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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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机械的走着,心好像被掏空了一般,大脑一片空白。
现在的我,除了迷茫,还是迷茫。对于历史,我知之甚少。我只知道现在是东汉末年,但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年代,我一点概念都没有。接下来要怎么办,只能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
赵文边走边抚摸着我给他包扎的手,一脸傻笑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怎么也不能让人相信他没有一点“龌龊”之心。
没走多久,山路到了尽头。丘陵的边缘是一片平整的农田,田间有条宽阔的泥路。虽然太阳刚升起不就,这里已经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有人挑着柴火,有人挑着蔬菜,有人赶着马车。田间劳作的人们一边唱歌,一边挥动锄头。好一派生动和谐的生活画面。
但是我们的出现破坏了这种和谐。
也不知是谁啊的一声大叫,然后结结巴巴的说:“你看她、她……那个女的……”
然后所有人的眼光都向我扫射过来。
然后,挑夫们的担子掉地上了,路过的人呆住了,赶车的人把马车停住了,锄地的忘记把锄头扬起来了,唱歌的哑口无声了……
他们死死的盯着我,目光充满好奇、探索、震惊、还有一点……似乎是害怕。
我摸摸脸,刚才洗干净了呀!再低头看看衣服,没有衣冠不整呀!
他们这是为何?难道……难道是,真的像诗里写的一般,我的第二任身体,太美丽,美丽到惊天地泣鬼神、美丽得令人发指了?我还记得《陌上桑》里叙述人们见到美女秦罗敷时,大概就是这样的一般情景。
前世的我只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孩子,哪能得到如此多的注目礼呢。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着朝大家点头致意。
我不笑还好好的,我一笑,目光所到之处,人们忙不迭的低下头,不敢正视我。
我有些莫名其妙,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赵文。
赵文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啊”了一声,继而面带尴尬朝人们一笑,然后结结巴巴的面向我说:“兰芝小姐,得……得罪了。”说完,也不多解释,左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就向前面一辆空着的马车走去。
“你干什么?”我想甩开他,他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不料此刻力气却大得惊人。
赵文满脸通红,浑身都在颤抖,却死活不肯放手,一脸焦急的低声说:“请小姐跟我走,稍后小生再向小姐磕头赔罪。”
我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不容我多想,他拖着我走到马车前,把我往车上一推,用包裹着的右手费力的掏出一大锭银子塞给仍然在发呆车夫,低声说:“我妹妹得了失心疯,所以……我刚把她找回来,麻烦大哥载我们到前面的刘山嘴。”
车夫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充满同情的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又眼睛发亮的看了看手中的银子,爽快的一口答应。
“谁是你妹妹啊?你才失心疯!”我怒了。
这个男人到底在做什么?看他说得严重,我才配合的上了马车,不料他竟这样胡言乱语。难道,别的男人多看了我几眼,他醋意大发?可是,我又不是他的谁,他凭什么这样对我?还以为他是胆小怕事的书呆子,没想到眨眼的功夫他就变得如此霸道。要不是我人生地不熟还得仰仗他,我早就一个无影脚飞过去了。
我起身想跳下马车以示抗议,赵文却爬上车来一手堵住我的去路,一手比划着示意我噤声,一边朝车夫说:“大哥,我们走吧,越快越好!”说着硬拉我坐了下来。
车夫喝一声:“坐稳了!”扬了一鞭,马儿便放开四蹄向前奔去。
我搞不懂他唱的是哪出,只好生气的瞪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大概是我的眼神太凶恶,他把头压得低低的,不但脸,连脖子都红了起来,拦在我身前的手飞快的缩回去,身体也刻意的往远处靠,一副可怜模样。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我是后妈,被欺负的那个人是他。
我又好气又好笑,正要他给我交待清楚,突然马车一个颠簸,我被腾了起来,一头撞上马车顶。我只感到一阵疼痛和眩晕,接着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我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芝芝,起床了,我热了你最喜欢的豆奶。再不起来,豆奶该凉了!”这个柔得出水的声音,不用想,是我温柔娴静的老妈。
我一下子坐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睡了二十五年的房间,双眼瞪着溜圆:“这是哪里?”穿越的一幕,难道只是我的梦?
