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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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沈建义的话, 卫严解释道：“针对虫灾市里下发了一个通知，要求全市养鸡场都要全力配合各地市灭虫活动，还按照地市范围给分配了一下对口单位。
青山镇这边对口的是辛集养鸡场, 说是全镇范围内要保证给咱们提供一万只成鸡。”
“一万只！”旁边围观的人都惊呼了起来。
跟过来的老曹立刻问：“那能给咱小区多少？五千？”
卫严瞪了他一眼, 笑骂：“你想啥呢！还五千？给你五百只就不错了。整个青山镇有多大，总共才一万只。你张口就要五千，这么大的口气。”
一句话说的老曹讪讪的，多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石磊连忙在一边补救：“没五千一千也行啊！咱怎么说也是国家级的试验基地, 要是咱一点粮食都保不住，年底了可怎么跟国家交待啊？”
卫严没有吭声。
他仰头望天，看着那被烟熏着还徘徊在上空久久不愿散去的虫子, 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其实他倒不担心小区的粮食能不能保住, 小区总共就那么一点地方, 能种多少？
比起粮食，他更担心的是小区的土地受到污染。
说起来小区是怎么成为全国试验基地的, 卫严最了解内情。
说白了靠的还不是顾老爷子的那本书，还有那个阵法？
不然凭小区这面积，这人口，特别是这有限的种植面积，从哪儿论都轮不到他们。
但——谁让这里就有福气, 是第一个使用阵法的地方呢？
这边因为阵法使用的早，土壤已经被养好了。
除了姑妈家里的土, 连周边土壤里的活性成分都比别的地方充足的多。
即便现在很多其他基地也已经开始养土了，可毕竟有一个时间差。
别说整个北宁了, 就是全国范围来数，每月一次的土壤检测，活性最好的依然还是小区, 特别是姑妈家附近的土壤。
所以，这个生产基地存在的目的就是养土，种不种地都是次要的。
就像赵老当初提交的那份建议上所说，养土是当务之急。
养好之后可以当做肥料提供给其他地区使用。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这个事知道的人范围很有限，小区的居民们是没有途径了解的。
他们只知道自己小区之所以被列为国家级别的生产基地，是因为最早种出了蔬菜，而且蔬菜的品质比别的地方强。
却不知道这蔬菜种的好，跟他们掌握的种植方法没什么关系，实实在在靠的是小区里的土。
老曹说的年底给国家交粮食的事儿卫严也不担心，这个基地就不是为了粮食而存在的。
只有土还能保证那个效果，一粒粮不交也没人会说什么。
可要是因为这些虫子把土地给污染了……
想到这儿，卫严的内心一阵沉重。
他咬了咬牙，说：“我尽力争取争取吧，看看能弄回来多少。
别看市里答应给咱一万只，真能拿到手里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够数。辛集也受灾了，人家的养鸡场能不先保自己家？”
在接到通知的同时，卫严就已经派工作组最得力的手下张助理带人去了辛集。
为的就是希望能赶在前面，把这一万只鸡保住。
他这次急着回来小区，一方面确实是为了报信，一方面也是为了回来找帮手。
说起来他也是一团的副团长，可因为现在的主要工作是增产增收工作组的组长，手下还真没什么人。
平时去试验基地检查工作，大家自然会配合，可到了关键时候，他也不敢保证这样的命令能顺利执行。
听说卫严这回回来是为了带人去抓鸡，小区的人顿时来了精神！
瞬间就不累了。
刚才抓虫子那烟熏火燎的焦躁劲儿也像是被人用一勺清水给浇灭，整个人都精神了。
“走走走，都去！推上家里的车咱一起跟着去啊！”老曹立刻开始张罗。
小区的人答应着四散开来，连沈父都叫上家树和时宸回家去推车了。
