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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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文学的家里，胡俊山的爸爸一行客人和各位主任家的人以及陪客人的人，都已经围着张文学家的八仙桌子坐好了。

下面盛大宴会正式开始。

张文学开始着手准备。

张文学先是把洗干净的酒杯、碗筷和汤匙一一摆放在各位的面前。

然后，张文学打开一瓶颇上档次的一瓶白酒，把白酒倒进用锡打制的酒壶。这酒壶可是有历史了，据说是张文学的爷爷用了一辈子传下来的。这一壶能容纳半斤酒。宾客喝酒用的器皿是小小的、白颜色的小酒盅。小酒盅是用瓷做成的，很小但是很精致。别看它很小，加上复杂缤纷的酒文化，更容易不知不觉就喝高喝醉的。

然后，张文学给每个人的酒盅里倒满了白酒。因为张文学的爸爸患有气管炎的缘故，所以张文学只给爸爸倒了小半盅白酒，又给司机和自己各倒上了一茶碗白开水。这样，酒水准备工作结束。

张文学一看酒水准备工作结束。就转身去厨房端菜。这个时候，姐姐张文芳也帮忙端过来了一些菜，接着两个来帮忙的哥哥就把菜一一摆好。

不一会儿，各种佳肴都摆在了八仙桌子上。各种菜品佳肴在桌子上琳琅满目。

首先，摆在八仙桌子四个角上的是四个很小但很精致的小碟子。小碟子里面装的是各种颜色的蘸果。这个蘸果其实就是在干花生米的外面裹了一层用白糖熬过以后成为液体糖的糖稀制成的，这个果子，吃起来，外面甜甜，里面香香，吃起来脆脆的，牙齿咬到果子的时候，能够听到“嘎嘣，嘎嘣”的果子被咬碎的声音。这个声音是美丽的，是英雄经过战斗而获取胜利果实后，获得的满足和幸福的美妙音乐；是食者获得地位而得到的奖赏和鼓励的美好享受。

然后，接着上的菜是四个小口径的碗，碗里的小菜既精致又美味。

第一碗是美味鸡丝。就是把鸡肉煮熟以后，去骨留肉，再把鸡肉拆成鸡丝，然后用葱丝和姜丝，再加上生抽酱油和老陈醋，另外加上香油，最后生成美味鸡丝。这个美味鸡丝是很好吃的，既有鸡肉的感觉，又没有吃鸡肉时候把鸡肉从鸡骨头上生拉硬扯剥离出来的痛苦与麻烦。特别是对于上点年纪又牙口不好的人，是再好不过的了，省去了咬不动鸡肉的烦恼与尴尬。而且这鸡丝用葱条子和酱油醋调试过，吃起来香而不腻，酸溜溜，跪生生，让人具有很爽口的感觉。

其它小碗也是调制而成的凉菜。第二个小碗里的菜是调猪耳朵，第三个小碗里的菜是调猪肝，第四个小碗里的菜是猪肺、菠菜加芥末。这四个小碗菜可以说都是下酒、止饿菜，对于喝酒者都是特别喜欢的下酒菜。尤其，在喝了半斤左右的酒以后，吃个猪肺芥末调菠菜以后，对于解酒和通气方面特别有作用。

一般说，四个小碗菜上来了，也就可以开始喝酒了。

于是，张泰斗，按照酒桌风俗，作为主家一家之主，开始开始喝之前的致酒辞。

张泰斗站起来，举起自己手中的酒盅，说：

“今天很高兴，俊山和文芳领了结婚证，是个大喜的日子，很值得庆贺，”

说着，说着，张泰斗就轻轻地咳嗽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女儿马上就嫁出去了的原因，而引起了情绪上的不适。不过，不一会，就调整了过来，继续说：

“今天，亲家也亲自来家，我们很荣幸，祝福两个新人今后团团结结，好生过日子，不要让父母生气！”

话一说完，张泰斗就坐下了，准备招呼大家开始喝酒。

就在这个时候，胡俊山的爸爸站起身来，向张泰斗所在的西边椅子方向，转过身子，正儿八经地向张泰斗鞠躬一下。

“这使不得，使不得！咱们是兄弟，不能行大礼！”

