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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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琰途径穆伊门前,想起今日还未见到她,鬼使神差地扣了扣门。
房内无人应答,李琰微有些诧异,往常向来是她先起来,练上一时辰的的剑,他一醒便能见到她。
莫不成,是昨日……
李琰周身气息渐冷,不知想了些什么,最后冷哼了声,离开了院内。
——
穆伊昨日强压着兴奋练完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却发现有人在搞夜袭,一下就来劲了,在她穆某人眼皮底下玩这个,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穆伊顺着院子墙沿,拿出了那把多日不用的匕首,匕首在月光之下,散着冷冷寒光。
“窸窣——”
穆伊听音辨位,一下便锁定了方向,恰好眼前飘落一片树叶,准备玩个花的,就着叶子当飞刀。
不想,那人影一下直接蹿了出来,倒是吓穆伊一跳。倒也不是人影莽撞吓人,而是那人影恰是白日见过的田壮。
“田兄,你这是?”穆伊嘴角抽动。
田壮几乎是一个跪倒,浑身狼狈,“穆娘子,出大事了,你白天说过的帮我们还算数吗?”
穆伊见情况不对,但是李琰这里实在不是商讨的地方,便随着田壮出了院子,在知州府内商量。
田壮起先还支支吾吾,半是隐瞒半是自怨,直到穆伊实在听不下去,质问到底是不是来求人的,田壮才终于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知州府上的小娘子不满家里安排,与一个书生私奔了去,私奔前扮作妥协的模样,说是以后都听阿爹阿娘的,结果转头就盗了知州的令牌。
知州本是气的说就当没生养过这个女儿,可令牌却是不能流落在外,又是发公文给个州府说令牌失窃,又是派人急追。
哪想到还是晚了一步,那小娘子借着令牌关了城门,平日里明明是个娇娇娘子,此时却遁的飞快,一下不知去了哪里。
“夫人死命拦着大人,说盗令牌和私奔怎可说出去,若是找回了小娘子,小娘子的清誉也毁了。”田壮顿了顿,“我和阿兄都是夫人娘家那边的,姐姐又在大人房中,事儿自然就落在我们兄弟俩头上。”
“今日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却是小娘子一激动,转头拿着令牌就关了城门,我和阿兄在后好不容易说通了城门处的兄弟,却再没找到小娘子在哪。”田壮的声音越来越低落,“回府后,姐姐得知我们把人逼的直接出了城,臭骂了我们一通。”
“阿兄自觉搞砸了事情,连夜又出了城,想去寻小娘子,我在府中左等右等不安心,也出了去,”田壮的声音开始哽咽,“却只找到阿兄的外袍。”
“上面还沾着血!”
穆伊心随着田壮的语调一揪,她是个没有兄弟姐妹的孤女,但也能感受到田壮的悲伤无助,穆伊当下便回房给李琰写了个字条,提着剑就说要出城。
田壮被穆伊的麻利吓得抖了抖,虽然他确实想早点去寻阿兄,但这样半夜出门是不是过于草率。
穆伊看不过这扭捏模样,几个蹿步便上了房顶,“再拖下去你看你阿兄还有没有这个命等你。”
田壮一听,眉毛倒竖,正想辩驳这女郎说话怎这么狠毒,又想想觉得也没错,委屈地撇着嘴就跟着穆伊走了。
只是……
“你上来啊,下面走你不觉得慢吗?”