沈淙这才再次走到卫严跟前，问：“你姐夫他们回市里去干嘛了？”
卫严往一边走了走，避开了人群，这才小声说：“听说是孟朝来了，还带来了好几种什么植物的种子，说让我姐夫还有顾伯伯一起过去看看。
据说这次和孟朝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木系异能者，据说是专门把他们组织起来，要共同研究针对虫灾的整治方案。”
说到这儿卫严忽然笑了一下：“姐，你没见我姐夫当时那样。
一听说又来了几个木系异能者，那眼睛蹭地一下就亮了。精神的啊！我看他看你都没那么激动过。”
“滚。”沈淙冲着卫严一脚踢了过去。
他哈哈笑着躲到了一旁，然后才说：“你放心吧，他肯定没事，就是估计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了。孟朝他们专门过来叫我姐夫和顾伯伯，那肯定是要把他们带走的。
这一走还不得跟着转一大圈？
我想着说不准他们还得跟着虫子跑，那什么时候回来可就没谱了。”
卫严说的这个沈淙自然也想到了。
国家这么大，受灾地方肯定很多。
专家组既然已经开始研究治理方案，那自然要去更多的地方采样，做实验。
不过，只要是做正事，又能保证安全，顾恺出去时间长短这个沈淙倒不在意。
男人嘛，有事业心总是好事。
更何况这也是顾恺愿意做的事情。
“要知道这样，就给他们带点东西了。”沈淙有点遗憾的小声说道。
卫严啧了一声，一脸的酸：“我就应该现在给然然打个电话，让她看看姐有多贤惠。我出来这么长时间她也没说要给我带点东西。”
知道卫严是故意说笑好让自己放松，沈淙领了他这份情，没有跟他再扯，而是也跑回了家。
她回去没有去管车的事儿，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帮卫严打了个包，里面放了肉干，家里自制的牛肉酱，还放了一包奶粉和几瓶多种复合维生素。
另外自然少不了老爷子之前给他配的中药。
卫严拿到那个包袱的时候，眼角的肌肉接连跳了好几下，望着沈淙一脸的一言难尽。
可在她充满威胁的瞪视下，还是咬了咬牙接了过去。
因为有小区的人帮忙，那一万只鸡总算是保住了，卫严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而小区，则因为近水楼台，又凭借着老曹和众人死缠烂打的劲儿，硬是从卫严和工作组那边“抢”回来了一千只成鸡。
虽然这买鸡的钱将来都是要用粮食抵的，可有了它们，粮食就有了保障了啊！
这买卖肯定是划算的。
在把鸡拉回来的时候，整个小区都跟过年了一样。
因为卫严回小区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又组织人往辛集赶，再运鸡回镇上，分配后再回小区……
这一趟下来，等居民们回来天都亮了。
可大家谁也顾不上困倦，立刻开会讨论养鸡的事儿。
毕竟这也是个技术活啊！
好在院里还是有人才的。
经讨论后大家才知道，高层那边有一家人竟然之前就在养鸡场干过活，一家三口对养鸡都相当的有经验。
按照那三个人提出的方案，石磊当场拍板，直接划拨了靠近高层边的一块空地用来搭鸡舍，并且动员小区的居民一起行动。
建房子对于小区的人们来说都已经不是难事，更何况这鸡舍更为简单。
不过就是用木板之类的搭几个大些的悬空木板房，上层给鸡住，下层便于打扫。
除了建鸡舍，还有一个活计就是要在裂缝处，还有鸡容易逃跑的地方拉网子。
小区内的地缝处之前都已经被用栅栏给挡住了。
但栅栏建的比较低，为了防止这些“鸡祖宗”扑扇着翅膀跳下去，上面必须重新拉上网子。
这些活说实话都很琐碎，也很有几分麻烦。
如果是平时没谁愿意干，可一想到这些鸡将要为小区解决的大问题，大家就任劳任怨了。
为了伺候这些鸡，小区的人们算是忙活了整整一天一夜。
大家分批分拨的干活，基本上每个人都没闲着。
可这些被伺候的“鸡祖宗”们也确实没有辜负人们殷切的希望。
从它们被从车上放下来后，几乎都没有怎么缓，就全都自发的开始“干活”。
因为这些虫子出现已经两三天了，在辛集的时候鸡们应该已经尝过了它们的滋味，知道这是难得的美食。
