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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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姝苏先回了临湘院,命人将郑大娘叫来,郑大娘进了临湘院,望着盈盈含笑的谢姝苏,心中暗忖,瞧你这个小贱种还能得意多久!
但她面上仍然恭敬地上前来,道:“老奴见过二小姐。今个是二小姐的认亲宴,怎么您先回来了?”
谢姝苏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郑大娘,道:“我方才听丫鬟说郑大娘将沈夫人叫走了,郑大娘,沈夫人现在人在哪里?”
郑大娘无辜而担忧道:“方才老奴给沈夫人赔罪之后,沈夫人已经先回来了,怎么?她还没回院里吗?”
谢姝苏微微颔首,有些许不安:“现下这么多世族公子小姐都在谢府,沈夫人不知规矩,万一冲撞了哪位贵人可怎么办?兰若,你快快命人去找沈夫人。”
兰若忙答应着下去了,而郑大娘瞧着谢姝苏焦急的模样,心中颇有快意,从谢姝苏成为二小姐锋芒毕露之后,她就每日惴惴不安,生怕谢姝苏有一日前来寻仇,只能先下手为强!
谢姝苏这时才看向她,柔声道:“郑大娘,你在贱奴院对我与沈夫人那么关照,我还没来得及谢你,这支玉钗是老夫人赏赐的,我现在赏给你,就当那些年对您的谢礼了。”
她在耍什么把戏?郑大娘疑虑的盯着她,然而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支玉钗之上,只见玉钗闪烁着温润的光泽,碧汪汪的,毫无瑕疵,贪婪一下子战胜了心中的防备,她喜滋滋地接下玉钗,道:“老奴多谢二小姐,那些事都是老奴该做的,您又何必这样客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玉钗塞至怀中,一双浑浊的眼睛中也有了些许的喜悦,似乎全然将陷害沈岫和的事情给忘记了。
谢姝苏望着她收下玉钗,唇边突然扬起了一道毫无温度的冷笑,这个郑大娘为人暴戾又贪财,她已经算准了她的性格,恐怕她做梦也想不到,这支玉钗将会要了她的命!
做完这一切,谢姝苏才回了宴席之上,只见宴席之上人声鼎沸,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她来了,而她的白莲花大姐正与萧郅等人坐在一起,笑得天真且和善。
若不是谢姝苏深知她的性格残忍,方才想要毁去沈岫和贞洁来杀害自己,恐怕也会被她的外貌所欺骗。
这时候,乐声骤然响起,场中央的美人们赤脚翩跹而来,她们额头画了精致的梅花花钿,精致妖娆的面容巧笑盼兮,一颦一笑都能够将男子的心融化去。而她们全都身披彩纱,白皙的脚腕上带着的银铃叮当作响,柔弱无骨的身子犹如游走的毛笔流畅优美,将众人看痴了去。
世家公子们素来自觉洒脱,纷纷拿出五石散如痴如醉地吸食起来,更有服药之后癫狂者脱去外衣下场与舞姬们同舞,但在场并没有人觉得诧异,反而觉得是贵族风流。
谢姝苏冷眼旁观,在大祁,美貌在品评人物才性高低之中非常重要,比如谢姝苏的父亲谢裒年轻时便是个惊世绝艳的翩翩公子,每每出门都有少女争抢围观,若不是流月郡主凶悍之名太盛,恐怕如今也是姬妾无数。
而在官场,品相也十分重要,当今大祁的名儒高官无一不是俊美非凡,若长得丑在大祁根本无出头之日,所以大祁世人纷纷追求能够使人美貌的灵药。
五石散便是当今名士裴珩所推崇的美容药方,因为服用之后可以神明开朗,进入恍惚忘我的境界,更能够使人气色红润,**高涨,被名士们认为是贵族风范,极得大祁皇族世族推崇,就连萧郅也在服食五石散。
但是谢姝苏因着前世的记忆,知道服食五石散之后初时可以精神爽朗,更是一剂救人良药,但长期服用能够使人上瘾成为剧毒,在她成为皇后之后,第一批服食五石散的名士大儒们已经容若槁木,脊肉烂溃,发狂痴呆,痛苦异常。
而在那时,五石散也被萧郅列为禁药,但在贵族之间效果微弱,因为无数名士已经对此药戒除不掉,最后萧郅无奈,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罢。
大祁的贵族为官制,已经使得这个王朝糜烂到了骨子之中,公然行苟且之事在此时是十分平常的事情,众人顶多笑一声年轻气盛罢了。
这个时候,谢姝媺看着场中调戏舞姬的世族公子们,忍不住微微蹙眉,提议道:“殿下,世子,现在众位公子服用五石散之后需要散药,不如咱们移到旁处如何?”