“我不会上墙……”
穆伊:……那你出城一趟又回来还怪快的。
……
两人急赶慢赶,终是来到了城外,此时城外全不似白天那般熙熙攘攘,天高野旷,唯有风声呼啸。
田壮不住发抖,穆伊有些奇怪,还未开口询问,田壮便不打自招了。
“穆娘子,我们府小娘子跟的那个书生特别壮实,我就被教训过,”田壮说到这,忽觉先前有些欺诈的样子,慌忙解释道,“但是依照穆娘子的身手定是没有问题。”
穆伊倒是不在意,她出师之后是一路仗剑北上,再清楚不过自己的实力,也不在乎田壮隐不隐满,不过,“你确定你们府上的小娘子是和书生私奔?”穆伊对壮实的书生无法想象。
话本子中的书生也有武功在身的,但从未有过强壮蛮实,穆伊确切接触过算是读书人的,大概也只有李琰了。
嗯,李琰也不壮实。
“确定啊,书生怎么就不能壮实?就是听说这书生是要进京赶考,我家小娘子才追出去的。”田壮不理解穆伊对书生的想法。
“赶考?现在已是三月初,春闱早结束了吧。”穆伊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田壮道。
田壮哪了解过什么春闱秋闱何时举行,此刻只是干瞪眼,也陷入迷茫。
“不过,你阿兄应该也不知,按理来说他也会是往京城方向去寻,我们也往这方向走,或许能够遇上。”穆伊安慰道。
田壮觉得有理,点点头跟着穆伊探路,穆伊近几日刚从京城过来,对城外的路恰是熟悉。
城外到底城外,遍地无人打理的荒草,和杂乱无章的木材。
“话说,你是在哪里捡到你阿兄的衣服的。”穆伊若有所思,看着周边茂密的树木。
这下倒是问到了田壮,彼时他慌慌忙忙,一个人出来又是害怕天黑又是害怕书生,捡到外袍后更是方寸大乱连滚带爬摸回了知州府,想去贵客那边守着看看能不能守到穆伊。
“仿佛……好像……就是在这,是在一棵树下。”田壮支支吾吾。
“你看是那颗树吗?”穆伊无语道。
田丰此刻正被绑在树上,嘴里被塞着布条,怒瞪着田壮。
穆伊:……
——
三人从城外赶回,两兄弟一路又骂又笑,一会儿互相埋怨,一会儿又在那你追我赶哈哈大笑,穆伊在后面无表情地走着,只当作不认识他们。
几人回到城中,天际已是微亮,但三人都有些激动,决定先去前日的客店打点牙祭。
田丰细细讲了他在城外如何遇到那书生,又是如何起了争执,但是小娘子还是认出了他,没让书生伤他,只是将他缚在了树上。
“我知道你这厮向来没带什么脑子,好不容易在被缚之前留下件外袍,想着你捡到应当会发觉我就在附近,四处找找。结果,”田丰吹胡子瞪眼,虽然还没有胡子,道,“我就看着你捡起衣服就跑,我在上面怎么荡你都不看,头都不带回。”
“你又不是去偷仙女衣服的牛郎,急什么急!”
田壮自觉做事草率,嬉皮笑脸给他阿兄倒酒。
“你是说你们府上的小娘子到现在还在城门处晃荡没走远?”穆伊总结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穆娘子,不然我阿兄怎么遇到他们的。”田壮有些不解。
田丰敲了他弟弟一下,以示管教疏忽,“是了,但我们白日也确实没有寻到他们。”
“不应该啊……”穆伊疑惑,按理来讲,既然是私奔,应当是跑的越快越好,怎的就在家门口打转。
穆伊无法理解,但转而分析道,“昔年卓文君当垆卖酒,是不是你家娘子也没带够钱财,想和她那书生在城门处徘徊,等她爹看不下去,送来钱财打发他们走。”
“不可能!”田壮满脸否认,仿若穆伊说的是他没带够钱财。
穆伊正疑惑田壮缘何这等反应,田丰在旁缓缓解释,“穆娘子有所不知,我们府这位小娘子与旁的女郎都不一样,她从小就跟着夫人管理家中产业,会识字便会看账,自小在商帮中摸爬滚打。”
田壮嘟囔道,“就我们大人那点俸禄,哪住得起这么好的宅子,自是小娘子打理的好,才有府中今日。”
当然,很快田壮又被他好不容易带回来的阿兄敲了个暴栗。
穆伊见田壮这般崇拜,又估摸着他的年龄,想来应是与这何小娘子一起,听着何小娘子的事迹长大的,现如今却要去找她回来,一时倒有些唏嘘。
只是穆伊不解,“既然家中产业是何小娘子打理的,她应当也是个厉害人物,怎的家中还能安排了她去,按你们先前的口吻,何小娘子也是你们夫人嫡出的,谁会给她不爽利?”
