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欠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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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天空积聚了厚厚的云层，压得透不过气。
侷促的天气却迟迟没有下雨，海风缓缓吹过，掀起小小的风浪。
海上一片平静，殊不知暗地是波涛汹涌。
修长的身影站在摇晃的快艇甲板上，精致的望远镜仔细观察一轮远处的货船，身后响起了对话声。
“老余有消息了吗？”
“他说马克的大本营有往国内迁移的可能，但我觉得不太可能。”
江旭回应霍天明的问题，两眼紧紧盯住前方的霍天祺。
今天是捣破海上制毒工厰的行动。
他们收到消息，有人将货船的底船舱变成制毒工厰，并且借助货运来逃过检查。
蓦地——
“行动了。”
冷冷的声音响起。
三道目光同时望向远处的货船。
快艇逐渐驶近它，隐约传来打斗声。
还没等到船只稳定，利落的身影一道接一道灵敏地跨进货船。
此时，一艘快艇从货船后方迅速驶离。
正迈向货船的长腿一顿，立马收回，霍天祺迅速走到驾驶位，紧追在快艇后面。
江旭和霍天明想要帮忙时，船上却陷入一片混乱，梁任乔的缉毒队员和船员、工人陷入你追我逐。
他们决定先尽快处理船上的情况。
另一边厢，霍天祺的快艇几乎要玩命的速度飞奔。
就在快要接近对方时，霍天祺用力一跃，把握机会将他紧紧抱住。
两人在地上一个打滚，对方瞬间反应过来，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挣脱。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来回对打好几招。
对方激动之下，随即捡起一根长铁棒，用力朝他头部挥去。
瞳孔一缩，霍天祺赶紧举起手肘护在头部。
然而，击打的冲力还是令他倒退好几步，急剎停在船边缘时，对方已经冲上前，两手捏住他的脖子，用力将他推向海。
千钧一发之际，长腿使劲踢向对方脆弱的膝盖部位。
男人腿一软，霍天祺趁他向前倒之时，往他腹部一踢，远离开自己。
呯！
一声枪响，击中那人的肩膀。
他倒地的剎那，追赶身后的几艘快艇已经赶到附近，警察迅速上前箝制他。
这一切，只发生在几秒钟之内。
霍天祺立马松了一口气，一下子放松绷紧的肌肉，摊坐船上。
跨进快艇的江旭赶紧上前，朝他伸手。
“没事吧？”
“谢了。”
借力将自己拉起后，霍天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触嘴角的破损，眉头顿时一皱。
“货船怎么样了？”
“自己去看看？”
霍天祺目无表情地返回原先的快艇，快速驶往货船。
这时候的货船已经都在控制之下，霍天祺淡定地往里头步去，环视一眼空无一人的船底舱。
本应是员工休息区的船底舱被改造成制毒工厰，一张张长桌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制毒工具，以及一些还没来得及销毁的制成品。
就在霍天祺检查现场时，霍天明在不远处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怎么了？”
处理完后续的江旭来到船底舱就看见霍天明奇奇怪怪的样子。
霍天明瞥了他一眼，神秘兮兮地朝他勾一勾手指。
江旭眉一皱，不太愿意走近。
见状，霍天明自行儿移动脚步，意有所指一说。
“我哥昨天没回家。”
他一说完，江旭忽的想起今早的状况，忍不住笑意。
“或许，今天也不回。”
夜深，月亮被乌云遮挡，大地一片漆黑。
忙碌一天的霍天祺和江旭去到江枫家时，她们已经准备好消夜。
然而，当江枫望见霍天祺脸上的伤时，就再也没有露出好脸色。
霍天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真的没办法遮掩脸上的瘀青。
好端端的美好消夜吃得像行刑前的最后一餐，江旭和白一晨为免殃及池鱼，一吃完饭就着急离开。
“老婆，走了。”
“哦。”
女孩兴奋地小跑步走到老公的身边，江旭又皱起眉头。
“说了别跑。”
“忘了。”
女孩可爱地吐吐舌头，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腹自我安慰。
“没事没事。”
被自己老婆逗笑的江旭一脸宠溺地望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
刚认识白一晨时，江枫特别羡慕她直率的个性，直到今天她才知道直率的背后是有多大的勇气。
女孩在玄关处回望霍天祺，“大哥，走吗？”
他瞥向沉默不语的江枫，心底一沉。
算了，再给她多点时间吧！
“嗯。”
就在霍天祺准备踏出门口时，顿了一顿，立马改口：“你们先走吧！”
没等他俩反应，大门随即关上。
屋子里一片寂静。
霍天祺垂眸望向身后拉着自己衣襬的手，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
一整晚都没给他好脸色，他还以为她都要不搭理他了。
大掌往她手腕一握，一拉。
温软的身躯猝不及防撞进他的怀抱，近在咫尺之间，隐约能嗅到他身上的洗衣液的香气，淡淡的清香，很好闻。
“什么意思？”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心尖微颤。
女人嗫嚅轻问。
“什、什么什么意思？”
