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地下的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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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
脚步声回响在狭窄的逃生楼道中，少女不小心踩空了一脚。
洛娜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好在她也不是普通人，调整好后继续走。
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以往都要走十四步的，但现在却只走了十三步就到了转角。
失去的一层楼梯去哪了？
她咽了口唾沫，攥紧了口袋里的黑兔子玩偶。
虽然不相信这个小东西能保护自己，但也只能相信那个混蛋了。
这次没有楼梯了，面前是扇标有紧急出口标识的大门。
大门“砰”的打开，带着面具的侍者恭敬地弯腰：“女士，请进。”
洛娜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的面具，忍住出手的冲动，抓起黑兔子玩偶走了进去。
大门又被轻轻关上，没有一点声响。
洛娜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硬着头皮打量这里。
地下车库很宽敞也很热闹。
由于是废弃的工业楼，自然车库里一辆车都没有。
现在这里已经挤满了人。
无数观众搬着小凳子坐着，看着面前临时搭建的舞台。
还真是临时搭建，用钨丝灯泡拴在横梁上当聚光灯，工程架当铁架台撑起帷幕，把水泥地面当做舞台。
小丑就站在舞台中央，灯光下面具格外诡异。
他转头看着洛娜：“哦！今晚的女主角！”
洛娜也不废话，直接抽出长剑对准他：“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哎呀呀，”小丑缩了缩膀子，“别这样，我可是很弱的，并不擅长战斗，我是真的很想邀请你们看一出剧目啊。”
说完摇摇头，无限遗憾道：“可惜男主角总是叛逆的想要逞英雄，现在应该出不来了吧？”
洛娜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你把他怎么了？”
“没什么，”小丑笑嘻嘻地说，“跟他玩了个游戏而已，不过你现在自身难保，还关心他干啥？”
“自身难保？”洛娜冷哼一声，剑上燃起火焰，剑柄处的火元素宝石熠熠生辉，“我想试试。”
“唔！”杰克颤抖地伸出手指着她身边，“小姐，别乱来。”
洛娜一怔，几个观众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来到她身边，关键是......
这些家伙身上人人抱着一个汽油桶！
她要敢释放能力，第一个被炸死的就是她自己。
洛娜怒火中烧：“玩这些小把戏，你真当我怕了不成？”
“没有没有，”杰克笑着摇头，“只是你连我的表演都没看过，我死不瞑目啊。”
“哼，”少女收起剑锋，“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好说的。”
她心中焦急，来之前和苏灵约定好了，等他取得线索，两人里外夹击，防止小丑耍阴招，但是从之前开始通讯器的信号就断开了，一直没有连上。
之前视死如归的气势都是装的，她现在就是要尽可能拖延时间等苏灵归来，两人联手才有胜算战胜这个诡异的家伙。
杰克见她放下杀意，也恢复了含笑语气：
“好吧，女士，其实我们本不必是敌人......也许你会为我的演出着迷。”
他优雅地躬身：“现在有请第一位演员配合演出！今夜人人都是小丑！”
台下走出一位女人，洛娜双手抱胸冷眼观看。
观众们都带着诡异的面具，看不清神色，不过从这女人粗粝的双手来看，应该过得很辛苦。
女人走上台，对着下方的人躬身，随后动情说道：
“诸位，感谢杰克先生，其实，我们都是小丑。”
她自嘲道：“出生在贫民区的我，真是最大的罪过，从未见过父母，自幼就上街乞讨......”
她说：“人们喜欢看台上的小丑出糗，何尝不是照见自己的影子呢？”
“高台上的贵族们谈笑风生，是不会懂普罗大众身为老鼠的悲哀的......”
她继续介绍自己：“年轻时，还算有点姿色，真可怜，用身体青春，嫁给了一个肥头大耳的富翁，最后还是被他的妻子扫地出门，垃圾一样被丢弃。”
“所以......”
女人悲哀自嘲的声音忽然冷厉起来，尖锐地大笑：“我开始求助恶魔，我说，恶魔啊，帮帮我，杀了他们吧！”
她抓着脸上的面具，用力撕扯：“就是这副面具，杰克大人怜悯我们，让我们和他一起对抗那些可恶的家伙，我把他们砍断切开剁碎！！！”
洛娜看得心惊肉跳，那副面具和皮肤粘连的很紧，面具下已经渗出鲜血，女人却浑然不觉。
她越撕扯越起劲，兴奋道：“喂，看呐，看看我，看看我成了......什么样子？”
女人开始撕扯身上的衣服，露出白花花的身体，台下的观众却不为所动。
杰克感叹道：“玛丽勇敢地面对了自己的心魔，她做到了，她接纳了自己的过往，现在让我们看看她能否迎来新生！”
台下的观众开始鼓掌，一时间热闹的气氛再次席卷了这里。
台上裸身的女人撕扯着自己的脸，痛苦地呻吟着：“我在......做什么......”
两行浓腥的血泪从面具中流出，女人终于撕下了面具。
这一幕绝对足以令人作呕。
五官，全都被黏在了面具上，其下的面容，血肉模糊。
失去了脸的女人像是失去了动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真可惜......”杰克摇头，遗憾道，“她终究不能舍弃人类的身份，忘不掉曾经的屈辱。”
说完看向洛娜，语气又带上了玩世不恭的笑意：“她其实可以成为和我一样伟大的恶魔，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呢？”
他张开双手，深情道：“人世悲苦，莫再萦怀；物我两忘，早登极乐。”
台下的观众这时也跟着拍手齐声和道：“人世悲苦，莫再萦怀；物我两忘，早登极乐。”
杰克一抬手：“来吧我的观众们，今天是恶魔的诞生仪式，看看你们当中有几位是真正的小丑？”
台上立马走上来一个男人，激动地自我介绍：“我叫迪克，我被老板剥削，被老婆出轨，被别人看不起......”
像那个女人一样，他诉说着自己的遭遇，随后就是猖狂地大笑：“我杀了他们，好爽啊！”
男人也开始撕扯自己的面具，鲜血从面具下流出。
显然，他对于人世已经不再留恋。
面具被揭开，血淋淋的脸出现在眼前。
洛娜倒吸一口亮起。
这个男人和上个男人不一样，他的脸上居然长出了一副面具！
“全新的，恶魔啊......”
杰克看着男人脸上长出的面具五官，激动地跪地痛哭：“我等你许久啦！”
新的“小丑”和杰克站在一起，对着台下的观众高呼：“来吧，通过这场新生的试炼，加入我们！”
一时间，无数的人群疯狂起来，开始怒骂开始痛哭，抱怨着命运的不公，随后也开始撕扯脸上的面具。
有的人被剥夺了五官仍在流泪，他们失去了生命。
有的人眼泪已经流干，他们不再为人，重获新生。
这哪里是什么演出，也根本不是什么情感节目！
这是一场疯狂的、可悲的、恐怖的，孕育恶魔的仪式。
剥夺人类的意志，卸下人类的情感，成为忘乎所以的魔鬼。
洛娜呆滞地站在原地，想要逃离，脚却像灌了铅一样。
死去的尸体此刻都站了起来，失去五官的脸对准了她，恶鬼一样扑了过来。
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自己撕扯下来的面具，争先恐后地想给洛娜带上：“凭什么你生来高高在上！！！尝尝我们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