妈妈溺爱的一笑:“傻丫头,睡梦魇了?当然是在家里啊。快起来,忘记了昨天答应我陪我去买衣服的吗?”
突然,我的意识从身体里抽离出来,飘到了半空。床上傻愣着坐着的那个人,并不是我。她是谁,她怎么会取代我的位置享受妈妈的温柔?
“妈——”我一声尖叫,睁开双眼,坐起身来。
“孩子,别怕,妈在。”
意识到我的手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握着,我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古装的中年女人欣喜的看着我,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哭过了。饶是如此,也掩盖不住她的秀丽容颜。屋子的摆设,古色古香。
我暗自咬了咬舌尖,一阵痛楚传来。我仍在古代。一觉醒来我睡在自家床上,那才是美梦。
我颓然失神,长叹了一口气。
“可怜的孩子。”见我神色黯淡,女人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妈?”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哎!”她收住眼泪,咧开嘴笑了,不住的摸着我的头发,“芝儿,你没事就好了,没事就好了!你爹才过身不久,要是你再离开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说着,眼圈又红起来。
“妹妹醒了?真是太好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端着托盘走进屋来,很是高兴。她把托盘放在桌上,端起小碗,走过来,柔声道:“妹妹,来,喝点粥。”
我暗自惊叹,怎么老的美,小的更美?这古代,盛产俊男美女么?
我疑惑的看着她,重复着她的话:“妹妹?”
中年女人忧心道:“芝儿,你怎么连大嫂都不认得了?”
我回过神来,理了理思路。之前听赵文说到刘山嘴,看样子,他是把昏睡的我送回了刘家。天意要我继续下堂媳妇刘兰芝的生活?她的灵魂去了何地?要是她知道有人取代了她,她是何心情?
除了顶着她的身份继续生活,现在的我也别无选择。
我收拾心情,微微一笑,岔开话题说:“妈,我饿了,喝粥。”
中年女人起身让开,依旧拿研究的眼神看着我。年轻女子坐了过来,拿起勺子就要喂我。
我浑身不自在,说:“嫂子,我自己来吧。”
突然,一个暴躁的男人声音传入耳朵:“你来干什么?她已经死了,死了!”
“我……我不信,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哥,你让开。”另一个轻柔的男声不甘心的说。
中年女人面色一变,走到门口,咬牙说道:“你这个不孝子,胡说八道什么,你就这么盼着你妹妹死?要不是你逼得太紧,芝儿会想不开吗?现在她回来了,我再不允许你欺负她,说什么我都不答应。”
顿了一顿,她又说:“焦仲卿,你还来干什么?芝儿已经不是你焦家的人了,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你走吧,再也不要来了!”
焦仲卿!
我啊了一声,就要起身看看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模样。年轻女子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我,说:“妹妹,你的身子还很虚弱,先躺着吧。”
“我没事。”也许是饿过了头,我现在对焦仲卿的好奇心超过了对食物的欲望。
“岳母大人……小婿……也罢,既然她安然无恙,小婿这就告辞!”我看不见,也能想象到焦仲卿低眉顺眼的模样。
“慢着!”我推开年轻女子,翻身下床,走到门边。
中年女人一愣,说:“芝儿,你……”
“妈,我没事,你放心。”
院里两个拉拉扯扯的年轻人齐齐向我看来。不,确切的说,是刘大拉扯着焦仲卿。虽然不知他们什么模样,但我还是很轻松的判断了出来。相貌俊逸却显粗鲁的那个是刘大;美得像花儿一样少一分阳刚多一分阴柔的那个是焦仲卿。
呃——无法否认,这个便宜相公长的真的很俊,不过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男子汉。
“兰芝,我就知道你不会舍我而去。”焦仲卿一脸欣喜,就要向我奔来,却被刘大拉住,动弹不得。
“兰芝,你出来干什么,还不够丢脸吗?”刘大阴沉着脸呵斥道。
我冷冷的盯着刘大,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解决,不用大哥操心。”这个势利的人,我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你你你!”以前的刘兰芝显然从不会如此强势,刘大一脸惊诧,气急败坏的说,“反了反了,你竟然敢如此跟兄长说话,说到底我也是为你好,别不识好歹。”
“虎子,够了!”刘母一心护着我,“头先我在你爹灵前发过誓,只要你妹妹平安醒来,我再也不会逼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我求你别再管她的事好不好?”
