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以后只让你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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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是一年中天气变化幅度最大的季节，也是气温乍暖还寒和冷暖骤变的季节。
明明中午是还好阳光普照，但一到傍晚绵雨连连。
昏暗的环境只有几盏淡黄的路灯，加上雨水像雾似的笼罩整个小山丘，为视野盖上一层薄纱。
女孩踩着湿漉漉的泥地，不时抬眸遥看，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攀上阶级。
如丝的小雨从空中降落，一滴一滴落在发丝、肩胜、四肢沾湿了衣服，拨动了心弦。
凝望落在掌心又消失的雨点，静谧的环境里，江旭此刻却思绪万千，混乱得很！
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克服，但
拳头一握，牙一咬，他不甘心！
清脆的声音忽的亮起。
“真没用。你就打算这样过一辈子吗？”
一团黑影笼罩他的头顶，但他怔了一秒钟，却连头都懒得抬起。
俯视他自暴自弃的模样，女孩忍不住叹息。
要不是有小李的定位追踪，她都没想到他竟然跑到这儿。
真是的，明知自己的伤还没好，竟然还敢跑来淋雨！
白一晨凝望墓碑上的数字7561，清亮的瞳孔渐渐蒙上一层薄雾。
女孩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很多回忆，比如和母亲永远等不到的晚餐、每次吃饭吃到一半都会接到任务的电话，还有从来没有去成的游乐园。
虽然他父女俩的相处不多，但父亲于她而言一直都是英雄，哪怕父母在她高二时已经分居两地，但他亦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巨山。
昔日的记忆如泉水般涌现，白一晨的胸腔中有点堵，鼻头一酸。
女孩不由得缓缓伸手，用手掌轻轻抹向被雨水打湿的墓碑，口吻委屈巴巴的。
“爸，你说我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语带委屈的一句飘进江旭的耳里，他整个人为之一震，僵硬地抬起头，双眼满是震惊。
他、他刚刚听到什么了？
师、师父
是她父亲？
白颜山、白一晨
江旭愕然的表情成功逗笑了白一晨。
“江队，你真不是一个称职的上司。”
早在她申请实习的时候，她所有家庭背景都已经上报了，不过显然江旭完全没有看过她的资料。
迎上她红通通的双眼，江旭随即涌上满满的自责。
是他害她没有了父亲。
见状，白一晨轻叹后，缓缓吐出一句。
“江队，我爸没告诉你案件发生后最没用的就是自责吗？”
她不是不知道江旭这几年过得有多不好，但是这样颓废自责下去又能改变什么，只会让关心的人更担心而已。
江旭没有回应她，甚至没有起身，依旧静静地坐在湿土上。
道理不是不懂，但要做到……
难。
半晌，江旭徐徐开口。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3年前就知道了。”
就是说她打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了，难怪……
但她既然知道他是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为什么还喜欢他？
男人张嘴闭上好几回，终究没勇气问出心底的问题。
他怕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霍的，冰凉的手心传来温暖的触感。
“走吧，大家都很胆心你。”
虽然女孩不介意陪他淋雨，但毕竟他还有伤在身，实在不宜淋太久。
软绵的小手主动牵上他的大掌。
江旭一怔，明明就是一捏就脆的手为什么此刻却让他感到安心？
最后，偷跑出院的结果就是淋雨导致伤口受到感染而连日高烧。
为免他再发神经偷走，白一晨几乎每分每秒都盯着他，甚至收拾衣服住进医院，在他病房加开一张床。
虽然一开始时江旭再三声明不需要任何人陪床，不过经过几天，见识到女孩的固执后，他也无奈放弃。
知道她心意的组员们自然不会阻止，同时很识趣地在江旭回院的第一天出现过后，接下来直接消失不见。
不过，江旭不愧是当警察的，身体质素好得很！
高烧退了没两三天就可以出院。
这天，白一晨一早就来接他出院。
“东西都收拾好了？”
江旭看着在病房内忙来忙去的白一晨，没好气地笑了。