“拉着我什么意思？”
“没拉你。”
“唔？”
忍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绯色染上她的脖子，江枫轻咬下唇。
望着女人一脸困窘，霍天祺不由得收紧背着她的双臂。
他好像等不了了。
“我今天受伤了。”
霍天祺故作可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江枫眉一挑，好整以暇地抬眸看他，一点儿都没打算安慰他。
“怎么都不心疼一下我？”
“你自己选的。”
她轻声抱怨。
这人真不要脸，明明是自己选择要过这样的生活，还要求心疼。
霍天祺不禁发出低沉的笑声。
两人相拥片刻后，大掌轻抚她的发丝。
“还恨我吗？”
江枫一怔，微微轻叹，摇了摇头。
当年确实是因为自己年轻，她太不懂事了。
男人悄悄推开她，大掌在她眼前摊开五指。
江枫凝视它直至出神，记忆中白嫩修长的手变得粗糙、满布厚茧，仿佛都在诉说他这些年的故事。
空间一下子静止。
霍天祺没有催促，一颗心悬在半空，任由她自己慢慢思考。
十几年都等了，他不在乎这一段时间。
良久，一只嫩白的手缓缓伸出，放在他掌心。
一颗心扑通落地。
就在他想十指紧扣时，对方却收拢了手指，握成小拳。
“当初的原因能告诉我吗？”
霍天祺整个一僵，手指不自觉拢了一拢。
确实，他欠了她一个解释。
迟疑了一会儿，霍天祺点点头，拉着她往沙发走去。
思忖半刻，他才缓缓道。
“你记得我说过我是领养的吧？”
江枫点头。
这事听说只有他和父母知道，所以今天和白一晨聊天时，她也没有提及这件事。
“我亲生父亲是死于30年多前的一场剿灭毒枭的行动……”
霍天祺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霍震龙的亲生儿子，但霍家一直待他如亲生，所以霍天明和白一晨也不知道这事情。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又抑或是亲生父亲的祈许，直到在高考后的某一天，霍天祺突然得知自己新生父亲是谁。
原来霍震龙收养他正因为霍天祺是战友唯一留下的血脉，而他的母亲早因为父亲职业的关系而离开了他们。
“我也忘了当时具体的感受，反正就是脑子一热，觉得自己得跟随父亲的步伐，所以报考了警校。”
接下来，霍天祺不但以优秀学员的身份顺利从警校毕业，还很快当上缉毒支队的队长。
就在这个时候，霍天祺在一个任务中得知了害死自己父亲的毒枭儿子重建毒品帝国，这就是421案子。
在叙述这件事情上，他有意无意略过了江旭，亦没有提及当中所有人的关系。
不管江旭是什么身份，他们永远都是兄弟。
霍天祺淡淡道：“这些事别告诉他们。”
如果可以的话，霍天祺想连江枫都瞒着，但他害怕再瞒下去……他没有再多的13年。
大量的讯息涌入，江枫的脑袋一片混乱，竭力消化这一切。
这些年，他自己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消化这一切的？
或许是难得找到一个可以尽情倾诉的人，一向话少的霍天祺源源不绝地说起自己这十几年的生活。
每听见他描述一个生死关头，她的心就漏跳一拍，明知道他已经无事地在自己的眼前，却阻止不了悬在半空的心。
“我从事缉毒10年了，身上看得见、看不见的伤都有，身边更是每天都有同伴离开。小枫，我不想再等一个13年了，但如果你是因为我工……”
江枫迅即抬起了头，准确地捕抓他的唇，没给他机会继续说下去。
霍天祺马上反客为主，吻得她喘不过气来，双腿发软，整个人都软倒在他怀里，幸好他抱得够紧，否则怕她要滑倒在地上了。
片刻后，气喘声在她耳边响起。
“你说过如果我们在没有互相找对方的情况下重遇，就再一起。”
他还记得这个约定……
这一句话瞬间将她心底的某处彻底软化了。
一道长长的闪光划过窗外，照亮了漆黑的天幕，清晰看见他的认真和深情。
忽的脑海里涌进白一晨今天跟她说过话，她不禁抿嘴，红了眼圈。
——珍惜身边人，说不定哪天就再也不见了。
“我还是忍受不了每天胆战心惊的生活……”
这是她当初拒绝他的原因之一。
霍天祺眸色一沉，正准备松开她时，江枫又再轻轻开口。
“但我更舍不得你。”
轰隆隆！
一声响彻云霄的雷声重重一响，不但炸开了天际，同时亦轰开彼此心底的火花。
倾刻间，雨水重重地落下。
男人立马紧搂住这个他苦思10多年的女人，眼角渗出笑意，低头品尝她的甘甜。
不管过了多少年，他们还是当初彼此相爱的人。
雨滴在窗户上滑落，外面的世界成了雨水的世界，所有的声响都被淹没，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诉尽思念的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静看窗外的雨天。
不知不觉，雨水已经慢慢变小。
霍天祺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站了起身。
“我先回去了。”
“不留下吗？”女人的语气有点儿诧异。
霍天祺哑然一笑，“没带衣服，总不能明天也穿这一套吧？”
“……楼下有商店。”
江枫羞涩低语。
这么难得鼓起勇气留下他，怎么都不能让他走。
霍天祺勾起了诱人的嘴角，他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意思。
“陪我去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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