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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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四月下旬，春风却没有如期地将温暖送过来。看着天气预报，永远都是在15℃上下徘徊。在苗泽潮湿空气的吹拂之下，街上的大家搓着手，弓着腰前行着。阴间的地球，黄赤交角几乎是0°，四季变换是由太阳呼吸周期产生的。也就是说，南北半球的季节是同时的。如今到了这个日期，太阳的确是变亮了一些，但是温度却好像被吸走了一般。
所以，李未然果然就感冒了。具体原因是，去打羽毛球后，不穿外套就在街上走，所以回来之后总结了教训，看见我穿得少，都要像家长一样提醒。今早起来，鼻塞得不行了，我便身先士卒地跑出去买药。
可是没踏出两步，忽然发现大地震动，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我重心不稳，一个扑爬摔倒。不知道什么运气，我从路基外面的斜坡上直接滚了下去，一头栽在草丛里，满脸土灰、满身破洞。但我顾不得伤心了。万京并不在断裂带上，这样的地震按道理来说要么是工程地震，要么是深源地震，总之还是挺突然的。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起头来，大吃一惊。
眼前的一栋建筑已经全部倒塌，看样子是废弃多年不用的，还没有来得及拆除，抗震等级本来就不高。周围的几栋建筑也已经出现了裂痕，摇摇欲坠。我还想活，赶忙离开，却发现除了那个根本走不了的陡坡，周围到处是围墙，怎么绕也绕不出去。突然，我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没有草，自己看地面，有画线的痕迹，估计这以前是一所学校的操场。
操场的对面就是门，出来以后是一条街。人们熙熙攘攘，争先恐后地往外逃。我还特意往后看了一眼，的确有学校那味。忽然间，我看到一栋楼的一层隐约有人影。那人勾腰驼背，走路很轻柔，丝毫没有注意到楼将要倒塌。我顿时心里一紧。
“嘿！房子要倒了！危险！快出来啊！”我大喊道。话音刚落，地面又开始震颤，数层高的房屋轰然倒塌，烟尘滚滚，声大如雷。转眼间，那个人影也消失在了一堆废墟之中。
我顿时慌了神。可就在这时，有消防队的赶到了，我便向他们说了刚才如何有一个人在房子里面，又在何处被埋在底下，并且提议自己带进去找。
“那地方中了邪的，真的不能去啊，我听说去了就出不来了啊！”一个老爷爷在一旁说道。
“老爷爷您说笑了，我就是进去了再出来的，根本就没事。”我说。
“是啊，伯伯您不要迷信了，我们是消防员，我们的职责就是抗险救灾。”消防队员也说，并进了去。我也觉得这几个月都发生着奇怪的事情，搞得人心惶惶，大家精神都有点不正常了。
当我走到我认为有人被压住的地方时，下面不见孔隙，只有石头。消防队员不敢出声，我自己也在仔细听，却完全没有发现有人求救的声音。我脊背发凉，心里估摸那个人已经被石块压死了。便无声地哭了起来，眼泪直流。
轰！又是一声巨响，我脚下一空，地面向我头顶离去。我落在一块很大的斜石板上，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光滑得像雪地一样。只是咚咚几声，我就躺在了地面上，只有一点点光从刚才的缝隙透进来，顺带着一颗颗小石子哐当哐当往下滚。四周宽敞，还有许多废弃的电脑主机堆积如山，看样子是学校的电脑室了。再看看自己，手臂已经伤痕累累，血从伤口慢慢渗出来。我想站起来，才发现腿上也割伤了不少，疼痛无比。
“喂！小伙子！怎么样了？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上面的消防员大喊。
“还好，没死！”我说。
“你在下面等着，我们马上下来！”说。
我把头侧向左边，一双会发光眼睛正盯着我。我被吓得不轻，惊叫着往后挪动，喘不过气来，心脏狂跳不止。那双眼睛越来越近，我却终于看清楚了这双眼睛的来历。原来是一位老奶奶，可是眼睛发着悠悠的蓝光。我想爬起来，发现背也疼痛，只好躺在地上喘气。
“老奶奶，您没事吧……”我说。
“我？这些东西伤不了我，哈哈。小伙子，你今天不走运啊，摔得这么惨。”说着，老奶奶蹲下看了看我身上的伤，叹了口气，又伸手摸我头。奇怪的是，这手感不像是人的皮肤。仔细观察，她的手似乎已经变形扭曲了。我连忙抬起头来，强行支起身体，却又因为过分疼痛倒地了。
老奶奶站起身，在我身边来回踱步。叫“踱步”不恰当，因为她的腿脚根本就没有动！整个人就像一团空气，悬浮着飘来飘去。我正要惊讶地问，老奶奶却自己先开口了。
“小伙子，你知道以前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猜，应该是一所学校吧？”我说。
老奶奶点了点头，眼里透露出一点忧伤的气息。“这里以前叫圆月书院，很普通的名字，很普通的中学。这个学校虽然小，但是我们每一位老师都是在用心经营着。几十年前，我还年轻，看着校园里面的孩子学习、开心地玩耍，自由地发展兴趣爱好，我觉得这所学校肯定可以长长久久地存在下去。我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在一起，那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我睁大了眼睛，说：“可是，这里现在已经……而且您……”
老奶奶的头无奈又无力地摇摆，嘴角颤抖着，悲愤万分。她努力掩饰住悲伤，可是脸上的肌肉扭曲得令人心疼。她欲言难声，却挤不出一滴眼泪。
“如你所见，我不是人……然而，我死不瞑目！那段时间明明那么美好，可是……可是谁知道……学校里面发生了命案！”奶奶的声音绝望而不甘，但却干瘪得无法在空旷的电脑室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