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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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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文冲算是县衙里的熟人,连带着小七都有不少人认识。

他来报案时正遇上了捕头周俊,周俊问:“这是过来做什么?”

小七把事情说了一遍,周俊道:“我现在也没有事,就陪你走一趟吧!”

有捕头亲自出马,小七自然是乐意至极。

两人到了胭脂铺子,竟见铺子的门大开着,往里面走,就听到了凌文冲的声音。

“少爷,您怎么过来了?”

凌文冲对着后面的周俊行了个礼,“之前说让掌柜的自己收拾,后来又想着她们多是女流之辈,又受了诸多惊吓,还是我亲自来看一看比较好。”

凌文冲指着砸坏了的门和窗,还有满地的狼藉的胭脂水粉,对周俊和他后面的差人道:“这些,还有这些,都是砸坏了的。”

周俊在四处转了转,又问了陈娘子许多话,这才带着人出去,临走的时候把凌文冲叫到一边,小声道:“兄弟,哥哥给你透句实话,你这不像是一般的闹事纠纷,倒像是专门寻仇来的。”

凌文冲感叹周俊的敏锐,“这确实不是闹事纠纷,这一点小弟心里也明白,谁做的,小弟心里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惊动衙门是不得已,给哥哥添麻烦了。”

周俊“嘿嘿”笑了两声,大胡子一耸一耸的,拍拍他的肩膀,“你这话就见外了,行了,哥哥先走了,有什么消息你只管来递,能兜的我都替你兜着。”

把周俊一行人送走,小七才有功夫问凌文冲,“少爷,刚才您和周捕头说的寻仇是怎么回事?”

凌文冲叹了口气,摸了摸小七不甚机灵的大脑袋,问他道:“若你是顾客,用了铺子里的胭脂后擦坏了脸,过来索赔,你会怎么做?会一言不合就把铺子砸得稀巴烂吗?”

小七摇摇头,“那当然不会,我是来解决问题的,又不来制造问题的。我来索赔是我需要钱去治脸,把铺子砸烂还怎么跟人要钱?哦哦哦……我明白了。”

凌文冲看着小七恍然大悟的样子,问他,“详细说说,明白什么了?”

“那人来索赔,一下子就敢跟铺子里要三百两,那可是三百两啊!”小七竖起三根手指头晃了晃,口气难掩惊诧,“三百两都够买一个二进的院子了,她的脸可真大。”

凌文冲拍了他一巴掌,“让你说就好好说,转到哪里去了。”

小七讪讪的笑了两声,接着道:“要小的看,这三百两就是一个幌子,她明知道铺子里肯定拿不出来,还开这么高的价,目的就是为了之后的砸店铺做铺垫。冷不防的一看,这就是谈不拢导致的纠纷升级。但实际上,她要真有心解决问题,根本就不会开出这样离谱的价格。”

“孺子可教。”凌文冲对小七的分析十分赞同,忍不住夸了他一句。

小七得到夸奖,摸着胳膊“嘿嘿”直笑,“还是少爷教导的好。”

凌文冲不等小七高兴完,兜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那你说说,这个来寻仇闹事的人会是谁?”

小七“啊”了一声,张着嘴半天合不拢,“……这……这,依小的看咱家也没什么仇家,非得要一个的话,那就只有老凌家了。”

凌文冲突然笑了一下,“你这家伙,直觉还挺灵。”

小七的一双耳朵立马竖了起来,眼睛紧紧的盯着凌文冲,“小的又说准了?”

“八/九不离十吧。”

小七尝到了被夸奖的甜头,忍不住缠磨,“少爷,给小的仔细说说呗,省个小的老想不明白,您又说我笨。”

凌文冲有心调/教小七,都准备让小桔当他老师了,自己又哪会袖手旁观,他叹了口气,“现在是三月,三月有什么重大日子,知道吗?”

小七搓搓衣角,想了想,“放风筝?”

听到这么离谱的回答,凌文冲心里真是啼笑皆非,想打这狗头一顿吧,顾忌着还在外面,于是道:“不对,再猜。”

见凌文冲脸色不太对,小七又小心翼翼的猜,“挖野菜?踏青?……种地?”