田氏兄弟对视一眼,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个……小娘子虽是打理家中产业,但到底来说上面还有夫人压着。我们府中的产业大多是夫人当初带来做大的,这些铺子产业的顶头都还是老人在经营,小娘子虽是参与着,但话到底还是夫人说了算的。”
穆伊回想起知州夫人通身的气派,倒也对此不奇怪。
“小娘子打理产业,但夫人其实不满已久,我们府里先头几个郎君女郎都是传统的官宦子弟,唯有这小娘子不知怎的喜上了商行。小娘子幼时,夫人还觉得有趣,尽是放手让她去做,没想到一不留神就管不住了。”
“其实本也没什么,我朝风气开放,女郎从商倒也无可指摘,只是夫人不喜啊。夫人也是商户人家出身,祖上还出过皇商,不过是现在稍微落魄了些。我们大人家可是真一穷二白,夫人嫁给大人,不就是图大人这读书人的清白劲嘛。”
田丰讲到此,田壮在旁拧着腰掐着声音道,“没想到这小娘子是越活越回去了。”
田丰此次只是眼神警告了下,让田壮不得对夫人无理,但显然也是对知州夫人不太赞同。
穆伊大概能够理解,时下商人地位虽说还是不及得士子,但民间风气崇富,富贾还是很惹人羡艳的。只是对于富贾来说,他们已富有金银,自是想要更多的名利之类,乐于与官宦子弟来往。更何况知州夫人嫁了知州,好不容易子女直接有了官宦出身,却又想拾起老本行。
不过理解归理解,赞成不赞成又是另一回事。
“夫人给小娘子安排了一门婚事,人是很不错,是信阳知州的小郎,信阳知州与我们大人当初是同窗,两家夫人在闺中也是手帕交,我们大郎近来也在信阳任职,考察过这小郎,也说是个不错的归宿。”
“小娘子本也是乐意,只是,夫人让小娘子嫁过去后就好好当个大家夫人,陪嫁中的田产铺子都交给带过去的仆从打理,从此以后不许再碰商业。小娘子才一气之下,和了个书生跑了。”
穆伊对商不商的没什么执念,但就夫婿的人选只觉得这夫人安排也妥当,只是这决意不让何小娘子打理产业的架势,和小娘子为了能够打理产业,不惜扔下原先的经营,让穆伊感到震惊。
她向来是比较得过且过,唯一坚持的比较长久的,也只有武艺与剑术。害,但也全是天赋啦。
她对这种执念没什么概念,唯有一腔诚挚的敬佩。
“你们小娘子和夫人真不一般。”穆伊赞道。
田氏兄弟哭丧着脸,是不一般啊,可承受这不一般的却是他们。还好现在把穆伊也拉了进来,多个能帮手的人。
“穆娘子,我们此番也算同过生死,我们兄弟信任你,可此事千万不可外传。”田丰捧起一碗酒。
穆伊除了李琰与师父,还从未有过类似的信任关系,一时颇受鼓动,也捧起酒来。
三人义薄云天,拿出几欲结拜的架势干了眼前的酒,又见外面天光大亮,相约回府补个觉就出来继续寻这小娘子。无论如何,先找到小娘子拿回令牌再说。
——
知州府上为李琰备了马车,李琰准备启程时似是隐约听到了他那小侍卫的声音,想着顺便将她带上,撩起帘子却是看到她与另两位少年郎同行。
何苗见李琰默不作声,也探出头去看,三人没注意这边动静,聊的正欢。
何苗笑呵呵道,“这两兄弟原是内子娘家带来的,我看着不错就提到身边带着,现在也在府衙里做活。”
“那位女侠是昨日跟着王爷一起来的吧,没想到他们倒是走到了一处,年岁看着倒也相仿。”
李琰倏地放下了帘子,低沉着眉目,没有搭话。
他年前刚加的冠,年岁不相仿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