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到底是谁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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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逐渐沉没，射出绚丽的色彩，时而火红，时而淡蓝，偶尔夹杂着一些亮紫。
黑色吉普停在街旁，随后步下两人直直往小巷里走去。
“清洁阿姨在中午打扫时发现有一格男厕反锁，打开门后发现有个年轻男子倒卧地上，所以报案求救，我们到场后确认他已经死亡。”
“嗯。”
简单回应了一句，江旭撩开警戒线直接步进现场，一股酸臭迎面扑来，下意识拧起眉头。
他环视一眼现场环境，到处都是呕吐物和垃圾，尽头一个厕格地上露出了一只手臂，不少警员正进行采证工作，而言之礼早已蹲在尸体旁边作简单的尸验。
江旭粗略看了一眼，男死者坐在地上，背靠厕格，脸部黑掉，嘴唇发黑，身旁还有针筒、啤酒罐，以及一些装有白色粉末和药丸的透明塑料袋。
乍看应该是毒瘾犯了。
“怎样？”
专注检验的言之礼听见声音，下意识抬头，看见来人后露出了一抹笑容。
“身上有一些挫伤和钝器伤，后颈有压迫性损伤，不排除与人发生过争斗。
手臂上有明显针孔，鼻子还有一些白色粉末，而且他口腔带有浓烈酒味，应该是混用毒品、喝酒，加上吸毒过量导致血液循环过快致死。
根据尸体肿胀程度，尸斑集中在死者背后，尸僵只有局部完成，估计死亡不到12小时，大概零晨12点至2点，确切的还要回去解剖才知道。”
“嗯，谢了。”
语音一下，老余和路然已经走到江旭身旁。
“公厕大门没有撬过的痕迹，窗户都是锁上的，可以排除外力因素。”
江旭点头表示了然，就现场环境来看确实象是死于意外。
“目击者呢？”
“那边。”
老余抬颔向门外示意，白一晨正向清洁阿姨问话。
江旭上前询问，“问到什么？”
“阿姨说她中午1200来例行打扫，发现男厕上锁了，用钥匙打开后就发现有个男人倒在厕格，没有发现可疑人，小李哥和强哥去问监控录像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白一晨根据刚刚的口供如实重复一遍。
江旭再次走进公厕观察现场，鉴证人员大多已经采证完毕，里头已经没什么人在了。
毒品、酒。
厕所反锁。
唯一的窗户也加上了的窗框。
看上去没什么可疑，但他总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又是和毒品有关？
“死者李奕，35岁，有□□背景。
现场发现有□□、安非他命等毒品残渣袋，还有一罐酒瓶，初步判断是吸食过量毒品致死。
另外，公厕门口的监控录像显示在李奕进去后2小时内都没有出现过其他人了，应该是意外。”
站在办公室白板前的阿强正汇报收集得来的消息。
叩叩！
敲门声一响。
此时，言之礼前来送上最新的尸检报告。
“死者李奕身上共有5处挫伤和12处钝器伤，主要集中在腰部、后背和两臂，初步判断应该是防御性伤痕。
挫伤表面面积不大，应该是撞到什么有角的东西，比如桌角什么的所造成的。钝器伤的长短不一，但宽度都是大概在5-8厘米左右，有朝两边消散的迹像，我猜应该是铁棍之类的长条形攻击性武器。
后颈有明显的压迫性损伤，指印还挺深的，四指在左侧，大拇脂在右侧，推测他应该被人用左手强按过脖子。
而且在他体内验出了两种的毒品，分别是安非他命和□□，死因是吸毒过量加上酒精作用致死。”
“哎？但现场发现的是有三种毒品。”老余发问。
“没错，现场是有□□、安非他命，以及□□。然而，他血液里并没有验到□□，就是说他只有鼻腔上粉末，但并没有真正吸食进体内。”
言之礼说到一半，下意识瞟向一直没说的江旭。
瘾君子体内验到毒品并不稀奇，但是在鼻腔上发现的毒品竟然没在体内验到，究竟是还没来得及吸食就死，还是有人故布疑阵？
然而，江旭却半点儿意外也没有，似乎早就猜到似的。
“他除了手臂上的针孔，身上还有其他吗？”他问。
“没有，作为吸毒者，死者的身体也太干净了。”
这也是言之礼觉得奇怪的地方。
“什么意思？”阿强困惑地问。
“这就说明死者并不是长期吸毒者，这更有可能是他的第一次。”
老余不愧是经验老道的刑警，一听就知道案子的疑点。
“所以……是他杀？”路然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
身为法医，言之礼只是负责提供专业的解剖报告，并没有权利替警方作任何决定。
“阿强、小李去查查李奕当天的行踪；老余和路然去打探一下他的背景，看看是哪个帮派的。”
“知道。”
接到命令的四人二话不说便出门查案。
女孩扭头望向江旭，问：“那我们呢？”
铃铃！
正想开口时，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看见来电显示，江旭微微讶异。
怎么会是他？
“郑志诚、谢昊，我国毒品市场的两大龙头，几乎垄断了南城7成以上的毒品制造，以及分销。我们缉毒队在2年前就安排了卧底警员分别潜入他们俩的组织里。”
