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醉醺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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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的烟头并不知道太空上还有人给自己加戏，他只是看着眼前那破烂酒馆的招牌，就觉得有些头皮发紧。
这个酒馆一看就是破棚子搭起来的，从破烂的门洞里面朝外喷发着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各式各样的载具停放在门口划出来的临时停车场里。几个鬼头鬼脑的小家伙正在其中走来走去，不知道一会哪个醉鬼出来之后，会发现自己车又少了什么零件。
而在这些破烂的载具中，一架漆成了沙漠迷彩色的女妖，就像是一只站在鸡群中高昂着头，用蔑视的眼神居高临下得看向下面的那帮土鸡一样的鹤一般显眼无比。
烟头把野蜂停在了靠边缘的未知，对一个看过来的小孩打了个响指，从兜里掏出一张小面额的补给卡扔给对方。
接着他摘下了满是沙尘的头盔，正想要告诉那小孩看好他的车时，却看到那小孩脸上浮现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约克老爹！！”那小孩嚷嚷着，处在变声期的嗓子留下一串尖锐的：“爹爹爹爹爹……”在烟头耳边回荡。
下一秒这小孩就一头撞进了酒吧的大门，等烟头从野蜂上下来时，酒吧的音乐已经停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前后的落差太大，从那破门里再也没有传出声音后，烟头觉得身边仿佛一下安静了下来，耳边回荡的只有沙漠中呜咽做响的风声了。
他放弃了把头盔搁在车上的想法，而是提在了左手上，走到那门口时，紧了紧抓着头盔的五指，抬手推开了门。
伴随着老旧的门轴发出吱呀作响的呻吟声，烟头眯着眼睛走进了酒吧里。
这个酒吧有着与他记忆中的酒吧差不多的布局：中间一个离着钢管的小舞台，舞台周围是一圈闪烁的彩色灯泡，大大小小的桌椅布置在大厅中，正对门的是一溜长长的吧台。
除了这些之外，空气弥漫的酒精和劣质烟草糅合在一起的味道也一起钻入了烟头的鼻腔，里面还夹杂着男人的汗臭味和劣质的化妆品香味作为佐料。
站在门口等了几秒，烟头等待自己的视力习惯了酒吧里黑暗的环境之后，首先感受到的就是每一个在酒吧里的人，向他投射出的恶意视线。
或许用‘每一个人’来形容有些过了，其中还有一个背对着他，坐在吧台前的纤细身影，对方正用手里空了的酒杯咣当咣当的敲打着吧台：“酒呢？约克你个秃头特么酒呢？没给你卡是吧？”
烟头的视线顺着那声音的导向，看向了站在吧台后面的秃头约克，对方一只手捏着抹布搁在吧台上，另一只手则伸到了吧台下面。
刚才那个小孩手里还捏着他给补给卡，正站在约克旁边指着他：“老爹，那混球又来了。”
稚嫩的嗓音就像是开启了一个特殊的开关，一下整个寂静无比的酒吧就重新恢复了喧嚣，除了那被烟头曾经吐槽过特别吵闹的重金属音乐没有出现外，其他人都仿佛没有看到门口站了这么一个人。
无论这些人是否还有胳膊吊在胸前，是否椅子旁边还摆着拐杖，他们依旧秉承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规则，大家能喝的不能喝的都哈哈哈的喝的特别开心。
此时坐在吧台前的米雪儿也停止了敲打酒杯，走到她身后的烟头听到米雪儿正在嘟囔着什么：
“嘿，秃头，我给你讲个笑话：有个家伙刚从冬眠里醒来，结果光着屁股打了几仗之后，特么就成功爬上了女老板的床！”
“啊哈哈！你说这个笑话好笑不？简直是笑死人好吧！”
“她喝的什么？”烟头掏出张补给卡搁在吧台上，用手指顶着推向依旧有一只手放在吧台下面的约克：“给我来一杯。”
说完之后，他对秃头上满是汗水的约克摇了摇头，眼神向下示意了下：“那东西对我没用，我今天不想打架。”
约克当然记得两个月前，他抽出吧台下面的双管霰弹枪对准酒吧大堂上那个男人扣动扳机的景象，那些小粒铅弹嵌在冰蓝色的能量场中的景象他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
“听我说。”他一副无辜的表情歪了下头，用眼神示意旁边发酒疯的米雪儿：“她一来就讲那个冷笑话了，都讲了好几天了。”
说着话的功夫，他用手里擦吧台的抹布擦了擦秃头上沁出来的汗珠，松开握着枪柄的手从吧台下面拿了个杯子，接着从旁边拿出一个连标签都没有的玻璃瓶，正要给烟头倒酒时却被旁边的米雪儿看到，一把抢了过来。
“秃头你这家伙一点都不诚实。”米雪儿摇晃着脑袋用牙把酒瓶的塞子咬掉，歪过头噗的一声吐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个塞子恰好吐向了烟头，被他伸手抄在了手心里。
“明明还有。”米雪儿调转酒瓶，想把酒倒进杯子里，那倾斜的瓶口倒出来的透明液体，却一滴都没有落在杯子里，全被醉眼惺松的她浇在了吧台上。
