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七章 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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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暮色渐暗,漫天红霞之下,一道十余丈长的银色遁光,骤然划过高空,带着长长的焰火芒尾及罡风摩擦而起的裂空嘶啸直向川藏方向投去。
自然,驾驭这银色遁光的不是别人,正是日前才离开莽苍山的许渊平。而他此时所过的高空之下,也正是距离莽苍山有数万里之遥的川西小长白山。
蜀山世界身为一方大千世界,地域自然是十分宽广的。
光是南疆一地,就有十万大山存在。注意,这十万大山可不是虚指,而是实指。
而一个省分,甚至可以比地球上的一个洲还要大!
对比许渊平表示,反正他会飞,距离远近对他来说无所谓。
许渊平这边御剑飞行,忽然在遁光前的百丈之下,听得一声轰天雷震震响,随即一片红光冲霄暴起,正巧挡在遁光之前。
许渊平一惊抬眼望去,就见那红光是由一片冲天地火形成,那火光乃是地底岩浆喷溅形成,烈焰中散发的无量热量致使离得数十丈外的许渊平立时御剑闪避,放出护体神光。
而更令其惊讶的是,在那滔天烈焰之上,一个长身玉立的道姑影子,却在那火山烈焰之中若隐若现。
倩影娉婷,颇为俏丽。
只是,其周身笼罩着浓厚无比的红雾,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容貌。
许渊平双眸之中,精光微露,洞穿红雾,却是发现,这道姑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浑身上下被三十六条赤红火链给捆绑着,丝丝火气,不停的往她体内渗透着。
“是她……”
许渊平念头一动,已知对方的来历,便想御剑绕过。
原来此女便是旁门女仙潘六婆的亲传弟子俞栾。
俞栾和白幽女,圣姑伽因是好友。
当年因为受到圣姑伽因之徒艳尸崔盈的算计,为妖邪所污。
等到恩师潘六婆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元阴之身已破。
潘六婆掐指一算后,当即给了俞栾两条路走,一个是由她结果了俞栾,送她前去投胎转世。二一个就是把她镇压在这火山之内,由她镇压火山换取功德。
等到她脱困之日,也就是她得道之时。
俞栾自然是不想投胎转世再来一回。
要知道蜀山世界之中投胎转世虽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但是大多都是迫不得已,要不是没有办法,谁想转世重来?
今生今世有缘修道,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转世之后,就有胎中之谜,忘却前世种种。
要是没人前来接引入道,说不得就这样沉沦下去。
当初潘六婆本就飞升在即,俞栾害怕转世重来之后,她师父一但没来得及接引自己就飞升而去,那岂不是糟了。
思来想去,俞栾还是选择了第二条路。
故而就被镇压于火山之内,不仅要耗费本身法力压制地火爆发,还要曰曰受地火焚身之苦。
许渊平之所以不愿意救她,是因为她的闺中密友白幽女已经转世重修,这一世成为了玄龟岛易周的女儿易静。
玄龟岛易家和峨嵋派的关系,就跟五台派和华山派的关系是一样的。
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
而俞栾的另外一个好友圣姑伽因,也和峨嵋派颇有渊源。
原来圣姑伽因算到将来有求于峨眉派,因此整座幻波池连同里面的法宝都准备要送给峨眉派开辟别府。
在这种情况下,俞栾天生就是站在峨嵋派那一边。
许渊平又如何肯搭救?
但是眼见对方处身于千丈地火之中心,周身上下被这地火岩浆弄的苦不堪言,一边忍着痛苦,一边还要不断施展示种种仙法禁制约束限制那地火的扩散喷溅,那等惶急狼狈之状,许渊平看了都有些不忍。
转念一想,又觉得碰上了也算是有缘。
蜀山世界其实也是个讲究因果报应的世界。
反正是举手之劳,自己今天且和她结个善缘,将来碰见了料她也不好意思对付自己。
许渊平想到就去做,他探手取出前不久得到的冰蚕,运转法力将冰蚕祭起,抛飞于火山中心上空处。
那冰蚕见风就涨,原本不过二尺长的冰蚕得到了许渊平的法力输出后,转眼就化为丈许多长,银光闪烁寒气逼人。
那冰蚕出现在火山上空之后,在地火之上略一停顿,蚕口一张就喷吐出无边冰霜,向下方地火而去。
那地火和冰霜一相遇,顿时就好似热锅中倒入冷水一般,发出嗤嗤嗤的声响。
随着许渊平运转法力,冰蚕持续吞吐,再加上俞栾也在竭力压制地火,不一会儿原本蓄势待发波涛汹涌的火山就被冻成了冰雕。
见得此情形,俞栾不由得一喜。
她受这火山喷发之苦久已,今天得人相助,总算可以好好缓一口气了。
原本她见有人路过还有些犹豫是否要打个招呼,不过当时一来的地火喷发太急,她急着压制无暇他顾。
二来也不知来人是敌是友,故不想节外生枝。
现如今见人家主动帮忙,顿时就起了结交的心思。
而许渊平见地火消散,没等俞栾答话,却已收了冰蚕,遁光一闪就要离去,丝毫没有搭话的意思。
自己本来就是为了结一个善缘,也没指望人家报答。
要是留恋不去的话,让人家见了反而会以为自己要挟恩图报。
不过,他不搭话转身欲走,可俞栾却不想就这么离去,。
许渊平转身后没一会,就听得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道:“道友请留步,之前出手相助之恩,请容我当面向道友拜谢。可否?”