谢姝苏心中暗忖,谢姝媺沉不住气了!
萧郅望着场中脱衣散药的一些世族子弟,道:“也好,免得污了诸位小姐的眼。”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假山去了,到了花园门口,谢姝媺与其中一个小丫头对上了目光,那个小丫头点头暗示她那两个男子已经将沈岫和扛进了假山之中。
她的眉眼一下子舒展开,她斜睨了一眼神色淡然的谢姝苏,几乎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意,这个讨厌的贱种马上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轻移莲步,走到假山之处,却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象中的声音,她眼皮一跳,正疑虑之间,忽闻传来假山之中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她心中一喜,面上却十分担忧道:“怎么回事?是谁在那里哭?”
谢姝苏脸色一变,下意识开口唤道:“是娘的声音……”话一出口,她好像很后悔的样子,慌忙掩住了口不敢说话。
谢姝媺似笑非笑地望向她,嘴上却关切道:“妹妹,沈夫人为何会在此哭泣?”
“我……我也不知道……方才到处也寻不到沈夫人。”谢姝苏一边胆怯地说着,一边往假山之中走去,“沈夫人,你怎么了?”
“别!别过来!”
空荡荡的假山之中,沈夫人凄厉的叫声幽幽回荡,好似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谢姝苏像是被吓懵了一般,她站在假山入口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谢裒的眉头紧锁了起来,今日这么多贵客在,她一个妇人在此发什么疯!他忙向萧郅道歉:“殿下,臣的妾室不知受了何惊吓,冲撞了您您切不要往心中去。”
萧郅一副平常的语气:“无事,谢将军,只要人无事便好。”
谢裒这才望向假山,他冷声道:“现在殿下在此处,你还不出来来见过殿下。”
假山中只回荡着妇人的哭声,她什么也不敢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个时候,谢姝媺一下子瞧见了石头上挂着一块男子,衣料,她伸出用丹寇浸染过的红指甲,惊疑不定道:“父亲,那个好像是男子衣料……”
所有人都看向了谢裒,已经自然而然想到了结果,谢家妾室与外男私通被撞了个正着,现在无颜出来见人。
谢裒勃然大怒:“苏儿,去看看你母亲到底出了何事!”
谢姝苏被他的气势给吓到了,她怯生生地走上前,却迟迟不敢上前,这个时候,谢姝仪刻薄的捂住嘴笑道:“二姐姐,你娘亲竟然做出与外男见面的事情,真是丢尽了我们家的颜面!”
谢姝婼慌忙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说话,大房的事情她二房的女儿插什么手!而且这种话也是她一个未出阁小姐可以说的!
谢姝仪却犹自不知谢裒的怒气,她一把拉开了谢姝婼的手,冷声道:“大伯父,说不定谢姝苏都不是咱们谢家的孩子,而是沈夫人与哪个外男生的野种!”
谢裒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谢姝仪如此说,人群甚至开始对他议论纷纷,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呵斥道:“阿仪,越发的没规矩,还不给我闭上你的嘴!”
谢姝仪从来没有被谢裒如此疾言厉色地训斥过,她不敢再说话,只是愤恨地盯住了谢姝苏,都是这贱种害的!
“父亲,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待我去看看沈夫人……”谢姝苏眉头轻轻皱起,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假山中慢慢走去,而谢姝媺得意地盯住她的背影,只等着看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谢姝苏进入假山之后,却很是平静,她弯下腰牵起沈夫人的手,落落大方地走了出来。
而沈夫人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待她出现在众人眼前之时,众人都只觉得眼前一亮,沈夫人的美貌比之谢姝苏更要胜过几分,虽是三十岁的妇人,又在贱奴院常年劳作,但是却貌若二十三四的模样,岁月好像格外眷恋她,不肯在她的脸上留下半分时光痕迹。
她衣着整洁,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杂乱不堪,长相温柔娴静,比养尊处优的大夫人更显得平易近人,一袭素洁的梅纹上裳与银纹妆花马面裙,发丝松松挽作一个垂髻,斜插了一支红绿宝石梅花银簪,不胜娇怯地走了出来。
谢裒觉得整个世界都乍然失色,从前他对她并没有什么印象,并没有想到她是这种肖似江南女子的美人,眼中藏着一个烟雨朦胧细雨纷飞的季节,只让人想要驱赶她眼中的阴霾。
只是想到她竟敢与外男私通,谢裒的眼底逐渐被阴冷遮挡,冷声道:“你为何在此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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