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传奇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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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交锋，苏灵就利用阿尔罕的自大给予了其重大创伤。
手筋被挑断，还是灵切所伤，至少得静养三周，不然铁定留下后遗症。
短时间内，阿尔罕相当于废了一只手。
对于一名习惯近战的格斗家而言，无异于要了他的命。
阿尔罕显然也很明白这点，他低头看着自己还在淌血的右手手腕，叹了口气：
“好吧，能用在战斗中的小聪明，不该叫卑鄙，而该叫战斗的智慧，你赢了。”
他定睛看着苏灵：“但并不意味着我输了。”
那双炯亮的眼中，猛然爆发出一股决意来。
这种视死如归的眼神，苏灵并不陌生，初见兰斯洛特的时候，对方就是这副神色。
苏灵赢了，阿尔罕却说自己未必输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他打算拼命了，来个极限一换一。
苏灵没有多做劝阻，譬如说什么我饶你一命之类的话，那是对这个伟大战士的侮辱，对方也不会相信。
阿尔罕深吸口气，铁铸的胸肌慢慢鼓起，像是胀气的气球，闪着金属般的光泽。
他一咬牙，抓住几乎快骨肉分离的右手，狠狠一掰。
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发出，苏灵忍不住侧目。
阿尔罕把他断掉的右手折断，丢到一旁，露出鲜血淋漓的创口，而令人震惊的事，腕口处居然生长出了肉芽，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出一只手来。
断肢重生！
凭借他强大的体魄和充盈的气血，短时间内逼迫细胞组织再生不是难事，但这样内伤之大，恐怕接下来半辈子都要落下病根。
原本还有可能恢复如初的右手，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提起重物都费力。
如果说苏灵造成的损伤，只是打掉了部分血量，那阿尔罕现在的做法，就是主动砍掉自己的血槽，血没了还能嗑药，血槽没了，那可就真没了，除非开挂。
然而对于这样的战士，从来不会考虑什么身后事，他们要做的，就是一辈子投入战斗之中，至死方休。
只有活下来的才叫胜者。
阿尔罕很清楚，这一战无论输赢，之后迎接他的只有死路一条，但他还是开心的笑了，对着努嘴：
“谢谢你。”
苏灵没有接话。
他说的，正是感激苏灵没有打断他，给了他一个光荣赴死的机会。
虽然有些不忍，但苏灵还是淡淡地回了句：“不用谢，要谢，就全力以赴，给我展示一下泽塔的铁血战士吧。”
阿尔罕仰天长啸一声：“好！智慧的异乡人，你要是赢了，我就告诉你关于屠夫的一些秘密！”
说完，他原本衰弱至极的气势居然在节节攀升，很快就超过了巅峰！
苏灵瞳孔一缩，又是这样，异常的实力爆发！
他可以肯定，这是某种秘法，可以刺激身体短时间内突破极限。
难怪阿尔罕之前以A级实力展现出了S级的速度与力量。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重回巅峰的阿尔罕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解释道：“阿萨辛的秘法......我们自幼就被组织收留抚养，从小就会在体内植入一种特殊的印记，一旦催动就能获得超越极限的力量，当然，每次使用都会折寿，我原本也只剩下五年光阴了，就在这里尽情燃烧了吧！”
苏灵恍然，如此倒也说得通，和他的失乐园差不多，不过后遗症更加严重，像阿尔罕这样的强者，年龄并不大，保守估计能再活七八十年，却只剩下不到五年寿命，今天更是要燃尽一切。
他握紧灵切，警惕地看着这个危险的对手：“来吧。”
他有很多底牌，每样拿出来都能轻易虐杀对手，但不到最后关头，他是不会用的。
尊重这位战士，至少全力以赴陪他打上一场。
当然，这样也能隐藏些实力，免得提前暴露了底牌。
至始至终，他都在算计。
其实哪怕找回了些许情感，苏灵也从未变过，一切的行动，都要优先考虑利益，如果万不得已，哪怕是肮脏的手段，他也不吝使用。
也许他已回不去了，无论找回多少情感，骨子里都是冷血的，对待亲近的人表现出的温和与善意，只是一种伪装。
归根结底，他还是一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家伙，无论以什么理由当借口，他来这里就是为了从女王手上获得好处，帮助自己突破，为此只要有必要，一切手段都可动用。
虽然尊敬阿尔罕，但最后要打不过肯定还是会使阴招的。
深呼吸，缓缓调整自己的状态，苏灵将刀锋对准了眼前的敌人。
阿尔罕见他做好准备，也开始行动起来。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下自己那双带刺的拳套。
看似轻飘飘的拳套，落在擂台上，却砸出了重物的沉闷声响，看来也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这双拳套在刚刚的缠斗中给苏灵身上戳了许多不大不小的血窟窿，但现在阿尔罕主动卸下了自己的装备，仿佛在说“伙计，我放弃抵抗了”。
但是他摘下拳套，苏灵反而觉得更危险了。
阿尔罕活动活动了一下筋骨，灼热的液体在血管中沸腾，他看着苏灵，轻声说：“要来了！”
下一秒，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化作了一捧黄沙，“消散”在了原地。
对手变成了漫天的黄沙，苏灵顿感不妙。
因为他居然察觉不到阿尔罕的气息了。
以他的精神强度，本该牢牢锁定才对，但......
