨伐舰队也不过是蚂蚁绊大象，典型的不自量力。
“亚德里恩，你究竟在想什么？”雷丁斯看向舰队中心的那艘舰船，远远的似乎看到了那位戈塞尔帝国海军将领的身影。
转头看向自己的船员们，雷丁斯吩咐道，“把船舱里的重物全都抛进海里，减轻重量，等那些戈塞尔帝国人有了动作就立刻全速离开这片海域。”性命远比名声更重要，雷丁斯始终这样认为。
而船员们对于船长的判断也没有任何意见。之前提出计划的舵手或是伊凡，他们也同样同意，事不可为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愿意轻易赔上性命。
讴歌号上的人们忙碌的将东西往海里抛的时候，海面下浮现了几处微弱的光点，帝**电台再次传出了亚德里恩的声音，“此刻魔兽还处于沉睡当中是我们给与它重创的最好机会，只有在重创它之后我们才能够安全的将它引导到近海沿岸。我已经命人安放了水下信标，所有舰船的魔导炮最大功率准备，瞄准信标方向，听我指令！”
原本静默的各艘舰船都立刻进入战斗准备的状态，雷丁斯看着大副看向自己那副傻乎乎的蠢脸，恨不得给他一巴掌，“魔导光炮也都给我推海里去！”
“三！二！一！开炮！”讴歌号的魔导炮噗通入水，其他各艘舰船上的火炮则是发射了强力的魔法光炮。
原本沉寂的海面轰然激起了万层波浪，令人恐惧的尖锐嘶吼声骤然响起，海面隆起巨大的鼓包，恐怖的古代魔兽浮出了海面。
有着三排巨大的红眼的超大型章鱼海兽盯着海面上飘摇不定的一众舰船，转眼间天地变色，乌云瞬间遮住了天空。
古代种魔兽——禁忌触须，再次从沉睡中醒来，额头的原本堪堪愈合的伤口被刚刚的火炮齐射再次撕开，尽管那些船载魔导炮的威力相比之前在毁灭科路西德港时被港口的超大型魔导光炮要小的多，可却有几道魔法光柱不偏不倚的再次击中了之前的旧伤，黑色的鲜血从创口处喷涌而出，带着浓浓的腥臭味实打实的染黑了这片水面。
巨大的触手从水下伸出将最近的两艘护卫舰直接卷起，抛上了天空，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庞然巨物，看着这种只会出现在书本最夸张插画里的怪物，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继续射击！”亚德里恩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恐惧，各个舰船上负责魔导武器的都是他的亲信，因此又是一轮只能起到激怒作用的光炮打在禁忌触须的身上，威力距离致命的程度还有些遥远，但也足以让禁忌触须感到疼痛。
海面上宛若龙吸水一般的升起数根水龙卷冲击在帝**舰船上，而那些应召而来的冒险者和赏金猎人们也反应了过来，疯狂扑向驾驶室，想要赶紧抢过船只的驾驶权，驶离这片地狱般的海域，帝**舰队的毁灭似乎只在一瞬间。
舵手艰难的控制着讴歌号这艘小小的双桅帆船在巨浪中保持平衡，不用雷丁斯吩咐，便尽可能的调转方向逃离。禁忌触须激起的巨浪拍击在甲板上，几名没能及时抓稳的船员就这样被卷入了海中。雷丁斯手臂上青筋暴起，紧紧的抓着一根绳索，把自己捆在桅杆上。
从甲板上爬起的亚德里恩看到了破浪离开的讴歌号却也没说什么，那艘小船从来就不在他的计划中，亚德里恩只是借着雷丁斯的名声，吸引更多的冒险者和赏金猎人加入，进而获得更多的舰船支援，拿起魔法通讯器，亚德里恩说出了另所有人都更加疯狂的话，“参加这次讨伐的各位都将成为真正的勇者，我们将会创造历史也将会被帝国所铭记，以微弱之力创造奇迹，将这只来自深海的魔兽灭杀在这里！所有舰船动力魔导炉过载，准备冲撞！！”
