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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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想必是谢家的人。”美人若无其事地说道,他盯着女子匆匆离去的背影,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那男子神色微微缓和下来,恭敬道:“殿下,丞相现在应该在等您了,您现在要去吗?”
“当然去。”美人的脸浮现淡淡的笑意,“去给我查清楚那女子的来历。”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命运的齿轮就此转动,建康,注定不太平了。
离开了美人视线的谢姝苏正凭着自己前世的记忆在建康谢府走动,虽然并不熟悉,但好在也不至于迷路。
很快,她便走到了自己前世所住的院落,馨兰苑。
她前世出嫁前曾在这里所住了三个月,这一世她虽然不知自己会被分到哪个院落,却鬼使神差走了进去。
院落并不大,装饰也并非其他院落那般奢侈,而是清雅简单,不知从前所住的主人是如何性情高洁之人。
望着眼前熟悉的场景,谢姝苏伸出手指,轻轻触及每一样家具,内心百感交集,前世的回忆好像都还是那样模糊不堪,现在指尖的触感却真实无比。
是梦吗?
她不知道,也不知道何时梦会醒,但她一定会尽力过好现在活着的每一天。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擅闯馨兰苑?”突然有温柔的女声在身后疑惑地询问。
谢姝苏转过头,正撞入一双春意融融的双眸之中,眼前的少女肌白似雪,唇似樱桃,明眸皓齿,身着一袭白衣,并不像谢姝敏与谢姝玥身上透着一种凌厉的锋芒,反而清丽出尘令人想要亲近。
谢姝苏前世并没有遇到过这个女子,故而并不知她是谁,便行了个礼,柔声道:“奴家是阳翟谢氏姝苏,不是有意惊扰姑娘的。”
女子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阳翟来的姝苏妹妹。”
谢裒虽然是丞相的长子,比其他堂兄弟都长年,但是因着他成亲较晚,又极少去大夫人的房中,所以子嗣年龄比其他堂弟的儿女更小。
“不知姐姐是?”谢姝苏和善道。
“我是你姝嫆三姐。”女子微微一笑,“妹妹怎么跑到我院里来了?可是迷路了?”
谢姝苏见她说话轻声细语,心中生出丝丝好感,应道:“正是,原本敏儿姐姐与玥儿姐姐说要带我来看看谢府风景的,哪料她们不知走哪里去了。我初来乍到,这谢府又实在太大,便迷路了。”
“这样子啊。”谢姝嫆向来知道两个姐姐的脾气,只当她们戏弄谢姝苏罢了,也不曾往心中去,“既然如此,我带妹妹去转转吧。”
谢姝苏在谢姝嫆身上看不到一点建康贵族身上的高傲自得,却自有清风朗月般的舒缓,嘴边不由扬起一抹微笑:“多谢三姐了。”
阳光微熙,浅云飘动,三回九转的河上廊台曲折蜿蜒,翠衫女子与黄衫女子扶风而立,湖中倒映出她们二人模糊的容貌,不知哪里飞来的蜻蜓点在湖面上,湖水乍然惊皱,荡起一圈圈涟漪。
谢姝嫆是极为和善的性子,路上一直询问谢姝苏阳翟的生活,脸上浮现一丝向往的神色:“你们阳翟府中人并不多,想来也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有人的地方便有争斗。”谢姝苏沉声道,“短短半个月,三位夫人接连暴毙,三姐以为真的风平浪静吗?”
谢姝嫆惊诧道:“当真如此?”
谢姝苏点了点头,谢姝嫆沮丧地低下了头,道:“何必呢?争到头也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不过妹妹你真令我惊讶,你的出身虽然并不好,但也不曾影响伯父对你的宠爱,让大祖父将你接来建康。”
“凭运气罢了。”谢姝苏并不想提起那些往事。
“可能是天命吧。”谢姝嫆瞧出她的疏离,只含笑道,“对了,媺儿姐姐怎么没来呢?”
谢姝媺往年每年都会来建康住一段时日的,今年还未曾来,谢姝嫆倒是有些意外。
“媺儿姐姐身子不适在家休养,所以不能前来罢了。”谢姝苏神色如常地说着,心中却暗自思索,若是你们见了谢姝媺如今狗急跳墙的模样,必定与你们记忆中那个高贵善良的形象判若两人,所以还是不见为好,至少还能为谢姝媺保留一些美好的回忆。
谢姝嫆皱眉,好像很担忧的样子,问了几句,都被谢姝苏给搪塞了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不知不觉炎热起来,谢姝嫆面色逐渐泛白,脸颊两缕乌发被汗水打湿了,黏黏地贴在脸上,她虚弱道:“不好意思妹妹,我如今老毛病又犯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谢姝苏见她身子虚弱,连忙将她给送了回去,眼见着她服过中药去休息,这才出了馨兰苑。
路上,如云小声在谢姝苏耳旁嘀咕:“这位三小姐好像脾气很好的样子,可惜是个病美人。”
兰若撇嘴道:“在谢府表面和善的人多了去,谁知道是敌是友。”
谢姝苏赞赏地看了一眼兰若,虽然方才谢姝嫆的样子像是无欲无求淡泊名利的贵族小姐,但是曾经的谢姝媺不也是?