所以一被恢复自由，它们全都变成了最勇猛的斗士，立刻四散开来，追着那些虫子又啄又撕，吃得不亦乐乎。
虽然大家都知道鸡是会飞的，可也没几个人真正见过鸡上树，鸡上墙。
在见到那些鸡们追着虫子飞到了围墙上面，跳到了高台上，看着它们冲进田间把那些滞留在玉米杆儿上的虫子一一啄死，吞进了肚子……
人们所有的疲惫顿消！
大家纷纷在心里算起了账。
如果按照辛集的人所说的那样，一只鸡一天能吃七十到八十只虫子，那么一千只鸡，一天岂不是能吃七万到八万只虫子？！
有了它们，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啊？
来再多的虫子也只会变成它们的口粮。
想通了这件事，大家全都兴奋不已。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再抓到虫子可别烧了啊，留着，全留着，那可是咱们鸡的口粮！”
众人哄堂大笑，仿佛前几天受的那些糟心气一下子全都散了。
而这种高兴在第二天一早更是达到了高-潮。
沈淙还没下楼，就听到家外面一片喧闹声。
她打了个哈欠，正想去问一问，家树已经在楼下喊了起来：“嫂子，你醒了？赶紧下楼吃饭，吃完饭咱也抓虫子去！”
那声音里竟然带着欢喜，直听得沈淙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
她连忙下楼，然后就看到母亲也眉眼带笑，最重要的是，老太太竟然在给他们炒鸡蛋！
番茄炒蛋的香味直窜鼻端，让沈淙一个没忍住，咕咚咽了口口水。
“什么情况？你们在高兴什么？妈，你之前在迎水村换了多少个鸡蛋啊，这是准备全用完了？”她惊讶的问道。
问罢还专门往外瞅了瞅，直到看见铁网上那些黑压压的虫子们还在，才确定并没有出现什么一夜间虫子全都不翼而飞这样值得喜大普奔的高兴事。
不等程茹说话，家树就一脸激动的在一旁插嘴道：“嫂子，你放心吧，有咱们在，以后家里可不会缺鸡蛋了。”
他边说边指了指外面：“你不知道，今天早上咱小区的人都快疯了！
起的早的那些人都在嚷嚷，一个个的全都跑出去捡鸡蛋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昨天那些鸡在外面下蛋了？”沈淙有点没反应过来：“昨天不是给它们搭窝了吗？”
“应该是那些鸡们还不认窝吧？
小陈他们就仨人，估计也没把鸡们都弄回去。
它们昨天晚上大部分都是睡在外面的。
结果那些鸡到处下蛋，现在光嚷嚷出来的，我听说的，咱小区的人捡了的都不止一百个了吧？
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捡了没吭声，昧了，不然还得多！”
“一百多个！”沈淙也惊了。
还有这么好的事儿？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啊！
“肯定不止。你想想，昨天拉回来了一千只鸡呢，虽然咱也没数，可母鸡肯定占大多数，一百多个蛋算多？
这可都是成鸡，而且还吃的这么好！每天一只鸡一个蛋，少说也得有五百个吧？
要这么算，咱以后得比迎水村他们还强些，再也不会缺鸡缺肉吃了。”
程茹一边往外盛鸡蛋，一边喜气洋洋的说道。
“就是就是，估计咱那俩队长这会儿都高兴疯了，到现在还没制定出制度来呢。
只说让咱有空了都出去逮虫子，说要用虫子换鸡蛋。
嫂子，你赶紧吃，去晚了虫子都被别人家给逮走了。
唉，要知道这虫子这么有用，咱之前烧什么啊？咱应该留个口把它们都引进来，那得值多少鸡蛋啊！”
家树说着，望向屋外的铁丝网，目露遗憾。
沈淙：“……”
从来不知道，虫子还能有这么讨人喜欢的一天。
说到捉虫子换鸡蛋，家里大人还好，小孩子们先就坐不住了。
他们三个激动的连饭都吃不下了，胡乱喝了一碗粥就闹着要往外跑。
最初对于虫子的害怕经过了几天“强化”早就不见了，俩大孩子就不说了，连杉杉现在都敢徒手去捉。
当然被沈溪发现后使劲儿教训了一顿。