“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
“那我们就走吧！刚才来的时候就办好了出院手续。”
白一晨就象是他家人一样，自然地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正当她想提起病床上的行李袋时，江旭早已抢先取过。
女孩眉一挑，好笑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他们走出医院的时候，白一晨刚好接到预约司机的来电。
“喂？哦，好好，我看见了。”
白一晨边聊电话，边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江旭，向他示意不远处的一辆出租车。
两人上车后，女孩就开口问向江旭。
“你家在哪？”
“我先送你回家。”
“说好我送你的。”
“你家地址。”
江旭再问。
白一晨侧头望见男人脸色不善，却没打算退步。
车子慢慢驶出医院范围，他不由得焦急地催促。
“你究竟住哪里？快说！”
碍于男人的尊严，他怎么可能让一个丫头送自己回家。
然而，这不代表对方会领情。
“去你家。”
她的态度依旧坚持。
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前面的司机按捺不住出声，显得不耐烦。
“要不你俩随便报一个地方吧？”
最终，男人无奈妥协，报上自己家的地址。
方向盘一转，出租车从热闹的马路驶入偏僻小道，往近郊的方向行驶而去。
车子行驶了大半个小时，最终进入了一个住宅社区，停在一幢大楼前。
男人率先板着脸下了车，女孩随后跟随着下车，一脸无奈。
真是小气鬼！
不过，白一晨可不会给一个黑脸打败。
她依旧笑呵呵地跟在男人身边，随他经过大堂，步进电梯。
看着这一张笑脸，江旭真心觉得如果自己再气下去就像傻子。
电梯到了20楼，男人停在其中一间房前，掏出锁匙。
门一开，敞大的空间映入眼帘。
整间屋子的摆设简单朴素，没有一件多余或奢华的家具，出乎意料的干净。
这是一家典型单身汉住的房子。
基于职业惯性，她一进门就默默打量屋里的一切。
两房一厅，黑白的设计主调，开门就可以看见客厅，进门左侧是开放式厨房，室内走廊尽头是挂着洗手间，左右两侧是房间。
“随便看看吧。”
望见她两眼东瞧西看，满满的好奇心，江旭笑了笑，容许她四处走动。
得到主人家的同意，她脚踝一转，毫不犹豫走进其中一间。
门一打开，率先看见中央的大床，看来这应该是他的卧室。
眼珠子不停转动，房间的摆设亦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
整间房里唯一称得上是摆设的只有摆在床头的独照。
是江旭刚从警校毕业时的照片。
眼睛闪过一丝笑意，白一晨毫不犹豫上前拿起相架，盯着相中人看。
真让人怀念那段日子
“喝水吗？”
客厅传来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白一晨有点不舍地放下相架，步出客厅，走进吧台里的厨房。
“我自己来。你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简略告知她杯子摆放的位置后，江旭走出客厅，直接躺在沙发，抱胸闭目养神。
不知道是不是刚伤好的缘故，他真的有点累了。
在厨房的白一晨自然不知道这事，打算下厨的她兴致勃勃打开冰箱，却发现里头空无一物，只有一些急冻食物、调味料。
她皱了下眉头，再打开旁边的柜子，全是空的，无奈叹了口气。
“江队，要叫个外卖吗？”
白一晨轻唤了一声，见没人回应，她不由得扭头一看。
结果，她就望见男人睡在沙发上，不禁笑了。
心思一转，既然这样的话
女孩打开手机，直接从楼下的超市点了一堆食材。
微风吹起了窗帘，屋外的光线在男人的脸庞上一瞬即近。
在等待食材送上门的时间，她摄手摄脚走到他面前，蹲下托头凝望他。
真帅！
酷酷的高冷帅，就像一只霸气的大狼狗。
硬朗的五官即使睡着了也透泄着霸气，额上有着一、两条抬头纹、眉心紧紧靠近，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想案子。
白一晨勾起唇角，不自觉伸手探向他。
指腹抚过他的额纹、浓密的眉峰，最后停留在嘴唇四周都长出凌乱的胡渣。
细致敏感的指腹轻轻摩挲，粗糙的胡渣有点扎手。
一开始在闭目养神的江旭其实是听见她的声音，但转念一想，如果主人家都睡着了，她应该会自己直接回家，所以才佯作睡着。
然而，他却没料到不但迟迟没听见关门的声音，反而感觉到身旁炙热的目光，然后，她的手指触碰到他，顿时心一颤，浑身像触电似的。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唇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江旭心底一个咯噔，喉结颤动一下。