这时已经站起来的张泰斗，突然不知所措起来，急忙架住了胡俊山爸爸向下倾斜的上半身，阻止他行如此大礼。

“感谢你们老张家培养了这么优秀的女儿，而且不嫌弃我们家穷，不嫌弃俊山没本事和不懂事。”胡俊山爸爸似乎也是有点小激动，说着，说着，就有点哽咽了。不知是真的因为俊山娶了文芳高兴的原因，还是遗憾胡俊山这孩子是真的没本事和不懂事。

结果，没等其他人搭话，胡俊山就伸出了胳膊轻轻地拉了一下爸爸，说：

“爸爸，说这个干嘛呀，今天是喜庆的日子，咱说点高兴的事。”

“不行！”胡俊山的爸爸对胡俊山不依不饶，继续对着张泰斗说：

“我今天就要说，我不能亏了文芳这个好孩子。”说到这里，胡俊山爸爸回头看了一下胡俊山，继续道：

“今天是喜宴，但是，当着亲家和文学的面，还有各位见证一下。将来如果胡俊山做了对不起文芳的事情，大家和我，尤其是将来长大了有本事的张文学，要狠狠地收拾这个家伙，我站到你们一边。”

胡俊山的爸爸说完了这些话，如释重负地坐下，又用眼睛看了胡俊山一眼，见他一副埋头深思的样子，便没有言语。

接着，张泰斗圆场。说：

“要说到这里，我也保证，文芳要是有不对的地方，我也不轻饶。”

接着，朝着整个桌子旁边的宾客说：“喝酒！”

一声令下，大家纷纷端起酒盅，向自己附近的地上毕恭毕敬地向地上倒了一点白酒。然后，再把酒盅放在嘴边，把里面剩下的大半盅酒，一饮而尽。

据说，自己喝酒前，把些许的酒倒在地上，是“敬天，敬地，祭奠祖宗”的饮酒仪式，俗称“浇奠”。这个风俗由来已久，大家遵守得也挺自觉。

接下来就是八个大碗。八个大碗，量都挺大，各有独特之处。

第一大碗就是瓦块鱼。

是那种先用油炸，再用开水煮过的那种鱼，这种鱼入口即化，松松软软，但是鱼味道十足，新鲜度很强，也易于吸收和消化，这道菜尤其受上年纪的人们的欢迎。

第二个大碗是菜瓦块肉。

这道菜是把猪肉切成火柴盒大小的肉块，然后，用清水加盐慢慢煮过，再加上菠菜等的装饰配菜合成的，这种肉一般要选取那种大肥猪的有皮含膘油的那种肉块，而且上面还得带一部分瘦肉疙瘩。这种肉，还真是解馋，吃上一块放在嘴里，只需要嚼上一口就满嘴流油，满腮帮子鼓鼓的，大大的嘴里面满满的不是肥肉就是肥油，真是爽快极了，幸福极了。咽下去，爽滑极了，经常是享受粗茶淡饭的肠胃瞬间享受到肥油的润滑，很快就“咕咕噜噜”地唱起欢乐的赞歌。

第三个大碗菜就是滑丸子。

这个丸子，圆圆的，滑滑的。是把猪肉剁碎以后，加盐、葱、姜和鸡蛋清等材料，再用酱油和花生油调制好，然后用洗干净的手把它团成圆球状的肉蛋蛋，下一步，再把肉蛋蛋在均匀摊开的地瓜粉面里面滚动一圈，生丸子就做好了。下一步就是用开水汆丸子。等到锅里的水快要开的时候，把肉蛋蛋依次放进锅里，等肉蛋蛋都下进锅里了，这时。锅里的水也就全开了，等到水沸腾起来，一个一个的丸子就在锅里飘了起来，再拿勺子搅它们几遍，等看到丸子已经很紧实了，丸子外面的粉面也变成了淡黄颜色。这个“滑丸子”就大功告成了。这个丸子，好看，好吃，还很漂亮。但是，吃的时候，最好用汤勺盛它，一般人用筷子是夹不起来的。据说，吃了丸子就喜庆，就团圆，所以这道菜，在比较大的酒场上，几乎总能见到，吃到的。