没错，亚德里恩自从一开始就不认为仅凭魔导火炮就能杀死这只海兽，所以他早已命手下的人将每艘舰船的动力魔导炉进行了改造，决定借着引爆动力魔导炉制造威力更大、足以杀死这种大型魔兽的爆炸。
爆炸声从身后和水下响起震耳欲聋，之前沉入水中的帝国舰队船只和禁忌触须粗壮触手上卷禁的舰船都发生了爆炸，紧接着便是更加汹涌的巨浪，讴歌号这一次还是没有逃掉，强烈的冲击和一层叠一层的海浪将这艘小船打的彻底失衡，舵手额头上的青筋显示出他有多么拼命的在避免讴歌号倾覆。
禁忌触须再次发出了震撼灵魂的嘶吼声，它的触须断了数根，这十几发魔导炉自爆的威力不下于最高阶的攻击魔法，即便是古代种魔兽也吃不消，等到讴歌号停止旋转，雷丁斯甩了甩晕眩的脑袋，向后看去，除了讴歌号外身后似乎只有两艘没有爆炸逃离出来的小型护卫舰。
“老大，刚刚的爆炸的魔力波动冲击导致咱们的魔导炉也失去动力了！”大副从船舱里湿漉漉的探出头来。
“起帆！快走！！！”雷丁斯解开身上的绳索，他看到古代种魔兽的触手仍然在海面上蠕动，刚刚的爆炸并没将它直接炸死，而身后的那两艘护卫舰必然会成为它复仇的目标，讴歌号必须抓紧时间逃出古代魔兽的感知范围。
正如雷丁斯所料，禁忌触须很快便从冲击中恢复了过来，断掉的几根触手和身上新增的几处血肉模糊的恐怖伤口让它本就不剩几分的理智彻底消失，狂乱的魔兽此刻只想破坏感知到的一切，而此刻它前方正有两个刚刚给他造成伤害的小东西。
正常人是不会考虑在水里和鱼比游泳速度的，而小小的护卫舰也同样不是和古代魔兽一个级别的游泳选手，带着漆黑腥臭的血液禁忌触须赶上了这两艘小护卫舰，愤怒的触手可能是想给它的伙伴们报仇，强硬的将一艘稍慢些的护卫舰抽成了两半。
另一艘护卫舰此刻将目光看向了讴歌号，就如同刚刚一样，用这艘小船吸引身后魔兽的注意力，它就更有可能逃走，因此仅存的最后一艘护卫舰向着讴歌号加速冲撞过来。
“干你娘！”雷丁斯见对方微调方向，直冲自己而来，当即破口大骂，人类的丑恶在此刻彰显的淋漓尽致，雷丁斯只能对着舵手疯狂的打手势，“快转向！那边的孙子要撞过来了！”
小型护卫舰与讴歌号侧舷碰撞，舵手在最后关头躲开了护卫舰的船头两者侧身擦过，看着对方船甲板上疯狂的赏金猎人们，讴歌号和这艘小型护卫舰开始了一场死亡竞赛。
动力魔导炉在船上唯一一位懂得些许魔工学知识的船员的拳打脚踢下终于重新发动，看来他一直坚持的‘这种东西敲一敲就可以修好’的理论得到了再次证实。
讴歌号全速航行，托雷丁斯最初的明智决定，重量大大减轻的讴歌号和一旁的小型护卫舰速度难分高下，身后是重伤后速度有所减慢的禁忌触须，两船一兽在海上你追我赶。
“往海渊之眼那边去！！！”雷丁斯冷静的大脑是讴歌号能从一次次险境中逃脱不可或缺的原因之一。
舵手瞬间便懂了雷丁斯的意思，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海渊之眼那里的旋涡和无尽的空洞才能真正的解决身后的古代魔兽，伊凡把自己用绳索捆住爬上了桅杆上方的乌鸦巢，讴歌号那位年轻的领航员早已在最初的风暴中不见了身影，“往东北方向！”居高临下的伊凡瞬间判断出了讴歌号所在的位置，为舵手指明了方向一旁的护卫舰不依不舍的跟在讴歌号的身后一同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