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六月飞雪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纸筝!

今天是六月半里，出现的第一个满月的夜晚。这是我去天台洗手，路过看到的。卫生间设在楼顶，这是令人最满意的一点。

离开一间森林，已有十多天。楼上的宿舍，巧合的也在那里。由于上班没有空闲之际，那只肥猫也只能拜托楼下的女人。自从那一次帮忙后，她真的客气了很多。

在父亲的信中我未提出，早已离书店去做了别的工作。与阿枫一别说是离的近，时间长了惭渐也没了来往。再者，一些人见不到我，心中定然窃喜，无形中对他们也一种安慰。

楼上的人，或者是别处的。也许人都是一个样子，在我看来。我不去批判他人，只是偶尔也会心存憎恨。就说今晚，这里下班总是很早。

上午月听说，近几个月限电。餐厅以及各商业、电子企业。面临停产了问题。

餐厅里为了节省电资源，整改了上班时间。每天八小时，下午四点就下班了。这也让一些负债的人急得跺脚，我着急的事情没有那么严重。但由于生活的窘迫压力，我不得不再选择一份工作。

相比来说我是幸运的，在楼上也认识了一个大叔，几次闲聊后，认识了彼此。

听他讲，他现在单身，目前还有一个女儿，由于女儿患了重病，不得不选择再找一份工作。目的达成一致，周围四处打听后。我们找到一份快递公司里搬运工的工作。现在正值六月里，热的厉害。等我下班后五点我们就到了与面试人员约定地点。两个小时的路程，远处的天边已经完全看不见彤色晚霞了，夜空挂了一张黑色的帆，月亮就在天上，伴着星星，躲在树叶里。折射的光点，撒在我们脸上，微风渐起，吹拂着叶子，也吹抚着脸。

“记得要签到，下班也要签名。”说话的这个男人，并不是老板。他是属于介绍的一方劳务。

接下来，他叫我们带到真正面试的地方。是一个女人，并不好看，着装也是很奇怪。她不友好的面相上尽量表现的体贴，暂时温柔的教怎样工作。然而，这样温柔的教法先是对着大叔。大叔进去工作后，言语便多少有了些轻蔑之气。我想，可能因为我是年轻人。未经社会的毒打，让人觉得不好管教吧。

“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在工作中偷奸耍滑。一律是要被开除的。还有，我现在跟你说话声音比较小。待会儿进去工作中可能声音会很大，你会觉得我与之前判若两人，这点我向你说明。”如果说我之前心中有一团火焰，那么现在只剩下灰烬了。女人的话，多多少少让我充满不服气。

“走吧，什么烂地方，这么下贱人，大不了回去。”心中出现另一个声音撺掇我，现在让我立刻撒腿就走。

“干嘛呢，还不快进来，别浪费我的时间。”女人这句话，无疑让我的心中，加深愤怒，火山般的怒气不打一处来。但我并没有当场发作，深深咽下肚里，灼烧着胸膛。

我佩服大叔有社会经验，两三言语他便会了。

女人开始教我填单子了。

“记住。千万不要填错，不然我会被扣钱的。还有，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你所问的有些事情我会慢慢跟你讲。”我讨厌透这个女人了，并非指的全是相貌。也并非是一嘴上海腔调。更加不是衣着奇特，这一块我还是蛮欣赏她的。女人的可怕，我真有所见识了。我想。即便是孤独终老，我也绝对不会娶这样的女人。这并贬义，我恨这个女人，女人真是不好招惹。就像吃了糖果，再去吃甜瓜的时候，都不甜了。

“嗯。”我很认真的回答，而回应的一个字，却始终让她觉得我是在搪塞她。他开始更怠慢的跟我说话了，以及各种细节都要同我交代一遍。

“我跟你说的这些你清楚吗？”

“你不要光点头啊！”

“我知道了，知道了。”我连忙回答，被逼的有些哭音。

“听懂了你就说你知道了。”

“免得我白说一样，学完填单，赶紧去抬东西，别磨磨蹭蹭。”女人的语气中夹着斥气，对待我，就像面对是一只纸老虎。一副很不缺人的样子。连天气也向着女人，不久便下起了细雨，片刻后雨就像珍珠那么大颗了。

“真特么的，无语了。”这句心底里的脏话，从来没有像唾液一样破口而出。这样宣泄情绪的脏话，我也只能藏着掖着。每到讨厌的时候，这句话便无厘头的在心里来回游窜。

也许神明不会保佑我了，我已经怨恨满满，变得不大度了。我自问心无愧，也绝不会用圣人的道德来绑架自己。我真的是恨透这个女人了。唉，算了。这些话也只有我自己尽情演绎着，旁人的眼里，我依旧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仪容，依然是殷勤笑容下的烂好人。

“抬过来，不要擦拭地面，小伙子。”前面装车的男人大喊，他的语气中透露着危机。

“知道了。”这句回答仍然也透着不服气。力气小的原因，抬上流水线打包好的快递没放稳滑了下来，男人见状立刻快步跑来惊慌帮忙扶起。虽然我们并不认识，却熟悉的对视，同样的惊慌。

这三个半小时的经历，除了手黑，除了汗水。没有其他让人不愉快的。除了刚开始，不过，已经不去想那些了。

雨停了，夜更长了，街上没有行人，连车也很少。夜晚的巷子里总会有一些不速之客。我们走的很快，连猫的声音都没听见，就到宿舍了。

我抬头轻望，隔壁楼，阿枫的窗户。灯还亮着，仔细来听，还有猫叫。

进了门，我疲惫的床上一躺，脑海里总浮现着有关那女人讨厌的画面。一想到明天永远见到那个女人，心情一下子就不美好了。

第二天，还是兴致勃勃去那里做兼职。

填单我已经完全会了，再次面对女人。我无话可说，她无话可讲，但事实却非如此。

“你过来，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强调一下。”走向货车的我，止步，向她走去。

“昨天有人反应，你砸东西，是吗？请你不要带着情绪工作好吗？”由于她说话癖好，我并没有当面截断她的话。

“我没有砸东西。”我声音洪亮，也很坚定，希望在场的人知道她说的这些话都是辟谣。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叔也微微瞅了我一眼，虽然平静的很，却有种向审视犯人一般。看我的眼睛更多了，所有人的眼里好像都写着我不无辜。

“你不要在这里跟我狡辩，这里的人我知根知底，难道他们会信口胡说。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走人。”女人的话多少刺痛了我的自尊心，我开始陷入一片盲荒的瞎猜：“是那个大叔，可我只是不小心滑下去的，并没有摔在地上。”

“我不干了。”丢下这句话，跑了出去，穿梭在两排梧桐树的中间，泪水夺眶而出，浇洒着地面的青草。我委屈透了，心底的伤心欲火，灼伤着胸膛里的每一个细胞。细细想想，真是自信了一大半把。勇敢过后，却像一只泄气的气球。迎着微风，号淘大哭了起来。完全没有了男孩子的气魄，我就这样狼狈的哭了一路，直到眼睛苦涩的发疼。

雨愈下愈大，在悲伤的时候是没有人喜欢下雨的。没有人例外，在雨水的洗礼下，仿佛之前发生的一些不好的事情，一下子从心里又重新循环了一遍。这种比玻璃碎渣子扎在肉里还要疼痛的滋味，我已经不是第十次尝过了。但我仍然在夜里喜欢看月亮，哪怕月亮不曾照亮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