第四个大碗菜就是水煮鸡。

这是杀完、洗净、去除内脏以后的一只完整鸡的外壳部分。做这道菜，要把这只整鸡放在一个大点的锅里，让水没过鸡身，然后加上盐，然后温火慢煮，煮上一个小时左右，直到当你把筷子放在鸡身上，不太费力气就能让筷子穿进鸡肉深处。从外观看，就像一只活生生的退了毛的小公鸡。白白的，净净的，一动不动地地窝在碗里的汤中，样子怯怯的，胆子小小的，带着不知道哪时候就被吃掉的恐惧。

上这只水煮鸡的时候，一般就到了酒场的中段，这时候，主家小辈分的人一般就要给辈分比较高的，或者上点年纪的人敬酒了。

同时，如果，宾客们觉得这只鸡不方便直接整个吃的话，也可以让人端回厨房去，让厨房制作菜肴的人给帮忙拆分好，再端上来。

当然，也不能让人白劳动，端回去的时候，这时候主宾要掏个用红纸包的红包，放在要端回菜品的托盘上，去犒劳制作菜品佳肴的人。这个行为被称为“犒厨”。

这个时候，就轮到胡俊山的父亲登场了。

只见胡俊山的父亲，不慌不忙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红包，红包用鲜红的红纸包着，红包呈长方形的形状，红包包的整整齐齐，只在最上端和最下端露出折叠着的钱的头和尾巴。

这个包装也是用心良苦。

一是这个钱的数目嘛，肯定说的过去。一般情况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期和八十年代初期，包个红包也就两元或五元的。胡俊山的爸爸包的这个钱的数目够畅亮的，够气派的。所以敢向众人露钱头和钱尾。二是胡俊山爸爸的红包包装也讲究。只见红包中间红纸剪裁齐整，拼接处对接整齐。两头露出的都是只有十元纸币才具有的浅灰色。这说明，胡家出手阔绰，也说明对饭菜满意，甚至觉得这场婚姻都无可挑剔。

接着上来了第五个大碗菜，就是整鱼。

这是一条整个的鱼。在处理完新鲜鱼后，要先将它用花椒、八角和盐腌制好，再用油炸。炸完用水煮，加糖，味精、葱段和姜丝炖煮，炖煮好加一点醋和白糖，装盘后在鱼的身上撒一些葱条，以达到美颜和有味道的目的。这道菜，不油腻，鱼肉是白白的，很鲜嫩。看见这道菜，令人垂涎三尺；吃了这道菜，香味三日不绝。

第六个大碗菜，就是糖醋里脊肉。

这是用猪身上最好的瘦肉制成的一道精品菜。方法是：严把里脊肉切成又长又细的肉条，再用盐、姜以及生抽酱油腌制，再把肉条在面粉中滚动，让它尽可能蘸更多的面粉，然后，在沸腾的油锅里炸，炸完，用水炖煮，等里脊肉在水里不太硬了，就倒入较多的醋和白砂糖，再加葱花和菠菜点缀，然后装盘。这道菜，是酸酸的，香香的，吃完糖醋里脊肉，再喝点酸汤，更是无限美妙！

第七个大碗菜，就是排骨炖山药。

山药和排骨的搭配，绝对是“绝配”，据说有健脾、补气之作用。也是对于已经吃了好多肉的人的一个调节的菜，让人们味觉和味蕾调节一下。

做这道菜的关键是向用水汆一下排骨，去除一下腥味，在用温火煮排骨，放大葱段，大姜块，等到拿筷子轻轻用力去戳排骨上的肉，排骨上的肉就脱落的时候。再加上大块山药，只需再煮二十分钟，就完全可以装碗了。

多吃这道菜，脾胃自然好。

第八个大碗菜，是酸菜肘子。

这道菜，是一个功夫菜。要先把洗好的肘子提前到大锅上面的蒸笼里去蒸的很烂，然后用快刀切成一片片的，每一片的厚度要和一个一百页的本子的厚度相似。肘子肉太厚，不够一人一片，肉片太薄，吃起来没有感觉，不带劲儿。

切完以后，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事前煮好的酸菜上，这样，热热的肘子肉里面也就溢满了浓浓的酸菜味道。这样，就觉得肘子肉肥而不腻，香香的，酸酸的，让人具有欲罢不能的感觉。

这就是传说中的“四八菜”，也是接待贵宾的最高标准的菜的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