因为家里有小孩子，出门的时间自然就晚了一点儿，等大家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到处都是人。
人们全都拿着各种自制的工具，开始以小群体为单位分区域捕虫。
家树一向是个爱热闹的，而且他的性格好，人缘也不赖。
再加上之前打井的时候他在小区里住了好久，这里的人从上到下就没有他不认识的。
所以从家里出来没一会儿他就把能打听到的消息全给打听出来了。
原来这时候物业已经把虫子收购的通知贴出来了，说是十斤虫子换一个鸡蛋，先到先得。
“十斤虫子！那得多少啊？”沈溪震惊的问道。
家树四周看了看，然后指了指不远处有人提着的编织袋：“小钱说这么一袋子大概能装二十斤。”
“我的天，那这一袋子得上千只吧？要这样，再来多少虫子也不够咱抓的啊？！”
“那你还想再来多点虫子啊？能把现在有的抓完就是好事。”沈父在一旁斥道。
“我倒是无所谓，估计这会儿咱小区不知道多少人肉疼，后悔之前的虫子全都烧了呢。这会儿肯定没人嫌虫多。”
被父亲吵沈溪也不在意，笑着说。
“嗯！可惜！”一直没说话站在一边的灿灿忽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小脸上一副肉疼的表情。
看得大人们更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小丫头是经历过地震后最苦的那段日子的，她深知食物的重要性。
从早上知道拿虫子能换鸡蛋开始，小脸就一直拧巴着。
好半天了，眼睛一直盯着家里的铁网，只差没把网子盯个洞。
虽然小姑娘没说，可那表情，分明是恨不得能重新回到过去，把那些没有被烧掉的虫子全给捡回来。
时宸这会儿比他妹妹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倒不后悔，只是忙得连话都顾不得说了。
他早饭只吃了两口就跑了，然后就开始忙活着做各种捕虫的工具。
家里之前剩下的几个装种子装粮食的编织袋全都被他征用了不说，连桐桐都被他给叫走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在一旁叽叽咕咕的，这一会儿的功夫，硬是用竹竿、铁丝、编织袋做出了五六个扑虫网，还做得似模似样。
……
有了这些工具，想要抓住虫子那简直是太简单了。
时宸带着桐桐，一人拿一个大口的网子围着墙边一阵疯跑，再回来网子里就能装半袋子。
沈父和家树干脆连网子也不用了，他们一人拿了一个穿破了的一次性雨衣，直接就往墙上扣。
轻轻易易的一次就能罩个百十只。
经过了昨天一夜，又来了好大的一批虫子，也不知道这些鬼东西到底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可现在人们对它们一点都不怕了，甚至连厌恶都少了很多，它们在大家的眼里，变得像鸡蛋一样值钱。
程茹和几个老太太也被小区的人给征调了过去。
她们不干别的，就负责烧水烫虫。
那些被居民们抓过来的虫子称重后全都被放在热水里烫死，然后沥干水分后就被摊放在小区广场暴晒。
虽然政府并没有下什么文，也没人告诉大家要怎么干。
可其实人们都明白，别看这虫子这么猖狂，可它们待的时间并不会太长。
如果以前没有鸡的时候，大家恨不得它们越早滚蛋越好，而现在，大家却意识到它们是不可多得的鸡饲料。
等虫潮过去后，等待着人们的会是新一轮的粮食缺少，到那时候人的口粮都缺，如何饲养这些鸡就会成为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可会生蛋的鸡，谁能舍得不要呢？
所以提早为它们储备粮食，能够把它们养好就变成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有了这些鸡，特别是有了鸡蛋，拿去交换的话，想来将来粮食紧张的问题都能够缓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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