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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叔你别开我……”
抬头与酒保对视片刻,裴秋实脸上的笑忽然垮了下来,沉默半晌后低叹道:“这个新娘子还不如不来。”
想起酒保的提醒,裴秋实紧接着又问道:“桑叔,裴家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六十甲子一轮回?”
“哦。”酒保一挑眉毛,停下了擦杯子的动作:“谁告诉你的?”
微微摇头,裴秋实开口应道:“没人告诉我,我自己猜的。”
说起这个来他当真是一肚子火,用力喘了几口气之后才接着说道:“一个两个的都遮遮掩掩,好像生怕我知道了什么一样。”
抬头看向正盯着自己的酒保,与对方对视片刻后,裴秋实放弃了从那双如同石刻般毫无感情的双眼中,读出对方情绪的无谓想法,干脆开口问道:“桑叔,这里你和我师傅关系最近,是不是你也会瞒着我?”
“那你猜到什么了?说来让我听听。”
看酒保的表情,裴秋实就知道自己可能是猜错了,不然对方也不会刻意露出这幅‘说出来让我乐乐’的表情,来暗示他。
于是裴秋实也没想着隐瞒,直接就把自己猜到的东西告诉了酒保,一口气说完之后,感觉心情好了不少的他,又拿起啤酒杯喝了一大口已经冷下来,变得不那么烫嘴的牛奶。
“血祭?”
耐心听完了裴秋实的讲述,酒保果真就乐了,摇着头叹道:“你小子真能胡乱想的,还血祭?”
“你师傅二十年前做了什么你也知道,那帮狐狸敢把裴家人血祭?信不信他能把青丘那破土堆给劈成两半,一窝狐狸有一个算一个,都宰了挂南天门前给你裴家赔命!”
“话不能这么说。”裴秋实摇摇头,轻轻咬了下嘴唇显然是在下什么决心,片刻之后硬着头皮说道:“万一……”
“万一什么?”
熟悉的话语突然从身后出现,裴秋实瞬间瞳孔就大了一圈,他猛地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转身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玄色长袍,表情冷漠,一双眼睛却仿若桃花的中年男子。
对方虽然就站在那里,可却给人一种与这个世界若即若离,整个身形即将遁入另一个空间的错觉。
“师傅!”
裴秋实当即就双膝着地跪在了地上,低声分辨道:“徒儿有错。”
“哦……”
那人对酒保点了点头,视线落到了以头抢地的裴秋实头顶上,沉声说道:“既然你觉得有错,那自去领罚吧。”
“啊!”
这不按牌理出牌的做法显然超出了裴秋实的预期,他直起腰愣了一下,才又对来人磕了个头:“徒儿领罚。”
“别跟我斗心眼,这顿罚先记下。”
不见男子做什么动作,裴秋实就被一股力量提了起来,待他站定之后,男子才接着说道:“不是罚你乱猜,是罚你想对我动心思。”
说到这里,男子眉目一凝,那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教你的都忘了?智、勇、力,三者缺一不可。”
“是,师傅说的对,徒儿偏科了。”躬身说完之后,裴秋实抬起头忽然皮皮的笑了一下,腆着脸说道:“可是师傅……”
“加倍。”
一只散发着桃花香气的手忽然自虚空中出现,轻轻在裴秋实脸上一捂,然后穿着白色长衣的人影自虚空中款款走了出来,她瞟了眼裴秋实,清冷的女声自他心底响起:“继业,忘了你师傅的脾气了?还敢顶嘴。”
“春姨,您……也过来了?”
“当然。”与春娘面容有八分相似,看着成熟不少的妇人双手拢回袖中,对站在裴秋实正面的男子行了一礼,才转身看向裴秋实:“先生来了,我自然要随侍左右。”
“聒噪!”
看到面前三人互动,酒保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次他的声音可不是从众人心底响起了,而是真真切切从嘴里说了出来:“多年不见,老桃你还是这幅样子,现在人们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傲娇!”
听了这犹如金铁交击的刺耳话语,桃先生也不恼,转身看向对方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微微点头开口说道:“二十年不见。”
没曾想酒保根本没搭他茬,而是直接笑道:“你说说,我要是现在把空间切回去,信不信外面那帮人的屎都能给你吓出来!”
“再废话把你根拔了!”
酒保根本没被对方这句威胁影响,边笑边反驳道:“来啊,我可不怕你。”
“想弄死我,你这个影子可不行,你得真身下界……而要真身下界那可就啧啧啧……”
摇着头一副惋惜的样子,酒保继续说道:“那可就是比拟当年共工撞不周山的大灾了,别说你真身降世了,估计刚过来一半,就直接神州陆沉天道震怒了。”
“现在凡间的灵气,可端不住你这尊大神了。”
让酒保这么夹枪带棒又损了一番,男子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反而转身看向裴秋实开口说道:“今日要去见一老友……”
瞪了眼站在裴秋实身前,一副护雏模样的女子,桃先生干脆一甩袖子,正要说话就听酒保的话又来了:“哎,我说我就不算你老友了?”
“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个冒着寒气的酒壶来墩在吧台上:“不和我喝一杯?这还是当年你寄我这里的呢。”
盯着那浑身布满白霜的酒壶沉默片刻,桃先生点了点头,大袖一甩两人身形自裴秋实面前消失。
看到师傅没了影子,裴秋实转身冲着正微笑着看他的春姨,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见到春姨点了点头:“你对我家春娘挺好的,我知道,每次她上香祝祷时我都能听到。”
伸手在耳边做了个倾听的姿势,春姨又说道:“现在她还在我耳边念叨不休呢,碎碎念的听了都烦,我怎么不知道我家有这个传统?”
“嘿嘿。”心知对方是随便找了个由头,裴秋实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得笑了。
“好吧,既然来也是来了。”春姨走到吧台前拽开一张高凳坐了上去,轻轻摇着裙摆下的脚,对裴秋实招了招手:“当年的事我也知道点,先生还没下作到要把你裴家血祭的地步,当年让你先祖来这里,既是打着守阵的心思,也是要维护一方。”
对方这直入主题的说话方式,让裴秋实愣了片刻,才走上前来不敢坐下,端端正正得看着听春姨接着说道:“毕竟华夏大阵有了破损,有些地方灵气散佚得几乎没有,而大阵节点得灵气又过分充盈,就像是水往低处流一样,渴望灵气得生物自然会聚集到节点周边。”
“没个人看着,不出乱子才怪呢。”
白了裴秋实一眼,春姨话语里有了一丝嗔怒:“你也知道,先生最是着紧凡人,不管那些妖物,到头来惨的还是一无所有得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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