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牧童遥指杏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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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走来了一个放羊的老伯，老伯旁边还跟着一个牧童。
承桑玥和祁衍都没想和这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老伯进行交流，毕竟他们对自己如今的处境一无所知，万一这老伯一张口便来了血盆大口把自己嘎了怎么办。
但很显然，老伯并不那么想，他带着和善的长辈式的微笑，不打招呼着走到二人前，快要凹到眼窝的眼珠子跐溜溜的在二人身上来回转。
祁衍道：“不知老者有何请教？”
说这话时的从容不惊，让承桑玥忍不住的想要为其点一个大大的赞。
老伯笑道：“许久没见到生人了，我老头子啊稀奇便多看了几眼，咳咳咳……”
这老伯似乎再多点输出，血条便得告急了。
没见到生人？
承桑玥和祁衍相视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老者和老者身旁的牧童。
总不能是死鬼吧。
自己究竟是穿到了什么书里来了。
“姐姐，你是仙女吗？”牧童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眸中闪着水灵灵的光芒。
这么可爱的小孩，不能吧。
承桑玥对他笑了笑：“嗯，姐姐是看管蟠桃的小仙女。”
谁不喜欢被夸呢？没人。
牧童细细的琢磨着承桑玥的话，又抬起头来看一眼承桑玥，咯咯咯的笑着，似乎真能够看到承桑玥看守蟠桃的场景。
“姐姐是要去杏花坞吗？”
这句话来的极其突然，令承桑玥和祁衍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承桑玥道：“这倒是个不错的去处。”
在找不到bug的时候也只能跟着剧情走了。
祁衍对着老者微微鞠躬，承桑玥见状直接来了个直角三角般的鞠躬礼。
“不知老者可否告知，何为杏花坞？”
老者看着二人笑了笑，鹊没有正面回答承桑玥的问题：“杏花坞的杏花酒可是人间佳酿，二位若有此机会定要试上一番，才不枉此趟啊！”
说着说着，老者便带着羊离开了。
正当二人犹豫要不要跟着老者一起的时候，牧童抓着承桑玥的裙摆晃了晃。
这还有个小不点，差点忘了。承桑玥蹲下身来，同牧童保持同一高度：“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姐姐说对吗？”
牧童咧着嘴点了点头，伸出手指着东南方：“姐姐和哥哥要往那里走哦。”
说完这话，便放开承桑玥，小短腿蹦啊蹦追上了老者。
承桑玥愣神的看着牧童所指的方向，那小朋友让自己想起一首诗来。
牧童遥指杏花村。
老者说杏花村有好酒，这边关联到了上句，借问酒家何处有。
而自己和祁衍刚从第一重梦境出来，对于第二重梦境的破解毫无思路，这或许也能对应到路上行人欲断魂。
既如此，便剩下一句还没有出来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
可是现金晴空万里，何来雨纷纷？
端午节都过了，离清明节更是十万八千里的远。
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祁衍拍了拍承桑玥的肩膀，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烦躁，道：“既来之则安之，楼兰公主和南楚世子，当今世上最厉害的两个人都在这了，来这就算是豺狼虎豹，我们不也能杀出一条血路吗？”
就像是烦躁烈日中的一丝海风。
承桑玥抬头看着祁衍，好像经过他怎么一说，心情是有好上一些：“你还挺会给自己戴高帽的，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我楼兰公主可不敢戴这帽子。”
她顿了顿又道：“谢谢，我没事。”
祁衍的眼眸当中有阵阵笑意，却很好的隐藏在眼瞳中。
草原广袤无垠，就像苍鹰如何都走不完的荒漠一般。
但又不同，比如苍鹰是一成不变的燥热，而随着二人的步伐，天气却是渐渐的沉了下来，甚至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
承桑玥松了口气，想不到竟然真的下雨了。
也好，兴许是早些时候便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原因，此刻倒没有那么慌张。
“前头有一个小村落，估计就是那杏花坞了，无论如何先找个地方避雨。”祁衍人高看得远，眼看着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接近目的地反倒是让自己有些松了口气。
几乎是进村落门口的那一刻，承桑玥突然反应过来那首诗的另一个要素。
清明时节雨纷纷。
雨到位了，只差清明，清明祭祖扫墓之际，是安魂之日。
承桑玥拉住祁衍的手：“先等等，你不觉得这个地方阴森森的吗？”