站在投影荧幕前的霍天明正向特殊支援队，以及自己队员作汇报。
下一秒，幻灯片上出现了第三张男性照片。
一看见那人的照片，江旭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刚刚突然接到霍天明的电话，说刑警一队要和特殊支援队开会，搞得江旭连忙把刚派出去的老余等人喊了回来。
“这人名叫李奕，是缉毒队2年前派往谢昊的卧底。然而，他在3天前失去了联系。直到刚刚，我们才得知他的消息。请江队说说李奕的状况。”
接到霍天明的示意，江旭在自己位置上，缓缓开口。
“在5号清晨，死者李奕被发现倒卧在酒吧街的男厕里，警方到场后确认他已经死亡，大概零晨12点至2点。
案发时的门是反锁，现场发现有□□、安非他命，以及□□，还有针筒、啤酒罐。
死者身上有多处挫伤和钝器伤，怀疑铁棍之类的对象攻击所致。而且他的后颈有明显的压迫性损伤，应该被人用手强按过脖子。
他的手臂上有明显针孔，死因是吸毒过量加上酒精作用致死。但死者身上只验出了两种毒品，分别是安非他命和□□，在他鼻腔上的□□并没有真正吸食进体内。初步不排除他杀的可能。”
“李奕是我们的卧底，不可能吸毒的。”
“那就是肯定他杀？”
老余瞄了眼他们。
会议室静了数秒后，霍天明再度开口。
“你们之前破获的聊天室就涉及了毒品分拆，当中方正荣就是谢昊的其中一名拆家，他有说过相关的消息吗？”
方正荣？
江旭眉一挑，没想到他和这件事情也有关系。
突然，一幕似曾相见的场景闪过他的脑海，心思一转，江旭低声向身边的小李说了两句。
小李在自己随身携带的计算机上轻敲了几下后，投影荧幕上的照片瞬间换了一张。
“你们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韩瑜？”
霍天明拧了眉头，念出幻灯片上的名字。
“在聊天室的案子里，韩瑜是其中嫌疑人，但他在给完口供的当晚就死了，死因同样是吸毒过量。”
江旭说完这话，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更加严肃。
霍天明望向自己的副队陈欧，以眼神询问他。
只见对方摇了摇头，显然在调查过程中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但要说这两事情没有关连，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这方面的调查就交给江队了。”霍天明道。
江旭点头。
“在李奕死前提供的消息，谢昊的毒品市场主要是以青年人为主。
目前单是酒吧街就有超过十间是谢昊专供年轻人滥药的楼上酒吧。
他们当中有不少是先被请吸毒，直到毒瘾起了又没钱时就会被游说协助贩毒，女的就会当上女公关。
这些酒吧不但酒水便宜，而且有少女陪玩，更容许客人吸毒，已经成为不可忽视的一群新兴毒群。
根据收集的线报，我们已经查到作为制毒工厂的一间楼上酒吧，打算率先捣获谢昊的毒点。
这次行动代号，蟒蛇。”
语音一落，大家都迅速起身，各自出门履行自己的任务。
敞大的办公室转瞬间只剩下两人。
空间一片寂静。
从刚刚的任务内容里，江旭已经知道霍天明借刑警一队的名义要求特殊支援队协助的用意了。
因为霍天明知道，如果是以缉毒大队的名义的话，他一定会拒绝。
江旭掀起眼帘，神情严肃地望向走近自己的霍天明。
“你到底是为什么回来？”
“我因为什么原因离开，就因为什么原因回来。”
霍天明回答得模稜两可，但江旭却偏偏明白他的意思。
“你哥知道吗？”
“……知道不知道又怎样？”
“霍天明！”
又是这样的态度！
江旭眉头紧皱得几乎可以夹死苍蝇。
霍天明没理会他逐渐飙升的怒气，径自走向门口。
就在江旭以为他要离开时，门口却伫着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
来人一身沉稳的气息，恍神间，他犹如看见曾经的白队站在自己眼前。
“缉毒大队队长，梁任乔。”
江旭回过神，死瞪伸到自己眼前的手掌，却没有要握的意思。
梁任乔无所谓地耸耸肩，递给他一份带来的资料。
只见对方没有接过的意思，他将拿资料的手臂再抬一抬，示意他自己看。
江旭接过后打开一看。
一帧帧熟悉的照片引入眼帘，昔日的画面仿如泉水涌进脑海。
一片废墟。
一个个倒卧的同伴。
染满鲜红的双手。
一张畏惧的笑脸
他愈想记起来，头痛就愈发剧烈。
该死的！
“我在北城的时候查到这些毒品的源头是南城，而且纯度比3年前还要高”
梁任乔沉稳的声线渐渐传进他的耳朵。
然而，江旭正想张开嘴巴，头就剧烈一痛。
排山倒海的剧痛几乎将他淹没，他头一甩，强撑自己打起精神，将资料塞回给霍天明。
没料到他只看了一眼就把文件塞还给他们，明显是不想再插手这事。
霍天明怒火一烧。
“江旭，3年前的案子还没完！”
“但我们都完了！”
江旭的头痛愈加剧烈，猛的一吼。
两人顿时怔了。
“怎么了？”
轻柔的声音插进他俩间。
她走出会议室后，发现江旭并没有出来，白一晨连忙折返，就看见霍天明和江旭，还有一位不认识的男人在僵持。
“没事。”
霍天明朝女孩勉强扯出笑容，投给江旭一抹颇具深意的眼神后，率先和梁任乔离开。
“怎么了？”