清亮的声音喝住了驾驭遁光欲走的许渊平。
他止住遁光,转过身来一笑道:“贫道不过顺手为之罢了,谈不上恩字,俞道友客气了。”
俞栾心里想着此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姓氏,可又觉得人家毕竟是有恩于自己,这里毕竟不是问话的地方。
“不然。”
愈峦坚持道。
身形一动闪到许渊平面前数丈外,神色郑重道:“或许此番出手相助,对道友而言的确只是小事一桩,但对贫道而言却是天大的恩惠。故而,且容道友下去喝杯茶水,让我略进地主之谊,也好稍稍报答道友的援手之嗯。”
许渊平一笑:“道友既然盛情难却,贫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许渊平想着反正解救邓八姑也不急于一时,人家这么热情的邀请自己,下去喝杯茶水也无妨。
当下俞峦引路,许渊平跟随,红银两道遁光先后降下,却直落在一条山谷之中。
这山谷不算太大,横纵长约十里许。
原本应该古木参天,花草连绵的幽谷,因为此前地火的爆发,十余里地尽成白地,山崖上原有的瀑布也都干涸。
见到这光秃秃的山谷,俞峦有些脸红,羞涩的对许渊平说道:“地火肆虐居所破损,狼狈之处让道友见笑了。”
她说话间接连掐出诀印施法清理山谷。就见随着她进行过处,那地面上高地由岩浆化成的石地便接连被一股无形大力连片掀起,飞到空中化为石粉吹拂至数十里外未被波及的山林之中,露出泥黑的地面来。
而她素手再挥,一只宝囊却骤然从腰间飞出,浮在空中开启囊口放出一片青绿光芒,笼罩全谷。青绿光色之内,就有无数的绿色黑色的种子飘洒落下,顷刻间融入地下生枝发芽,开出花来,给原本光秃秃的山谷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草绿。
这法术许渊平看了觉得虽然没什么杀伤力,却也甚是神妙。
“贫道也来助俞道友一臂之力吧。”
许渊平说罢再度取出万年冰蚕,施法让蚕口喷出无边寒霜。
许渊平再施法用三味真火化开冰霜,让冰霜在空中化为甘霖,淅淅沥沥细淋而下。
山谷内顿时下起了小雨,原本灰蒙蒙的天空顿时被这蒙蒙细雨一扫而空。
而原本干涸的瀑布深潭,也在这蒙蒙细雨之中汇聚成一处处低浅的池塘。
虽无原本飞流直下的壮丽,却也形成了水珠四溅的山溪流淌,看上去颇有几分生机勃勃的韵味。
许渊平见时候差不多了,就收了冰蚕,莞尔一笑道:“暂时只能如此,若想瀑布再成,俞道友却还需打通地脉,重新接引泉水。”
俞峦忙再度致谢,柔声道:“如此已是多谢道友助力了,那山泉之事不忙,以后再说。这里却是不敢再劳烦道友出手了。否则茶尚未敬谢不说,却多方劳动道友出力,我却更要羞愧无地了。请道友稍待,待我打开门户延请道友入内。”
说着话她再度施加禁法,就见在那山溪落处,溪水忽似一匹白练珠帘,自顶切断,直坠池中,立时水势全收,涓滴无存。而崖壁后也现出一道石门,大开后闪出一桥,长伸直探搭落池边,闪映微微宝光。
门桥一现,加上外面休整过的山色湖光衬托,小桥流水倒也颇显秀丽。
“道友请……”俞峦侧身延客,许渊平谦让两句,随后便在主人的肃请下抬步上了石桥,并行向石门行去。
而眼见行近石门,那愈峦却再止步取出一符,托于手心闪泛金光歉声道:“还有一事适才未与道友言明,失礼之处还请道友不要怪罪……”
“无妨,俞道友有话但讲无妨…..”