该不会是
深怕女孩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最后逼于无奈只好睁开眼。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瞬间落入眼眶。
白一晨看得坦坦荡荡，半点掩饰也没有。
反正帅哥没什么好怕，更何况还救过她。
江旭故意轻咳一声，提醒她别太放肆。
对方却丝毫不在意，两只眼睛牢牢贴在他脸上。
男人抿了抿唇，下一瞬，冷厉的威胁自他唇里飙出。
“再看就挖了你的眼！”
白一晨却毫不畏惧，灵活转动自己的黑珠子后，反而更凑上前，笑说：“你喜欢就拿去，都你的。”
女孩突然靠近，男人一吓，竟然下意识往后一退。
明艳的笑颜亮起，红晕瞬间爬上了江旭脸颊，越发滚烫。
心弦，颤动得厉害。
江旭不由得想起她在地铁里说的那一句，心脏的节奏一下子乱套了。
以后只让你碰……
“江旭。”
女孩轻唤他的名字。
“嗯？”
“我最讨厌做事情半途而废。”
江旭眉一挑，直觉认定她应该是有下文。
然而，白一晨却没有再说什么。
男人不由得开口问。
“所以？”
女孩的黑瞳正一瞬不瞬紧盯男人看，潮红开始蔓延至他的耳后。
一时间，室里的气氛有些困窘。
不自所措的江旭只好越过她，拿起小茶几的水杯，径自咕噜咕噜地喝着，希望借此缓解现在的尴尬。
一片寂静中，甜糯的嗓音传进他的耳朵。
“所以我要追你。”
“噗！”
江旭刚喝下去的水全都喷了出来，还有半口全都被他吸进了肺里，呛得他弯着腰咳个不停。
他一顿猛咳，差点呛死。
这种呛进肺里的感觉，难受极了！
见状，白一晨赶紧一手抽出纸巾擦掉嘴上水渍，一手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片刻后，总算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江旭瞪向害自己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白一晨则一脸无辜，她也没想到会这样子。
“别开玩笑。”
呛到喉咙的嗓音带了点沙哑。
女孩认真说道：“我没开玩笑。”
人一尴尬，就会觉得口渴。
江旭再次拿起水咕嘟嘟的喝了起来。
正喝着时，白一晨又讲话了。
“给追吗？”
“噗！”
再一次喷出水，江旭这次被呛得更厉害。
男人止不住咳嗽，白一晨无奈上前再次帮他顺顺气。
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不是早已告白了吗？
这时，江旭已经放弃喝水了，免得好不容易捡来的小命又被她接二连三的惊人之语给吓没了。
没空理会自己狼狈的模样，他嘴唇紧抿成一直线。
他应该拒绝她的，但是内心深处却不容许他说出拒绝她的话。
“江旭。”
他现在才发现她竟然喊他的全名？
“你的命是我救的。”
江旭顿时睁大双眼，满满是不可置信。
他是为了救她才……
“我知道你是救我才受的伤，但严格来说，最后是我救了你。”
女孩理直气状的态度，男人一时间哑口无言。
活了30年，江旭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这么厚脸皮的人。
在男人的目光紧锁在她身上时，他才发现女孩白嫩的脸颊早已红透，从颈子蔓延到整张脸蛋的涨红。
她是鼓起所有的勇气……
叮咚！
门铃打断空气中所有的暧昧。
白一晨立马起身，赶紧开门，接过外卖员送来的新鲜食材。
她多怕江旭又一次拒绝她，幸好门铃响得及时。
独居的生活早已练就她一身好厨艺。
不到半个小时，白一晨就端出来三、四道简单的饭菜放到餐桌。
吃过晚饭后，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黯淡。
江旭垂眸轻道：“晚了，回家。”
女孩眨了眨大眼睛，扬起灿烂的笑脸。
“现在晚了，不是应该留我下来吗？”
这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狠瞪对方一眼后，故作冷淡地扭过头。
见状，白一晨摸了摸鼻子，站了起来。
这么冷淡。
就在他以为她就这样离开时，女孩走到门口，忽的想起什么，转身唤了他一声。
“江队。”
男人回首投以一个斜眼瞄向她，眼神询问怎么了。
女孩扬起阳光般灿烂的笑脸。
“刚刚是我的初吻。”
江旭一愕，迎上女孩眉眼间了然的笑意，显然知道他刚刚并没有睡着。
象是被发现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男人双颊一红，抿紧双唇，是一阵心虚。
咔嚓！
门关上了。
白一晨离开大楼时，路灯还未亮起。
