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争取点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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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强地笑一下，向高劲松道："你不是还有事儿吗？就别在这耽搁了，她会没事儿的，我会照顾她。"

高劲松想一想，点点头道："如果她需要休息，这两天可以不用来上班。上班后，可以直接先去找我，我想我有必要和她先谈一下。"

看着高劲松和小婷婷走出去，我的眼泪也终于落了下来。

我不知道这个夜晚冯婷婷是怎样度过的，但是，她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的悲伤。而我，在回到卧室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之前，完全是一种被撕裂了的感觉。没事人一样的安抚冯婷婷，却把眼泪都咽进了肚子里；没事人一样的送她回家，却在回家的公车上下错了站；没事人一样地回答妈妈的询问，却觉得心在被一刀一刀地割着；没事人一样的吞咽下所有饭菜，却最终躲进卫生间全部吐掉。

不错，高劲飞就是我刻骨铭心暗恋，是十年里我最大的悲哀，是我最不能对人言表的暗伤，即便是此刻蜷在被子里，也要咬住被角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哭，有用吗？我在哭累了之后问自己。掀开被子让自己透了口气，却无法抑制惯性般的抽噎。拿过床头上的闹钟凑到眼前看一下，天呐，我居然没有用的哭了这么久。轻手轻脚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一双红肿的眼睛，不觉长长叹了口气。你这样算什么？我给了镜子里的自己一记轻轻的耳光，关了灯再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

这就是结果，是你和冯婷婷心心念念等了十年的结果。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那个人的脸清晰的浮现在眼前。不算英俊，但很阳刚；不算帅气，但很阳光。就是这样一个少年，被我在心里藏了十年，不，还要更久一些。

第一天被安排与他同桌时感到很无奈，跟班长同桌让我觉得很别扭，可是有什么办法，谁让你一个暑假就长高了那么多，不安排你坐后排还能安排谁？

"你长得够快的啊。"这是成为同桌后他说的第一句话，接下来的那句让我恨了他很久。"都瘦成高粱杆儿了，晚上出去准能吓人一跳。"

"去死吧！"我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他却裂了嘴笑开来，那笑容让我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接下来呢？接下来不外乎争争吵吵打打闹闹，我被他称作兄弟，他被我叫做废物。

眼睛怎么又出水了？我扯过枕巾擦一下。不该叫他废物的，那样的话，他就不会那么没用的早早死掉了。

再然后，再然后就是冯婷婷向我讲述她美好的暗恋，而我，开始了坚持不懈地努力撮合，那时我真像个媒婆啊，逮着个机会就在他的耳边念叨冯婷婷的好。终于有一天，他问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冯婷婷很好啊。"

"还有一个意思，是不是你林宝瓶很糟啊？"他笑着，很促狭的笑。

"去死吧！"

对啊！是不是我对他说了太多的"去死吧"，他才会真的就死了？可是我也说过很多人啊，包括对我自己。为什么偏偏就是他呢？讨厌，哪儿来的这么多水，擦也擦不完！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高三？对，高三的那个秋天，冯婷婷变得心思混乱，成绩大踏步后退，本来的优等生却被老师找去谈了好几次话，就差要请家长了。在那之后，高劲飞对冯婷婷似乎变得更加关心了，冯婷婷的笑容也显得更加灿烂了。

再然后，就是那个夏天了。在等待录取通知的日子里，我开始给妈妈打下手，那时，还是住的平房，里外两间，里间是卧室，外间就是铺面。冯婷婷会来找我一起去散心，她会悄悄告诉我高劲飞就在外面，而我也总是会以忙为借口推脱。偶尔被妈妈给赶了出去，也总是离开他们一段距离，然后便悄悄消失。

不是不想和他们一起开心，更加不是不想看见他的笑容，只是觉得，每次开心过后就更加伤心，每次看到他的笑容后就会更加的难过。

那个夏天就这样过去了，冯婷婷考上了她向往的大学，我也如我预期的落榜了，没想到的是高劲飞，他居然也会以三分之差落榜，这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冯婷婷显得比高劲飞还要失望，她本来梦想着能同高劲飞一起继续读书，为此，她放弃了最初的志愿而选择了高劲飞的第一志愿，可惜天不遂人愿。

那段时间，冯婷婷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每天窝在我那里，不断地自怨自艾是自己的纠缠害高劲飞分心。我只好不停地劝她，没关系，高劲飞还可以复读，明年他一定会考过去，到那时，你就成了他的学姐，他还要靠你提携。这样的话通常都能让冯婷婷转悲为喜，我也会因此而暗暗松一口气。

可是，可是那时，我真的没有一点点小小的窃喜吗？难道我没有因为终于可以有了一段可以与他单独相处的时间，而暗暗开心过吗？我难道没有因为那点儿私心而觉得愧对冯婷婷吗？我有，所以我会对冯婷婷加倍的好，所以我才会对冯婷婷承诺，要与她同天出嫁，绝不会在她之前嫁人。这个誓言，我坚守了九年。可是现在...

我把枕巾蒙在眼睛上，流吧流吧，真是烦死了！到底要流到什么时候啊？

我与他单独相处的日子又有多久呢？有一个月吗？差不多就是一个月吧。在那个秋天，对啊，又是秋天，在我把冯婷婷要我转交的信交给他的时候，他笑着对我说："我想去当兵，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我第一反应叫出来，继而又急忙改口，"不行，婷婷还在那边等着你呢！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复读，再敢落榜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抬手推一下我的额角，笑着道："笨蛋！你真的以为我考不上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然后跳着脚去敲他的头："你疯了还是傻了？你怎么能这样啊？"

他抓住我的手，笑着道："我真正想考的是军校，可是地方上很难考，所以我想先参军，到了部队上再考，哎兄弟，你不是也很想当兵吗？我听说今年有女兵名额的，你不想去试试啊？"

我泄气地抽回手，摇摇头："我现在哪儿也不想去也不能去，我只想留在我妈身边，她身体又不好，我怎么还能让她那么辛苦。"

"可是就干裁缝又能怎么样呢？"高劲飞轻声道，"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挑着眉笑起来，从包包里取出几张纸塞到他手里，得意地道："看看，我设计的，怎么样？"

高劲飞一张张翻看着，点点头道："还可以啦。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好了，我先跟我妈学手艺，那些专业一点儿的书市面儿上买不到，不过有那种函授什么的，我也不指望文凭什么的，就当买些教科书。"我昂着头道，"本瓶子要自学成才，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

高劲飞笑了起来："好啊！那我以后的衣服就包给你了。"

"哎，你个当兵的还需要穿别的衣服吗？"我冲他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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