许渊平也止步回道。
俞栾脸上一红,愧声道:“因早年间我曾犯师门戒律,被家师施法囚禁于此,故此内里却有先师留下的禁制,如俞峦一人出入不离此间百里外倒还无妨。”
“但若有外人进出,那禁制就会发动。故请道友入内,愈峦却要凭借手中这道接引神符,若神符施处有何动静,还请道友不要大惊小怪。”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却是越发的羞愧。
而许渊平却早知此间如此,当下便一笑道:“无妨,道友尽管施展,贫道绝不还手,却正要领略神符的神妙。”
俞栾螓首轻点,不再多说,手中神符一催,就见一道朱红的匹练红光从神符之中飞出,朝着许渊平席卷了过来。
钟元这般修为,居然未能躲开,被那匹练一下子给卷中,带到了山洞之内。
红光再散时,两人却已处身在一处洞府之中,就见这洞府内所有
家具,有石锅石灶、石碗石盆、石床石凳,尽皆是由石头雕刻而成
这些家具虽然样式古拙别具韵味,却也难掩透出的简陋。
见许渊平抬眼偷偷打量洞府,俞峦的神情不由得更是羞愧,却也没有虚掩遮盖,将其引到一张石桌前落座,歉声道:“洞府简陋,奉客不恭让道友见笑了。请道友稍坐,容贫道进去换件衣服,奉茶待客。”
“无妨,俞道友尽可自便,贫道这里等候。”
许渊平再回了一句。
俞栾之前因为镇压火山喷发的关系,身上确实沾染了不少的尘埃,看上去脏兮兮的。
俞峦再点点头,没有多言径直进了洞府后边换衣服去了。
片刻后,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由后府幽幽飘散弥漫,再看时,一位白衣似雪,仪态万千的绝色道姑,却已捧着一只玉盘婷婷嬢嬢而来。
与先前周身笼罩淡淡红雾面目朦胧不清不同,此时的俞峦却已去了红雾,换了白衣,蛾眉横翠,粉面生春。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花钿显现多娇态,绣带飘祆迥绝尘。半含笑处樱桃绽,缓步行时兰麝喷。遍体幽香,娇滴滴有花金缕细。说什么楚娃美貌,西子娇容?真个是九天仙女从天降,月里嫦娥出广寒。
尽管以许渊平是久经考验的老干部了,可是见到如此绝世容颜,却也不由得一愣。
所幸他倒也还有几分定力,在那俞峦被他盯得朱颜渐渐嫣红时,他终强自移开了目光,笑道:“俞道友容颜绝色,姿态美丽,真个让贫道的眼睛看的都离不开了,失礼之处还请原谅!”
而那俞栾本被许渊平盯得又羞又怒,却听得此人毫不掩饰的大赞自己的容貌,虽觉他言辞未免有些过于直白,但其赞誉之意却是真诚,心中刚起的那点怒意不由得也都消散无形。
可心中薄怒虽散,但脸上却有些面薄,当下便嫣红着俏脸,行到近前作态嗔怒道:“道友无礼,哪有……哪有你这般夸人法?”
许渊平莞尔一笑,说道:“我这人生性耿直,见到什么就说什么,今日有幸见得仙子临尘,自然忍不住要把心中所想给说出来。得罪之处还请俞仙子海涵。”
“道友你……”
被他这么一说,愈峦一时间却也拿他无法,当下只得皱眉嗔眉,故作薄怒转开话题,从玉盘内取出一只青玉盏用来沏茶。
仙家手段自然是非同凡响,没过一会儿,茶就沏好了。
“好了,道友喝茶吧!”
俞栾轻颦浅嗔之间,姿容更令人魂销。
许渊平微微一笑,接过玉盏,也不多说。
定神一看,却是发现,那茶水色泽青碧,宛如春水,嗅之,丝毫味道也无,品了一口,却有无尽馨香散逸开来,一瞬间,便充斥了整个身躯,让人舒爽以极。
“好茶……”
许渊平大赞三声。
三声好茶,道尽了茶之美,茶之妙。
若是有懂茶的人在此,便会懂得,这是对好茶的最高评价。
唐朝时期有位茶圣叫陆羽,相传陆羽着《茶经》之后名声大振,很多茶农茶商都把自家的茶送去给他品尝,以期望可以让自家的茶出现在茶经上流芳百世,或者得到陆羽的几句赞语。
有一天天降大雨,陆羽呆在家中无事可做。
门外却来了一个茶农,他进门后就说有好茶要给陆羽品尝。
可陆羽看他的打扮,不过是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寻常老百姓罢了。
当下就对她轻视了几分。
心想这样的黔首又能有什么好茶给自己品尝。
等到茶农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纸包的刹那,整个屋里就像飘来一段仙风,鼻呼之间就仿佛换了一种存在。
清香四溢,让人不由觉得神情气爽。
漫不经心的陆羽顿时起身站立起来,情不自禁的说:“好!”
旁边的下人心领神会,去烧好泉水。
很快,茶农用烧好的泉水斟满了一壶茶,由小童送到了陆羽的跟前。
陆羽闻了一口茶的香气后轻呷了一口,又说了一个好字。
再然后将茶一饮而尽,说了最后一个好字。
此时的茶农不解,因为以往听人说陆羽评茶,向来都是入木三分,把茶讲解的透彻而又深刻。为什么今天不同。
陆羽重重的跟茶农深鞠了一躬,解释道:“我从前品茶,之所以评茶时候要说那么多,是因为那些茶都是凡品。虽然好喝,却也不是没有缺点。而今天你送来的茶,就好似瑶池天宫中的贡品,不似人间之物,除了一个好字,我再也想不出什么词汇来夸奖了。”
茶农听闻,这才恍然大悟。
从这以后,三声好字就是对茶道最高的评价了。
而道姑听得他这连番赞誉,也不由得笑语晏晏。
等到茶过三盏之后,道姑问起了许渊平的身份,和如何知道自己的姓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