黄沙没有随风消散，而是原地卷起了一场小型的沙尘暴，围绕着苏灵。
看着那些环绕周身的黄沙，苏灵眉头大皱。
阿尔罕的气息，非但没有消失，而是无处不在。
他隐藏在了每粒沙尘中。
漫天的黄沙中传来他的声音：“全力施展，我的极限是十分钟，尝尝来自伟大的沙漠之神赐予我的力量吧！”
说完，那空中飞扬的沙尘，居然凝聚成形，变成了一只铁拳，从苏灵头顶砸来。
这一下突如其来，好在他早有反应，躲开了这只黄沙凝聚的拳头。
一击落空，手臂再次变回黄沙，环绕苏灵，赞叹的声音传出：“第二下！”
这一次，一道黄沙凝聚而成的尖刺从苏灵脚底下钻出，他只得狼狈一跳，才堪堪避过这道打击。
“第三下！”
这回，变成了激射而来的箭矢。
这就是阿尔罕的能力，把身体变成聚散无形的黄沙，变幻出千百种招式和花样，有时是拳脚，有时是刀刃，有时甚至是子弹。
起初苏灵还能应对，但最后黄沙变形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他几乎无从应付。
肉体元素化，苏灵也不是没见过，但都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而且不可能像阿尔罕这样变成无数沙砾，还能自由切换变形攻击的，像泽尔变成水元素体，倒是可以千变万化，但那些水撑死也就是大点的激流罢了。
而这些黄沙，可不是普通的沙子，每一粒，都承载着阿尔罕的生命能量，被打中的结果，可不象是风沙扑脸，而是子弹打在身上，被穿出一个血窟窿。
最后，甚至变成了一道真正的沙尘暴，将苏灵包裹在其中，每一粒沙子高速的飞舞旋转，打在身上，不亚于刀锋切肉。
他被陷入了一台黄沙变成的绞肉机里，只能不断用灵切斩开一道道口子，可是每次都瞬间愈合了，渐渐的，沙尘暴慢慢收拢，有种瓮中捉鳖的窒息感，
苏灵这下再也没办法防御或闪避了，黄沙已经变成了一团球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封锁了他全部退路。
手中的灵切，本可以切金断玉，但面对漫天的黄沙，苏灵头一次感到了无力。
他甚至可以切开世上最坚硬的合金，但拿这些沙子毫无办法。
斩山易而斩尘难。
漫天的黄沙慢慢聚拢，巨大的土黄色球体将他包裹，内部凝聚出了无数的尖刺，眼看就要把他扎成刺猬。
苏灵叹口气：“好吧，这能力真克我，变成沙子什么的，对玩平A输出的太赖皮了。”
阿尔罕的声音从沙中传来：“这个能力原本并不是这样的，只能让我隐藏在黄沙中，是我不断开发的结果，千变万化的身躯，无孔不入的攻击，反而更加致命，现在，受死吧。”
说完，沙球内部的尖刺暴长，眼看就要把苏灵扎穿。
“你是个伟大的战士，”苏灵毫不吝惜赞美，“但可惜其实我是玩真实伤害的，平A只是用来附带攻击特效罢了，顺带一提，我还有个AOE真实伤害的技能。”
说完，他手上的灵切，居然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声！
无数冤魂，在刀刃上浮现，痛苦的悲鸣着，像是有火焰灼烧他们的身体。。
之前对付恶魔男爵斯卡萨哈时，可是收获了一众恶魔小弟的灵魂，全都存在刀里，足够发出一次灭魂斩击了。
苏灵握紧灵切刀柄，激发了其中的灭魂刀气。
所有灵魂被全部献祭，顿时，灵切的刀锋上传出一股无声的波动，
这无声的波动，瞬间掠过了所有的黄沙。
“什么？！”
阿尔罕一声惊呼，随后沙球开始坍塌。
要操纵这个能力，必须把精神力附着在每粒沙子上，虽然能做到千变万化，但也意味着沙子上的意志非常薄弱，很容易就能抹除。
对于专攻精神伤害的苏灵而言，无异于专业对口。
灭魂刀气分散开来的伤害很低，但足以泯灭黄沙上那微弱的精神力了。
这一下，直接就把阿尔罕的灵魂打成了风中残烛，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千百万化了。
也许是知道自己已经输了，阿尔罕放弃了大部分沙砾上的精神能量，而是重新聚合了一具身体。
是一个沙子捏成的沙人。
这具身体很小，像是个玩具，也是阿尔罕现在能操纵黄沙数量的极限了。
但这个极限还在不断缩小，周身不断有沙砾脱落。
黄沙组成的躯体开始崩塌，这位传奇战士的声音中没有遗憾，只是叹息一声：
“原来如此，精神方面的能力......难怪你有这种底气来挑战这个擂台了，但仅凭这些，可不够对付圣子。”
“圣子？”苏灵把这个小沙人捧在手里，看着他不断消散的身体，急忙问，“是谁？”
“屠夫，”阿尔罕言简意赅，“他是这届阿萨辛的圣子，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首领就是他，战胜沙暴，是对他最后的考验。”
苏灵恍然，难怪那死鱼眼小屁孩能瞬杀S级首领，看来也用了阿萨辛的秘法提高实力，不然他真的有点弃权的想法了，要是常态下就这么强，那咱还是洗洗睡吧。
小沙人已经只剩下了一个脑袋，对苏灵传来了最后的信息：
“记住，不要被他碰到，言尽于此，这场战斗是我打的最爽的一次，你居然让我完全施展自己的能力，痛快，痛快，你们这些异乡人，也还是有能打的嘛，难怪这么多年来，泽塔一直抬不起头......”
他的声音渐渐低微，最终彻底消失。
苏灵的手中，只留下了一捧黄沙。
一代传奇，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