这个世上人心诡谲,千人一面,区别只在于有人伪装得浅,有人心机深沉,在不熟悉之前,谢姝苏并不敢相信这个表面高雅温顺的女子是个可以信赖之人。
她走至前院,准备去寻谢鲲,刚刚走至院中央,便见一抹如火的身影正与谢鲲谈笑风生,正巧两人从房中走了出来。
糟糕!怎么又碰到他了!
她咬紧了牙,准备转身离去,刚刚走了两步便被人叫住了:“你给我站住!”
谢姝苏只得顿住了脚步,却并没有转过身去,红衣美人走到她面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谢姝苏,“你这丫头为何见本公子就走?”
“因为公子您容貌实在太美,奴家在您面前自行惭秽,所以便想要躲起来。”谢姝苏睁着眼瞎掰道。
“苏儿,无礼!这位是河间王殿下!”谢鲲见谢姝苏并没有行礼,而是胡言乱语,连忙张口斥责。
谢姝苏虽然早就知道眼前之人是河间王,却装做惊讶的模样,乖乖俯身行礼道:“奴家见过殿下。”
河间王萧蔚眼见少女浮夸的演技,分明是胡乱应付自己,不由嫣然一笑:“你这小狐狸好生狡猾!刚刚竟敢踩本王的脚背,该当何罪!”
“奴家怎敢!”微风吹动树枝,一片绿叶从枝头飘落,擦过谢姝苏的脸颊飘然落至青石板地上,谢姝苏灵机一动,眉眼间闪烁着清冷的玩笑,“奴家当时是看一条毛毛虫爬至您脚上,为了您的安危着想才会对您不敬,请殿下恕罪!”
毛毛虫!这丫头还能编个再胡扯的理由吗?
萧蔚有一霎那想要笑出声,却硬生生挤出一个震怒的神情:“胡说八道!既然你想要救本王,那为何踩了本王便扬长而去?”
“奴家到底是女子,当时也是吓坏了才会落荒而逃……”谢姝苏小声地说道。
落荒而逃?到底是谁步履轻快地离开现场!萧蔚觉得眼前的少女太能瞎编胡诌了,便冷着脸道:“若是本王将你当做刺客,恐怕你现在就要脑袋搬家了。”
谢姝苏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奴家方才见殿下器宇不凡,心知您必定不是那些无耻之徒,又怎么会视人命如草芥呢?”
“好你个鬼丫头,真是伶牙俐齿,本王说一句你便要说三句!”萧蔚眉梢轻轻一挑,眼神中尽是玩味。
谢姝苏坦然道:“虽然事出有因,但奴家还是因故开罪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萧蔚道:“你如此说,不正是说本王没有容人之量吗?丞相大人,这丫头真是个鬼机灵,敢问是何人?”
谢鲲一直在看着谢姝苏的表现,见萧蔚发问便道:“回殿下,这是下官的二孙女,刚刚从阳翟而来,不知礼数还请您勿怪。”
“怎么会呢?这个小丫头我很喜欢。”萧蔚粲然一笑,他这个人虽然长得人比花娇,但是性情不比萧郅阴鸷,反而豪爽乐观。
谢姝苏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了萧蔚的称赞,毕竟萧蔚这般美貌,她前世一直将他当女子看待的,他的生母明溪夫人更是绝世美人,深受皇帝喜爱。
只可惜萧郅篡位,将萧蔚斩首示众之后,倾世美人明溪夫人也被打入了暴室为奴,大祁王朝的夺嫡历史章节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但是皇后并不愿意放过与她争宠多年的明溪夫人,皇帝生前最爱明溪夫人一头乌发如云,所以皇后命人生生拔去她的一头长发,又以梳洗之刑处死了她。
梳洗之刑并不是指女子梳妆打扮,而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明溪夫人前世被扒光了衣服,放在板凳上,被酷吏用铁刷子将她身上的肉一下下抓梳了来,直至肉尽骨露。
当时谢姝苏并没有观看刑罚,只听宫人回报明溪夫人的惨状便不寒而栗。
没想到最后,她竟然也遭受了人彘骨醉之刑。
建康的人手段之毒辣,并非常人能够想象,所以谢姝苏对出淤泥而不染的萧蔚还是颇有好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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