凌文冲听着听着都气笑了,算了算了,这是他的局限性,知道的东西太少,免不了会闹出些笑话来,以后慢慢教就是了。想到这里,神色又缓和了下来。

“一般的年份,每隔三年就会有一次春闱,就是俗称的考进士,或是考状元,都是一回事,你记着就好。春闱在二月份,考中的人就成了贡士,等到三月,贡士们再去参加殿试,天子从中选出进士和同进士,这两者都有做官的资格。”

小七想起一回事来,“之前县衙派人去了一次老凌家,说是三老爷榜上有名,难道砸铺子的事跟这件事有关系?”

“虽不中,亦不远矣!”

“什么意思啊,听不明白。”

凌文冲给他解释,“据我猜测,这事应该不是三房做的,三老爷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官场,正是爱惜羽毛的时候,不会在这个时候授人以柄。”

“那是谁,大房?可是没理由啊!”

“大老爷是老太爷一手教导出来的,虽免不了有时糊涂,但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糊涂,尤其在这种关键时刻,所以是他出面的可能性不大。”

“还有谁?大太太?”小七挠挠头,“可是大太太已经废了啊!难道还有精力出来闹事?”

凌文冲问小七,“你为什么不往张家的头上去想?”

“张家?大太太的娘家?”

“说起来,张家也受了之前案子的牵累,虽是咎由自取,但切切实实是与我们结了仇的。如果砸铺子的真是他们,一方面可以出一口恶气,另一方面则会把我们的注意力转到老凌家。”

凌文冲组织了一下语言,“通常来说,人会在没有能力的时候蛰伏,然后在有能力的时候跳出来报复。他们这样想很正常,但却忘了一点,三老爷是要进官场的,这官场凶险至极,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这样光明正大的□□,反而不会出自他的手笔。”

“这张家真是狠哪,想一箭双雕。”小七咂咂嘴,感慨了一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刚才周捕头在的时候,您为什么不跟他说?”

“因为,没有证据。”

“啊?”

“以上所述,均属推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凌文冲皮了一句,趁小七还在发愣,先行溜了。

小七回过神来,见人都走出去了老远,忙跟上去,“少爷,咱们这是做什么去啊?”

张家住在县城的西大街,三进的大院子,奴仆众多。

凌文冲和小七蹲在张宅后门不远的地方,就着后门口两盏昏暗的灯笼,努力瞪大了眼睛,紧盯着从里面出来的任何一个人。

“少爷,这样不是办法,要不使点钱,看能不能找人问出点什么来。”

小七蹲的腿都麻了,絮絮叨叨的同凌文冲建议。

“你认识他家的下人吗?”

“不认识。”

“不知道还学人家瞎使钱,万一问到了一个不该问的人,岂不是被人抓个正着,大户人家的下人有多精明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七是个不精明的,被凌文冲一句话堵住,讷讷无语,半晌还是没有憋住,“您说这秋明会出来吗?”

秋明是张家的丫鬟,凌文冲把全城的药店都快跑遍了,好不容易才从伙计嘴里知道了这么一件事,说是张家人派人来抓药,症状偏又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问了还跟人着急。

凌文冲打听了张家抓的药材,将单子交给碧桃查看,碧桃一眼就认出这确实与当天来闹事的女子的症状相对。

凌文冲之前虽猜测是张家闹事,但没有十足的证据,不好平白的冤枉人,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这张单子就可以撬开一条口子。

知道是张家人,再想查到是张家谁生病了就再容易不过了,这才有了凌文冲半夜后门堵婢女一事。

凌文冲听了小七的问话,肯定的道:“会的,这秋明还有半年就要成亲了,要准备的事情多,是以一有时间就会回娘家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姿窈窕的青年女子出现在张家后门,面上还蒙着一块纱。

“来了来了。”凌文冲提醒小七,压低声音道:“秋明出来了,我们一会儿跟上去,别让她发现。”

凌文冲和小七今天出门穿的都是一身白布衫,外面又裹了一件黑色的大披风,隐在夜色里,很难发现。

两个人顺利的跟在秋明后面,穿街过巷,等到了一个略空旷的地方,二人将身上的大披皮一脱,嘴里“嘎嘎”怪笑着,一前一后的将秋明一堵。

秋明正在心事重重的往家走,因为是熟门熟路,也就什么都没在意,哪知走到这里突然听到两声怪啸,在黑夜里十分可怖。

秋明没敢查看,想低着头快些往家跑,哪知没跑两步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白影飘飘乎乎的飘过来了。

秋明不敢细看,闭着眼睛轻轻发抖,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可是闭得住眼睛闭不住耳朵,她耳边传来洪钟大吕一般的声响,“呔,吾等本是夜巡差,你这女子究竟做了何等恶事,竟将吾等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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