顿时一股酒精的味道就在空气中弥漫出来，那刺鼻的味道闻着让人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塞住了一般。
米雪儿自认为倒满酒之后，重重的把酒瓶顿在了吧台上，一只手护着酒瓶防止被约克抢走，另一只手端起空无一物的酒杯举起来大吼一声：“敬TM的大胸妖怪！”酒杯凑到嘴边一扬头做出一饮而尽的样子。
可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很是疑惑的把酒杯从嘴边挪开，努力睁开眼睛盯着空无一物的酒杯，然后抿了抿嘴，满是红晕的脸蛋上浮现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她摇晃着小脑袋瓜，把酒杯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凑过去看了看被自己护在臂弯里的酒瓶，还拿手指压在瓶子上量了一下液面的高度。
最后那疑惑的眼神停留在了约克的秃头上。
“秃头！”米雪儿觉得自己找到了被隐藏的真相，她一把拍在了吧台上，透明的酒液被拍的四溅而起，有几滴落在了烟头的唇边，烟头下意识伸出舌头把它们卷进嘴里尝了尝。
“你他娘的又拿水糊弄老娘！”她啪啪啪的拍着吧台加强自己的气势：“秃头你这家伙不诚实啊！妈个鸡的以前你是朝酒里掺水，现在特么都朝水里掺酒了是吧？”
“你这家伙看着浓眉大眼也挺诚实个人，怎么就用这种下作手段了？老娘还没嫌你酿的酒难喝呢，怎么你就拿水糊弄老娘了！”
烟头坐在米雪儿身边，默默的把手里拎着的头盔放下，趁米雪儿在那啪啪啪拍桌子的时候，轻手轻脚的把她忽略的酒瓶拿了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塞上塞子随手把它递给还在吧台后面站着的孩子，用下巴指了指后面的酒柜，示意他把酒瓶放回去。
他端起酒杯抿了口，皱着眉头低头看了眼酒杯，然后又瞟了眼旁边的米雪儿，喝了一大口把酒杯放了回去。
此时觉得自己抓到了理的米雪儿，还在那不依不饶的让约克赔她一年份的酒，不然就把那炖肉的秘方告诉她。
听到米雪儿提到炖肉，骑着野蜂奔波了大半天的烟头也觉得饿了，他从起床到现在除了喝了那瓶温热没气的啤酒外，肚子里就剩下填进去的几片面包和一杯咖啡了。
所以他敲了敲桌子，对转过头来的一脸祈求的约克说道：“你们这里的炖肉呢？给我来一份？”
听到烟头说炖肉这茬，约克的眉头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他还记得两个月前也是这位，浑身裹着绷带一身盖不住的血腥气走了进来，抬手扔下一叠补给卡，张口就要一份炖肉打包带走，还特别提醒是那个绿色眼睛金色头发的女孩吃过的。
结果那扔在吧台上的补给卡引起了有心人的觊觎，然后便是发生了理所当然的事，不过不是烟头被抢劫，而是约克亲眼看着一个重伤的半残废单挑了整个一酒吧的醉汉，和随后赶来的半打当地维持秩序的黑帮成员。
别忘了那吱嘎作响的破烂酒吧门，三个月前那还是约克亲自换的崭新的，在阳光下还会闪闪发光的门呢！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约克趁着米雪儿喘气的间隙通知了后厨，赶紧来份独家秘制的炖肉。
烟头要的炖肉很快就来了，几个圆圆的肉丸子放在金属盘子里，上面还浇着透出一股番茄清香的粉红色浓汤。
此时另一边的米雪儿估计是闹腾累了，她的话已经变少了许多，只是在翻来覆去的纠结罩杯问题：“为什么女人要有那两团赘肉……明明都不需要靠着这玩意储存能量了好吧！”
反正就是这一类永远都得不到真实答案的问题盘踞在米雪儿唇边，嘟囔了一会估计是累了，她摇晃着的小脑袋突然停了下来，鼻子抽动了几下，转头看向香味传来的方向。
“炖肉啊……”她傻傻的笑着，眼神迷离的盯着被烟头用叉子切开的一个肉丸子，此时那在盘子里分开两半的肉丸子里正散发着令人迷醉的味道。
“我和你说啊。”米雪儿大着舌头拍了下烟头的肩膀：“老……我曾经，曾经觉得这是我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玩意！还想着给某个傻蛋带一份，让他也尝尝这东西与那傻逼蛋白块的差别，还想着特么这玩意别凉了……”
她转过头看向约克：“是吧秃头？我还让你给外面包了好厚好厚一层布来保暖。”双手张开比了个好长的距离：“好厚好厚呢！”
“然后呢？”米雪儿流着口水，擦了擦迷离的眼睛，看着烟头的侧脸，啪的一下一巴掌拍在烟头的肩膀上：“我刚发现，你跟那木头人长得挺像的！”
又是一巴掌拍在烟头的后背上：“妈个鸡，男人都没好东西！凭什么要爬上那大胸妖怪的床啊！”
“真是的……”醉醺醺的米雪儿趴在吧台上，从臂弯里传出她的呜咽声：“老娘就这么一次，就这么一次呢……为什么要输给那个大胸妖怪！”
响亮的叹气声传进烟头的耳朵里：“不服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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