担心的嗓音传进他的耳朵，男人很想告诉她自己没事。
可是，头痛却不容许他发出任何声音。
“江旭？怎么了？”
白一晨见江旭无端端发起了呆，小心地移步到他面前，担心地抚摸上他的前额，轻声开口。
“是不是不舒服？”
暖意从额上传来，江旭总算恢复一点儿意识，扯出笑意，大掌拉下她的小手，包裹着它，用指腹不停摩挲。
他顿一顿，道：“没事。”
女孩轻蹙眉，左右张望一番，确定四周没人后，踮起脚尖，亲向了他。
“别勉强。”
蜻蜓点水的一吻，男人一愣，硬拉出淡淡的笑意。
“走吧！”
强撑着的江旭走了没几步，大脑还有些茫然，嗡嗡作响。
担心之下，白一晨连忙跟上去，怕他又会突然出事。
余光瞥见白一晨欲上前的姿势，江旭一把挥掉她的手。
莫名被甩开，白一晨顿时吓得呆立在原地。
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痛让他忍不住抱着脑袋，瞬间脱力的身体令他失去平衡。
反应过来的白一晨看见这一幕，心脏差点跳出喉咙。
“江旭！”
双手急忙伸出紧抓他的手臂，白一晨用力一扯。
两人立马往后倒，齐齐跌倒在地上。
“唔！”
白一晨发出一声闷响。
女孩连喊疼都忘了，赶紧检查他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江旭！”
剧烈的头痛持续回荡在男人的脑中，他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冷汗自额际冒出。
“你没事吧！？”
男人头疼得快没有意识之时，猛地反抓住她纤细的手臂。
噢！
女孩小脸瞬间皱在一起，暗自吃痛。
江旭手背上的青筋突出足以证明他使出了多大的力度，猩红的血丝爬满了眼白。
“江旭……”
手臂上传来的痛楚令女孩再次皱起了眉头。
他的手越箍越紧，很用力地，仿佛要把她往死里勒似的。
白一晨顾不得疼，连忙起身拉起江旭。
蓦地，他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似的，闭了了双眼，整个人倒在她身上。
女孩突然失去重心，一个没注意，再次被他重重地压在地上。
“江旭？江旭！”
无尽的黑暗如同在深渊，散发着令人心寒的压迫感。
一双充满仇恨和怨毒的眼睛紧盯着他，他有一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好像无论他多么奋力挣扎，他都绝对逃不出去似的。
恐惧、心寒、胆怯、绝望……一下子笼罩着他。
蓦地，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伸出了一只血手。
他眼睛瞬间瞪到最大，冰冷的双手紧紧地掐住他的喉咙，顿时喘不过气。
鲜血从他的掌心流下，沿他脖子滑落染红了他的衣领，仿如置身于冰窖。
没想到，他竟然越来越用力地掐住他的脖子，完全发不出半点声音，整张脸因为缺氧而开始发紫。
他头昏脑胀之下，痛苦地挣扎，不停拍打那明明纤细得很，却异常强而有力的手臂。
死亡的气息笼罩着他，快到达临界点时，一道带着慑人的刺眼强光直击向他。
猛地，一下子惊醒过来。
这里依然是在他熟悉的房间。
对恶梦仍心有余悸，他一时间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自己房间。
对了，他好像昏过去了。
噢！
该死的！
恶梦伴随的头痛随即袭来，男人一动才发现有一只手一直紧握自己。
江旭沿小手往上望，看见它的主人，恐慌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渗出丝丝的宠溺。
白一晨正蜷缩在地上，上身半趴在床边沿沉沉睡着，一只手还牢牢握住他的手掌。
犹豫一会儿，男人伸手拨开挡住女孩睡脸的发丝。
这傻瓜……
江旭正想弯腰将她抱回床上，可是白一晨却抓紧他的手，害他不管怎样做都抱不到她。
“白一晨、白一晨……”
男人低声叫唤着她，但她却只是喃喃出了几声，完全是处于睡熟的状态。
试了几遍都无法抽回自己的手臂，江旭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单手将她往自己身上一带，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此时，女孩就像小狗一样钻进他怀里，紧紧攥住他的腰。
江旭抬手，想拉开她的手臂时，耳边便听见她匀称的呼吸。
想了想，他又将手放下，改为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拥进自己怀抱。
男人用下巴揉了揉她的发尖，圈住她的双臂更紧牢。
他确实舍不得放手。
“傻瓜，你会不会后悔？”
低语在她耳畔响起，突然间，女孩稍稍蠕动一下，将他搂得更紧。
壮臂将她揽得更亲密，温暖的怀抱浓浓地包围着她，闭上眼睛的女孩悄悄勾起了嘴角。
到底是谁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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