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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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洞房的小风波结束后，众人都来到了席上，开始吃喝谈笑。
这期间自然少不了要灌新郎酒的，谢奕轩被拉着在满厅的亲朋好友之间来回穿梭敬酒和被敬酒。没一会儿，脸就红了。看起来是个不太能喝的人。
“今晚谢奕轩可是够呛了！”蓝静心看着被人群围住的谢奕轩叉起一只虾塞到嘴里。
倒是梁如心软些，面有担忧之色：“谢公子好像不是个能喝酒的。”
“你是想说，会耽误了洞房吧！”喝了几杯酒，洛南书心情都畅快了许多，开玩笑也开得顺溜了起来。
“公主，你说什么呢！”梁如闹了个大红脸，其实她是挺担心这件事儿的，但是她隐约觉得席上不少人在针对新郎官。
洛南书哈哈笑了两声，也不多言，和蓝静心抢虾去了。
“梁姑娘放心，新郎官是有人挡酒的，谢公子应该早有准备。”慕容无忧倒是很理智，有理有据，梁如倒是安心不少。
很快敬酒的新郎官就来到了这边，因为都是朋友，几个人都很给面子的站了起来，向新郎官道喜，说了吉祥话。
谢奕轩刚要喝，一旁的骁云湛就拦住了他，要代为饮酒。
本来嘛，若是谢奕轩喝的话，一杯也就够了，她们并没有为难人的意思，但是看见骁云湛站了出来，一向好说话，不管闲事的慕容无忧突然就不答应了。
“小郡王既然要待饮，自然不能和新郎官一样了，我们这里一共有四个人，小郡王需要饮四杯方可。”
蓝静心和梁如不知道骁云湛和洛南书的过节，觉得不太合适，但见慕容无忧坚持，关键是南书公主没有阻拦，多少也品出些意思来了。
蓝静心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跟着起哄：“就是啊，小郡王，南书公主方才还替你解了围，你这会儿要敬公主一杯才是。”
“不劳烦小郡王，我自己能喝，我来。”谢奕轩也知道骁云湛已经替他挡了许多，那些个老酒鬼还等着继续灌他呢，眼下自然是能少喝一杯就少喝一杯了。
“那可不行，”蓝静心拦住了谢奕轩：“既然说了要代酒，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小郡王难道是这几杯的量都没有，还是觉得我们几个是女流之辈，不配你喝上几杯？”
这话说的就有些狠了，梁如扯了扯蓝静心的衣袖，向骁云湛道歉：“小郡王没见怪，静心一向这样没规矩，并非有意冒犯的。”
“没事儿，没事儿，都是朋友，哪有这么见外。”
谢奕轩今天也和第一次见的不一样，不再像是竹林里跑出来的仙人，更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变成了一个俗世里人的男人了。
“既然不见外，酒还是要喝的咯。”慕容无忧依旧不依不饶。
洛南书站在一边没有讲话，好像这里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骁云湛看向她，她低头看酒杯，没有插嘴的意思。
“公主方才替我解围，我自然是要敬公主的。”骁云湛将酒杯放下来，喊道：“拿碗来！”
身旁的小厮好像也早有准备，很快就拿来了四个大海碗，比洛南书她们吃饭的碗还要大上两倍。这样下去，四碗岂不是非醉不可。
“这。”蓝静心没想到骁云湛竟然玩得这么大，有些后怕起来，但是慕容无忧并没有妥协的意思。
而骁云湛已经将酒斟满了，蓝、梁二人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公主，我敬你。”骁云湛将碗对着洛南书，逼她看向自己。
洛南书抬眼，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突然问了一句：“来真的？”
骁云湛听得此言，二话不说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即是第二碗、第三碗、第四碗。
“公主，可以了吧！”蓝静心见骁云湛四碗下去已经有些踉跄了，小声的问道。
洛南书紧紧盯着骁云湛，脸上早没了刚才谈笑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冰霜。
“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骁云湛。”
洛南书将杯中酒饮尽：“小郡王海量，我自愧弗如。”
说着竟然离开座位，冲着大门口就走了。
“这什么情况？”蓝静心完全不明白本来只是简单的敬酒，怎么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阿湛！”随着谢奕轩的一声低呼，蓝静心就看见他们的小郡王踉踉跄跄的追了出去。
嗯，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能明白。
“没事儿，让他们去吧。新郎官，没了挡酒的，你能行的吧。”慕容无忧笑着安慰两个姑娘，又对谢奕轩道。
谢奕轩看向门外，又看向慕容无忧，也是一笑：“新郎官怎么可以说不行呢。”
洛南书只觉得有一团火在胸口熊熊燃烧，她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这么生气过。
刚才骁云湛是在干什么，那里是要敬她酒，分明就是在和她赌气，在逼迫她！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性，何况洛南书并非一个全无原则和底线的人。
后面有人追了过来，洛南书听见了脚步声，她知道是谁，但是她反而加快脚步，跳上了马车。车夫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书儿，你别走！”骁云湛抓住洛南书的裙角，喊道。