“娘!”刘大很是不情愿,却也不再说话,只是狠狠的盯着我,无声的警告我不要耍花样。
“妈,你不用担心。”我安慰身旁这个慈善的妇人。
我不再理睬刘大,只是看向焦仲卿,说:“我妈说的很清楚,我已经不是你们焦家的人。再说,你有了新媳妇,应该一心一意对她才是,好好的保护她,别再让你妈欺负她。你回去吧,以后不用再来了。”
我对焦仲卿并无感情,当然不可能跟他走。焦家那个传说千古的恶毒婆婆,我才不想去招惹。刘大虽然势利,但我现在是他的亲妹妹,又有刘母撑腰,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还是呆在刘家比较好过一点。
焦仲卿一脸黯然,更咽着说:“兰芝,你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吗?我说过,即便再娶,你永远都是正室,没有人可以取代你的地位。只要你坚持,我娘早晚会接受你的。”
“什么?”
我觉得很可笑,这就是传说千古的痴情人?谁说他誓死不另娶?如果他真有如此坚决的心,根本就不会允许自己的所爱被逐回娘家,含恨而死!
历史的真相让我失望了。
“你走吧。”我对他再无一丝兴趣。
“兰芝,兰芝,你听我说!”他着急起来。
“想不到你堂堂官家之人,竟然如此没有脸皮,我妹妹都说了不要你了,你还死缠烂打什么?”刘大听我如此说法,很是高兴,对焦仲卿更不客气,拖着他就往外走。
“兰芝,我说过我要一生一世照顾你,兰芝,让我照顾你……”焦仲卿仍不死心,拼命挣扎想甩开刘大。
“大哥,你先放开他。”我决定教育这个自私的懦弱的不知爱为何物的家伙,为了我这个身体原先那缕错付芳心的魂魄。
刘大迟疑了一下,依言放开焦仲卿,身子却挡在他和我之间,生怕他扑过来。
“一生一世?”我凌厉的看着他,“整天被你妈折磨,最后被赶回娘家,这就是你的照顾?你凭什么说一生一世?你以为是一伸、一试这么简单?”
“一伸、一试?”他楞了。
我叉着腰,毫不留情的说:“一伸一试就是——比如,你放热水洗澡,手一伸,一试,啊,凉了!再比如你去买鞋,脚一伸,一试,哟,小了!你以为这么简单?在你眼睁睁看着我被赶回娘家的时候,你已经没有资格跟我说一生一世了。”
看着焦仲卿越来越伤心绝望的眼神,我没有一丝怜惜,不为所动。
“小妹,你说的太好了!”刘大乐得幸灾乐祸的拍着手掌。
焦仲卿泪流满面,再也说不出话,向刘母拜了一拜,一步三回头地颓然离去。
“芝儿,你真的对他断了念想?”刘母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刘家大嫂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仍旧端着那碗粥,柔声道:“娘,先不说这个了,让妹妹吃点东西吧。我相信,妹妹已经想开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接过碗,不顾刘母探索的目光,走到桌边坐下,喝起粥来。
我一边喝一边想,解决掉一个焦仲卿,还有一个赵文呢。这会儿不见他人影,应该是走了。不知他的伤势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