祁衍点了点头：“我们又想到一起了，恐怕这个村子不太安宁，只是我们现在只有这条路可以选。”
听罢，承桑玥放开祁衍的手，将身体调成一级防卫的状况：“走吧。”
出乎二人意料的是，他们原以为这村子或许是个死村，映入眼帘的应该是各种各样可怕可怖的画面。但如今他们所看到的，却是满满的烟火气。
出来玩耍的孩子被雨淋了一身，被母亲拎着耳朵抓回了屋里。刚从田里回来的壮年肩上扛着农作物，脚踩着的鞋子还沾着不少泥土，还有几家本来在外头吃着花生的老人家见雨大了搬着板凳到自己屋檐下，继续坐着隔空讲谁家儿子和儿媳。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平常就如同寻常村落一般，但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不寻常。
比如每一个人的眼神都会主动略过承桑玥与祁衍两个大活人。
虽并不是说每个人对不速之客都需要理睬，但眼神当中都应该带着些情绪，比如探究，比如不欢迎等等，他们的眼神就好像是水库中的水，毫无波澜。
承桑玥试着寻个人问问话，但连续寻了两三人，皆视自己为无物。
那种感觉就像是没有玩家的游戏村落，每一个人都按照着固定的程序。
祁衍拉住还想继续询问的承桑玥：“是问不出来什么的，前面有一个庙宇，我们先避个雨，其他事情我们后面再说。”
容不得承桑玥说些什么，便被这人拉着离开了，途中，承桑玥转头看了一眼离开的地方。
却发现那些原本无事他们的目光都极其可怕的集中在他们的身上，这种目光太为的炽热，但承桑玥又无法读懂。
她只得转过头来，刚好与祁衍的目光撞在一起，那人一手揽过自己的肩膀，道：“现在开始，不要回头。”
承桑玥点了点头。
她只是觉得，那些人的眼神，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有见到过。
记忆从最开始开了疯狂模式一直播到刚才，定格在她们的目光当中。
她想起来了。
“你还记得端午节前一天，我们上街的那一天吗？”承桑玥突然觉得惊悚：“当时有个小商贩，和刚刚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如出一辙。”
是一种许久不进食的饿狼看到事物的饥渴，又掺杂着这他们自身对这种兽性的抑制。
矛盾到可怕。
承桑玥的话让祁衍眉头一惊，若真是如此，所有的事情竟然那么早的时候便已经埋下了伏笔。
但这种惊讶很快便被一种更为强烈的惊恐的情绪给替代了。
祁衍和承桑玥都从对方的眼眸当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他们一路往这走的目的地本应该是庙宇，但却变成了祠堂。
一个供奉着成十上百灵位的祠堂。
甚至还弥漫着香火的味道。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不就齐了吗。
承桑玥的右边眼睛不停在跳动。
那首歌谣又响起来了。
“南柯一梦过，彩蝶折翼碎……”
但并非是从祠堂中传来的，而是在他们的身后，甚至在追着他们。
承桑玥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们好像，又没有路可以走了。”
祁衍偏头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歌声：“楼兰公主，愿不愿意和南楚世子走着一遭，大不了我们便杀出一条路。”
“什么时候还搁这唧唧歪歪的。”承桑玥朝着祁衍灿烂的笑了笑，先他一步的踏进祠堂的大门。
祁衍紧随其后：“你是真不害怕吗？”
他都犹豫过的。
承桑玥看着逐渐关上的祠堂大门，把追着他们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拦在了外头。
“我家中长辈同我说过一句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变成了路，既有杀出一条路的血气，又何怕无路可走。”
都是华夏大家的，叫周先生一声长辈，应该不过分吧。
兴许是在这鬼阵里头待了太久，祁衍看着承桑玥，仿佛看到了一个自己无法想象到的人。
原本祁衍以为，是自己来保护她的。
但好像至今为止，这个小丫头的坚韧都是自己没想到的。
承桑玥看着这众多灵位，最上面的却是自己没想到的人。
商纣王。
“这大概是巫妖一族的祠堂。”祁衍同样也看到了：“只是，他们为什么要给我们两个不速之客看这些东西？”
谁没事把自己祖先的灵位给别人参观的，这怕是清明刚祭拜完，祖先中元节就得回来讨个说法。
承桑玥撇着嘴摆了摆手，这波人的行为动机，至今为止她就没知道过。
“问题是我们得怎么出去。”承桑玥道，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密室逃脱的感觉。
二人秉持着不惊动这些灵位的原则在四周寻着。
时间渐渐的过，香烛也渐渐熄了，灯灭了，只剩灵位上的微弱灯光。
像极了魂灯，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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