“撒手！”洛南书居高临下地盯着骁云湛。
骁云湛没有说话，却默默地攥紧了手中的布料。
“我让你撒手！”
洛南书急了，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直接踢在了骁云湛的额角，原本就受了伤的地方传来剧痛，骁云湛手中力道一松，洛南书拿起马缰绳就打算逃跑。
骁云湛知道这次自己失算了，他现在要是真让洛南书走了，他们俩就真的完了。
“你让开！”看着挡在马前不让她走的骁云湛，洛南书从没觉得这个人有这么难缠过，心中却更加生气。
“不让。”骁云湛凝视着马车上其实已经记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洛南书：“我们已经十天不曾见面了，书儿。”
洛南书心中一动，但是她握紧了缰绳，几乎是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敢撞你是吧。”
洛南书一甩马缰绳，马儿受到驱策，直直的向前面冲了过去，骁云湛没想到洛南书竟然真的动手了，但是他没有动，没有躲闪，只是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马蹄声、车咕噜声越来越近，马鼻中喷出的热气已经洒在了他的脸上，就在他等待着马儿将他撞倒，车轮从他身上碾过的时候，一个力道将他撞到了地上。
耳边还有一声闷哼。
骁云湛在身体相触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是洛南书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将他推到了一边，自己却被马给撞了，马蹄还踩了她好几脚。
两个人相拥着滚到路边。
骁云湛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没想过让洛南书受伤。
洛南书的腿被马踩了好几脚，已经疼的动不了了。
但是她心里还是怕得厉害，她看着骁云湛，委屈与疼痛让她彻底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用尽全力砸向骁云湛的胸口，声音更咽而大声。
“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什么不躲，你为什么总要逼我，你就不能有话直说吗？你这个王八蛋，混蛋！”
骁云湛一把将洛南书扣在怀里，听着耳边的嚎啕声和谩骂，也湿了眼眶：“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伤害你！”
“可你做的事情一直都在伤害我！”洛南书这么喊着，又砸了好几下骁云湛的后背，最后却紧紧抱住了他。
“你想做什么你和我说啊，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设计我！”说着洛南书又锤了几下怀里的人。
在骁云湛面前一直都是一种乖乖儿形象的洛南书头一次这般的撒泼打滚，但是骁云湛现在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他默默将洛南书抱紧，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小乖乖不是因为他的阴谋算计而生气，而是因为他的隐瞒，不是不知道他的感情，只是埋怨他爱得不坦荡。
原来只要一句话就说清楚的事情，一句话就可以得偿所愿的事，因为他的诸多试探、百般遮掩，让彼此都受了许多的无妄之灾。
当真是他的过错了。
洛南书哭的没了力气，但是身上疼，便只能哼哼了。
“书儿，你看着我。”
骁云湛将洛南书扶着面向自己，他认真的看着洛南书的眼睛，哪里一如既往的澄澈，却多了一缕哀伤，没了之前的明亮，但是，依旧让他心动。
“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你那些不得不做的事。”洛南书看着骁云湛的眼睛，那里面都是她，但是她不敢再看了。
“不，我要说。”骁云湛捧住洛南书的脸，让她看向自己。
“之前是我不对，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告诉你。”
骁云湛认认真真的一字一句：“春雪是我的人，是这具身体一早就安排好的，我从没有让她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放贤妃出来是我的任务。我偶然发现你中的毒和当年的毒是同一种，本来已经开始给你解毒了，却又遇到了太后发难，你还是毒发，实非我所愿。
事后太后想要从春雪那里挖东西，将她折磨的不成样子，我这才将她带走的。”
洛南书听着听着就又开始掉眼泪了。
“那你之前的那些任务，和我......”洛南书话说的不清不楚，但是骁云湛脑子从没像今天真么好使过，秒懂。
他立刻对天发誓：“你从来都不是我的任务，我和你之间的事情都是出自我真心。”
洛南书擦着眼泪，突然笑了一下：“我不信，城墙上救我肯定不是。”
骁云湛尴尬的放下了手：“那事儿比较突然，但是救人是应该的，就算没有那个任务，我也会救你的。”骁云湛尽力给自己做补救。
“那一开始的相遇呢？”既然都开始坦白了，洛南书干脆把自己想知道的都问了出来。
“到目前为止，我所有的任务包括：救小孩儿，戳穿妇人的身份，城墙上救人，醉香楼挨打，然后就是救贤妃出冷宫了，其他没有了。”
知道洛南书很介意自己的任务与自己的真心是否冲突，骁云湛索性把自己的任务都交代了清楚。
“你还说没骗我！”
－－－－－－题外话－－－－－－
实在不忍心他们闹太久的别扭，还是和好吧。