黄澄澄的夕阳映照这一片社区。
女孩独自漫步在这条街道，刚亮起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成了长长一道。
殊不知，女孩一蹦一跳，像跳舞似的背影完完全全落入一双黑眸里。
不远处的大楼里有一道身影站在窗前，眼睛眨也不眨，俯视着她。
黑眸略略一沉，一时之间看不出任何情绪。
望见她后脑勺的马尾甩来甩去，想起刚才唇上柔软的触感，他不禁叹了口气。
师父的女儿
火带一般鲜红的云霞映照雪白的云朵，美得像一幅油画。
黄昏的时间很短，还来不及好好欣赏就已经天黑了。
前脚刚踏进家，白一晨的手机就响起。
铃铃！
机械的响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掏出手机一看，来电者竟然是江旭！？
手一抖，手机差点没摔跌在地。
头一次接到他的电话，女孩有点紧张，调整了一下呼吸频率，才按下接通键。
她有点窃喜。
“到家了吗？”
男人的嗓音随着隔着电话传来，低沉醇厚。
“到了。”
“睡吧。”
简短的两个字传过来，白一晨察觉他要挂掉电话，赶紧出声。
“哎！”
电话那端顿了顿，再次传来声音。
“怎么了？”
本来还想再聊两句，但忆起他才刚出院，连忙改口：“你也早点休息。”
那头静默片刻，忽然低笑一声，嗓子有点沙哑。
接着，电话里陆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人走动的脚步声、打开水龙头的哗拉哗拉声，还有……男人灌水的咕噜咕噜声。
白一晨静静地听着对面传来的声音。
两人一字没说，都在等对方先挂断电话。
良久，声音再次亮起。
“丫头。”
“呀？”
“睡吧。”
“嗯。”
回应完，白一晨还是没有挂断电话。
再次沉默了片刻，那边又传来一声低笑。
再耗下去，大家都别打算挂了。
“挂了。”
听见这两字，白一晨突然有一种无力感莫名油生。
她还没来得及说再见，话筒就传来嘟嘟声。
后悔至极的白一晨再三确定手机不会再响后，不甘不愿地走进洗手间开始洗潄。
自己长得也不差，为什么就不接受她呢？
铃铃！
电话只响起一声，白一晨立马从浴室奔出。
焦急之际，一不小心踢到柜子，脚指实时传来刺痛。
那种从脚尖快速传来的痛楚真让人眼泪都快飙出来。
即使这样，她还是单脚跳到桌边，赶紧接起。
“喂！”
“你果然还没睡。”
爽朗的女音亮起，电话那头不是自己期待的声音，女孩失望之意尽显无遗。
“是你呀。”
“喂喂！你怎么回事？”
“打来做什么？”
“这是和多年没见的姐妹应该说的话吗？”
路菁儿，白一晨难得的一名闺蜜，初高中都是一样的学校。
虽然白一晨在高二时离开了南城，而路菁儿在高考后也选择了出国留学，不过两人还是保持良好的联系，像亲姐妹一样。
女孩想起对方今年就要本科毕业，赶紧祝贺她。
“还没恭喜你快毕业呢！”
“谢了！”
“什么时候回国？”
“下个月吧！毕业典礼后就回去。”
“到时候一块吃饭呀！”
“那肯定的呀！”
“哈！”
两个女人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
聊现在、聊以前、聊将来，像以往一样聊聊家常……天南地北，想到什么就聊什么。
一个晚上就在谈笑间，不知不觉这样过去。
深夜，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天的休息时段，但对于某部分人来说却是娱乐的开始。
南城闻名的不夜城——充满了上百间的酒吧和餐厅，共同撑起了这个五光十色又热闹非凡的不眠夜。
沿街道一直走，尽头有一间豪华酒吧，门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吸引一名名打扮时尚的小伙和姑娘蜂拥而至。
在昏暗的酒吧中，年轻男女暄晔欢乐的模样俨然处身于一座不醉不归的城市。
迷离的灯光变幻莫测，周围都是的炙热暧昧的热情氛围，所有人都在节奏强烈的音乐中一边释放身心，一边啜饮各式酒精饮品。
舞池里有几个亮眼的女孩轻易在男人低俗笑话的邀约下，跟随男人们走进包厢，浑然不知自己即将被享用。
“钟少，终于来了呀？”
走廊尽头一间奢华的包厢传出揶揄。
“他最近可忙得很！”
“哈哈！叶家还不肯退婚吗？”
“别提了，一群废物浪费了我好几天。”
“你可错过不少好玩的！前两天才刚来了一个。活，真不错！”
“对对对，我也试了，哈哈！”
包厢里的人津津乐道之际，男人修长的双腿搁在茶几上，直接在同伙面前撕下虚伪的面具，露出邪魅一笑，发出如魔鬼般的低笑。
“我也发现了好玩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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